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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孤舟(六首)

2024-06-03手石

江南诗 2024年3期
关键词:孤舟嘴角积雪

手石

茫然的爱

有些事情想想也就算了

比如在地铁上,看见一位老人

比划着陌生的手语

空气仿佛刚刚才苏醒,切割了

在我们的酒红色脑海中

漂浮的、摇曳的

因此人们时常探讨起

屏风背后的故事,不采用

打听八卦时一对对眼睛放光的

措辞。总会有些事情,想想

也就罢了。雪花轻轻压住的伤痕

像一束战损的蜡色玫瑰

我说爱你,不得不忍受剧痛

我们从“爱”开始

又渐渐隐入这片虚无的雾中

夜晚的孤舟

“雪子”徘徊在这儿,在湘北

特指冰雹。它晃荡的脚步

跟它的棱角一样,不那么对称

仿佛正轻踩着大地的琴键

怕走漏任何一个音符。

前一阵子,回南天

我们湿漉漉地夜行、划船

去想象的死海。风睡着了

那么请替她播下一朵朵浪花

真是美得让人找不着喻体!她们

重又衔起微红的风,把几颗

嘴角的秘密吹往积雪消融的远方

你注意到我的手,显然已结满了蜡

烛火还没有熄灭。嘘——

到灯塔去!你听见没?它说。

午后回忆

丛林和他的译者最好另择一个

积雪消融的日子,把初霁

摆渡过来。鹿茸和驯鹿的人

在木与木头之间的

摇篮里,乖乖儿躺好。午后,

想到奶奶,她指甲里的陈味儿可曾

穿云而上?好似一阵过堂风

已故的摆件容纳了它,井水

被细腻的喘息吹活。抬头的时候

一片叶子带着一声口哨凋落下来

就在你的额间,在浪涛中翻动

你抿一抿嘴唇,替这无垠的深空缄口

等待它们的下沉,缓慢地

沉入这颗几克拉的小小心脏

废弃工地

这儿有一台废弃的打地鼠机

还有一支用来土嗨的麦

犬吠狂响于夜晚,并

拨弄着几颗星子

植物的呼吸迅速纤维化,收束

在清晨。几台车。几堆沙土

几双微苦的手,从灰墙侧上方伸出

不御寒,不戴相同色系的

古旧手套。挖掘机略显卡顿地

抬走了藏在土地里喘息

的歌声,扛起石粒们

潸然的面孔

我不想,我不想

随便就踩出一個原点,从这里

走进你的帆布背包

撞见一沓沓草稿铺就的黎明

老 孩

说说呢,是谁抓住你的手臂涂鸦?

它的正反两面,构成一个

百香果味道的谜题

一只手,从海边的山顶俯冲下来

一只脚,在山外的浅海中坠落

正如你向粉色花田一样的人群宣誓:

我保证,毕加索画的是侧脸

而不是正脸。达芬奇笔下的无眉女人

笑了,也相当于没笑——

说说呢,是谁赋予你作画的能力?

这手艺堪比骑驴吟诗,推敲好句

嘭的一声响。你蓄在头顶的

积雪崩塌。但,现在可是五月?

最后一次见你时你从梦核一样的

城中村,从“小太阳”幼儿园

的门口跑了出来。一只淡黄的仙贝

汲住你的皱手。嘴角的碎屑是

彩色的,是构成世界的璀璨拼图

正月,去集市,买一只小狗

记得是某个晴天,我骑摩托

去离家不远的南江桥集市

砍价时落下几枚烟头。我的

蓝色手套牵起皱巴巴的手

手牵走一只白色比熊犬

首先,我带她去闯冷风

接着用花瓣擦干她

浅咖色的泪痕。灰不溜秋的人

抬起头,云朵伪装成

牵牛花的模样。风像个跛子

吹起它的时候我吃力极了

在我们共同目睹的太阳

彻底萎靡以前,把它的气息

轻轻藏进黑得发亮的地表

喂!——我们去寻流动着的

土地的耳朵(取名前

先把语气助词当作代号)

那些风,从这山谷里钻出

带来一声清脆的折枝的趣味

山谷——你的嘴唇

紧紧搂住一只比熊犬

像模像样地卧躺,黑夜

犹如她垂涎时嘴角的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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