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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投毒者

2024-06-25比尔·普洛奇尼钱云华

北京文学·中篇小说月报 2024年6期
关键词:雷克斯投毒布兰

〔美国〕比尔·普洛奇尼 著 钱云华 译

亲爱的投毒者:

好啊,芬特雷斯,我知道你就是那个往我金鱼池里投毒的家伙。所有的街坊邻居里没哪个像你这么恶毒、这么卑鄙、这么黑心肠。我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就是因为我翻地的时候,把你那长在我家地盘上的杜鹃花盖到土里了。我完全有权用我的旋耕机干掉它们,而且你也知道这一点。

你我之间过去有过争吵,大部分都是因为你在我们两家的边界、雷克斯吠叫、布兰琪裸体日光浴等问题上固执己见。你别以为我已经忘了,你曾经和别人说布兰琪活像个大白鲸。我没忘。但是这次你太过分了。你对我那无辜又可怜的小金鱼下毒手,这次咱们没完。

我没有证据证明是你干的,不能向警察或爱护动物协会举报,所以你觉得我拿你没办法,对吗?嗯,你错了。我有其他办法让你为我金鱼的死付出代价。

你逃不了。

弗兰克·库姆斯

亲爱的投毒者:

昨晚你家车库被火烧毁了一部分,这太不幸了。大半夜的我听到了消防车的警报声,当时还在纳闷是哪家失火了。现在我知道了。琼斯,就是你那个街区的会计,他刚刚告诉我的。

呃,是自燃,芬特雷斯,对吧?也许现在你会着手清理一下你那狗窝一样的车库,免得昨晚的悲剧重演。你知道,下次的火灾情况可能更严重。

弗兰克·库姆斯

亲爱的投毒者:

现在轮到狗了,是吗?你毒死我可怜的、毫无抵抗能力的金鱼还不够,现在又来毒死我的狗。

你是个疯子。你就是这样的人。你是个疯子,是个危险人物,趁你还没发疯,没开始毒死所有街坊邻居的宠物,必须对你采取措施。

你记住我的话:雷克斯的这个仇一定要报。

库姆斯

亲爱的投毒者:

我不怕你,芬特雷斯。

你家有人蠢到不小心关掉了燃气热水器上的引火灯(引火灯是一种小的燃气火焰,通常是大功率燃烧器的火源。引火灯是持续点燃的,但如果空气倒灌,引火灯会熄灭,可引起煤气泄漏。目前多用电来点燃燃烧器。——译注),这可不能怪我。也许那个人就是你吧。如果真的是你,我丝毫也不吃惊。如果你差点死于窒息,如果你家房子因为火星碰到燃气被炸上了天,那可怪不了别人,只能怪你自己。

如果你识相一点,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就安稳一点,别再威胁他人的生存,在你家篱笆那边好好待着吧。反正我家也没什么宠物可以让你投毒了。多亏了你,我这边除了我和我妻子,已经没别的啦。

库姆斯

亲爱的投毒者:

我刚刚从布兰琪的葬礼上回来。

葬礼上的仪式结束之后,我和负责调查布兰琪突然死亡的警察聊了聊,他说验尸官没有在她体内发现任何毒药的痕迹。他说她一定是死于心脏病发作。但你和我都心知肚明,对吧?你我都知道,你这样的药剂师能拿到各种各样的毒药,毒死一个可怜的女人就像毒死金鱼和狗一样容易。

在你看来,过去的这些年里,布兰琪和我的关系算不上亲近,但我已经习惯了有她陪伴左右。再怎么说,她都是我妻子啊。如果一个男人的妻子被害死了,他总应该做点什么吧。

好吧,我确实打算做点什么,而且会很快,非常快。我正在解决这个问题。

库姆斯

亲爱的投毒者:

哈哈哈,人们都说报仇雪恨会大快人心。这话太对了!此刻的我正体验着前所未有的快乐。

芬特雷斯,希望你能看到这张纸条。希望这世上能有个什么方法让你看到它。可是,深陷火海中的你还没来得及看,纸条就化为灰烬啦。哈哈哈!

我目睹了事情发生的全部过程。当时我就躲在我家前院的灌木丛里,和你保持着安全距离。只见你出了家门,上了车,准备开到你的药店去。我看着你系好安全带,看着你把车钥匙插进点火开关,看着你转动钥匙……轰!爆炸太惨烈了。无论从哪个方面说都是这样。

你不知道我花了一夏天的时间,用炸药炸树桩做实验,对吧?

哎,警察当然会怀疑我,但他们没有任何证据,而我却有证据证明你应该对我的金鱼、我的狗、我妻子的死负责。

这不是绝妙的讽刺吗,芬特雷斯?

报仇雪恨确实大快人心啊。笑到最后才是最开心的。我想我得喝一杯庆祝一下啦。这一杯也是敬你的,我可恨的、已经逝去的邻居。我想,我就喝那瓶二十年的苏格兰威士忌吧。我一直舍不得喝,就等这样的特殊时刻。

啊——丝般顺滑。

太有趣了。这酒烧喉咙,烧心……不,不……你不可能,不可能——

你投的毒?在我最好的威士忌里投毒?

芬特雷斯,你这个该死的疯子——

原载《译林》2024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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