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守道思想理念探析
——兼论其文艺思想对刘辰翁的影响
2024-06-01张田田
张田田
(淮北师范大学 文学院,安徽 淮北 235000)
1 生平事迹概述及人生理念的成型
1.1 生平事迹概述
欧阳守道(1207—1273年),字公权,初名巽,字迂父,晚号巽斋,吉州庐陵(今江西吉安)人。《宋史·欧阳守道传》载其事迹,言其年少孤贫,事亲至孝,德行出众,“年未三十,翕然以德行为乡郡儒宗。”[1]8605淳祐元年举进士,初授雩都主簿,后调为赣州司户,淳祐二年(1242年)受江万里所聘为白鹭洲书院讲学,是白鹭洲书院的第一任山长,在宝祐元年(1253年)又应湖南转运副使吴子良所聘为岳麓书院副山长,后又辞去山长职位回到吉州,再于白鹭洲书院讲学,欧阳守道也担任过秘书省正字和校书郎等官职,官终著作郎。他一生倾心于教育事业,培养了很多优秀人才,是南宋著名的教育家,文天祥、刘辰翁、邓剡等都是他的得意门生,著有《易故》(今佚)和《巽斋文集》,《宋史》称他为“庐陵之醇儒也”[1]8606,《宋元学案》也专立《巽斋学案》一卷,可见其在学术思想上的成就也斐然可观。
1.2 人生理念的成型
欧阳守道获得的这些赞誉并非徒有虚名,他始终是以一个儒家士大夫的身份严格要求自己,其著作《巽斋文集》从多个层面记述了自己一生所践行的人生理念和价值追求。他始终坚守自己的气节操守,在举进士时敢于针砭时弊,批评官员谄媚宰相、扰乱朝政,以致“忠邪不辨,黜陟无章”,也因此触怒权贵,没有得到该有的名次;他视富贵如浮云,《宋史》记载欧阳守道去世时“家无一钱”,连身后事都是由几位学生一起捐资承办的;他不贪慕名利,当时欧阳氏很多后人都宣称他们与先儒欧阳修同支,以此提高自己的名利地位,但欧阳守道认为自己虽然也姓欧阳,但并非与欧阳修同支,更不能因为攀附名人就忘记了自己的先祖,因此,他从不以此标榜自己,而且在《书欧阳氏族谱》一文中,他大胆质疑欧阳修所作的族谱有误。欧阳守道对欧阳修这位先辈十分景仰,在文集中亲切地称呼欧阳修为“吾家欧阳公”,但在真理面前,欧阳守道还是敢于质疑这位先辈,坚持实事求是,举出了诸多证据来证实自己的观点。欧阳守道有着坚定的价值取向,在《送彭士立序》一文中,他勉励彭士立“士贵立志,非志富贵也。信圣贤之言而期于有立,不以贫厄更所守,斯之谓志。”[2]434他认为一个士人最重要的是要“立志”,而且要能做到持之以恒的坚守,这既是欧阳守道的人生追求,也是他一生秉持气节的真实写照。在《代人谢解书》一文中,欧阳守道写到:“某闻之,人各有一初心,平日为学一初心,一日进身亦一初心,未有不善皆知学颜子之学,皆知志伊尹之志者也……夫惟初心难持,能持初心,可以大有为于世。”[2]322他认为无论是为学还是为官,人都要时刻秉持自己的初心,坚定信念,这样才能有功于世,才能大有作为。除此之外,欧阳守道始终践行求真务实的思想理念,推崇实学,主张所学要有益于世,他提出:“务实者为内不为外,为己不为人也。不务实者亡而为有,虚而为盈,约而为泰,难乎有恒矣。”[3]44务实就是要脚踏实地,努力充实自己的学识和涵养,真正将自己的理念落到实处。其弟子文天祥在《祭欧阳巽斋先生》一文中也提到:“先生之学,如布帛菽栗,求为有益于世用,而不为高谈虚语,以自标榜于一时。”[4]作为一个儒者,欧阳守道自觉坚守着儒家的担当意识和责任感,公心天下,认为士人的责任感并不以个人的进退为标准,而是需要将其根植本心,时刻关注国家的命运,在《与王吉州论郡政书》一文中,欧阳守道历数吉州郡目前所存在的三大问题,即:米贵、盗劫、疫病,并针对每一个问题都提出了切实可行的解决办法。可见,欧阳守道为学并不是空谈仁义道德,而是扎根于现实生活,将目光聚焦在广大民众的身上,关注民生疾苦。
2 南宋理学学术背景及欧阳守道对理学的传承与融会
2.1 南宋理学学术背景
1127年靖康之变后,当时的首都汴京被攻陷,北宋灭亡,宋徽宗第九子赵构在南京应天府登基为帝,是为宋高宗,南宋建立,定都临安(今杭州)。据史料可知,南宋内忧外患严重,外部有金和蒙古虎视眈眈,内部又因战乱和国土面积的大幅度缩减,阶级矛盾日益激化,但不可否认的是,就是在这么艰难的外部环境下,南宋的经济、思想学术与文化艺术呈现出一个蓬勃发展的盛景,理学在南宋成型并在宋理宗时被确立为正统思想,此后一直延续至元明清,理学呈现出蓬勃的生命力。从学术研究的视角来看,理学的定义据陈来先生在《宋明理学》一书中的释义有两种,广义的理学是指“宋明(包括元及清)时代占主导地位的学术体系”[5]。按照传统的划分,这个体系主要可分为两大派,一派是以二程和朱熹为代表的程朱派,由于二程和朱熹都是以“理”为最高范畴,所以,后来就习惯于用理学来指代他们的思想体系(即程朱理学);另一派则是指以陆九渊和王阳明为代表的心学(即陆王心学)。而宋代理学的代表人物,北宋有“五子”,即周敦颐、张载、程颢、程颐及邵雍,南宋主要是朱熹和陆九渊。这些先贤们的学术思想在宋代历史上逐步形成,既有时间顺序上的继承与发展,又有内容上的充实和完善,并逐步形成内在的逻辑体系,成为中国古代思想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因此,我们不能仅从南宋这个时间段来研究宋代理学发展中的某个部分,而应该以发展的眼光将欧阳守道的思想理论放置在整个宋代理学的进程中来研究他对宋代理学的继承与融会。
2.2 欧阳守道对理学的传承与融会
据史料可知,欧阳守道所生活的时代大致属于南宋的中晚期,其思想主要受到当时占据统治地位的理学(即程朱理学)的影响,此时理学的内涵经过北宋五子及朱熹等理学大家的充实已经逐渐形成系统的思想体系。除此之外,理学发展壮大的外部条件也已经成熟,宋理宗非常推崇理学,其在位期间(1224—1264年)追封朱熹等理学大家,召用理学名士入朝参政,推行了很多有利于理学发展的政策、法令,理学的正统地位得以确立,有赖于内外条件的成熟,理学的盛行可谓是大势所趋。欧阳守道作为一个醇儒,从其《巽斋文集》中可以看出他始终立于儒学的立场维护程朱理学,对二程和朱熹的学术思想也多有吸收,其《四书集义序》云:“暨文公先生竭其心思役志于此,一圣三贤之微旨发明尽矣。运遭圣主,书遂盛行,孔、孟以后未有幸于此时也。是以讲读传习,上自天子之经筵而下,遍于陋巷,布之窗几,缙绅场屋议论文章有一言不依于乎此,则五尺之童羞之,文公先生可作,岂不甚自慰哉!”[2]452他对朱熹著《四书集注》的功绩非常推崇,认为其著作继承圣贤微旨,能够达到教化世人的功用。欧阳守道在与好友刘士立进行学术探讨时,所秉持的也是”格物以求理”“理是长久客观存在”等理学思想,对刘士立“无理外心,无心外理”的主张进行学术辩驳,刘士立所主张的是“心外无理”之说,具有鲜明的心学立场,文中也提到“兄(刘士立)之学大概象山、慈湖之意居多”[2]339,这篇文章还记载了欧阳守道对刘士立批评朱熹的言论有所不满,其云:“然兄至诋朱文公为不识字义,则恐过矣。”[2]338但欧阳守道对于心学的态度并不是一味地批评反对,而是从学术的立场进行切磋和讨论,甚至他对心学思想还有一定意义上的借鉴和吸收,其《回包宏斋书》一文就记载他和心学名士包恢(字宏斋)交流往来的事迹,欧阳守道对包恢的学术思想非常推崇,感激包恢对自己的种种关切,认为自己如今的学识和成就有赖于荆溪先生(即吴子良)和包恢,“昔者得此于荆溪先生,无以报荆溪先生,今先生又复然,而今而后,无有师保,如临父母之心当何如兢兢!”[2]351可见,欧阳守道的学术思想并不仅仅局限于程朱理学,而是融合两派学术思想并加以贯通,形成了具有自身特色的理论思想。
欧阳守道作为一个正统的儒者,始终将孔孟之道作为自己追求的最高理想境界,《宋史·欧阳守道传》就记载他在岳麓书院讲学时“发明孟氏正人心,承三圣之说”[1]8605,这段主张出自《孟子·滕文公章句下》:“我亦欲正人心,息邪说,距诐行,放淫辞,以承三圣者,岂好辩哉?予不得已也。”[6]孟子认为自己辩论的目的是为了端正人心,消灭邪说以继承大禹、周公、孔子三位圣人的事业。欧阳守道据此在讲学时生发思想,显然也认识到了人的心性与明理之间的密切联系,欧阳守道还强调“修身之道在于正其心”,其《求心说》一文云:“余谓《大学》之修身在正其心,而传释之以心不在焉,视不见,听不闻,食不知其味,在之一言,所谓正也。身在此,心当在此,身在此而心不在此,是谓放心。故先儒云心要在腔子里,又以坐驰非司马子微,皆此意也。”[3]62修身与正心属于《大学》的“八条目”之一,即“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欧阳守道这里所强调的是身与心的统一,特别指出正心是修身的前提和必要条件,这正符合程颐所说的“心要在腔子里”。此外,欧阳守道还提出了“文资于理,理资于学”[2]432的主张,这就可以看出其鲜明的“重道轻文”的思想,欧阳守道认为:“理不明于心,而徒治其言语之末,俗而不雅,淫而不贞,有由也。”[2]432认为文如果没有以理来统摄,就会失去本来的价值,只能沦为末流,这与韩愈“文以载道”的观念十分契合,因此,他更注重“理明于心”,去除理障,然后顺其自然发为文章。
3 欧阳守道的文艺思想及其对刘辰翁的影响
3.1 欧阳守道的文艺思想
从上述材料可以看出,欧阳守道推崇实学,讲究务实求真,能够学习和吸收程朱理学和陆九渊的心学思想加以融会贯通,提出具有时代和个人特色的理论主张。其人生理念和理学思想的成熟对其文艺思想的发展和成型也有着重要的影响。欧阳守道在文与理的关系中明确将理置于第一位,重理而轻文,推崇韩愈“文以载道”的思想主张,但这些并不代表他对于当时的文艺发展漠不关心,相反他对当时的文坛发展状况非常重视,当时文坛盛行辞藻华丽、形式大于内容的四六文,这与欧阳守道崇尚的笃实平易的文风背道而驰,其《四益斋记》云:“今竞诗文,夸四六,敏者既以所嗜不自修,钝者亦复抽揠穷日以取妍,此人通知其无益而甘之为者。”[3]81他认为四六文只是形式上的辞藻堆砌,但内容上乏善可陈,只是华而不实的炫技之作,因此,并不能对文艺发展起到什么作用。除了文章之外,欧阳守道还认为诗歌只是吟咏性情之作,是生活闲暇时的一种调剂,因此,不必深入钻研,所以在《题尹希圣诗集后》一文中,他殷切劝导尹希圣能够利用出众才智,专注圣贤之学,“以子之质而学圣贤之学,沛然孰能御之!若夫游息余间,吟咏情性,诗固不能不作,然不必如子妇翁之多也。”[3]23甚至欧阳守道还提出“大抵作诗足以病学”[2]430的主张,因为他认为后世诗人只专注在诗的结构和内容上精雕细琢,而忘记了自《诗经》以来的诗教传统,其文学作品不能起到宣导人情、教化人心的作用,“诗如三百篇,不能不可作也。后之号称诗人者,穷思极致于一草一木,争奇竞巧于一韵一字,此何所益?而耗费精神,虚老岁月,谓不为学之病可乎?是又有甚者。诗当在山林丘壑间,若日与贵人达官接,则清致索矣。或者反是,吾学家法,不妄取容于人,而安得有此?是不惟妨于学而已,亦正与学背驰也。”[2]430值得注意的是,欧阳守道并没有对诗歌进行全盘否定,认为所有诗歌都与为学背道而驰,他同时也强调了有的诗作“固不能不做”,即导源于《诗经》,以《诗经》为榜样的一类贴近现实、朴实平易、自然生发于人心的作品。欧阳守道将《诗经》作为自己评诗的最高审美标准,认为诗歌要言之有物,并与儒家政教相联系,能够起到教育和感化世人的功用。此外,欧阳守道还引用《毛诗序》中“治世之音安以乐,其政和;乱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国之音哀以思,其民困”[7]的主张,认为社会治乱和诗歌创作存在着密切联系,因此,他反对诗人总是作愁苦羁旅之诗,认为这是一种乱世之音。同样,欧阳守道也对世人好用僻经、卖弄偏僻典故以求奇的做法加以批判,认为这二者都与《诗经》所传达的诗教理念相背离,因此,不如不作。
欧阳守道坚持诗歌创作要以《诗经》为榜样,所以,他提出的很多论诗主张都导源于《诗经》。他论诗坚持以自然本色为佳,其《赠福上人序》云:“诗各从本色自佳,今使山林高人强说富贵,岂惟不能,亦不愿。”[2]390他认为,诗歌是诗人真实性情的自然流露,也是诗人情感的自然宣泄,所以,他在与好友吴叔椿论诗时也提出:“叔椿留意此者,其得诗家法非予所能知,然喜而赋,忧而赋,凡有所为而赋,亦各于其性情之所感,何必曰此为汉魏晋宋体,此为唐体耶?”[2]441可见,欧阳守道论诗是看重诗言志抒情的功用,而不注重所谓的“诗家法”,他论诗不以诗的音韵为重,反对当时文人和韵争工的风气,而是更注重诗歌创作的自然之美。其《陈舜功诗序》一篇云:“夫自局于韵,尤病累句,况一用他人之韵,不局且累乎?唐人于诗,和意不和韵,亦曰和诗固不必韵也。近世往往以和韵争工,甚则有追和古作,全帙无遗,如东坡之于靖节翁者,语意天成,一出自然,不似用他人韵也。”[2]455欧阳守道反对作诗以内容适应形式,所推崇的是像苏东坡与陶渊明那样作诗追求自然真情的诗人,注重诗歌创作生发于心,与个人情性相合,批判对外在形式的过分注重。
3.2 欧阳守道的文艺思想对刘辰翁的影响
欧阳守道是南宋著名的教育家,他所担任的是一个传道、授业、解惑的师者角色。因此,他的这些思想主张也不可避免地对他的弟子刘辰翁产生了影响。刘辰翁(1232—1297年),字会孟,号须溪,江西庐陵人,是南宋末年著名的爱国词人和文学家。著作非常丰富,全集早在明代就已散佚,流传下来的作品十不存一,据《刘辰翁集》一书辑录有文章249篇,诗303首,词358首,此外还有数量不少的文学评点流传于世,是一位非常多产的作家。至于师徒二人的相识渊源,吴企明先生在《刘辰翁年谱》一文中考证刘辰翁在幼年时就从欧阳守道学习。“十岁,江万里任吉州知州。须溪从欧阳守道力学。”[8]并且受到这位老师的赞赏,师徒二人情谊十分深厚,戴表元在其《剡源集》中记载刘辰翁“然举足不忘欧阳先生,十有八九语称吾师,当是时,欧阳先生以迂废,高卧里巷不出。”[9]刘辰翁在历史上的定位与他的老师并不相同,他是南宋著名的文学家、词人,至于欧阳守道和刘辰翁这对师徒之间的区别,郭绍虞先生在《中国文学批评史》一书中就进行了比较,“巽斋重在道,辰翁重在文”[10],其实通过上述对欧阳守道理学思想和文艺思想的大致梳理,我们也可以看出欧阳守道始终将自己置于一个理学家的身份,以理学思想来对文学作品进行审美观照。而从刘辰翁浩瀚的诗、词、文创作及诗文评点中也可以看出他对于文的态度和老师欧阳守道还是有所区别的,但这并不代表二人在文学思想上缺少紧密的联系,相反,从刘辰翁的文学作品中我们也可以看出欧阳守道的影子。例如:刘辰翁继承了欧阳守道的气节观,重视对学识和节行操守的修养,刘辰翁主张:“盖进取之事不在科举而在学术与人品,此世道之古也。”[11]2“节无大小,以能守为大。”[11]31他认为士人的进取之道重在对自己品行和学识的提高,而不能仅仅将科举为官作为人生理想的唯一目的。刘辰翁也确实以自己的行动践行了这些主张,他在宋亡之后不仕元朝,以遗民自居,托迹方外,甚至其词作中凡标注时间的都只书甲子而不用元朝年号,其态度之坚决至此。
虽然欧阳守道对文学持轻视的态度,但他在品评诗歌时也提出了很多诗歌创作的评价标准,这些见解对刘辰翁的文艺思想也产生了一定的影响。例如:刘辰翁论诗也以《诗经》作为审美标准,其云:“《诗》自小夫贱隶,兴寄深厚,后来作者,必不能及。”[11]198他认为《诗经》根植于现实生活,情感蕴藉深厚,内蕴丰富,是后世作品难以达到的境界。刘辰翁也将自然真情作为自己评诗的标准,认为:“凡大人语,不拘一义,亦其通脱透活自然。”[11]208可见,他与老师欧阳守道一样,都注重诗人情感的自然生发,反对生搬硬套,为文而作文。刘辰翁在其作品中写到:“文章之髓岂在险艰,援据终日呐呐而又不能道,岂不亦可笑哉!”[11]209这与欧阳守道反对诗人好用僻经、卖弄典故的主张相契合,师徒二人品论诗歌皆以《诗经》为先,而《诗经》之所以拥有旺盛的生命力,与其贴近生活、通俗易懂、便于口口相传的特性不无联系,所以,作诗以艰险、偏僻为奇只是形式上的投机取巧,反而有碍于诗歌的传播,因此,并不值得推崇。
从上述可知,刘辰翁和欧阳守道的文艺思想有一部分契合之处,体现了刘辰翁对老师欧阳守道思想的接受与继承,但由于师徒二人所选择的人生道路各不相同,因此,总体上还是呈现出一定的区别。欧阳守道作为一位纯粹的学者,所秉持的始终是理学家的思想理念,因此,他的文艺思想对刘辰翁的影响相对来说比较有限,更多的是起到一种启蒙的作用,为刘辰翁文艺思想的逐步展开指明了前进的方向,而刘辰翁正是在继承老师文艺思想的基础上结合自身的思想理念与人生际遇不断发展,最终形成独具个人特色的文艺思想,这正体现了二人思想理念的唯一性,是他们有别于同时代其他学人的个人印记,因而独具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