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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时期“问题与主义”之争及其当代审思

2024-06-19金梭

党史文苑 2024年6期
关键词:李大钊胡适主义

金梭

习近平总书记在纪念五四运动10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中指出,“缅怀五四先驱崇高的爱国情怀和革命精神,总结党和人民探索实现民族复兴道路的宝贵经验,这对发扬五四精神,激励全党全国各族人民特别是新时代中国青年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加快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而奋斗,具有十分重大的意义”。梳理五四时期“问题与主义”之争始末,对于坚持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指导地位,发扬求真务实、真抓实干的作风具有指导作用。

一、“问题与主义”之争的时代缘起及主要人物

“问题与主义”之争开始于1919年五四运动之后。当时,一部分中国先进分子在理论上和实践上开展了探索,引起社会思潮的激荡。其中,胡适与李大钊两人围绕“主义”展开了激烈的观点交锋。

(一)五四时期的时代缩影

近代中国是东方世界政治上和文化上的矛盾焦点,在文化领域也呈现思潮汹涌、斗争不断之势。五四运动之前的新文化运动主要是“新”的资产阶级和“旧”的封建主义的斗争,而五四运动后,可谓百说杂陈,民主主义、修正主义、国家主义、无政府主义等纷纷登场。马克思主义的传播在当时受到了诸多阻碍,被北洋政府视为“洪水猛兽”“过激主义”而遭到压制。和在其他国家一样,马克思主义在中国前行的每一步,都经历了坎坷的斗争。

(二)李大钊与马克思主义的发展

青年时期,李大钊以强烈的爱国热情投入到争取人民解放和民族振兴的事业之中。他高喊出“冲决过去历史之罗网,破坏陈腐学说之图图,勿令僵尸枯骨,束缚现在活泼泼地之我”,努力挣脱封建思想的束缚,不断学习和宣传民主进步思想。

俄国十月革命胜利后,由于俄国与中国的国情相似,有识之士们开始怀疑西方资本主义道路的可行性,转而分析俄国革命胜利的内在原因,寻找其指导思想的先进之处。李大钊敏锐地捕捉到这是一次真正的革命而不是密谋或阴谋,是完全可以学习和借鉴的,将给中国和世界的广大贫苦人民带来希望。他开始探索如何将马克思主义“应用于中国今日的政治经济的情形”。他发表一系列文章,认为“这亘古未有的大战,就是这样告终。这新世纪的世界改造,就是这样开始”“须知这种潮流,是只能迎,不可拒的”。他利用北京大学的图书馆、课堂和社团宣传马克思主义,创立和参与编辑无产阶级报刊进行理论解读。毋庸置疑,李大钊为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广泛传播和与工人运动的结合,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三)胡适与实验主义思想

实验主义和达尔文的进化论有密切的联系,创始人有莱特、皮尔士和詹姆士等。皮尔士认为,“一个观念的意义,完全取决于这个观念作用于人之后的效果,也就是说,效果是衡量一切的标准”。美国人杜威延续了实验主义思想,指出只有人的意识才能整顿混乱的世界;真理就是能够提供利益的、符合需要的东西;教育是社会改良应该采取的根本办法。他把实用主义标榜为哲学和真理,认为社会需要从一点一滴的修补和改良,而免于革命的危险,利用正当的舆论机关就可以使社会有秩序有条理。实际上,杜威是彻底的主观唯心主义者,他以主观臆测向马克思主义进攻,极端仇视五四运动,目的无疑是让中国人不要相信马克思主义,而宣扬资产阶级的民主和平等,推行美国的世界主义。

杜威来华讲演期间,传播了许多谬论,影响了许多资产阶级知识分子。胡适自1915年转入哥伦比亚大学起,就化身为杜威的实验主义思想的紧密跟随者。1919年,胡适在《新青年》上发表《实验主义》一文,对实用主义的创始人作了详尽介绍,对其实在论、真理论和方法论等进行解释。就这样,杜威和胡适两人一唱一和,将否定客观真理、以主观想象为方法、把经验和旨在混为一谈的实验主义在中国散播开来。

二、“问题与主义”之争的展开过程和论战实质

胡适以《多研究些问题,少谈些“主义”》这篇文章挑起了“问题与主义”之争。而“多研究些问题”的主张确实针砭时弊,因为当时的中国文化界空谈成性,奢谈成风,无论学生、学者、政客、军阀,都以高谈“主义”为时尚。

(一)“问题与主义”之争的矛盾焦点

1919年,政客王揖唐在演说中大谈社会主义,要成立研究会,引起胡适的反感,因而胡适通过文章揭露王揖唐标榜社会主义的虚伪行为,并认为主义都是抽象的名词。胡适发表于《每周评论》的《多研究些问题,少谈些“主义”》一文是“问题与主义”之争的导火索。《国民公报》的编辑蓝公武写下《问题与主义》一文反对胡适的观点,认为在解决问题之前,有必要先谈一些“主义”。李大钊则写下《再论问题与主义》,较为明确地表达了理论联系实际的必要性和重要性。胡适又写下《三论问题与主义》《四论问题与主义》阐释自己的理论,继续持有渐进式改良的观点。不久后,北洋政府查禁了《每周评论》,双方的论辩才暂时告一段落。继胡适和李大钊的论战之后,许多社团如新潮社、少年中国学会和国民社都开展了类似主题的内部讨论,社团成员的思想因此出现分化。

由于新文化运动的冲击,人们纷纷追求新思想和新文化。但由于对外来学说的理解力和辨别力有限,人们的思想波动较大,对各类“主义”和学说都是一知半解的状态。在接受社会主义学说时,人们更是没有完全领会,凭借个别具体词句就产生误判,将其当作社会主义思想全盘吸收。对此,胡适的态度十分鲜明“现在舆论界大危险,就是偏向纸上的学说,不去实地考察中国今日的社会需要究竟是什么东西”。他认为,文化界过度宣传了各种“主义”,而忽略了对新思想的深度研究和理解,也没有认真解读哪一种思想最为符合中国的实际需要。当“主义”是出于某种社会需要而提出时,具体的计划会被抽象的名词所取代,“主义”就会被曲解、被利用,成为欺骗人的工具。

李大钊在《再论问题与主义》中回应了胡适的观点。他批驳了胡适的主义危险论,指出“主义”本身是不危险的,也不会造成负面的社会影响,但是可能会被居心叵测之人用于危害社会。问题和“主义”其实不是相互对立的关系,而是密切相连的,任何一个社会运动都必须在理论指导下结合实际情况,才能达成理想的预期。研究实际的问题固然是人们追求的目标,但是不能离开理论的指导作用。开展革命运动时,要“一面宣传我们的主义,一面就种种问题研究实用的方法,好去本着主义作实际的运动”。李大钊认为,胡适所说的大量外来学说鱼龙混杂的现状是存在的,人们不可轻信各类言论,而是要在实践中研究马克思主义,如果我们因为其他学说的干扰而放弃自己信奉的“主义”,就会因噎废食。

(二)“问题与主义”之争的实质分析

以胡适和李大钊为代表的“问题与主义”之争,关注的焦点实质上是采用何种指导思想的问题,即中国应该以实用主义还是马克思主义为旗帜。表现在中国社会的改造上,就是激进还是渐进、革命还是改良、阶级斗争还是阶级调和、“主义”的危险性和真理性等问题的思维上的分歧。其实,虽然两人持有不同政见,但这次论证并不是“刀光剑影”式的,而是从为国家利益出发而进行的学术探讨。胡适对于马克思主义没有像李大钊一样表现出坚决的拥护,但是也未曾公开反对,“少谈些主义”主要是针对政客王揖唐鼓吹的民生主义和社会主义,这类主义和马克思主义不同,过多谈论这些“主义”是危险的。李大钊和胡适都密切关注中国社会问题,认为中国社会当时的情况必须加以改造,主张反帝反封建;他们都反对不切实际的空谈,认为问题与主义不可偏废。论战之后,两人的友谊也并未受到影响。所以总体来说,“问题与主义”之争是新文化阵营内部发生的,以学术论证为形式,以政治现状为焦点的争论,其真正意义并不在于马克思主义和实用主义的胜败,而是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必须把“主义”同中国实践中遇到的问题相结合。实用主义中包含的求真务实精神使得更多有识之士能够关心国家大事、寻找救亡图存途径,而在这一过程中必须依靠马克思主义科学真理,最终达到振兴民族的目的。

三、“问题与主义”之争的深远影响与当代启示

“问题与主义”之争,使得马克思主义在中国扎下了比新文化运动初期更广泛和深厚的群众根基,大量先进知识分子经过对马克思主义的学习和体会,不再抱有从前的信仰而转向马克思主义,实现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突破。通过与非马克思主义的斗争和论辩,马克思主义的生命力、科学性、时代性得到了确证,坚定了人们选择它的意志。

在新时代,“问题与主义”之争仍然有借鉴价值。由于我国社会的主要矛盾变化,相应地在应对国际局势、实现高质量发展、精准决策施政、维护国家安全等方面的行动就应该有所调整,以适应千变万化的时代条件。当前,我们仍面临着判断和处理“问题与主义”之间的关系这一问题,新时代中国共产党人必须思考马克思主义与当代中国、当代世界的关系。

直面“问题”,需要坚定不移推动高质量发展,扎实推进各项改革。我们要立足国内外的现实变化来制定发展政策,将自身做大做强的同时,也要紧跟世界发展的趋势,注重经济高质量、高效率发展。当前的国际关系复杂程度加剧,世界经济的动力衰退迹象显著,扩大改革开放的进程仍面临诸多阻碍。各国的博弈和竞争白热化,部分西方国家有意阻挠、打压、制裁我国前沿科技发展,限制我国科研机构和高等院校的对外交流等困难有增无减。习近平总书记对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形势进行了分析,我国虽面临全球竞争激烈、国内外经济矛盾和挑战增多,但中国在世界经济市场的地位在逐步提升,国民经济大循环建设的质量和效率日益增强。我国提出的人类命运共同体建设等方案,符合全球市场交流互通的大趋势,是为世界人民着想、为世界各国共同利益奋斗的大智慧,既符合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又有助于解决世界共同问题。

把握“主义”,需要高举马克思主义大旗,坚定不移维护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指导地位不动摇。新时代,人民对精神文化的需求日益提高,我国文化领域建设面临着诸多挑战。然而,国内非马克思主义思潮始终暗流涌动,加之科学技术的发展,这些负面舆论借助网络手段迅速渗透传播,蛊惑人心。国际上,部分国家将科学社会主义在中国的蓬勃发展视作巨大障碍,想方设法向我国输入资本主义价值观念,弱化社会主义意识形态,企图达到“和平演变”的目的。因此,我们急需以马克思主义进行还击,在批判错误思潮的斗争中稳固住其在意识形态的领导地位。要加强马克思主义理论指导下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体系、学科体系建设,坚决防止马克思主义的影响力淡化、弱化,讲好中国故事、中国共产党故事。自觉学好用好马克思主义世界观,坚持辩证唯物主义基本原则,增强对思想虚空的警惕性、对理想信念的坚定性、对不实信息的辨别力、对底线丧失的批判力,营造风清气正的文化生态和文化环境。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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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秦素银等.新文化运动中心[M].北京:北京人民出版社,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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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系北方工业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硕士研究生)

责任编辑/陈 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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