云南省艾滋病抗病毒治疗医护人员的职业倦怠及影响因素分析

张娅玲 张莎 张月华 劳云飞

[摘要] 目的 了解云南省艾滋病抗病毒治疗医护人员的职业倦怠现状及影响因素。方法 采用整群抽样的方法，对2022年1月发布于云南省艾滋病抗病毒治疗信息管理系统的自制一般信息调查表、中文版Maslach职业倦怠量表（Chinese version of Maslach burnout inventory，CMBI）进行调查。结果 共收到有效问卷442份，抗病毒治疗医护人员的职业倦怠检出率为53.39%，情感耗竭检出率为15.61%，人格解体检出率为21.04%，成就感降低检出率为38.01%。二元Logistic回归分析结果显示，加班频率高（OR=2.793，95%CI：1.844～4.213）、报酬公平性低（OR=0.676，95%CI：0.496～0.921）的医护人员更易发生情感耗竭；报酬公平性低（OR=0.705，95%CI：0.547～0.908）的医护人员更易出现人格解体；加班频率低（OR=0.749，95%CI：0.572～0.981）、工作在乡镇治疗点（省、州市级OR=0.377，95%CI：0.161～0.883；县级OR=0.438，95%CI：0.242～0.794）更易出现成就感降低。结论 云南省抗病毒治疗医护人员的职业倦怠呈现中等水平，个人成就感降低较严重。建议优化抗病毒治疗工作流程，合理规划奖励机制，重视乡镇一级医护人员的身心健康，从而缓解医护人员的职业倦怠状况。

[关键词] 艾滋病；抗病毒治疗；职业倦怠；影响因素

[中图分类号] R-055      [文献标识码] A      [DOI] 10.3969/j.issn.1673-9701.2024.16.004

Analysis of job burnout and influencing factors in medical staff providing highly active antiretroviral therapy for people living with human immunodeficiency virus in Yunnan province

ZHANG Yaling， ZHANG Sha， ZHANG Yuehua， LAO Yunfei

Care Department， Yunnan Provincial Hospital of Infectious Diseases， Kunming 650301， Yunnan， China

[Abstract] Objective To understand the status and influencing factors of job burnout in medical staff providing highly active antiretroviral therapy （HAART） for people living with human immunodeficiency virus （HIV） in Yunnan province. Methods Using cluster sampling method， the self-made general information questionnaire and Chinese version of Maslach burnout inventory （CMBI） were published in Yunnan province HAART information management system in January 2022 for investigation. Results A total of 442 valid questionnaires were received. The detection rate of job burnout was 53.39%， emotional exhaustion was 15.61%， depersonalization was 21.04%， and reduced personal accomplishment was 38.01%. Binary Logistic regression analysis showed that the medical staff with high frequency of working overtime （OR=2.793， 95%CI： 1.844-4.213） and low equity of pay （OR=0.676， 95%CI： 0.496-0.921） were more prone to emotional exhaustion. The medical staff with low equity of pay （OR=0.705， 95%CI： 0.547-0.908） were more prone to depersonalization. The medical staff with low frequency of working overtime （OR=0.749， 95%CI： 0.572-0.981） and work in primary HAART sites （tertiary OR=0.377， 95%CI： 0.161-0.883， secondary OR=0.438， 95%CI： 0.242-0.794 ） were more prone to low personal accomplishments. Conclusion The status of job burnout among medical staff providing HAART for people living with HIV in Yunnan province is at middle level and has a significant reduction of personal accomplishments. It is suggested to alleviate the burnout of medical staff through improving workflow of HAART， planning reasonable rewarding system， valuing the physical and mental health of primary medical staff.

[Key words] Acquired immunodeficiency syndrome; Antiretroviral therapy; Job burnout; Influence factor

职业倦怠是指个体由于不能有效应对工作上连续的压力而造成的应激反应，表现为一系列的心理、生理综合征，包含三个方面：情感耗竭、去人格化、个人成就感降低[1]。研究显示，医护人员发生职业倦怠的可能性较高[1-3]；其中获得性免疫缺陷综合征（以下简称艾滋病）高效抗逆转录病毒治疗（highly active anti-retroviral therapy，HAART）医护人员尤为特殊，该群体承担着超出常规医疗护理的负担，面临着患者终生治疗的困难、职业暴露的风险及疾病的污名化等问题，较其他科室医护人员存在严重的职业倦怠情况[4-6]。职业倦怠可导致医护人员出现焦虑、抑郁、睡眠障碍等问题，从而导致身心困扰和工作质量下降；同时艾滋病抗病毒治疗领域一直存在工作人员不足的问题，随着治疗人数不断增加，医护人员面临更大的工作压力，从而加剧职业倦怠的发生，严重者可能离职，造成医务人员不稳定[7-10]。本研究旨在评估云南省HAART医护人员的职业倦怠水平，分析影响因素，为制定缓解职业倦怠的措施提供依据。

1  资料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采用整群抽样法。选取2022年1月在云南省从事艾滋病HAART工作的医护人员为研究对象。纳入标准：①在云南省艾滋病抗病毒治疗点直接从事HAART工作的医生及护士；②知情同意后参与调查。排除标准：①在监管场所或强制戒毒所工作的医护人员；②工作时间不足半年的医护人员。本研究经云南省传染病医院伦理审查委员会审核批准（伦理审批号：科2022002）。

1.2  研究方法

一般资料收集表，包括年龄、性别、学历、婚姻状况、岗位（护士或医生）、职称、编制情况、岗位性质（专职或兼职）、职业暴露情况、从事HAART的时长、所在抗病毒治疗点级别。自制与职业倦怠相关的职业倦怠问题，包括加班频率、报酬公平性，采用Likert 5级评分，数字越大代表对应问题的程度越重。

采用中文版Maslach职业倦怠量表（Chinese version of Maslach burnout inventory，CMBI）评价职业倦怠情况，该量表包含情感耗竭、人格解体、成就感降低3个维度，共15个条目，采用Likert 7级评分，成就感降低维度的5个条目为反向计分，其余条目为正向计分[11]。各维度存在倦怠的评价标准：情感耗竭≥25分，人格解体≥11分，成就感降低≥16分。判断存在职业倦怠的标准：3个维度均未发生倦怠为无职业倦怠，1个维度发生倦怠为轻度，2个维度发生职业倦怠为中度，3个维度发生倦怠为重度[12]。

本研究使用云南省艾滋病抗病毒治疗信息管理系统（简称信息系统）问卷调查功能，通过系统将问卷推送到HAART医护人员端进行无纸化调查。发放问卷前，项目组培训云南省16个地州市级管理员，由管理员向辖区内HAART医护人员讲解研究目的和意义，取得知情同意后告知操作方法，由医护人员自愿填写问卷。问卷回收后，由项目组人员检查问卷质量，剔除填写时间短于30s的问卷。本研究共回收电子问卷450份，剔除填写时间过短问卷2份，剔除工作时间少于半年者6份，其中有效问卷442份，回收有效率98.22%。

1.3  统计学方法

调查数据由信息系统后台下载至SPSS 22.0软件进行统计分析。计量资料符合正态分布以均数±标准差（）表示，比较采用t检验；计数资料以例数（百分率）[n（%）]表示，比较采用c2检验；采用Pearson积差相关分析职业因素与职业倦怠的关系；使用二元Logistic回归进行多因素分析。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基本情况

本次调查研究共回收有效问卷442份，调查范围泛覆盖云南省内16个地州、129个县区、201个抗病毒治疗点。云南省内除监狱、强制隔离场所外共220个抗病毒治疗点，截至2022年1月，共有专职医护人员314人，兼职医护人员320人。本次调查覆盖91.36%的治疗点，92.36%的专职人员，47.50%的兼职人员。其中，男87人（19.68%），女355人（80.32%），平均年龄（38.97±9.55）岁，从事HAART平均时间（6.29±4.52）年。治疗人数1～499人的治疗点完成问卷205（46.38%）份，500～999人的治疗点完成问卷134（30.32%）份，1000～1499人的治疗点完成问卷40（9.05%）份，1500～1999人的治疗点完成问卷28（6.33%）份，2000人以上的治疗点完成问卷35（7.92%）份。从不加班0人，偶尔加班117（26.47%）人，有时加班194（43.89%）人，经常加班127（28.73%）人，总是加班4（0.90%）人。38（8.60%）人认为付出与回报完全不公平，119（26.92%）人认为不太公平，199（45.02%）人认为一般，70（15.84%）人认为较公平，16（3.62%）人认为完全公平。

2.2  职业倦怠现状

本研究中HAART医护人员CMBI各维度中情感耗竭（18.67±6.65）分，人格解体（9.13±4.40）分，成就感降低（14.91±4.91）分。情感耗竭的检出率为15.61%；人格解体的检出率为21.04%；成就感降低的检出率为38.01%。HAART医护人员职业倦怠的总体检出率为53.39%，其中轻度占34.39%，中度占16.74%，重度占2.26%。

2.3  不同人口学特征对CMBI三个维度的影响

兼职人员情感耗竭的检出率显著高于专职人员（P<0.05）；编外人员人格解体的检出率显著高于编内人员（P<0.05）；不同职称人员人格解体的检出率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无职称人员检出率较高，但两两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不同职称人员成就感降低的检出率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其中无职称人员的检出率显著高于中级职称人员（P<0.05），其他职称之间的检出率差异不显著；不同级别治疗点医护人员的成就感降低检出率不同，其中乡镇HAART人员的成就感降低检出率显著高于县、省及州市人员（P<0.05），见表1。

2.4  艾滋病抗病毒治疗职业因素与职业倦怠的关系

Pearson相关分析结果显示，年龄与人格解体和成就感降低呈负相关，从事HAART时间与情感耗竭呈正相关，治疗人数与情感耗竭呈负相关；加班频率与情感耗竭呈正相关，与成就感降低呈负相关，报酬公平性与情感耗竭、人格解体呈负相关（P<0.05），见表2。

2.5  职业倦怠的多因素分析

将单因素分析及相关分析中有统计学意义的因素纳入二元Logistic回归，结果显示，加班频率是情感耗竭的危险因素，报酬公平性是情感耗竭的保护因素（P<0.05）；报酬公平性是人格解体的保护因素（P<0.05），见表3。

3  讨论

随着艾滋病患者数量不断增加，医疗需求日益复杂，HAART医护人员面临着日益增加的工作压力和难度[13-14]。本研究中53.39%的HAART医护人员存在职业倦怠，职业倦怠三个维度检出率由高到低依次表现在成就感降低、人格解体和情感耗竭。与云南省早年HAART医护人员职业倦怠状况相比，医护人员的职业倦怠从情感耗竭为主转化为成就感降低为主[4，15-16]。可能的原因是云南省将HAART医护人员的职业倦怠预防作为重要议题，职业倦怠培训及相关干预措施取得一定成效[17-18]，但随着患者治疗时间延长，患者可能出现更为复杂的医疗难题，医护人员可能因此感到成就感降低。

多种因素可能影响HAART医护人员的职业倦怠，包括年龄、岗位、职务、职称、收入、工作时间和工作压力等[1，3，7，19-22]。本研究中，加班频率对情感耗竭和成就感降低有影响，频繁加班可能导致情感耗竭，但也可能因为更多的工作贡献而提高成就感。该结果与郑艳玲等[1]对全科医生职业倦怠影响因素的研究结果一致，频繁加班代表着工作量大，工作人员易疲劳，同时加班占用个人时间，影响家庭交流质量[21]，然而，加班频率越高，也意味着个体为工作做出更多贡献，可使个人内心更充实，成就感也就越高[1]。可见，加班对职业倦怠是一个矛盾的因素，合理调整工作时间对缓解职业倦怠至关重要。

收入是影响职业倦怠的重要因素之一[1，4]。Freudenberger在探讨职业倦怠的心理机制时指出“付出–回报”不对称理论，影响职业倦怠的是付出与回报的平衡感[23]。本研究发现，报酬公平性是情感耗竭和人格解体的保护因素，即报酬越公平，发生情感耗竭和人格解体的风险越低，与既往研究一致[5，20，22]。此外，随着年龄增长，个人成就感可能提高[1，19]，但乡镇HAART医护人员的低成就感问题较严重，这可能与乡镇医疗资源匮乏和缺乏持续培训有关[24]。

综上所述，云南省HAART医护人员的职业倦怠问题不容忽视，其中低成就感问题尤为突出。HAART医护人员的加班频率、报酬的公平性、年龄、所在治疗点的级别均是影响其职业倦怠的主要因素。建议优化HAART医护人员的工作流程，减少不必要的加班，合理规划奖励机制，确保付出与回报的平衡，并关注乡镇HAART医护人员的身心健康和职业发展。这些措施有助于提高HAART医护人员的工作满意度和职业吸引力，从而更好地服务于艾滋病患者。

利益冲突：所有作者均声明不存在利益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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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4–03–18）

（修回日期：2024–0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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