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职融通视域下英国规范资历框架的主要特征与实施路径

赵慧 马颂歌

摘要：

国家资历框架体系建设是英国推进普职融通的重要举措。其中，规范资历框架（RQF）从更为广域的视角提供成果可认证平台，进一步促进英国普职融通。规范资历框架以顶层设计保障普职等值、灵活学习途径凸显普职融通、普职成果互认体现教育公平为主要特征，并通过有效实行统一框架体系，支持多元学习路径与成果，以及提升社会认可等方式促进普职融通。基于规范资历框架的经验，我国促进普职融通应发挥政府驱动力量，推进构建国家资历框架体系；加强资历监督管理，有效助力普职融通；依托互联网络技术，完善学习成果互认平台。

关键词：普职融通；资历证书；规范资历框架；英国

中图分类号： G719561

文献标识码： A

2022年，新修订的《中华人民共和国职业教育法》（简称“新职教法”）明确提出，“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相互融通，不同层次职业教育有效贯通，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统筹职业教育、高等教育、继续教育协同创新，推进职普融通……优化职业教育类型定位”。可见，普职融通已经成为拓宽学习者多样化成长通道，建设现代职业教育体系的重要路径。

从国际视角来看，提升职业教育吸引力，建立融通与开放的教育体系，构建普通与职业教育之间的桥梁，不仅是国际教育改革的关键目标，也是国际社会教育研究的重点［1］。从20世纪80年代起，英国开始改革教育体系以促进职普教育融通发展，切实增强了职业教育吸引力，英国普职融通也获得了更为广阔的发展空间。在一系列改革措施中，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英国的资历框架体系建设，其中的规范资历框架真正实现了各级职业资格、证书以及学历的融通，提供了一个集成性的成果可认证平台。

一、普职融通内涵的拓展

普职融通指的是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间能够实现双向转轨及等值发展［2］。其中，等值是普职融通的核心要求，如果无法实现两者的等值，就无法真正实现普职融通。通过长期的实践，我国普通高等教育建立了专科、本科、硕士研究生、博士研究生等四种高等教育学历层次，而职业教育主要限于中专和专科学历层次，与普通教育的高等教育阶段层次不对等，难以和普通高等教育对等融通。然而，《新职教法》规定“职业教育是与普通教育具有同等重要地位的教育类型”，在法律层面上明确了职业教育是一种“教育类型”而不是一种“教育层次”，打破了职业教育的层次限制，丰富了普职融通的内涵。以此为依据，加之对新法律颁布前后的重要政策的文本分析笔者认为，新规背景下的普职融通可以从范畴、内容、功能三方面来解读。从范畴来看，普职融通应为教育全学段的融通。原先基于层次教育的普职融通多发生在小学、初中和高中教育阶段，而新规倡导从学前教育到高等教育、继续教育的全学段融通，从职业启蒙教育到专业博士教育，打破了纵向层次上的阻隔。从内容来看，普职融通涉及的是教育内容、教育机构以及学习主体等多领域融通，最终落脚点是能够基于学习者的兴趣和学习需求，为学习者拓宽多样化的培养通道［3］，促进学习者的可持续发展。从功能来看，普职融通打破人才培养隔阂，推动各类型教育相互渗透、资源共享、结果互认［4］，具有推动技能型人才培养、人才流动、教育公平与包容等功能。

二、规范资历框架的实施背景与框架结构

（一）实施背景

规范资历框架（Regulated Qualifications Framework，简称RQF）是英国资历框架体系中的新建版本，其母体英国资历框架已历经30年的发展，比较有效地推动了职业教育和普通教育的衔接，促进了英国的普职融通和终身教育事业的发展。规范资历框架颁布之前，英国资历框架已经产生过两个重要的版本，一是国家资历框架（National Qualification Framework，NQF），二是资历与学分框架（The Qualification and Credit Framework，QCF）。NQF首次在国家层面承认职业资格证书与普通教育证书具有平等地位，但面临资格证书名目繁多、資历描述难以理解，以及资格条件对比复杂等问题，导致其难以继续运行。QCF引入学习单元和学分概念，加强了普职之间等值互换的操作性。然而，英国政府在为期12周的调查和分析后发现，QCF难以支持所有优质资格的设计，无法充分测量普职融通所需的技能和知识，同时存在学分设置不够严谨、资历发放过剩、评价结果难以有效利用，以及民众满意度较低等问题。因此，英国政府决定自2015年9月底终止QCF，于同年10月1日实施新的规范资历框架。

（二）框架结构

规范资历框架是对之前的资历框架的“扬弃”，并不是彻底改革之前实行的框架，或运行一套新的规则［5］，其将自身架构定义为摆放各级各类资格的“书架”。同时，为了更加清晰地呈现该框架，英国政府颁布了一张类似“电子明信片”的框架图（如图1）［6］并附有相关说明。规范资历框架从外观上看就像陈列在图书馆里的书架，上面摆放着不同规格的书目，每一本书的尺寸和厚度都各不相同，从左下角到右上角，书籍的厚度和大小是逐渐增加的，左下角的书籍尺寸最小且最薄，而右上角的书籍最大且最厚。与一般的书架不同，这个“书架”拥有横向和纵向的坐标系统，这些坐标分别代表资历规模（size）以及资历等级（level）。在这里，横坐标代表了获得该资格所需的总学习时间，而纵坐标则代表了获得某一资格所需的相关知识和技能的难度和复杂性。

在横向资历规模中，RQF引入了全部资格时间（Total Qualification Time， TQT）来明确获得特定资格所需的时间，TQT包括指导性学习（Guided Learning）、定向学习（Directed Learning）和监督评估（（Invigilated Assessment）时间［7］。纵向资历等级仍包含3个入门级和8个级别，与之前的QCF级别数量相同，避免不必要的资格体系变化（见表1）。每个证书都有惟一的坐标指向，学习者可通过快速检索，明晰获得该证书所需的总时间和技能要求。资格与考试管理办公室（Ofqual）同期颁布成果导向的资格等级说明（Level descriptors），详细介绍每个级别持有者应具备的通用知识和技能。该说明可作为颁证机构评定学习者等级的考评标准之一，也有助于学习者和其他用户理解和解释等级资格。

三、规范资历框架的主要特征

（一）顶层设计保障普职等值

规范资历框架基于以往框架进行全面优化和提升。其一，它涵盖了从普通教育到职业教育的所有资格，与《英格兰、威尔士和北爱尔兰高等教育资格框架》（FHEQ）中的五个等级保持一致［8］，将高等教育资格框架纳入其中［9］，从法律层面确立普职等值。框架内部各级别相互衔接，级别的递增伴随着对学习者所需“知识与理解”“技能”等级描述术语的逐步细化深入，包括基本、高级、专业等，以更清晰地区分每个级别［10］。同级别涵盖多种资格，促进了资历横向融通，有助于学习者理解证书关系，颁证机构评估等级，以及认可学习成果。

其二，规范资历框架在资历的质量监管方面进行了重大改革。质量保障是提高框架信度的有力措施。资格与考试管理办公室（Ofqual）担任“管理员”和“监督员”的两重身份，当学习者学习单元累积到符合某一资格的申请条件时，便可向Ofqual提交申请［11］。Qfqual同时负责监管资格证书质量和资历框架运行，当发现某一资格证书位置错误或“物有所值”，需通知该书负责方进行更新修改，并视其修改结果决定该证书的最终去留［12］，以最终达到“书架上的书可能更少；更少的人在寻找相关书册，同时更加容易理解他们所需要的，且能够更容易找到所需要的书册”，有效提升证书的质量，为规范资历框架的良好运行奠定基础。

其三，规范资历框架借助数字化技术实现了有效运行。该框架依赖于Ofqual开发的在线资格证书分类目录表，即规范资格登记簿（Register of Regulated Qualifications）。学习者可随时查阅所需资格证书的详细说明，包含证书名称、编号、类别、专业领域、级别、主考单位、学习目标、学时要求和评估方法等。这种便利使得学习者的学习过程更加灵活和开放，也更容易记录、衔接与转换各种学习成果。

（二）灵活学习途径凸显普职融通

普职融通涉及教育内容、教育机构以及学习主体等多领域融通，最终落脚点是基于学习者的兴趣和学习需求，为其拓宽多样化的培养通道，以促进学习者的可持续发展。灵活学习途径是在学习过程中，不受时间、地点和进度的限制，学习者自主选择学习方式、学习内容、评估方式和教育资源等［13］。《2030年教育议程》对灵活学习的范围界定为所有年龄段的所有教育，强调要加强正规和非正规教育机构之间的联系，要认可通过非正规教育机构获得的知识和技能。由此可见，规范资历框架从制定到颁布的整个过程，其支持灵活学习途径，也凸显了其蕴含普职融通的理念。

规范资历框架的各类等级的说明为学习成果导向，这里的学习成果指的是学习者获得各类资格证书所需的总学时（TQT），用以明确获得特定资格所需的总时间，同时，其只是指导要求，并不对学习者的具体学习过程和学时分配做出强制性要求，充分考虑到学习者的多元化，以满足个性化需求。在规范资历框架下，所有学习成果类属同一体系，只要学习者符合相应要求，即可申请持有相应资格证书，这明显与传统教育评价方式，其注重学习内容、时间长短和教育场所的特点有所不同。在这种新的框架下，不同类型的教育界限显著淡化，真正促进了学习成果的转换以及各类资历的互认和衔接。此外，在规范资历框架下，学习者可根据个人学习需求变更资历类型，先前学习成果也会得到认可。先前学习认证（APL）是对学习者之前正规学习成果进行评价和认定，英国《先前学习成果认定指南》明确先前学习成果包括生活和工作获得的非正式成果［14］，受英国高等教育学会的统一认可。

（三）普职成果互认体现教育公平

普职融通具有推动技能型人才培养、人才流动、教育公平与包容等功能。普职融通的本质是资历互认，等值是实现普职融通、资历互认的前提条件。普职等值是指接受职业教育和普通教育的学生，未来在发展空间和机会、社会认可等方面获得同等的价值或意义［15］。在规范资历框架中，同一级別的不同类型资格具有等值性，并非意味着它们在意义或价值上完全一致。等级反映了专业水平，同一级别的两种资格证书，等级越高代表专业性越强［16］，证书持有者的能力也随之增强。例如，等级4中的高等教育证书（Cert HE）与4级国家职业资格（NVQ）的证书持有者的能力水平。由于高等教育证书、4级国家职业资格分别隶属于高等教育资格框架（FHEQ）、国家职业资格证书（NVQ），因此借助相应框架进行阐述（见表2）。

具备实践、理论和技术知识，了解在所学学科或工作领域下小范围解决复杂、非常规的问题；能够分析、解释和评估相关信息和想法；了解所学或工作领域的性质。能够识别、调整并运用恰当的认知和实践技能来引导行动，并解决小范围复杂、非常规的问题；能够掌握各方法、行动和结果的有效性和适当性  了解相关学习领域的基本概念和原理；具备评估和解释基本概念和原则、定性和定量数据，根据所学学科基本理论和概念形成论述、做出合理判断的能力。可以运用不同方法妥善解决相关问题，能够将其研究、工作成果与他人进行准确的交流；具备进行进修培训和发展新技能的能力。资格持有者还应具备工作所需的承担个人责任的品质和可迁移技能  能够从事广泛领域内一系列复杂、技术性或专业性的工作，并能够承担自己和他人资源分配的责任。具备承担个人责任和自主权以及他人工作和资源分配的能力

整体来看，规范资历框架等级的描述分为知识、技能，FHEQ具体可分为知识、技能、责任（资格持有者所具备的一般能力），NVQ可分为知识、技能、责任等类别，以上框架均为学习成果导向。具体来看，“4级资历”分别对应着普通教育阶段的国家高等教育证书和高等教育证书，职业资格的工程师、高级技术员、高级技工和中级管理人员。FHEQ等级4详细描述了证书持有者应具备的知识、技能、自主性和责任等方面；NVQ等级4则对应了在实际工作中所需具备的知识、技能以及承担的责任和权力范围，二者之间存在良好的匹配性。RQF作为全纳性的框架，总括性地描述了证书持有者应具备的能力，并不具体指向特定知识或技能，同时与FHEQ和NVQ之间保持了良好的适配性，因此，同一级别学习者的能力是同质性的，资历证书具有互认和共通性。

此外，規范资历框架保留QCF的资历类型：认证（120小时或以下）、证书（121-369小时）、文凭（至少370小时），并仍将学习成果与学分关联在一起，学习成果通过资历总学时（TQT）进行度量，学分等于资格所分配的资历总学时TQT除以10，即1学分相当于10小时的全部资格时间。不同之处在于，学习成果的衡量标准从学分数量转变为TQT。这一调整保留了统一的计算方式和分类体系，确保了学习成果的可比性。资历框架的等级描述不仅关注学习者最终的学分量，还注重学习者为获得资格所付出的时间和努力。这种调整更加公平地评估学习者的学习成果，最大限度地促进每位学习者的职业发展。

四、规范资历框架促进普职融通的实施路径

规范资历框架的实施对于英国的普职融通具有一定促进作用，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以统一的框架体系体现普职融通

国家资历框架作为关键的教育质量提升战略，其有效实行离不开完善的顶层设计［17］。不同类型、层次教育间衔接融通的本质，是“资历要求”间能够相互认可、衔接和融通，需明确各级各类教育的定位和资历标准，建立具有可比性的各级各类人才培养的“出口标准”［18］。规范资历框架担任着“出口标准”的角色，其顶层设计体现普职融通的理念，并在实践中得到有效运用。从2010年至2022年底，英国资格证书数量呈先上升后下降而后缓慢上升的趋势（如图2）。在2015年10月颁布规范资历框架后，资格证书颁发数量持续下降，2016—2019年资格证书颁发数量（单位均为百万）分别为1243、1188、1176、1035。其中由于受到COVID-19的影响，尽管英国政府迅速采取相关应急措施，如改变评估方式，调整评估时间，引入在线和远程评估、监考，利用专业讨论取代对实用技能的观察等，但是部分资格仍无法调整考评方式而被迫推迟，资格证书数量显著下降［19］，因此，2019年颁证数量达到近十年最低值，2020/21年起，部分评估逐渐恢复，但仍有其他特殊安排，因此资格证书数量值目前尚未达到受COVID-19影响前的水平［20］。

此外，虽然RQF在运行过程中也遇到一些问题。RQF调整了资历授予机构的认可方式，资历机构需确保培训机构和师资、管理的运作良好以保证资历质量，但是可以直接向Ofqual申请注册，不再需要产业技能委员会的认可。这种改变不免对资历机构的监管与质量保证机制产生影响。同时，部分产业技能委员会面临转型困难或缺乏支持而不得不关闭。Ofqual在近年失去了大量权限与经费，导致其无法充分对资历授予机构进行详尽审查，更多地依赖机构自身质量保障机制，而教育部权责却在扩充，与Ofqual存在重叠，增加了资历运作的复杂性。但是总的来说，规范资历框架的信度得到良好验证。

（二）通过支持多元学习路径及成果推进普职融通

规范资历框架通过支持多元学习路径及成果推进普职融通。学习成果的互认是普职融通的关键所在，规范资历框架下的普职成果互认离不开其支持多元学习路径和现代数字化技术的帮助。其一，同一级别的普通和职业教育资历具有同等效力。学习者的同等级普职教育证书在升学时也往往能够灵活使用。例如，部分大学和专业的申请条件会将3级职业资格证书与普通教育的A-level证书一同纳入其中，因此，处于职业教育体系中的学生取得3级证书，也能够获得申请大学的资格［21］。其二，英国高等教育阶段有专门为具备至少两年工作经验的人群设计研究生层次课程，即专业实践型，旨在培养职业应用型人才。该课程采用单元模块形式，包含一年期的研究生证书、在此基础上的一年期的研究生文凭，以及研究生文凭基础上进一步的一年期的硕士学位。学习者可根据个人需求单独获得证书、文凭或硕士学位，并积累相应的学分，也可以选择在完成证书和文凭后先工作一段时间后，再准备硕士论文以获得硕士学位［22］。这种灵活学习路径和学位选择为学习者提供了更多的可能性，满足职业型学习者更高层次的教育需求，最大限度地拓宽学习者的职业发展空间。借助数字化技术的支持，学习者能通过规范的资格登记簿、依托网络的学习者成就记录（Learner Achievement Record，简称LAR）和惟一的学习编号（Unique Learner Number，简称ULN），自由地申请更改资格类型，而不受时间和地点的限制。该系统允许学习者和相关人员随时查看学习进度和档案，大幅提升了学习成果认证的效率。这有效降低了学习者因重复学习付出的不必要时间成本，最大程度地方便了学习者积累学分以获取相关资格。同时，这也为学习者的学习能力提供了有力的证明。

（三）在提升社会认可的过程中改善普职融通

2015年英国政府取消大学招生人数上限，并拓宽入学通道，学习者申请大学相对容易。部分职业资历因其高通过率受到培训机构和学生的青睐。高通过率不仅能够帮助培训机构达到教育标准局要求，而且有利于资历授予机构达到Ofqual的要求。而部分高通过率的资历由培训机构或学校内部评量，同时，评估资历授予机构效能情况，主要关注的是资历通过率和资历是否能够成功用于进入高等教育机构［23］，并未对学生的实际知识水平和技能进行评估，导致“买文凭”或“买资历”的现象出现，同时，该部分职业资历因为成效能够被认可，即便学习者进入大学后选择中途辍学，依旧可以获得一个证书，因此广受欢迎。

随着同年引入规范资历框架，由Ofqual全权负责监督各类资格证书质量，对于资历授予机构的规范要求也更加严格，意味着机构需达到更高的标准方可获得资历认证权。规范资历框架本身也强调通过学习者的“知识与理解”“技能”水平以评估学习者的真正能力。通过ULN随时查询学习者的学习现况，同时，雇主、颁证机构等其他人员也可被授权查看该学习者的学习情况。这样一来，学习者无法绕过实际能力的考评，资历授予机构评估和认证过程更具透明性和有效性，相应资历虚假注册率大大下降。通过加强对职业教育内部资格证书的监管和评估，提升了证书的质量和可行度，相应证书持有者的学习能力和价值不言而喻，进一步消弭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之间的“鸿沟”，提升职业教育的地位和认可度，从而改善普职融通。

五、規范资历框架对促进我国普职融通的启示

当前，我国致力于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协调发展，但普职融通尚未实现。基于英国规范资历框架的发展背景、框架结构、规范资历框架的主要特征以及促进普职融通的实施路径，提出以下对策建议。

（一）发挥政府驱动力量，推进构建国家资历框架体系

政府力量是深化教育改革的关键驱动力量。在英国多年的资历框架改革过程中，政府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英国通过颁布政策法规、部门重组等措施来促进资历框架的构建，推动落实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的融通。同时，在英国普职融通的进程中，资历框架发挥了关键性的作用，成为英国实现普职融通的关键载体。目前为止，我国普通教育和职业教育尚未真正达到协调发展的局面，尽管我国政府多年来一直致力于发展职业教育，《新职教法》指出，“职业教育和普通教育是具有同等地位的类型教育”，但大众对职业教育认可度有待提高。我国职业教育主要集中于中职和高职两个层次，本科层次的职业教育尚处于试点阶段。普通教育上至博士层次，但是职业教育尚未能达到同等层次，这在一定程度上导致了普职教育之间难以真正平等地实现职业资格、学历证书、学习成果的互认衔接，从而造成了“学校世界”与“工作世界”的沟通障碍。

因此，政府应发挥驱动力量，推进国家资历框架体系的建设。第一，政府应完善制定资历框架相关法律法规，以完善资历框架的制度保障。例如制定专门《资历框架条例》，或者在现有相关法律条例中增设“资历框架”章节等途径开展相关工作。第二，作为一项复杂的国家层面系统工程，资历框架的建设需要多方共同努力。建议由教育部牵头，联合多个相关部门组成“建设领导小组”，同时设立多领域专家委员会，共同制定资历框架以及相关的法律条规、管理机构、质量标准等［24］。第三，国家资历框架应该涵盖普通教育、职业教育、继续教育等各个层次和类型的教育。该框架应该能够在横向上使不同教育类别之间相互沟通，同时在纵向上包含我国现有学段，从小学到博士层次等级相互衔接，为普职资历互认建立对接依据。

（二）加强资历监督管理，有效助力普职融通

英国在制定规范资历框架前有效吸取资历发放过剩从而制约普职等值的进程的教训，强化监管机制，有效地规范了市场资格证书的质量和数量，提升了学习者、雇主以及大众对职业证书乃至职业教育的认可。目前，我国职教证书尚存在以下问题：一是证书持有者实际能力与证书规定的能力标准不符，二是职业学校或培训机构面临教学资源短缺、师资不足等，三是学历证书和职业资格证书间对应关系尚不明确，中职和高职毕业生应获何种职业证书缺乏充分依据，造成了毕业生就业和就业单位招聘的双重困境。此外，市场上资格证书种类繁多，宣传广告信息泛滥，学习者难以分辨证书含金量，导致学习者过度教育投入。这种现象也表明有必要完善对资历证书和资历框架运行的监管机制，以此有效助力普职融通。具体可以做到以下几点：

第一，建立横纵贯通的监管体系。在“国家资历框架建设领导小组”下，设立地方质量保障小组，加强上下联动，切实保障资历框架有效运行。各监管机构权责明确，避免重叠，资历框架、证书管理有据可依。同时，由政府部门主导，邀请学校、企业、培训机构及学界代表等参与到监管体系中，搭建起专家与民众间“沟通桥梁”，使利益相关者的诉求得到充分反映，真正有效评估资历框架质量成效。第二，提升信息和数据的公开透明度。在英国资历框架改革中，特别是在引入RQF后，资格授予机构和证书的具体情况可在政府相关网站上查阅和下载，使社会各界均能清晰了解。持续的监测和透明的数据不仅能为决策提供科学依据，也有助于促进建立公开透明的管理体系。第三，健全舆论联动机制。积极利用新兴媒体，构建新兴媒体与传统媒体的内外联动机制，加大宣传度，提升大众认知度。

（三）依托互联网络技术，完善学习成果互认平台

资历框架相当于“货币”，具有“兑换工具”的属性［25］，“兑换”得以实现则需借助平台。英国在运行规范资历框架过程中善于借助互联网络技术，凸显了一些优势，比如：1.学习者通过网络平台随时随地提交资格申请，使学习成果互认更加便捷、高效，打破了传统时间、空间的限制。2.公开透明地展示学习过程和成果，有效规避了非客观因素导致的评判不公，确保学习者公平获取成果。3.在线平台建立学习者个人档案，有利于认证先前学习成果，降低因重复学习而付出的不必要时间成本，最大程度为学习者积累学分提供便利。同时，这为学习者的个人职业发展提供了有力的证明，有助于提升个人竞争力和职业发展机会。4.利用在线平台解决相关机构纸质材料存储问题，同时减轻人力资本压力，更高效地管理资历证书。这不仅有助于提高机构的运营效率，而且为学习者和机构双方创造更好的学习与管理环境。

依托互联网络技术，完善学习成果互认平台，可做到以下几点：首先，搭建在线认证系统，与现有资历数据库，如中国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人才市场服务网、中国高等教育学生信息网以及中国职业资格证书查询服务平台实现联动。其次，每位学习者在在线认证系统上将拥有专属学习账号及学习编号，学习者可以通过登录学习账号方可查阅各类资格等级证书的相关信息，以做好相应的准备。与此同时，专属学习编号仅供雇主或其他相关机构查阅学习者的学习档案，雇主或其他机构不能私自更改学习者的学习信息。这样一来，雇主在真实评估学习者的个人能力的同时，学习者也能够享有公平的职业发展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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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Study on the Main Features and Implementation Path of

the UK Regulated Qualifications Framework under the Perspective of

General Education and Vocational Education Integration

ZHAO Hui， MA Songge

（Shanghai Normal University， Shanghai 200233， China）

Abstract： The establishment of the National Qualifications Framework system is a crucial initiative in promoting the integration of general and vocational education in the UK. The Regulated Qualifications Framework （RQF） serves as a comprehensive platform for certifying achievements， further facilitating the synergy between general and vocational education. Key features of the RQF include ensuring equivalence between general and vocational education qualifications at the toplevel design， supporting flexible learning pathways for seamless integration， and emphasizing the mutual recognition of outcomes to uphold educational equity. By implementing a unified framework， recognizing diverse learning paths and outcomes， and enhancing societal recognition， the RQF effectively promotes the integration of general and vocational education. Drawing from the experience of the RQF， China should leverage government initiatives to construct a national qualification framework， strengthen qualification supervision to support integration， and utilize internet technologies to enhance platforms for mutual recognition of learning achievements.

Key words： integration of general education and vocational education; qualification certificate; Regulated Qualifications Framework; the U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