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省文化遗产时空格局及其影响因素
2024-05-29王芳蒋伟峰李倩孔祥梅陆林
王芳 蒋伟峰 李倩 孔祥梅 陆林
摘要:以国家文物局和山西省文物局公布的文物保护单位为研究对象,利用Arc GIS空间分析工具对山西省文物保护单位的时空分布特征及影响因素進行研究。结果表明:(1)山西省各类型的文物保护单位主要集中在晋南地区,在空间分布上呈现集聚型;(2)不同历史时期,山西省文物保护单位在空间分布上呈现东北—西南走向,其空间分布密度特征既有共性也有个性;(3)山西省不同历史时期文物保护单位的分布均受到自然环境的显著影响,表现出低海拔、亲水特征,此外还与山西省的人口、政治历史变迁等人文因素紧密关联。
关键词:山西;文化遗产;文物保护单位
中图分类号:F592.7;F327 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1-2443(2024)02-0161-10
文化遗产是历史留给人类的财富。党的十八大以来,党和国家对于文化遗产给予高度重视,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历史文化遗产是老祖宗留给我们的,要精心守护好[1]。当前各级部门深入贯彻落实党中央决议,在文化遗产的法律法规建设、文化遗产资源普查以及文化遗产名录体系完善、文化遗产传承等各方面均取得了阶段性的成果。国际上普遍将文化遗产分为非物质(无形)遗产和物质(有形)遗产[2]。其中,文物是文化遗产的具体表现 [3],对于文物的学术研究可以充分发掘其历史价值,进而为实现其创新利用提供理论参考。
学术界对文化遗产已开展大量研究,主要聚焦于文化遗产法律保护[4-5]、文化遗产的创新利用[6]、文化遗产的价值挖掘[7-10]、文化遗产空间分布及其影响因素[11]等多个方面,推动了文化遗产研究从理论到实证层面的发展创新。遥感与地理信息技术的发展推动了地理学的进步,促进了文化遗产在空间可视化与驱动因子挖掘方面的探索,对文化遗产的深入研究与研究主题深化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文化遗产空间分布具有明显的尺度效应,从全国[12]、流域[13]、城市群[14]、省域[15]以及市域[16]等尺度的实证研究不断涌现,丰富和完善文化遗产的实证研究内容。总体来看,现有成果从研究内容、方法、尺度等方面对文化遗产进行了积极探索,丰富了文化遗产研究的理论,完善了相关研究的方法论体系。省域作为一个相对完整的自然历史单元,从省域范围内对文化遗产进行整体评估,厘清其整个历史时期的空间分布,对于构建全面的遗产体系、统筹保护利用省域范围文化遗产资源具有重要意义。回顾已有研究,针对山西省文化遗产的研究主要包括遗产的时空分布[17]、演化机理[18]以及保护与开发路径[19]等。其中探索遗产时空分布的影响因素多考虑自然要素以及现代经济、交通等人文因素,较少有研究结合山西省不同历史时期的人口、文化、政治等资料,以中宏观时间尺度为研究限定,综合分析山西省文化遗产时空分布背后的历史成因。山西省是华夏文明重要发源地,也是现存古建筑最多的省份,有“中国古建筑博物馆”与“中国古建筑宝库”之称,其文化遗产具有极高的历史、文化、艺术以及科研价值。不同历史时期的文物保护单位成为了山西省文化遗产的璀璨瑰宝,其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更是在全国处于领跑地位,占据了全国总量的约10%。本研究以文物保护单位为例,探究山西省文化遗产时空分布及其影响因素,对未来全省文物资源的系统性梳理和针对性开发保护具有重要参考意义。
1 研究区概况与数据来源
1.1 研究区概况
山西省位于华北地区,有“表里山河”之称。区域内有太行山、恒山、五台山、吕梁山等山脉,黄河、汾河、浍河、涑河以及桑干河等大小河流造就出大同、忻州、太原、运城、上党等众多河谷盆地和平原。这些地理单元相对完整,自成一体,受外界影响相对较小。地势总体呈东北向西南倾斜的特点。山西省区域发展历史悠久,是早期人类发源地之一,亦是华夏文明的重要发源地之一。
1.2 数据来源
研究数据源于国家文物局(ncha.gov.cn)和山西省文物局(shanxi.gov.cn),具体包括八批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和六批省级文物保护单位,共1325项。这1325项中又包含8个古长城文物保护点。借助Python获取山西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点数据。使用地理空间数据云(http://www.gscloud.cn/search)提供的地形、地貌、河流数据以及《山西历代人口统计年鉴》中的人口数据。
1.3 研究方法
1.3.1最邻近指数(NNI) 最邻近指数描述点状事物在地理空间中相互邻近程度的地理指标,计算公式为
式中:[R]用于量化点分布是聚集、随机还是分散;[r1]为空间实际最邻近距离;[rE]为理论最邻近距离;[A]为k空间分析区域的总面积;[n]为研究的空间点数量。当[R<1]时,表明点数据在空间上趋于集中分布,当[R=1]时,说明点数据在研究区内随机分布,当[R>1]时说明研究对象在研究区内均匀分布。
1.3.2 标准差椭圆(SDE) 标准差椭圆可以分析山西省文物保护单位的中心位置变化,计算公式为
式中:[Ex]和[Ey]表示标准差椭圆长轴和短轴;[xi]和[yi]表示要素[i]的坐标;所有要素的平均中心用[X]和[Y]表示;[n]表示要素的数量,标准椭圆的旋转角度为[θ];[ai]和[bi]代表要素[i]到平均中心的长短轴方向的距离,椭圆的[Y]轴和[X]轴分别代表文物保护单位分布的方向和范围。
1.3.3 核密度估计法(KDN) 核密度估计法是一种非参数估计方法,用于研究点的空间分布模式。计算公式为
式中:[f(x)]是位置x处的核密度估计值;[h]为平滑参数([h>0]);[n]为研究的文物保护单位数量;([x-xi])为估计点到样本点的距离。[f(x)]值越大,文物保护单位在区域内分布越趋于密集[14]。
2 研究结果分析
2.1 不同类型文物保护单位空间数量特征
依据国家文物局和山西省文物局文物保护单位申报名录规范和其他学者的研究成果,将文物保护单位按照其种类分为古遗址、古墓葬、古建筑、石窟寺及石刻、近現代重要史迹及代表性建筑以及其他6类[14]。依据山西省各市文物保护单位类型数量及总数表(表1),近现代重要史迹及代表性建筑、石窟寺及石刻和古建筑主要分布在晋东南地区,其中古建筑在各市分布数量都较多,这是因为山西地理环境相对封闭,受到战争侵害破坏少;地处温带大陆性气候区,雨水较少,有利于木质建筑保存。古遗址类和古墓葬类文物保护单位在空间分布上具有相似性,主要分布在晋西南和晋北地区,这主要是因为山西南部是中华民族先祖的政治文化活动中心之一,并且长期延续,经济繁荣。北方少数民族在山西北部建立政权,出现大量古城遗址等。近现代以来的文物保护单位主要分布在长治以及吕梁,主要是由于吕梁和长治境内多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发生过许多历史性战役和重要事件。
2.2 不同类型文物保护单位空间分布特征
利用ArcGIS10.8软件中的平均最邻近工具更清晰地展示不同类型文物保护单位空间分布特征,分析山西省各类型文物保护单位空间聚集度(表2)。山西省5类主要文物保护单位的最邻近指数均小于1,表明山西省5类文物保护单位趋于聚集分布,古建筑聚集性最强。
2.3 不同历史时期山西省文物保护单位空间分布方向与趋势特征
参照已有研究[14]并结合山西省文物保护单位历史发展脉络,将文物保护单位所处历史时期划分为史前至先秦时期、秦汉至隋唐时期、宋元明清时期以及近现代以来等4个历史时期[20-21],对于贯穿不同时期的文物保护单位以建造时期为准计入[12]。
运用ArcGIS10.8对4个历史时期的文物保护单位空间分布进行标准差椭圆分析,研究其分布方向和趋势,得到山西省文物保护单位的标准差椭圆图(图2)及参数表(表3)。从标准差椭圆形状来看,4个历史时期文物保护单位的分布方向均呈现东北—西南走向,表明山西省文物保护单位空间分布方向与山西省的区域形状一致。
秦汉至隋唐时期的标准差椭圆形状变化幅度大(图2),该时期中国人口迁移和文化交流较频繁,从而导致该历史时期的文物保护单位空间分布发生显著变化。短轴主要反映文物保护单位东—西方向上的变化。山西整个历史时期的文物保护单位在东—西方向上变化幅度都较小,这主要是由于山西东部的太行山、西部的吕梁限制了山西不同历史时期文物保护单位在东—西方向的发展。长轴主要反映文物保护单位在南—北方向上的变化及各历史时期文物保护单位分布范围大小和向心性明显与否[22],秦至唐时期文物保护单位在全省的分布范围最广,但向心性最不明显,近现代以来文物保护单位分布集聚程度最高,向心性明显。椭圆的偏转角从史前到近代逐渐缩小,其中史前至先秦时期偏转角为25°12′,其与山西省境内的珠串状盆地所处方向几乎平行,说明年代远越久远,地理环境对文物分布的影响越大。
2.4 不同历史时期山西省文物保护单位密度特征
利用ArcGIS10.8绘制山西省各时期文物保护单位核密度图(图3),由图可知,在史前至先秦时期,山西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空间分布形成一个高密度聚集区,以侯马县为中心向四周扩展到曲沃县、襄汾县、新绛县等,向南延伸到运城永济。
考古学研究表明,石器时代,襄汾周围地区气候温暖湿润、芳草鲜美、湖泊沼泽众多,地形平坦,为古人类的生活和狩猎提供了良好的环境[23]。运城盆地、临汾盆地成为我国最早人类活动地区之一,形成丰富的早期人类活动遗址,主要代表为襄汾的丁村人遗址、西侯度文化遗址、匼河文化遗址。
进入先秦时期,随着中国第一个奴隶制社会夏朝在今天运城夏县建立都城,三晋大地上陆续出现晋、韩、赵、魏等众多国家,晋国曾将翼(今翼城东)、绛(今翼城西)、新田(今侯马)作为都城,特别是侯马,曾在200多年的时间里一直作为晋国的经济、政治、文化中心[29]。韩、赵、魏三家分晋以后,魏国拥有河东,即今运城的广大地区[24]。因此运城、临汾等地持续频繁地受到人类活动的影响,从而出现了大量遗址和古墓葬。
根据山西省秦汉至隋唐时期文物保护单位的核密度图,发现其形成“两核一带”的分布特点,北边的高密度集聚区主要集中在大同和朔州北部,与山西地处少数民族与汉族交汇的地理位置密切相关,汉朝后期一些汉人在朝廷鼓励下开始在山西北部定居。魏晋南北朝时期,北魏孝文帝实行全面“汉化”的民族大融合政策,并在大同建立政权,大同成为当时北方地区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25],加上佛教开始盛行,遗留大量石窟、寺院。
山西南部高密度区主要集中在运城。自秦朝统一全国,运城地区被设为“河东郡”,并成为专供京畿用盐的畿辅要郡[26],富庶殷实。唐统一之后,运城处在都城长安、东都洛阳、北都太原之间,具有重要的战略地位,因此留存大量秦汉至隋唐时期的文物保护单位。
一个密度带主要从太原、吕梁、晋中交界处向南延伸到晋中、长治、晋城。北魏迁都洛阳以后,平成(今大同)仍然保持着原有风貌,当时的并州(今太原)和建州(今晋城)不仅成为达官贵族往返平成和洛阳的交通枢纽,还成为佛教、道教传播通道[26]。隋唐时期,作为北都的太原,政治、经济、文化繁荣。因此太原及其周边保留较多文物保护单位。
根据山西省宋元明清时期文物保护单位核密度图发现,文物单位在晋城和长治交界地带形成一个高集聚区,在晋中和吕梁交界处形成一个次集聚区。高集聚区文物类型主要是寺庙,主要是因为从宋朝开始,人们认为东岳神具有主操死神、抵御自然灾害的作用,东岳信仰在山西得到地域性扩展[27]。该地区信奉佛教的历史悠久,宋元时期当地民众更是对佛教的信仰展示出极大热情,修建了大量庙宇[28]。次集聚区主要和山西晋商有关,明清时期资本主义萌芽,从盐商发家的晋商把商业活动发展到全国各地的主要城市和商埠,平遥日昇昌票号成为中国民族银行的开山鼻祖,在日昇昌票号之后,平遥、太谷、祁县也出现十几家票号,被称为“中国的华尔街”,发家致富的儒商受到宗法观念影响,荣归故里盖房置地。因此在晋中形成大量的以大院、古城、寺庙等为代表的文物保护单位。
根据山西省近现代时期文物保护单位核密度图发现,近现代最大集聚中心较宋元明清时期出现北移,主要分布在长治及晋中南部之处。长治位于太行山以东,太岳山以西,区域内多山,同时位于晋冀豫三省交界处,其地理位置和地形使长治在中国抗日战争史上具有重要地位,为华北最大抗日根据地之一。在此基础上又形成以太原为核心的集聚中心,受洋务运动兴办工厂的影响,近代初期太原成为重要的工业城市,形成大量近现代工业遗址和抗日战争时期的红色革命文物遗址,此外还形成吕梁和大同次一级集聚区。
3 影响因素
3.1 自然因素
3.1.1 地形地貌 根据山西省地形特点,将各种类型地划分为平川、丘陵<500 m,低山500~1000 m,中山1000~2000 m,高山>2000 m(图4a、表4),然后将山西省的地形高程图与历代文物保护单位空间分布图进行叠加。其中在高程1000 m以下地区,文物保护单位数量806个,占比60.83%,而2000 m以上的高山区域分布数量极少,所以山西省文物保护单位的空间分布具有明显的低海拔指向性。在0<1000 m的平川、丘陵和低山地区形成相对封闭和独立的生存环境,适宜人类居住,人们在生产和生活过程中创造了较多的文物保护单位。
3.1.2 坡度 在地理学研究中,坡度是一个重要的地貌要素。山西省文物保护单位在不同坡度的分布特征主要依据国际地理学联合会地貌调查与地貌制图委员会关于坡度的分级标准 [29],通过ArcGIS10.8软件提取的山西省文物保护单位坡度数据(图4b、表5),发现山西省的文物保护单位在0.5°~15°坡度上分布最多,占比92%。主要是由于该坡度范围内几乎包含了山西省所有规模较大的盆地以及地势平缓的地区[30],人口相对集聚。且山西省位于黄土高原东翼,地表形态千沟万壑,坡度若大于15°,土壤易受侵蚀,水土流失严重,不宜进行农业生产活动和村落布局,人口相对稀疏,文物保护单位数量也减少。
3.1.3 坡向 坡向作为重要的地形因子,影响太阳辐射量,进而影响区域内光热条件,根据已有研究本文将坡向划分为8个方向[31],然后将坡向与山西省文物保护单位进行叠加,统计出文物保护单位在各坡向内的数量。山西省文物保护单位的坡向分布既体现了不同历史时期的差异性,又揭示了古代人类在坡向选择上的共性。差异性表现为史前至先秦时期、宋元明清時期、近代以来文物保护单位主要分布在东南坡向,而秦汉至隋唐时期文物保护单位主要分布在东、南两个坡向上,共性表现在各历史时期文物保护单位在正北坡向上分布均最少,主要原因是山西位于北半球,北坡四季均获得光照较少,不适宜人类的生产生活(图4c、表6)。
3.1.4 河流水系因素 河流对于早期人类活动具有重要影响,文物保护单位作为人类活动的产物,也会受到河流的影响。利用ArcGIS10.8缓冲区分析工具,参照李冬花[32]等学者的研究成果,分别以山西省一、二、三级河流,10 km、20 km、30 km作为缓冲区半径进行缓冲区分析(表7)。发现山西省河流10 km、20 km、30 km缓冲区范围内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数量分别为562处、878处、1182处,依次占总量的42.42%、66.26%、89.21%。由此可见山西省文物保护单位空间分布与区域内河流水系分布有较大关联。这是由于在古代社会,受生产水平的限制,在黄土丘陵沟壑广泛分布的山西,河流不仅为人们生产生活提供用水,而且形成了平坦开阔的河谷平原,人们通常选择依山傍水而居,各流域文物保护单位数量较多。
3.2 人文因素
3.2.1 人口因素 历史文化是由人类创造的,人口分布情况会对文物保护单位空间分布产生影响。整个历史时期,晋南一直是文物保护单位的集聚区。史前时期,山西南部就已出现早期直立行走的人类,并且人类活动一直在此区域延续发展。先秦时期,晋国国都一直地处山西南部,三家分晋以后韩、魏两家的统治中心仍然在山西南部,由此可以推断晋南经济发达,人口密度较高。根据《山西省历代人口统计年鉴》,西汉时期(公元2年)山西地区人口接近325万,河东郡(今晋西南)人口大约96万[33],约占总人口的40%,葛剑雄教授估计,河东郡人口密度为27.33人/平方公里,高出当时全国人口密度近一倍[34]。唐时期(公元742年)山西隶属河东道,下设18个郡,晋南地区包括8个郡,人口达到247万[33],占到山西总人口数量的66.39%。宋元时期晋南地区由于封闭的地理环境,成为难民避难之地,人口优势一直保持。明清时期虽然政府采取一些措施把晋南地区的人口外迁,但是到嘉靖、隆庆年间,晋南地区的户数仍然占全省60%以上[35]。晋南地区一直是山西人口相对稠密的地区,且具有一定的稳定性。人口优势也使得晋南地区的文物古迹相对密集。
3.2.2 历史政治文化因素 文物保护单位是人类历史时期活动的产物,其产生、分布及类型会受到社会政治环境、历史文化的影响[36]。从旧石器时代到夏朝,山西晋南地区一直是山西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也是中国早期国家文明起源的重要区域。战国初期三晋的都城也都在山西境内,因此区域内形成新旧石器时代、夏商周时期的文化遗址。在秦末汉初,北方的匈奴逐渐强盛,山西逐渐成为封建王朝和游牧民族割据混战的区域,也是民族融合的前沿。特别是北魏时期,鲜卑族在平成(今大同)建都,效仿汉人,极大促进民族融合。佛教在东汉时期传入中国,受到少数民族统治者的青睐。政权的动荡,也进一步加剧佛教的传播,使山西佛教得到长远发展,大量佛教建筑出现。隋唐五代时期,并州(今太原)成为边防重地,一直是仅次于长安、洛阳的第三政治中心,山西境内出现大量的文物古迹。宋时期,由于山西独特的地理位置,成为兵家必争之地,统治者派精兵驻守,修筑长城等军事设施。金元时期山西人口稠密、经济文化繁荣,同时元朝统治者推行政教并行制度,庙宇为官民共建,共同促进宗教文化的繁荣。明清时期,晋商崛起,更是把平遥、祁县、太谷发展为当时的“金融中心”[37]并孕育出一定数量的晋商大院。近现代以来受洋务运动的影响,山西近代民族资本主义工业得到发展。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山西境内革命活动活跃,留下众多革命遗址遗迹。总之,在不同时期的政治和历史文化背景下,形成不同类型的文物保护单位。
4 结论与建议
4.1 结论
1)就不同类型文物保护单位的空间分布而言,山西省五类主要的文物保护单位主要分布在晋南地区,在空间分布上呈现出集聚型。
2)就不同历史时期文物保护单位的空间分布而言,四个历史时期的文物保护单位的总体分布呈现出西南—东北走向,与山西省区域形状一致,但是分布方向与向心性各不相同,在不同历史时期文物保护单位的分布密度特征既有共性又有差异性,晋南地区一直是文物保护集聚区,晋北和晋中地区也出现少量的集聚区。
3)山西省文物保护单位时空分布受到地形地貌、坡度、坡向以及河流等自然因素以及人口、历史文化等社会因素的影响。文物保护单位具有明显的低海拔、低坡度、向阳性以及沿河分布的特征。
4.2 讨论
文物保护单位是山西省的文化资产以及旅游发展的重要载体,研究文物保护单位的空间分布格局及其影响因素,有助于为文物保护单位科学高效的保护利用提出合理依据,为此本文提出以下保护和利用策略:
1)山西省文物保护单位主要分布在晋南地区,结合已有研究,山西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也以晋南地区为核心,整体呈现“两核两带”的分布格局,这与本文的部分研究结论相一致,这说明晋南地区具有相对适宜的旅游资源开发基础,因此未来可从發掘晋南地区文物保护单位旅游价值入手,将现有旅游资源点串成线,以线促面,深入开发黄河根祖文化旅游,打造晋南全域旅游发展格局,助推文旅深度融合发展。
2)山西省文物保护单位存在高密度核心区、次集聚区、以及集聚带,并且主要集中在山西省的一系列盆地地形内,因此基于该空间分布特点,可以尝试突破行政界限,以核心旅游资源为主导,交通线路为骨架,建设不同等级旅游资源梯次配置的旅游吸引物体系,呼应山西的根祖文化、晋商文化、佛教文化,布局“华夏古文明,山西好风光”的全新旅游产业,提升“游山西,读历史”的文化旅游整体形象。
3)山西省、河南省、陕西省均是黄河流域文物保护单位富集省份,山西省文物保护单位主要集中在晋南地区,陕西省文物保护单位主要分布在关中地区,河南省文物保护单位在焦作、洛阳、开封一带,整体处在黄河流域范围内,并且文物种类相近、文化趋同,因此三省在文物保护单位开发利用上可以跨区域协调、联动发展,以具有突出意义、重要影响、重大主题的黄河文化旅游资源为节点,串点成线、连线成廊,深入挖掘黄河文化蕴含的时代价值,打造一批黄河主题国家级旅游线路,推进黄河流域文旅深度融合。
本文利用海拔、坡度、地形、河流等自然地理要素以及人口、政治文化等人文因素对不同历史时期文物保护单位空间分布的影响因素进行探讨,未来研究可进一步结合历史时期的气候数据、与农业生产生活密切相关的自然地理要素如土壤、降水数据,以及历史时期的交通、经济、战争等相关数据进行研究,以此更加全面探讨文物保护单位与人类活动的关系,准确阐释其历史成因。其次古代政权变更频繁,不同历史时期山西的行政区域不是完全重合,还可以结合不同历史时期山西省的行政区划图,对其空间分布进行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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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mporal and Spatial Pattern of Cultural Heritage in Shanxi Province and Its Influencing Factors: A Case Study of Cultural Relics Protection Units
WANG Fang, JIANG Wei-feng, LI Qian, KONG Xiang-mei,LU Lin
( School of Geography and Tourism,Anhui Normal University ,Wuhu 241002,China )
Abstract: Using Arc GIS spatial analysis tools, the spatial-temporal distribution characteristics and influencing factors of the cultural relics protection units in Shanxi Province were studied. The research object was the cultural relics protection units announced by National Cultural Heritage Administration and Shanxi Culture Relics Bureau. The results showed that: (1) the spatial distribution of various types of cultural relics protection units in Shanxi Province showed a state of agglomeration, among which the agglomeration characteristics in Jinnan area were the most obvious; (2) In different historical periods, the spatial distribution of cultural relics protection units in Shanxi Province shows a northeast-southwest trend, and their spatial distribution density characteristics have both commonality and individuality; (3) The distribution of cultural relics protection units in different historical periods in Shanxi Province was significantly affected by the natural environment, showing the characteristics of low altitude and hydrophilia, and was closely related to human factors such as population, political and historical changes in Shanxi Province.
Key words: Shanxi Province; cultural heritage; cultural relics protection unit
(责任编辑:巩 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