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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微知彰:钟离国编钟铭文研究

2024-06-24陈冲

当代音乐 2024年6期
关键词:钟离铭文

陈冲

[摘 要]“知微知彰”出自《易·系辞下》,意指对事物从微小萌芽到全面发展的洞察。青铜器铭文自宋代起便是金石学的重要组成部分,在现代考古学中仍具有关键意义。笔者首先对铭文信息进行综述,揭示了钟离国五代世系、钟离与徐国的军事往来、工匠技艺及君柏墓葬匆忙的事实;其次从铭文内容细致分类,总结礼乐制度由“娱神”向“娱人”的功能转变,从铭文排列形式分析礼乐时代特征和蔡楚国区域文化的联系;最后强调铭文研究在音乐考古学中具有证经补史、反映艺术审美、记述乐器功能以及显现时代地域特征四重意义,并为中原地区以外的音乐考古学研究展现了其不可或缺的学术价值。

[关键词]铭文;钟离;礼乐功能;音乐考古学

[中图分类号]J60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7-2233(2024)06-0176-04

“金石学”从宋代至今经久不衰,被誉为“现代考古学”的前身。金石学是一门以古代青铜器和石刻碑碣为主要研究对象的学科。因此,青铜器铭文不仅在古代金石学中占据重要位置,在现代考古学中,它们也被视为非常关键的研究对象。编钟“铭文”与“纹饰”“形制”相同,皆为“意识产物”,并成为编钟研究十分重要且不可忽视的三个考察方面。

“钟离”,也叫作“钟离子国”,是西周至春秋时期的一个小诸侯国,位于当今安徽省滁州市凤阳县,历史文献少有正面记载。自20世纪80年代起,钟离国相关墓葬的出土,尤其是蚌埠M1号、卞庄M1号和大东关M1号墓葬中出土的38件青铜编钟,为研究钟离音乐历史提供了丰富的资料。

一、钟离国三“坎”编钟铭文信息

笔者对钟离国三坎编钟铭文情况归纳统计并作相关探讨。

(一)蚌埠双墩M1号墓

双墩M1号墓于墓葬南椁室器物厢北侧边中间偏西部位出土一套9件编纽钟。纽钟无悬挂钟架,依次从大到小排放,有铭文编钟占蚌埠市双墩M1号墓总批数的100[WTB3]%。

蚌埠双墩M1号墓的编纽钟从纹饰、音列组合来看,属于春秋典型常见固定音阶范式,经过“波式调音”为实用器,铭文不严格:9件编钟铭文篆刻16~20字不等,3~4行,内容相似,“唯王正月初吉,丁亥,钟离君柏,作其行钟,钟离之金”,除M1:5、M1:9因写不下而占用鼓部左侧,其余均书于钲部中间,有字形扭曲、刻错、似刻非刻、超越范围篆刻、行间距不同等情况。

同坎墓葬还出土铭簠21件,有篆刻铭文“唯正月初吉丁亥,童丽君柏择其吉金作其飤簠。”以及M1:47青铜戈上刻有铭文“童鹿公柏获徐人”,内末部还发现该件戈原铸铭为“徐子白司此之元戈”。另在M1:382青铜的戈胡部原铸铭“徐王容取吉金自作其元用戈”。

历史记载中关于钟离的信息寥寥无几,但通过编钟铭文可知钟离君主名“柏”,从箭镞、戈戟和铜剑铭文可以清楚了解钟离与徐国之间的政治军事往来,钟离国曾与徐国发生战争并获胜。

(二)卞庄M1号墓

凤阳卞庄M1号墓位于安徽省凤阳县板桥镇卞庄,曾被盗,现出土编镈钟5件、编纽钟9件。编钟形制相同,大小依次减小。仅镈钟有铭文,占此墓编钟数量的3571[WTB3]%。

14件编钟原完整音列为“9件纽钟+8件镈钟”,属春秋时期常用编制,5件镈钟铭文较为规整,正背铭文均相同。以M1:5为例,正背两面的钲部、钟体两侧和左右鼓角均篆有竖行铭文,字数、内容相同。

正面铭文30个字:“隹(惟)王正月初吉丁亥,余□氒(厥)于之孙童麗公柏之季子康,睪(择)其吉金,自乍(作)龢(和)钟之。”背面铭文33个字:“皝,穆穆和和,柏之季康是良,台(以)从我师行,台(以)乐我甫(父),覬(兄),其眉无疆,子子孫孫永保是堂(尚)。”

从蚌埠双墩一号墓9件纽钟“钟离君柏”、凤阳卞庄M1号墓5件镈钟“余□氒(厥)于之孙童麗公柏之季子康”以及舒城九里墩出土一只钟离青铜鼓座上刻有铭文“余敖厥于之玄孙童鹿公鱼”,梳理出了几位墓主人的身份及其血缘关系:……→□厥于(爷爷)→柏(父亲)→康(儿子)→□(孙子)→鱼(曾孙)。可以看出,蚌埠双墩M1号墓墓主人君“柏”与卞庄M1号墓墓主人“康”关系为父子。至此,较为完整、清晰的族谱和墓葬关系得以呈现。

值得一提的是,卞庄M1号墓中铭文字形多繁体(见图1、图2),这是由于春秋时期处于古文字初级阶段,工匠的识字率不高,以及有“匆忙下葬”无人校对的可能,从蚌埠双墩M1号墓的铭文潦草程度更可以确定此点。

(三)大东关M1号墓

凤阳大东关M1号墓位于安徽凤阳县临淮关镇大东关村,曾被盗,此贵族墓出土编镈钟7件、编纽钟8件。14件编钟原完整音列为“9件纽钟+8件镈钟”,属春秋时期常用编制。此15件编钟未有铭文篆刻,有铭文编钟占大东关M1号墓总批数的0[WTB3]%,因无铭文,在此不作讨论。

(四)小结

自西周时期起,有铭刻之器,一般均来自中原,中原地区流行的礼乐制度及其铭刻文化逐渐向外扩散,编钟作为这一制度的重要象征,其形态和用途深受意识形态影响。在礼乐制度下,编钟的发展体现了明显的“物态化”“形式化”甚至“程式化”,从造物者角度可反映意识形态的追求。

淮夷地区的钟离国继承了西周的铭文篆刻传统,将编钟作为重要的历史记录“文本”,反映出中原地区对周边地区政治和文化有着深刻影响。这些铭文不仅详细记录了钟离国五代世系,还揭示了徐国与钟离国的战争史,以及反映出钟离工匠的文化水平及其下葬情况。因此,铭文研究在揭示钟离国历史方面发挥了“证经补史”的重要作用。

二、钟离编钟铭文内容及礼乐功能阐释

尽管一般认为编钟铭文应反映乐律学内容,但出土证据显示,青铜乐钟绝大多数铭文都无关乎乐律。陈双新将铭文内容分类为八个方面:乐律音阶、追孝祈福、征伐记功、媵女、宴乐、赏赐、简铭和内容概要。而武振玉和周晓凤将其分为四类:说明性内容、描写性内容、纪事性内容和目的性内容。针对钟离国两坎编钟铭文,笔者分为五类,以便更精准地分析和理解这些铭文所反映的社会文化和历史信息。

(一)宴乐重“时”

“惟王正月初吉丁亥”在春秋时期属于常见句式。2000年“夏商周断代工程”对此句式解译,“初吉”指的是初一至初十,而“丁亥”指西周历法中的特定日期。这一铭文常见于宴乐类青铜器,标志着吉祥日子的重要事件,预示着钟离在为即将迎来的大事作准备并寄予美好期许。

(二)叙事重“规”

两坎编钟铭文通过简洁的语言清晰叙述当时的“人、事、物、地”,属“说明性内容”,符合编钟铭文篆刻的标准形式。两坎墓葬铭文以20~30字明确记录“时间+某人作某器+材料(来源地)”,充分体现中原文化制度的影响,起到“称扬其先祖之美而名著之后世”的作用。

(三)释乐重“名”

青铜器上的“自名”是指器物上标明的名称,如乐器自名“镈”“铙”,礼器自名“鼎”“盘”,说明器物的用途、特征、价值。在西周至东周,一些礼、乐器会在自名前辅以修饰,例如“牛鼎”“宝钟”“媵盘”等。

青铜乐器自名往往是价值重大的文字考古资料,对商周乐器定名、分类起到重要意义。钟离青铜编钟重视自名及修饰语,蚌埠双墩M1号墓的纽钟与卞庄M1号墓的镈钟均有其自名——“钟离君柏,作其行钟”“自乍(作)龢(和)钟之”。

1.“行”

蚌埠双墩M1号墓“行钟”不仅指明了编钟自名,还解释清楚了编钟使用场合功能,而具有类似功能的修饰字还有“林、衡、宝、旅、和、协、歌、御、走”。李纯一指出行钟的修饰语“行”解释为“上层贵族巡守征行时所使用的乐器”。

《说文解字》中对于“行”有所解释:“从,随行也。”“走,趋也”以及“人之步趨也。从彳从亍。凡行之屬皆从行。”《广雅·释诂一》:“趣,行也。”《集韵·尤韵》:“行也,或从,通作游。”《管子》:“行乡里,视宫室。”“行”在编钟中代表随行或随行使用。这些编钟上常见的敲击点和调音痕迹显示其实用性,而不是明器。因此,“行钟”是随钟离国君主“柏”外出征行时所使用的乐器,生动反映了编钟在动态场合的具体应用。

出土自名“行钟”的编钟较为罕见,目前已知的例子仅有1例,与相距仅几十千米的春秋时期蔡国蔡侯墓出土的一套四件纽钟,除了自名相同,蔡国和钟离国编钟器形、纹饰皆相近,可见音乐文化相似。

2.“龢”(和)

编钟作为乐器的核心功能是发出和谐悦耳的声音。“龢”作为编钟的自名修饰词,描述了编钟音乐的内在特性。从西周晚期到战国时期,许多编钟被命名为“龢”钟,如王孙诰钟、子犯钟等,这些编钟的出土证实了“龢”一词在音乐历史中的重要地位。

《说文·龠部》:“龢,调也。从龠禾声,读与和同”“龠,乐之竹管,三孔,以和众声也。从品从龠。龠,理也。”“龠”在古代为编管乐器,长短依次为序,音列和谐,“龢”的本义为“龠”,本义即是指“龠”配乐钟使之声音和谐。

但在更早的金文典籍之中,它指的不是乐器和谐,而是人神、人人之间的和谐。如“龢会百姓”(沇儿镈)、“康谐龢好”(蔡候申盘)、“协龢万民”(秦公镈)等。“龢”作修饰语时,通“和”,意指上下级统治阶级、百姓、贵族之间矛盾被缓解,达到百姓安乐的政治目的。如《礼记·乐记》所言“是故,治世之音安以乐,其政和”“故乐者,审一以定和,比物以饰节,节奏合以成文。所以合和父子君臣,附亲万民也”,编钟将音乐和政治的统一化达到最大价值。

总而言之,“行”钟用于上层贵族巡行,“龢”(和)钟则强调音乐的和谐性。

(四)评乐重“质”

蚌埠市和凤阳县地区富含矿产资源,如石英石,这是制作“钟离”三坎石磬的关键原料。铭文中的“钟离之金”和“择其吉金”表明,钟离编钟的制作重视材料的品质,铭文中的多个修饰词进一步强调了编钟音色的特点。

1.皝

“皝”在距钟离较近的国家的编钟铭文也多见,如楚国的王孙遗者钟、王孙诰钟撰写“皝皝熙熙”。此处“皝”作为修饰乐音的形容词出现,与“龢”相同都是描述乐音的特质。

《说文解字》:“皇,大也”,刘翔解释为“钟声宏大”。《诗经·周颂·有瞽》:“喤喤厥声,肃雍和鸣,先祖是听。”又《诗经·周颂·执竞》:“钟鼓喤喤。”《毛传》:“喤喤,和也。”《说文》释“锽”字引为“钟鼓锽锽”,又云:“锽,钟声也。从金,皇声。”《尔雅·释诂》:“锽锽,乐也。”可以看出“皝”多用于对钟声洪大的解释,作为一种“象声词”来描述钟鼓演奏时的声音。

2.穆

卞庄M1号墓编镈钟在铭文中用“穆穆和和”来对编钟声音进行修饰,且“穆”字左边为“音”旁,本应写为“音穆”,因此“穆”本身就与声音相关。《尔雅·释诂》说“穆”乃“美也”。《诗经·商颂·那》:“穆穆厥声”之韹穆穆和和,指编钟声音和谐动听。

(五)祈福重“愿”

钟离国深刻地继承并发展了西周的礼制传统,特别是在祭祀先祖和崇孝祈福方面。卞庄M1号编钟铭文“其眉无疆,子子孫孫永保是堂(尚)”体现了为子孙谋求福祉的传统,这种习惯从周代延续至今,今人在清明、中元节时也一贯使用。且卞庄M1号编钟的用途多样,“娱人”对象多元,其中提到“台(以)从我师行,台(以)乐我甫(父),覬(兄)”,先师长,再父兄,充分显示了春秋时期士大夫的地位。

(六)小结

郭沫若曾将殷周青铜器风格分为四个时期:滥觞期、勃古期、开放期、新式期。其中,开放期的风格标志着从西周阴森、恐怖、严格的“娱神”向春秋以乐为本、轻松、重视美“娱人”的角度转变。在春秋时期,艺术和审美开始从宗教和巫术的影响中解放,“礼乐制度”开始围绕“人”而服务。

钟离和蔡国的编纽钟皆以“行”自名,这不仅说明了编钟的使用场合和功能,还展示了其围绕君主身份的动态应用,反映出君主政治需求;而贵族阶层则更注重钟的审美和实用价值。子康的编钟使用“龢”“皝”“穆”等词来修饰音质,强调音乐音质和使用对象,表明了“礼乐功能”由“娱神”向“娱人”的过程转变,其中提及的娱乐对象如“师”“父”“长兄”,进一步表明转变之后受众的多样性和丰富性。钟离的编钟礼乐风格从铭文角度来看,极符合王国维所指“开放期”的特征。

三、编钟铭文排列形式反映礼乐时代及地域特征

在青铜器铭文的排列形式中,如鼎、簋等礼器铭文通常比乐器铭文规整、简单。乐器铭文的复杂性体现在铭文的位置不固定、起讫和部位间衔接不明显,多样性的排列形式也反映了礼乐意识形态的时代特征。钟离两坎编钟铭文皆全铭,布局多样化。

(一)钲部中间

“钲部中间”排列形式有双墩M1号墓(除M1:5、M1:9)7件编钟,此排列形式西周常见,春秋早期有余绪,具有周代的“大时代性”。

(二)钲部中间+鼓部左侧

“钲部中间+鼓部左侧”的排列形式有双墩M1号墓的M1:5、M1:9编钟,这种方式常见于西周时期,春秋时期少见,战国时期未见。西周时期编钟经常保留右鼓部用于标第二基音(鸟纹)纹饰,春秋时期部分地区已淘汰鸟纹,钟离也不再使用,但当刻化需要占用位置,也会随潜意识多刻画于左侧,这一布局不仅与编钟的纹饰相协调,且反映了器物的形制与功能的统一。

(三)正反:钲间+两栾+两鼓

“正反:钲间+两栾+两鼓”排列形式见于卞庄M1号墓5件镈钟,意为“正背两面的钲部、钟体两侧和左右鼓角”,在这种类型之中,读法应该是:从右往左。此排列方式具有“断代意义”,皆为春秋之器,战国器物之中几乎不见。

通过分析,钟离国的钟铭排列方式共三种,钟离乐器铭文“承西周传统,赶春秋风潮”,不仅具备周代的“大时代性”,还可从铭文布局断代所属时间为春秋时期,可证铭文具有断代功能,显示了时代的局限性。其铭文布局多样,且与地缘相近的楚钟相似,皆有“钲间”“钲间+左鼓”的排列方式,显示了区域之间的联系。

从钟离蚌埠双墩M1号墓有错字、漏字、划掉错字的情况,再看卞庄M1号墓的新型铭文排列形式,再到大东关M1号墓注重用乐的音响,增添编制,可以看出春秋以后礼乐制度随着“礼崩”反而增强了“用乐”的需求,乐器铭文排列形式实质呈现的是“乐器本体”表现与“礼乐思想”需要的“高度统一”。

四、铭文对音乐考古学的研究意义

从宋代至今,钟鼎款识研究已历经三百余年,金石学在博物君子的研究下绵延不绝,其在历史解读方面重要性不言而喻,可以说,铭文一直是研究中国古代社会的基石。然而,刻有铭文的青铜编钟实属少数,多见于中原地区,四夷之地铭刻文化的存在也映射了中原文化对四夷地区的影响。笔者根据此篇文章总结了音乐考古学角度的“铭文”研究的四重意义。

(一)具有“证经补史”的意义

或长篇或短句的“铭辞(同铭文)”均有还原国家历史文明真相的作用,例如徐国与钟离之间“征伐记功”事件。相对于“中原音乐史”,四夷之地包括六国的音乐历史研究,此多依赖于出土器物,因此地下音乐文物对于建构客观、科学的中原音乐史的必要性显得极为重要。这也是中国音乐史、音乐考古学学科应持续加强关注的重点。

(二)还原统治者、匠人艺术审美的意义

铭文位置也与造物者、使用者对于器物形态的期待投射相关——“物品之所以做成某种形态,主要是其用途、制作技术、使用者的生活或生产环境、制作和使用者的心理情况或审美观念这几种因素所决定的”。编钟铭文刻画需要显眼,一般会避开需要长期敲打的位置,以防止编钟铭文变形和保持音色,以及虽然不再刻画(第二基音)鸟纹但依然延续一直偏向刻画于左侧的习惯,以上均是审美风格与意识期待投射的反映。

(三)记述“礼”“乐”功能偏向的意义

“用来演奏和谐的乐曲以悦人耳目”这是青铜乐器最基础的功用。但周代“礼乐结合”的制度之下往往有些许偏向:一些青铜乐器会突出“礼”的功能,如“晋侯苏钟”“子犯钟”是为了宣扬政教远被而制作;而多数乐钟没有铭文,却双音俱全,又有敲击点的,则明显偏向于“乐”的功能,如蔡侯墓的“歌钟”等;还有“曾侯乙编钟”这样礼乐皆重的,铭文有无都是礼乐功能的一种反映,不可忽视。

(四)反映礼乐器时代及地域特征的意义

这些礼乐器的铭文并非随意铸造,“不论铭文的位置、布局、内容均有一定的时代特征”,起到断代作用。此外“还与其功能、纹饰等有一定关联”,作为一种“精神意识的产物”,与纹饰、形制一起,可以合见多地之间的影响。

总而言之,铭文研究在古文字学、音乐考古学、中国古代音乐史学等多个学科领域都具有不可估量的价值,依然是研究中不可忽视的重要环节。

结 语

本文对钟离国青铜器铭文的研究,展示了古代“金石学”在现代考古学中的持续重要性。这些铭文不仅为我们重构了钟离国的历史文化背景,也深入探讨了古代中国礼乐制度功能的演变,从而凸显了其在音乐考古学中的多重价值。

首先,这些铭文信息为我们提供了关于钟离国历史的珍贵线索,揭示了钟离五代世系、与徐国的军事交往及工匠技艺等重要内容。加深了我们对古代政治和社会结构的理解,同时反映了当时的钟离音乐生活及葬俗文化。

其次,铭文内容及排列形式分类,揭示了钟离符合中原音乐文化的标准,其处于王国维所描述的“开放期”。“娱神”到“娱人”的功能转换在古代钟离贵族对政治、审美和实用需求的注重上都有所体现。“行钟”这一称谓,也展现了音乐与文化在不同地域间的互动与影响。

最后,通过对钟离编钟铭文研究,充分彰显了“铭文”研究对音乐考古学具有举重若轻的研究意义。

综上所述,钟离编钟铭文的研究,为研究“非中原地区”的中国古代音乐社会提供了有力的佐证,也对日后的编钟研究有所启示——编钟研究既需要多角度、多层面的分析,也需要寻找新的、具体的着力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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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金方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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