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壁画的数字化传承探析

罗文泽

摘 要：敦煌壁画是敦煌艺术的重要代表之一，对其进行保护、传承、发展和创新具有重要的艺术价值。介绍敦煌壁画与数字技术融合的发展历史，即从二维的数字化保护与复制还原到三维的场馆体验、数字藏品的开发。基于敦煌壁画数字化传承遇到的问题，探讨数字技术在非遗保护和传播方面的不足，提出增强体验感的新思路和方法，以促进敦煌壁画“再生”与“永生”。

关键词：敦煌壁画；非物质遗产；数字技术；体验感

我国的非遗经过历史洗礼，蕴含丰富的文化内涵，是中华民族宝贵的文化财富。敦煌壁画年代久远，曾遭到粗暴的劫掠，受到严重损毁。而且经过千年岁月的洗礼，这些壁画逐渐褪色、损毁，面临着严重的保护和传承问题。

近年来，数字技术越来越深入人们的工作与生活，艺术与科技彼此相互渗透，艺术传承得到数字技术的助力。但在传承过程中，数字技术的应用尚有许多不成熟的地方。敦煌研究院是负责敦煌莫高窟管理的综合性研究型单位，自成立开始就致力于对敦煌文化的保护研究与弘扬，努力“把敦煌研究院建设成为世界文化遗产保护的典范和敦煌学研究的高地”[1]。本文以敦煌壁画艺术与数字技术的融合为例，探讨数字技术在非遗保护和传播方面的优势和不足，提出新的探索思路和方法。

一、敦煌壁画艺术与数字技术的融合实践

（一）壁画数字化保护与复制还原——利于传播与学习

敦煌壁画具有珍贵的文化和历史价值，是宝贵的文化遗产。敦煌研究院名誉院长樊锦诗说过，“壁画这个文物不可再生，也不能永生，但是‘数字化可以最大程度地保留他们的原貌”。传统的文物保护中，专家主要通过物理和化学的手段对壁画进行实体修复，如灌浆脱盐等，难度大、周期长、成本高。但若采用数字技术对敦煌壁画进行保护和复制还原，就可以突破时间和空间的限制，具有可观的应用前景，是敦煌壁画得以“再生”和“永生”的重要途径。

为了让世界文化遗产永久保存、永续利用，20世纪80年代，敦煌研究院名誉院长樊锦诗首次提出了“数字敦煌”的概念。作为一项用于敦煌保护的虚拟工程，“数字敦煌”利用先进的科学技术与文物保护理念，对敦煌石窟、壁画和相关文物进行全面的数字化采集、加工和存储。将图像、视频等多种文献数据汇集起来，构建一个多元化与智能化相结合的数字化资源库，并通过移动互联网面向全球共享。壁画类遗产数字化是通过摄影采集和计算机等技术，将壁画类遗产当前的信息以计算机数据的形式永久地记录下来，并且能够重复使用。壁画的数字化复制还原为保护壁画提供了新的手段和技术支撑，可以解决许多传统保护与储存方式中存在的问题，更有利于壁画传播和临摹。

（二）壁画在公共空间的展示——重塑文物与受众之间的沟通方式

20世纪80年代，敦煌研究院名誉院长樊锦诗首次提出了“数字敦煌”的概念。“数字敦煌”是一项用于敦煌保护的虚拟工程，运用多项技术，将拍摄的敦煌壁画图像制成视频，游客可反复观看，充分体验敦煌壁画的艺术魅力。比如，讲到敦煌壁画时，参观者可以佩戴虚拟现实设备“进入”敦煌莫高窟内部去体验，能够获得一种穿越感，提高用户在观展中的体验感、参与感以及沉浸感。该项目的实施不仅为敦煌石窟的保护做出巨大贡献，同时也为中国文物保护事业的数字化发展探索出一条新路径，成为国内文化产业数字化发展的标志性项目之一。其不仅能重塑敦煌壁画与受众之间的沟通方式，还有助于人们更清晰地了解敦煌文化。

传统的博物馆展示空间以静态展示为主，其中的简单图文展示往往缺乏新意和体验感。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虚拟3D博物馆应运而生。利用先进技术设备对展厅进行360度扫描拍摄，实现对展厅立体空间的完美再现，使参观者可以进行虚拟漫游，并浏览馆藏精品。这种创新突破了传统博物馆空间的限制，参观者可以在互动过程中身临其境地感受文物本身蕴含的文化内涵。这种沉浸式的观览进一步激发人们了解历史文化的兴趣。

（三）数字藏品开发——购买体验升级

从实体文创到线上虚拟化产品，数字藏品这种新兴形态带给人们耳目一新的文化体验。敦煌壁画的实体文创产品与数字藏品相融合，并以多种展示形式将数字藏品投射到现实世界中，让用户更为直观地感受到敦煌文化之美。

以蚂蚁集团旗下数字藏品售卖平台——鲸探为例。2021年6月23日，鲸探的前身——支付宝粉丝粒首次发售数字藏品，即以敦煌为主题的支付宝付款皮肤——祥瑞鹿王和幸运飞天。2023年4月，融入较为先进的展示技术，鲸探又发布了“寻梦敦煌”系列数字藏品。平台藏品以3D动态化数字洞窟的形式呈现，致力于将敦煌经典艺术作品中的角色和细节栩栩如生地再现出来，使消费者能够与产品互动，而非只是获得平面的图像，增强了趣味性与互动性。

作为一种文创新形式，数字藏品以更年轻化的方式传承传统文化，利用数字技术拓展了传统文化产业的潜力。它不仅激发了传统文化的内在价值和商业活力，还让传统文化超越了时空的限制，焕发出新的生机。敦煌壁画艺术在数字技术的助力下，以更富活力和创新的方式走进现代社会，与新一代受众建立更紧密的联系，走进人们的日常生活。数字技术的应用让传统技艺不再只是媒体呈现或者是空中楼阁，而是真实、立体、可感知的，使传统文化在当今社会焕发出新的生命力。

二、敦煌壁画数字化传承遇到的问题

第一，数字技术的滥用。新技术的出现打破了非遗传承的地域限制和传播方式的单一性，不可避免地会将以前未曾涉及的技术融入非遗的体验和传播。有时会过于追求数字化体验而忽视了传统文化的内涵，简单地将其搬上线上平台，陷入盲目追求技术体验的陷阱。尽管初衷是利用这些技术来丰富参观者的体验，但如果应用不考虑到数字技术和非遗的匹配度、参观者的身体舒适度和参观者的心理接受能力，就可能无法实现有效的文化传播。

第二，数字技术环境的不成熟。在当前国内政策和法律环境下，数字藏品通常不允许购买者进行二次销售，所以其退出了市场的流通，购买者仅仅拥有收藏权和有限转赠权。因此，人们购买数字藏品的意愿并不强烈。未来需要平衡好非遗保护与市场之间的关系，让数字藏品在非遗保护与传承方面发挥更重要的作用。

第三，低成本复制的双刃剑。通过收藏数字藏品，人们可以更好地保存和传承珍贵的非遗，使其得以长久保存并传承给后代。但数字技术使敦煌壁画可以轻松地被复制。这可能导致未经授权的低成本复制品的出现，从而损害原作品的版权和市场价值。

第四，教育性与趣味性难以平衡，交互性、沉浸性弱，非遗文化通过数字技术传承的影响力还很有限。

第五，难以深入体验。过去，敦煌壁画的受众主要是一些专业的研究者和爱好者，参观群体相对有限。然而，随着国家对非遗的重视程度不断提升，优秀的文化遗产开始受到越来越多人的关注。数字技术呈现的敦煌壁画，对于大多数参观者来说是新奇而陌生的。人们接触到新事物时，往往会产生畏惧心理，导致无法真正放松地体验，只能走马观花。在体验结束后，参观者对敦煌壁画可能只是一知半解。束之高阁的展示与传播方式，无法充分让大众更好地理解和传播非遗文化，而形式上的、流于表面的展示与传播，是无法真正引导参观者深入体验与了解的。

三、增强体验感的思路

“虚”是用户在虚拟场景中感受真实，享受沉浸式体验，利用VR、AR、MR、全息投影等技术使人产生身临其境之感；“实”则是用户在现实中的真实体验。人们进入虚实融合环境后，自然会寻求一些社交连接，进而出现虚实体验相互融合乃至重叠的状态。

传统的展览空间主要以展厅来呈现艺术品。而在虚实空间融合的展览中，人们既可以通过在实体空间的移动获得真实体验，又能通过沉浸式影像进入虚实共生的环境。它为参观者提供了一种独特的参与方式，使参观者能够在空间内自由探索并与周围环境互动，从而使参观者获得身临其境的体验。它让参观者拥有自由探索展览空间的权利，参观者可以根据个人喜好选择路径，并进行自主的身体活动。沉浸式展览目前也探索了新的布展策略、环境营造方式，提高了参观者的参与度[2]。

从本质上说，体验是用户对活动过程的回忆与感受，即人意识中产生的感觉，通常具有主观性、情境性、整体性等特征。用户的体验行为在展示空间中表现为互动行为。敦煌壁画艺术与数字技术结合，不仅能够为参观者带来新的感受，还有助于传承和保护这一宝贵的文化遗产。在数字技术利用过程中，可以从以下三个方面来增强参观者的体验感。

（一）满足参观者娱乐性需求

敦煌壁画的展览空间除了要发挥教育功能，还需要正视参观者的娱乐性需求，将娱乐功能作为一项重要的社会功能，并尽可能地满足参观者的娱乐性需求。体验感可辅助于教育输出，如参观者受到感官刺激或受到事件的引导后，获得了身心的愉悦感，从而更有效地接收敦煌壁画的信息，形成深刻记忆。

将传统的艺术空间转化为互动的体验娱乐空间，不仅使艺术更加贴近生活，还让参观者更自然地融入其中，成为创作的一部分。这种亲身的参与感和交互反馈能够让参观者更深入地理解艺术作品背后的意义，并且激发他们的创造力和想象力，让年轻受众不仅可以享受到艺术带来的乐趣，还可以在互动中学习知识和拓宽视野，获得更丰富和深刻的文化体验。

（二）重视参观者的文化需求

在公共空间中不仅要考虑地理意义上的空间，更应考虑到空间中的人[3]。在敦煌壁画的数字化呈现中，要确保技术的应用能够提升参观者文化体验，不能忽视对传统文化的发掘与呈现。

这就需要在技术应用的过程中更加注重对受众需求的考量，确保技术的使用能够真正提升文化展示效果，而不是仅仅追求形式上的新奇与先进。

可以创造出一个富有情感共鸣的体验空间，激发参观者的好奇心，让他们在欣赏敦煌壁画的同时，获得愉悦和启发。比如结合视听、叙事和情节进行设计，极大地刺激参观者的感受，影响其情绪，实现知、情、意、行的统一。

（三）提供便捷的参观途径

为了让更多的人更方便地感受到敦煌壁画的历史文化价值和艺术魅力，可以进一步发展线上平台，为公众提供更加便捷的参观途径。线上平台的建设可从以下三个方面进行探索。

第一，数字化展示。利用数字技术，将博物馆、美术馆的藏品数字化，并通过线上平台展示。这样，公众就可以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通过网络来欣赏这些珍贵的文物和艺术品。

第二，稳定性与适配性。确保线上平台的稳定性，能够支持大量用户同时访问。同时，要保证平台在不同设备上的适配性，包括PC端、移动端等，方便公众随时随地访问和体验。

第三，互动与教育。在线上平台上可以设置各种互动功能，例如在线讲座、互动展览、虚拟导览等，丰富用户的参观体验。同时，也可以通过线上平台提供相关的教育资源，为公众提供更多的学习机会。

通过建立这样的线上平台，不仅可以让更多的人接触到敦煌壁画艺术，还可以促进文化交流和传播，为公众提供一个全新的文化体验方式。

四、结语

敦煌壁画的保护与传承从二维跨越到三维、从实体跨越到数字，最终目的都是更好地传承非遗。在敦煌壁画的数字化传承中，应该利用好新的技术，增强人们的体验感，从而让人们更深入地了解到敦煌壁画之美。敦煌壁画无疑是珍贵的，但在被参观者欣赏之前，其价值是潜在的、有待实现的。艺术品只有在有效传播活动中才能焕发生命力，并产生一定的社会反响，敦煌壁画亦是如此。因此，在敦煌壁画等非遗的传承中，要提高对数字社会的适应能力，充分发挥数字技术的优势，使人们获得更好的文化体验。

参考文献：

[1]樊锦诗.守护文化之根 弘扬莫高精神：团结一心把敦煌研究院建设成为世界文化遗产保护的典范和敦煌学研究的高地[J].敦煌研究，2020（6）：1-3.

[2]荆伟.敦煌壁画的数字视觉设计再造与应用研究[D].西安：西安美术学院，2022.

[3]王之纲，唐初蕾，张垣.“沉浸式体验”展览的观展关系探究[J].美术观察，2023（12）：24-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