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管癌病人围术期症状群的纵向研究

李雯 陈蝶 吴司棋 黎虹 王艺静 曾结 文红英

Perioperative symptom clusters in patients with esophageal cancer： a longitudinal study

LI Wen， CHEN Die， WU Siqi， LI Hong， WANG Yijing， ZENG Jie， WEN Hongying

Affiliated Hospital of North Sichuan Medical College， Sichuan 637000 China

Corresponding Author  WEN Hongying， E?mail： why?1166@163.com

Abstract  Objective：To investigate the types， composition， and dynamics of symptom clusters experienced by patients with esophageal cancer in the perioperative period，and to provide theoretical guidance for symptom management in patients with esophageal cancer.Methods：A total of 161 patients who underwent radical esophageal cancer surgery for the first time in the Department of Thoracic Surgery in a tertiary care hospital in Nanchong City from March 2022 to September were conveniently selected and longitudinally surveyed using a self?administered general information questionnaire and the Esophageal Cancer Perioperative Symptom Assessment Scale 1～3 days before surgery （T1），1～3 days after surgery （T2） and 1～3 days before discharge （T3），and symptom clusters were identified by exploratory factor analysis.Results：A final total of 154 patients were included. Patients had different incidences and severity of symptoms at the 3-time points.Exploratory factor analysis extracted three symptom clusters of eating?related symptom cluster， psychological symptom cluster，and energy deficit symptom cluster in T1； four symptom clusters of eating?related symptom cluster， psychological symptom cluster，energy deficit symptom cluster， and pain?fatigue symptom cluster in T2；three symptom clusters of eating?related symptom cluster，somato?psychological symptom cluster， and pain?fatigue symptom cluster in T3，among which the eating?related symptom cluster was stable in the perioperative period and was specific to patients with esophageal cancer.Conclusion：There is a stable and dynamic symptom cluster during the perioperative period in patients with esophageal cancer.Patients' symptoms should be assessed， symptom management implemented promptly， and a targeted intervention plan should be developed to reduce the impact of surgery?related symptoms on patients.

Keywords    esophageal cancer； perioperative period； symptom clusters； eating?related； psychologically?related； lack of energy； longitudinal studies

摘要  目的：调查食管癌病人围术期经历的症状群种类、症状群内症状构成及动态变化，为食管癌病人症状管理提供理论指导。方法：抽取2022年3月—9月在南充市某三级甲等医院胸外科首次行食管癌根治术的病人161例，采用一般资料调查表和食管癌围术期症状评估量表于术前1～3 d（T1）、术后1～3 d（T2）和出院前1～3 d（T3）进行纵向调查，通过探索性因子分析确定症状群。结果：最终纳入154例病人。病人在3个时间点的症状发生率和严重程度不同。探索性因子分析发现食管癌病人在T1存在进食相关症状群、心理症状群、能量不足症状群3个症状群；T2存在进食相关症状群、心理症状群、能量不足症状群、疲乏?疼痛症状群4个症状群；T3存在进食相关症状群、躯体?心理症状群、疲乏?疼痛症状群3个症状群，其中进食相关症状群在围术期稳定存在，且是食管癌病人的特异性症状群。结论：食管癌病人围术期存在稳定的进食相关症状和动态的心理、能量不足、疼痛等症状群，应提前对病人的症状进行评估并实施症状管理，制定针对性的干预计划，以降低手术相关症状对病人的影响。

关键词  食管癌；围术期；症状群；进食相关；心理相关；能量不足；纵向研究

doi：10.12102/j.issn.1009-6493.2024.09.005

食管癌（esophageal cancer，EC）是常见的消化道恶性肿瘤，有数据显示，2020年我国新增食管癌病例及死亡人数分别为32.4万例、30.1万例^[1]。外科手术合并放化疗或免疫治疗是目前食管癌的主要治疗手段。由于手术前肿瘤的压迫、手术后消化道的重建及手术创伤使病人产生多种生理、心理等不适症状，如术前由于肿瘤压迫食管，导致吞咽困难、进食不畅；术后因食管解剖位置的改变可引起反流、腹泻症状^[2]；各种原因引起的营养障碍使病人出现消瘦、营养不良症状^[3]，多种不适症状在术后持续存在，使病人出现焦虑、抑郁等不良情绪^[4]，影响病人的生活质量。目前，国内外对食管癌症状群的研究多集中在术后、放化疗人群，证实症状群在治疗的过程中具有动态变化性^[4?7]，而对症状发生率较高、生存率较高的围术期病人关注较少。本研究对食管癌病人围术期症状群进行纵向研究，了解症状群的动态变化情况，为减少病人的不良症状体验及开展有效的症状管理提供参考。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选取2022年3月—9月在四川省南充市某三级甲等醫院胸外科首次行食管癌根治术的病人为研究对象。纳入标准：经纤维食管胃镜病理诊断为食管癌；首次行食管癌根治术的病人；年龄≥18岁；能独立或在研究者帮助下完成问卷填写；对诊断知情并同意接受调查。排除标准：食管癌复发、临床诊断合并其他恶性肿瘤者、精神疾病或意识障碍病人；参与其他临床干预类研究者。剔除标准：术中发现肿瘤已广泛转移，无法完整切除或行姑息手术；中途因各种原因退出者。根据探索性因子分析要求，样本量为变量数的5～10倍且至少大于100例，本研究包括19个症状条目，故样本量为100～190例。考虑到20%的无效问卷，最终纳入样本量为154例。本研究已通过伦理委员会审批（批号：2022ER173?1）。

1.2 研究工具

1.2.1 一般资料调查表

调查表共14个条目，包括食管癌病人的社会人口学资料（年龄、性别、文化程度、婚姻状况、在职状态、医疗费用支付方式、家庭人均月收入）及疾病资料（病理类型、肿瘤部位、肿瘤分期、病程、治疗方式、手术方式、有无合并其他慢性病），其中疾病资料由调查人员查阅医院信息系统（HIS）进行填写。

1.2.2 食管癌围术期症状评估量表

量表由杨猛等^[8]在安德森症状评估量表（M.D.Anderson Symptom Inventory，MDASI）的基础上增添了符合我国特色的食管癌模块编制成。该量表由两部分组成，第1部分共19个常见症状条目，包含13个核心症状和6个食管癌特异性症状（吞咽困难、体重减轻、哽咽感、异物感、胸骨后不适、反流），评估过去24 h症状的严重程度；第2部分评估上述19个症状对一般活动、工作、情绪、行走、人际关系、生活乐趣6项日常生活的干扰程度。每项0～10分，0分表示“无症状”，10分表示“症状最严重”。该量表信效度良好，适合国内食管癌病人围术期的症状评估。本研究只使用该量表的第1部分，在本研究中量表第1部分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720～0.772。

1.3 资料收集方法

由研究者本人在征得科室同意后分别在术前1～3 d（T1）、术后1～3 d（T2）和出院前1～3 d（T3）发放问卷。能自行填写的病人，采用统一指导语说明填写方法；无法自行填写的病人，研究者可逐字逐句将问卷条目读出，进行复述确认后客观、准确地代为填写。因手术无法明确表达自身症状体验的病人，可咨询其主要照顾者填写。3次问卷的发放均在病人住院期间获得病人的知情同意后，当场发放问卷，回收问卷时需逐条检查，及时查漏补缺。

1.4 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 25.0软件进行统计学分析。定性资料以频数、百分比（%）表示，定量资料不符合正态分布，以中位数、四分位数[M（P₂₅，P₇₅）]表示。症状群的提取采用探索性因子分析中的主成分分析法，并结合最大方差正交旋转法，提取不同时间点的因子（症状群）。对发生率≥20%的症状进行分析，症状群确定方法为：1）特征值≥1；2）每个因子内包含2个或2个以上因子载荷≥0.5的症状，同一症状在多个因子载荷≥0.5时，以最大因子载荷决定症状归属；3）因子有临床意义及解释能力。

2  结果

2.1 食管癌病人的一般资料

T1发放问卷161份，有5例病人术中发现肿瘤累及重要组织游离困难无法手术，有2例病人出院前转入其他科治疗，最终回收有效问卷154份，有效回收率为95.65%。在154例食管癌病人中，男122例，女32例；60～70岁的病人居多，占48.05%。食管癌病人的一般资料详见表1。

2.2 症状数目

食管癌病人在T1～T3时间点症状数目依次为15、14、11个。发生率大于20%的症状个数依次为9、13、10个，在T2症状数目最多，T1症状数目最少。

2.3 食管癌病人各时间点症状发生率及严重程度

1）T1症状发生率及严重程度：发生率居前3位的症状分别为吞咽困难（76.0%）、哽咽感（74.7%）、异物感（74.0%）。症状严重程度居前3位分别为吞咽困难4（2，6）分、哽咽感4（0，5）分、异物感4（0，5）分。2）T2症状发生率及严重程度：发生率居前3位的症状分别为疼痛（90.9%）、疲乏（89.6%）、睡眠不安（87.7%）。症状严重程度居前3位分别为疼痛6（6，7）分、口干6（5，7）分、疲乏5（5，6）分。3）T3症状发生率及严重程度：发生率居前3位的症状分别为疼痛（89.6%）、疲乏（88.3%）、体重减轻（87.7%）。症状严重程度前3位分别为疲乏5（4，5）分、疼痛4（3，5）分、睡眠不安3（3，4）分。具体见表2。

2.4 食管癌病人不同时间点症状群发生情况

因子分析适用性检验显示，各时间点KMO值依次为0.714，0.697，0.663，Bartlett's检验P值均<0.001，适合进行因子分析。结果显示，食管癌围术期各时间点症状群个数为3、4、3个，累积方差贡献率分别为79.208%、65.882%、63.726%。食管癌病人围术期的症状群分别命名为进食相关症状群、心理症状群、能量不足症状群、疲乏?疼痛症状群、躯体?心理症状群，详见表3。不同症状群的信度、严重程度及内部症状构成详见表4。

3  讨论

食管癌病人在围术期存在具有稳定性和多个动态变化性的症状群。本研究共提取5个症状群，T1存在进食相关症状群、心理症状群、能量不足症状群3个症状群；T2存在能量不足症状群、心理症状群、进食相关症状群、疲乏?疼痛症状群4个症状群；T3存在进食相关症状群、疲乏?疼痛症状群、躯体?心理症状群3个症状群，不同时间点症状群内症状组成有所差异。本研究结果显示，进食相关症状群是食管癌病人的特异性症状群，在3个时间点均存在，提示围术期症状群具有稳定性，但不同时间点群内症状构成不同，提示症状群有动态变化性。

3.1 术前1～3 d症状群

3.1.1 进食相关症状群

包括哽咽感、吞咽困难、异物感和胸骨后不适4个症状。刘瑾等^[9]指出大部分食管癌病人在术前发生率较高的症状是进食哽咽感及吞咽困难。胡琰霞^[10]也指出吞咽困难是食管癌围术期的高频症状。分析认为，术前病人的食管癌特异性症状较为显著是由于肿瘤的逐渐增大堵塞食管管腔，使大部分病人进食有明显的哽咽感、异物感或食物滞留感，导致病人出现吞咽困难，甚至胸骨后不适感症状。因与进食相关，因此命名为进食相关症状群。

3.1.2 心理症状群

包括悲伤、苦恼、睡眠不安3个症状。该症状群与肖益萍^[11]研究中的情绪症状群（苦恼、睡眠不安、悲伤），刘红霞^[12]研究中的心理症状群（悲伤、苦恼、睡眠不安、疼痛），李京京^[13]研究中的心理情感症状群（苦闷、悲伤）基本一致。该症状群在多种疾病手术病人术前均存在，可能由于疾病种类、评估工具的不同，使得群内症状数量、分类有所不同。分析原因，主要由于病人对医院陌生的环境、手术、疾病本身及治疗费用的担忧，如Sun等^[14]认为进食困难是病人出现负性情绪的根本原因，因与情绪心理相关，因此命名为心理症状群。

3.1.3 能量不足症状群

包括食欲减退、体重减轻2个症状。该症状群与刘红霞^[12]中的能量缺乏症状群（疲乏、瞌睡、口干），肖益萍^[11]的疲乏症状群（疲乏、食欲下降、体重下降）的症状构成不同，可能是评估工具或研究者命名不同所致。分析症状出现的原因，主要是食管肿瘤增大使病人进食梗阻，中晚期的病人只能进流食或半流食，营养补给不足，使得病人出现食欲和体重下降。

3.2 术后1～3 d症状群

3.2.1 进食相关症状群

包括哽咽感、吞咽困难、异物感3个症状。该症状群与毕岑等^[5]研究中的胃肠道症状群（便秘、吞咽困难、味觉障碍），李露^[15]研究中进食相关症状群（体重下降、吞咽困难、进食口味改变、口干、便秘）的群內症状构成不全相同，但均包括吞咽困难症状，可能是评估工具不同所致。胡琰霞^[10]也指出吞咽困难是食管癌围术期的高频症状。分析原因，食管癌术后病人会常规留置胃管以减轻胃内气体、液体潴留及吻合口的张力、预防吻合口瘘的发生，利于伤口的愈合^[16]，但大部分病人会出现口咽部有异物感或哽咽感、鼻咽部疼痛以及不能进食进水而口渴难耐等不适症状。尹媛媛等^[17]研究发现微创食管癌术后不常规留置胃管具有安全、可行、经济、舒适的优点。医护人员可视病人的恢复情况，缩短术后留置食胃管的时间，减轻病人的不适症状体验。

3.2.2 心理症状群

包括悲伤和苦恼2个症状，与毕岑等^[5，18]的研究结果一致。手术后由于身体组织的损伤、多种不适症状的出现以及对疾病预后的担忧，易出现悲伤、苦恼的情绪。既往研究表明，术前对食管癌手术病人进行心理等方面的早期干预可以减轻病人负性情绪的程度^[19]。Fitzgerald等^[20]研究表明，抑郁的严重程度与躯体症状群数量及严重程度存在协同关系，这提示医护人员应根据疾病的进展，对病人进行动态监测，并及时进行心理评估和干预，以达到协同降低食管癌病人躯体症状的作用。

3.2.3 能量不足症状群

包括气促、口干、体重减轻3个症状。气促可能是因为胃被提到胸腔而导致肺容积减少。口干、体重减轻则是术后1～3 d需胃肠减压、禁饮禁食、营养摄入不足导致。李露^[15]也指出口干是食管癌术后2～7 d发生率最高、严重程度及困扰程度最严重的症状。因此，临床医护人员应及时评估病人的营养状况并关注病人的出入量，保持病人的水、电解质平衡及能量补充。

3.2.4 疲乏?疼痛症状群

包括疼痛、疲乏、睡眠不安3个症状，由于手术创伤及咳嗽咳痰时的牵拉，疼痛症状的发生率为90.9%，并进一步影响病人的睡眠质量，且术后受麻醉或镇痛药物的影响，使病人出现昏昏欲睡的症状，与毕岑等^[5]的研究结果一致。研究表明，疼痛可以间接地通过睡眠障碍引起疲乏，因此，医护人员可利用群内症状的协同作用制定有效的干预措施，比如通过减轻病人的疼痛来改善病人的睡眠质量，从而减轻疲乏症状^[21]。

3.3 出院前1～3 d症状群

3.3.1 进食相关症状群

包括吞咽困难、异物感2个症状。大部分病人在出院前1～3 d已开始进食流质或半流质饮食，但由于吻合口未完全恢复，加之部分病人出现吻合口瘘并发症，出院前仍需使用十二指肠营养管进食，使得病人仍会有哽咽感和异物感。有研究指出术后早期进食可显著改善食管癌病人的吞咽困难症状^[22]。医护人员应重视该症状群，解释置管的重要性，并及时缓解病人口渴症状，视病人的恢复情况早日经口进食。

3.3.2 躯体?心理症状群

该症状群仅在出院前1～3 d（T3）出现，由悲伤、气短、苦恼及体重减轻4个症状构成。主要由于大部分病人在出院前还未恢复到普食状态，营养补充不足，导致体重减轻；加之担忧疾病预后以及是否化疗等相关问题，使病人出现悲伤、苦恼等不良情绪；出院前体能状态及手术伤口未完全恢复，导致部分病人出现气促症状。徐敏等^[23]的研究发现对病人解释症状出现的原因也能有效减轻病人的心理负担，这提示医护人员在病人出院前要做好相关健康宣教。

3.3.3 疲乏?疼痛症状群

包括疼痛、疲乏、睡眠不安3个症状。分析原因为：病人出院前疼痛、疲乏症状严重程度较术后轻，但仍未恢复到手术之前的状态。与马鸿琦等^[24]研究中的精神症状群（睡眠不安、瞌睡、疲乏）的症状构成不完全相同，可能是疾病种类不同所致。邓雁等^[25]研究显示对食管癌术后病人实施基于自我效能理论的护理干预，能有效缓解病人疲乏相关症状群并改善营养状况。

4  小结

食管癌病人围术期经历多种症状，聚集成5种症状群，具有一定的动态变化性，其中进食相关症状群是食管癌病人的特异性症状群，并在围术期稳定存在。医护人员应及时对病人的症状进行评估并实施症状管理，制定针对性的干预计划，以降低手术相关症状对病人的影响。本研究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样本仅来自1所医院，样本代表性不足；基于围术期的概念及病人恢复情况不同，无法准确定义T3时间段。未来将增加客观指标并加大样本量，进行大样本、多中心的研究；同时进行症状群相关影响因素的分析，分析影响病人出院时间不同所致症状不同的因素，使研究更为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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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3-04-07；修回日期：2024-01-26）

（本文编辑 崔晓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