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之大者: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历史必然与现实赋能
2024-05-23彭岩松
收稿日期:20231002
作者简介:
彭岩松(1995),女,湖北荆门人,武汉理工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博士生,主要从事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研究。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发展观研究”(19BKS207[FQ)
摘要: 习近平总书记提出要对“国之大者”心中有数,“国之大者”事关人民幸福安康、事关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事关党和国家前途命运。“国之大者”的实践内涵具有鲜明的时代指向,历史上“大一统”作为事关国家长治久安的“国之大业”始终是贯穿中华文明的主线,“天下观”视域下的“爱国忠君”作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国之大纲”为新时代党建设新的伟大工程提供源源不竭的动力支撑和精神引领,“和谐共生”作为中华民族永续发展的“国之大计”在推进社会主义现代化的总体布局中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美美与共”作为中华民族未来发展方向的“国之大道”必将促进人类文明进步、世界永续和平。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历史进程不可逆转,胸怀“国之大者”必将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赋能。
关键词: 国之大者; 中华民族伟大复兴; 历史必然; 现实赋能
中图分类号: D601; D616
文献标识码: ADOI: 10.3963/j.issn.16716477.2024.01.006
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指出:“无产阶级的运动是绝大多数人为绝大多数人谋利益的独立自主的运动。”[1]中国共产党作为马克思主义政党,心怀“国之大者”,做到权为民所用,情为民所系,利为民所谋,是对习近平总书记“让人民生活幸福是‘国之大者”这一重要论断的客观遵循。“国之大者”作为习近平总书记在不同场合反复提及并且强调的高频词汇,其内涵和外延都经历了从具体到抽象的演进,相关重要论述更是构成了一个内容丰富、逻辑严谨的理论体系。何谓“国之大者”,它不仅是一个抽象的概念,更是具体且明确的事关国家稳定发展的“根本大计”,是事关中国共产党治国理政的“根本大纲”。新时代新征程的中国共产党人惟有胸怀“国之大者”,才能立足现实又放眼未来,才能协调各方又统揽全局,从而汇聚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磅礴力量。深入研究“国之大者”的内涵,并深刻理解“国之大者”的核心要义,理应从“国之大业”、“国之大纲”与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和“国之大计”和“国之大道”与现实赋能的维度展开。
一、 “国之大者”重在“国之大业”:
事关统一与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历史必然
中国是一个传统政治文明积淀深厚的国家,大一统构成了这个地大物博、历史悠久、文化深厚的古老而常新的国家中传统政治文化的最大格局和最鲜明的符号与特征。
涿鹿之战后轩辕氏取代神农氏,新的部落联合体产生,但氏族部落之间在政治、经济、文化、宗教等诸多方面差异巨大,为实现思想、信仰上的真正统一,使各氏族部落真正融为一体,轩辕氏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其一,建立政治中心。据《淮南子·原道训》记载“黄帝始立城邑以居”,黄帝时代已有城池出现,是黄帝建立政治中心的开端。其二,建立最初级的中央政权。联合的标志是最初级中央政权的建立:《史记》曰“而诸侯咸尊轩辕为天子,代神农氏,是为黄帝”[2]1,各诸侯共同推举轩辕氏为天子,这是中华文明史上第一次出现共同认可的统治者;《史记》记载,黄帝“置左右大监,监于万国”[2]1,黄帝特设置监察官员对于离心离德者进行监督,以促使“万国”和睦相处;《史记》记载“举风后、力牧、常先、大鸿以治民”[2]1,黄帝任用四名大臣协助处理政事,一个有中央领导、地方行政长官,具有集权制的最初级的中央政权开始建立。其三,确定协和万邦的龙图腾。龙文化是新石器时代华夏大地东西文化整合的产物,是游牧文化和农耕文化、兽文化和鸟文化整合的产物,龙图腾的诞生是中华民族和合、团结、统一精神的体现。其四,强化对意识形态领域的控制。黄帝在原始宗教的基础上进行改革,将“上帝”封为主宰一切的最高之神,昭告世人自己是“上帝”在人间的儿子;黄帝也封各位有贡献的首领为地方帝神;另外,黄帝还组织了大型的祭祀山川河流、泰山封禅等活动,完成和“上帝”的交流,成为全民心中的伟人。其五,推行相应的地方自治制度。在组建地方政权时,黄帝任用各个部落的人做首领,用“以夷制夷”的管理方式,开创地方自治的先河。其六,推行平原定居,迅速发展生产力。无论是改进房屋建设、发展农桑、制作农耕工具,还是确定立法指导农事生产以及创造文字,都为生产力的迅速发展作出了积极贡献。这是中国古代政治建构的必要基础,更是中华文明史上为实现大一统的第一次巨大跨越。
如果说神农氏在中国氏族社会为实现大一统迈出了第一步,那么中国第一个奴隶制王朝夏王朝则实现了中国奴隶社会迈向大一统的第二步。尧、舜、禹作为夏王朝的共同奠基人将天下划分为十二州,为夏王朝中央集权的建立打下了极其牢固的基础。舜、禹实行五年一巡狩的视察制度,形成了以中央为核心,覆盖十二州的行政区划制度。为了有效实行地方统治,舜沿用了尧时期推行的圭瑞制,进一步规范地方官员的任命制度。在针对官员政绩考核问题上,舜、禹制定了官员述职制度,各地诸侯每年都要分期分批进都城汇报当地治理情况,禹还按照十二州的范围划定了“五服”以定赋税。舜、禹还统一了四时节气、大小月和闰年时间、一日十二时、度量衡、吉凶宾军嘉五种礼仪。除开以上种种措施的施行,舜禹时代具备了较为完备的军队,也有日渐完善的代表国家意志的法律体系,农业和青铜冶铸业持续稳定发展,城市建设也进入飞速发展时期,不仅如此,宗法制度也开始形成,成为重要的政治基础。由此足以看出,当时整个天下被管理得井然有序,已完全符合一个国家的初级模式,中国奴隶社会呈现了统一的局面,向大一统迈出了第二步。
齐国作为西周首封的东方大国,立国八百余年,方圆两千余里,曾九合诸侯、一匡天下,成就了管桓霸业和威宣之盛。而秦国起初只是个远在西陲的蕞尔小国,立国比齐晚近三百年,一直被东方诸侯目为夷狄之邦,然而却在其后的历史演进中蒸蒸日上、势如破竹,一举消灭东方大国,成就了一统中国的千秋霸业,实现了中国封建社会的大一统。究其根本,改变秦国命运的是中央集权制的发展道路,中央牢牢控制地方,地方完全听命中央,服从帝王旨意。《汉书·贾谊传》有言:“令海内之势如身之使臂,臂之使指,莫不制从”,这种集权制的政治统治模式在此后的两千余年中再无根本转变,中央集权被奉为圭臬,成为中国政治制度的根本。
在传统中国,国家的统一与中华民族的大一统结构是相互影响、相互塑造、相互补充、相互促进、相互发展完善的一个和谐共生的过程,这使得中华民族大一统结构成为传统中国向现代国家转型所必须面对的现实基础和内在要求。鸦片战争后西方列强入侵造成了全面危机,要想突破中国现代转型的困局,人民当家作主是中国民主共和之路的必然选择,民主共和之路也是继续维护大一统的必然选择。在马克思列宁主义同中国工人运动紧密结合的过程中,中国共产党应运而生。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施行了各种方针政策,凝聚中国人民的力量,带领中国走向了人民当家作主的社会主义道路,真正实现了近代中国的统一。
中华文明“虽然历经战乱与分裂,不断有新的文明元素融入进来,但没有任何一种文明的分支分裂出去,所以这个大格局始终保持着它的完整性而没有打破。”[3]在这个大一统格局之中,“统一”始终是贯穿中华文明的主线,“国之大者”重在事关统一与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历史必然的“国之大业”。从价值层面上看,“国之大业”就是“以人民为中心”,治国有常,利民为先,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从理论层面看,“国之大业”就是“理论之树长青”,中华文明5000余年、世界社会主义发展500余年、鸦片战争以来180余年、新中国70余年、改革开放40余年的历史进程中,统一是中华文化的交汇、融合、升华,是马克思主义中國化的最新成果;从实践层面看,“国之大业”就是“行胜于言,实干兴邦”,结合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用新思路、新举措、新主张,把为中华儿女谋幸福的工作切实落到实处,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赋能。
二、 “国之大者”志在“国之大纲”:
事关爱国与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历史必然
在中国封建社会里,爱国忠君思想一直与封建统治相始终,其产生与封建统治的确立有着直接关系;而思想的推崇又与皇权的不断集中和中央集权统治的不断加强有着直接关系。起初,爱国忠君思想为大一统封建集权制的确立而摇旗呐喊,助力新生的封建政权确立统治地位。由家及国的宗法关系即家国同构发轫及深化成熟之后,随着封建统治的日益衰朽,忠君思想成为束缚人民思维能力和创造精神的桎梏,成为君王维护其皇权统治的杀手锏,产生了长期的负面作用。从根本上说,忠君思想属于封建道德思想范畴,特别是因其孳生出来的“愚忠”尽含封建糟粕,是为君主专制服务的一种精神力量,应予批判。但忠君思想作为一种正统的传统封建道德思想,之所以能影响中国两千余年,必然也蕴含“合理之处”,如忠于国家、忠于民族等。而今时所谓“忠君”,指的是忠于祖国、忠于人民、忠于中国共产党、忠于社会主义事业。
“当一个富有生命力的民族受外国侵略者压迫的时候,它就必须把自己的全部力量、自己的全部心血、自己的全部精力用来反对外来的敌人”[4],1840年鸦片战争后,中国逐步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救亡图存成为了中华民族的主题。1919年爆发“五四”爱国运动,“帝国主义压迫的切骨的痛苦,触醒了空泛的民主主义噩梦”,“所以学生运动倏然一变而倾向于社会主义”[5],在李大钊、陈独秀、李达等人的早期马克思列宁主义探索下,在马克思列宁主义同中国工人运动的紧密结合中,中国共产党应运而生。习近平总书记说:“中国共产党一经诞生,就把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确立为自己的初心使命。一百年来,中国共产党团结带领中国人民进行的一切奋斗、一切牺牲、一切创造,归结起来就是一个主题: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6]4,国家富强、民族振兴、人民幸福作为中国梦在国家、民族、个人三个维度的梦想,这三者是一以贯之的,可以说国家、民族和个人的愿景都是统一的。对中国而言,“祖国的命运和党的命运、社会主义的命运是密不可分的”[7],“在当代中国,弘扬爱国主义就必须深刻认识到,中国共产党领导和中国社会主义制度必须长期坚持,不可动摇;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开辟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必须长期坚持,不可动摇。”[8]。一言以蔽之,新时代的爱国忠君就是热爱并且忠于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就是热爱并且忠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就是热爱并且忠于中国共产党,就是热爱并且忠于人民,矢志而不渝。
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共二十大报告中提出:“唯有矢志不渝、笃行不怠,方能不负时代、不负人民”,“坚持党的全面领导是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必由之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必由之路”[9]70。“对党忠诚、不负人民”作为伟大建党精神重要的内涵之一,是爱国忠君的新时代彰显,是以党的伟大自我革命推动伟大社会革命从而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实践过程中的根本动力。如何理解新时代的“爱国忠君”,关乎“建设什么样的长期执政的马克思主义政党、怎样建设长期执政的马克思主义政党”这一重大的时代主题。
首先,“对党忠诚,是共产党人首要的政治品质”[10]。早在《中国共产党第一个纲领》中就明文规定加入党组织者必须是“承认本党纲领和政策,并愿成为忠实党员的人”[11],对党忠诚、永不叛党是“党员为党的理想信念、价值追求和奋斗目标等所感召而作出的主体性选择”[12]。热爱祖国,胸怀“国之大者”,对党忠诚,任何时候都同党和国家同心同德,永葆共产党人的政治本色,事关中华民族复兴大业。其次,党的领导干部要“胸怀‘国之大者,对党忠诚、听党指挥、为党尽责。”[13]党的领导干部是党的事业中的中坚力量,党的高级干部“要在党言党、在党忧党、在党为党,带好头、做好表率”[14],尤其是在重要领域要“培育造就一支忠于党、忠于国家、忠于人民、忠于法律的政法队伍,确保刀把子牢牢掌握在党和人民手中”[15]。再次,对党忠诚是忠诚于党的信仰、党组织以及党的理论和方针政策。要做到对党的信仰忠诚,习近平总书记说:“只有对马克思主义信仰坚定了,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信念坚定了,对党忠诚才能有牢靠的基础”,“如果理想信念不坚定,遇到一点风雨就动摇,那尽管平时表面上看着忠诚,但最终也是靠不住的。”[16]要做到对党组织忠诚,党章规定“四个服从”,是党最基本的组织原则,最基本的组织纪律。习近平总书记也多次强调必须增强“四个意识”,坚决做到“两个维护”,不得在大是大非问题和重大政治原则问题上同党中央唱反调。也要做到对党的理论和方针政策忠诚,重视思想建党和理论强党,不折不扣地贯彻落实党的主张,就可以赢得历史主动,创造新的辉煌。最后,对党忠诚是纯粹无条件的,是靠“内外兼修”淬炼的。对党忠诚是“唯一的、彻底的、无条件的、不掺任何杂质的、没有任何水分的忠诚”[17],对党忠诚必须始于足下,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有担当有作为,令行禁止。对党忠诚并不是自然产生的,党员同志要在强化学习教育中筑牢对党忠诚意识,要把对党忠诚作为提拔贤能的重要标准,另外要用制度建设提升对党忠诚的纯度,用忠诚文化涵养对党忠诚的政治品格。
历史经验早已表明,大国兴衰与政权更迭背后最根本的原因在于统治机构失去权威,以致国家分崩离析。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党的历史、新中国发展的历史都告诉我们:要治理好我们这个大党、治理好我们这个大国,保证党的团结和集中统一至关重要,维护党中央权威至关重要。”[18]坚持党对一切工作的领导,维护党中央的权威,是目前中国这艘巨轮行稳致远的根本保障。从这个角度看来,爱国且对党忠诚直接关乎能否“听党话、跟党走”,“爱国忠君”就成为了当今中国治国理政的“国之大纲”,更成为了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国之大纲”。
毛泽东说“路线是个纲,纲举目张”[19],“爱国忠君”是关乎政党兴衰、国家兴旺的“国之大纲”,只有抓住这个命脉,面对国内外风险时,才能找准突破口和发力点,才能找到“自我革命这一跳出治乱兴衰历史周期率的第二个答案。”[9]14如果说自我革命是中国共产党接续奋斗的精神密码,那么“爱国忠君”则是为中国共产党持续深入推进自我革命提供了重要遵循。恩格斯说“无产阶级的运动必然要经过各种发展阶段;在每一个阶段上都有一部分人停留下来,不再前进。”[20]究其原因,一方面是马克思主义政党会受到各种错误思潮的侵蚀,例如19世纪60年代的蒲鲁东主义、工联主义等机会主义派别;另一方面是无产阶级政党内部时刻存在着腐化变质的风险,例如习近平总书记在二十大报告中提到的“一些长期没有刹住的歪风”和“一些多年未除的顽瘴痼疾”[9]13。古语有云“修其心,治其身,而后可以为政于天下”,党的自我革命和党性修养是一脉相承的,“爱国忠君”作为最首要且必要的党性修养,只有经过不断淬炼才能汇聚起自我革命的磅礴力量,不断为深入推进党的自我革命提供重要遵循。无产阶级政党的历史使命始终是党的自我革命的价值遵循和逻辑图景。“天下观”视域下的“爱国忠君”作为自我革命的重要遵循,为新时代党建设新的伟大工程提供源源不竭的动力支撑和精神引领,是事关爱国与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历史必然的“国之大纲”。
三、 “国之大者”意在“国之大计”:
关乎共生与中华民族永续发展的现实赋能
春秋时期,郑桓公向史伯求证周朝是否会衰亡,面对周幽王“去和而趋同”的政治主张,史伯用著名的“和实生物”论述给予郑桓公肯定的回答,“夫和实生物,同则不继。以他平他谓之和,故能丰长而物归之”。史伯此番论述意为和谐才能生成万物,同一则不能发展,把不同的东西加以协调平衡是为和谐,因此万物才得以丰富发展。史伯第一次从万物生成的角度赋予“和”生成论的意义,继而提出“故先王以土与金木水火杂,以成百物”,多元元素的相互和合才能生成万物,五行思想将多元元素具体化,成为“和实生物”第一次最贴合实际的诠释。随后,韦昭又提出“阴阳和而万物生”,“阴阳和合”也归于“和生”思想。可以说,“和实生物”在中国甚至是世界文明史上,都因其具有的理论高度和论析深度足以被称之为根基性的理论思想,和生共在是世界的根本。
恩格斯说:“每一时代的理论思维,从而我们这个时代的理论思维,都是一种历史的产物,在不同的时代具有非常不同的形式,并因而具有非常不同的内容。”[21]自中国共产党成立以来,“和实生物”这一思想演化为“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生态文明思想,如习近平总书记所说的“我们党一贯高度重视生态文明建设”[22]。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生态文明思想开始萌芽。中央苏区时期,毛泽东就在江西瑞金提出“水利是农业的命脉”这一重要论断,广大军民开渠筑坝、打井抗旱、车水润田,在残酷的生存环境中大力发展水利、农业事业,连年丰收。抗日战争时期,治山、造林、保水土都成为抵御自然灾害和敌人围困的有力措施。以“发展经济、保障供给”为总方针的大生产运动就是一个开垦荒地、改造山河、治理生态、改善民生的运动,“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使得南泥灣这样具有良好的生物多样性和自然生态系统的宝地被改造为适宜农耕的“陕北江南”。
新中国成立以后,毛泽东主席开始号召全国上下植树造林,在《农业合作化的全面规划和加强领导问题》中提出“还有绿化荒山和村庄……南北各地在多少年以内,我们能够看到绿化就好。这件事情对农业,对工业,对各方面都有利”[23]。毛泽东主席不仅提出绿化,还要求有秩序地绿化:“实行耕作‘三三制,即是将现有全部用于种植农业作物的十八亿亩耕地,用三分之一,即六亿亩左右,种农业作物,三分之一休闲,种牧草、肥田草和供人观赏的各种美丽的千差万别的花和草,三分之一种树造林”[24]。这种有计划的绿化不是独立存在,而是内嵌于农业、林业和畜牧业三者循环的大生态系统中,同农、林、牧三者并重。治理江河、兴修水利早在建国之前就是毛泽东水利建设思想的重中之重,淮河、黄河、海河、荆江分洪工程等大江大河的治理工作在新中国大规模展开,成效显著。“南方水多,北方水少,如有可能,借一点来是可以的”[25],针对北方缺水问题,毛泽东主席提出了南水北调设想。“更立西江石壁,截断巫山云雨,高峡出平湖”,畅游三次长江之后,毛泽东提出了修建三峡水利枢纽的设想。另外,勤俭节约、反对浪费也是毛泽东主席的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思想中的又一精髓之处,在《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中,他提出“我们要进行大规模的建设,但是我国还是一个很穷的国家,这是一个矛盾。全面地持久地厉行节约,就是解决这个矛盾的一个方法”[26],并且“把厉行节约,积累大量的物力和财力,当成只是在极为困难的情况下要做的事情,这是不对的。难道困难少了,就不需要厉行节约了吗”[27]128。在毛泽东主席的众多讲话文稿中似乎并没有“生态”二字,可以说当时并未形成生态文明理论的体系化标准,也没有形成生态文明的系统化概念,但这并不代表毛泽东主席停止过对生态文明建设的探索,反而在推动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事业上功不可没。
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时期,伴随着我国经济体量的规模化扩大和经济速度的飞速发展,生态环境问题逐渐成为扼制经济可持续发展的瓶颈。邓小平同志提出“中国式的现代化,必须从中国的特点出发”[28],盲目开荒等牺牲环境以图经济发展的模式是不可持续的,要坚持“植树造林,绿化祖国,造福后代”,且植树造林工作“应有切实可行的检查和奖惩制度”[29]21。江泽民同志提出将保护环境和保护资源作为基本国策[30]546,提出资源的合理开发利用在经济发展事业当中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要注重优化结构,坚持以生态环境良性循环为基础。胡锦涛同志提出科学发展观,进一步凸显了“人与自然和谐共生”这一生态思想,“树立和落实全面发展、协调发展、可持续发展的科学发展观”[31]104。党的十七大更是首次将“生态文明”写入大会报告之中,这标志着中国共产党形成了自己独特且系统的关于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发展新理念。
中国进入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时期,2020年4月习近平主席在陕西针对秦岭生态环境保护问题时提出:“要自觉讲政治,对国之大者要心中有数,关注党中央在关心什么、强调什么,深刻领会什么是党和国家最重要的利益、什么是最需要坚定维护的立场”[6]39。至此,人与自然和谐共生问题成为关乎中华民族永续发展的“国之大计”。习近平总书记提出以“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理论为代表的一系列新论断、新观点、新决策,形成了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其一,“人与自然是生命共同体。生态环境没有替代品,用之不觉,失之难存”[32]9,自然是生命之母,人因自然而生,不仅山水林田湖草是生命共同体,人与自然也是唇亡齿寒的生命共同体。其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32]10,保护生态与经济发展应合二为一,生态环境就是社会生产力,要将生态优势转变为经济优势,利用“绿水青山”转化、吸引、带来源源不断的“金山银山”,走可持续发展的生态文明道路。其三,“生态兴则文明兴,生态衰则文明衰”[32]2,生态环境是人类文明发展的历史前提和现实依托,生态兴衰对人类文明的延续具有引领作用,破坏生态环境会导致人类文明的消弭。其四,“良好生态环境是最普惠的民生福祉”[32]11,坚持生态惠民、生态利民、生态为民,重点解决损害人民健康的突出环境问题,不断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态环境需要。其五,“共谋全球生态文明建设”[32]13,建设绿色家园、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是人类的共同梦想,要坚持环境友好,让生态文明的理念泽被后世。“和实生物”理论在中国式生态现代化建设的接续推进中已经演化为“万物各得其和以生,各得其养以成”[33],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价值理念成为中国式现代化的本质要求。二十大报告中指出中国式现代化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必须牢固树立和践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理念,站在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高度谋划发展”[9]50。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内涵和实现途径满足了人民对优美生态环境的需要,深化了人类文明发展的生态转向,超越了西方工业文明畸形和片面的现代化发展模式,创造了人类文明新形态,推进了人类文明新发展。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生态文明建设作为“五位一体”和“五个文明”中不可或缺的一环,在推进社会主义现代化的总体布局中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是关乎共生与中华民族永续发展的“国之大计”。
四、 “国之大者”实在“国之大道”:
关乎共享与中华民族未来发展的现实赋能
人猿相揖别之初,人类形成以血缘关系为基础的原始共同体,从自然界中脱颖而出。但随着人类社会物质生产能力的发展,氏族、部落、部族等原始共同体日渐式微,以阶级分化为特征、以获得利益为纽带的社会共同体开始萌芽、发展、成熟。纵观人类社会发展的历史长河,无论是马克思所言的“自然形成的共同体”、个体与共同体相互对立的“虚假的共同体”,还是每个人自由全面发展的“真正共同体”,都足以说明人类历史发展的过程不是各国家、民族历史的简单相加求和的过程,而是在生产力和生产关系蓬勃发展的基础上,纵向赓续发展和横向联系共生的“共享”的过程。“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34],费孝通有关人类文明的十六字箴言影响深远。不同文化中的不同人群对自己传统文化的欣赏,了解他人文化的优势和美感,在“天下大同”的世界里,不同人群在人文价值上取得共识以促使不同的人文类型和平共处,成为深深融入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文化基因。
凡益之道,与时偕行。二十大报告提出要“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创造人类文明新形态”[9]24,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其本质是构建务实、兼顧眼前和未来、可持续发展的全球发展共同体,是为人类未来发展架构一种现实的、大有裨益的、以每个人自由而全面发展为核心的、人类“美美与共”的共同体形式和道路。如何理解明确“共享”的价值意蕴,必须锚定“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这一“国之大者”。
“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作为新时代的重大命题,不会是无本之木、无源之水,必有其发展的历史脉络。1974年2月,毛泽东主席面对复杂多变的国际形势时提出“三个世界”划分的战略思想,指出中国属于第三世界,第三世界更应该互相帮扶、共同发展[27]128。1974年4月,邓小平出席联合国大会第六届特别会议时重点阐述了毛泽东“三个世界”的战略思想以及我国的对外政策。1988年12月,邓小平提出“和平、发展是当代世界的两大问题”,“世界上现在有两件事情要同时做,一个是建立国际政治新秩序,一个是建立国际经济新秩序”,“发展问题既是发展中国家自己的责任,也是发达国家的责任”,“所有发展中国家应该改善相互之间的关系,加强相互之间的合作”[29]282。1989年10月,邓小平对尼克松说考虑国与国之间的关系应“着眼于自身长远的战略利益,同时也尊重对方的利益,而不去计较历史的恩怨,不去计较社会制度和意识形态的差别,并且国家不分大小强弱都相互尊重,平等相待。”[29]330毛泽东和邓小平两代领导人对国际形势的敏锐观察、缜密分析、精确决策,为日后提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奠定了深刻的思想基础并且锚定了方向。
江泽民同志在党的十六大报告中指出,中国“愿与国际社会共同努力,积极促进世界多极化,推动多种力量和谐并存,保持国际社会的稳定;积极促进经济全球化朝着有利于实现共同繁荣的方向发展,趋利避害”,“各国政治上应相互尊重,共同协商,而不应把自己的意志强加于人;经济上应相互促进,共同发展,而不应造成贫富悬殊;文化上应相互借鉴,共同繁荣,而不应该排斥其他民族的文化;安全上应相互信任、共同维护,树立互信、互利、平等和协作的新安全观”[30]566。江泽民从政治、经济、文化、安全各方面认真规划了中国同世界协同发展的正确方向,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作出了重大贡献。
胡锦涛同志指出要推动建设持久和平、共同繁荣的和谐世界,在国际关系中弘扬民主、和睦、协作、共赢精神;政治上相互尊重、平等协商;经济上相互合作、优势互补,共同推动经济全球化朝着均衡、普惠、共赢方向发展;文化上相互借鉴、求同存异,尊重世界多样性,共同促进人类文明繁荣进步;安全上相互信任、加强合作;环保上相互帮助、协力推进[31]650。胡锦涛同志在十八大报告中也提出:“合作共赢,就是要倡导人类命运共同体意识。”[35]这些论断进一步发展了建立国际秩序的新理论,为进一步阐发人类命运共同体理论奠定了重要的理论基础。
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总书记为核心的党中央原创性提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深刻回答了中华民族乃至人类社会向何处去的重大时代课题。习近平主席关于共同体的重要论述首先深刻阐述了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必然性及其现实依据。“各国走向开放、走向融合的大趋势没有改变”,“无论前途是晴是雨,携手合作、互利共赢是唯一正确选择。这既是经济规律使然,也符合人类社会发展的历史逻辑”[36]。习近平主席关于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提出,适应世界历史和经济全球化发展的必然要求,也符合生产力发展和生产关系演变的客观现实要求;其次,深刻阐释了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科学内涵。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人类命运共同体,顾名思义,就是每个民族、每个国家的前途命运都紧紧联系在一起,应该风雨同舟,荣辱与共,努力把我们生于斯、长于斯的这个星球建立成一个和睦的大家庭,把世界各国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变成现实。”[37]全人类共同价值是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价值基础和内生精神动力;最后,深刻阐释了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目标和基本路径。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坚持对话协商、共建共享、合作共赢、交流互鉴、绿色低碳,要构建新型国际关系,各国之间相互尊重、共同追求公平正义,同舟共济。
习近平总书记在揭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历史必然性和现实依据的同时,运用唯物史观详尽系统地分析了人类未来发展面临的问题。如果说“和谐共生”是处理人与自然关系的根本原则,是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根本理念,那么“美美与共”就是处理国内国际关系的核心原则,是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核心纲领。构建“美美与共”的人类命运共同体就必须立足于中华民族多元一体的格局,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引导各族人民牢固树立休戚与共、荣辱与共、生死与共、命运与共的中华民族共同体理念,让中华儿女在中华民族这个大家庭中像石榴籽一样紧紧抱在一起。正确处理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同各民族意识的关系,正确把握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同人类命运共同体意识的关系,是新时代必须处理好的一个关键问题。常言道:“团结就是力量”,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不仅需要强大的物质基础,也需要强大的精神力量,中华儿女大团结的丰富精神家园,是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根本意义所在。
无论是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还是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其本质具有内在的一致性,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充分体现了中华民族追求人类发展进步的使命担当,中国人民的梦想始终同各国人民的梦想息息相通。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必将促进人类文明进步、世界永续和平,“美美与共”应势成为了关乎世界共享与中华民族未来发展方向的“国之大道”。
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提出要“形成同心共圆中国梦的强大合力”[9]70,这种“强大合力”不仅来源于中华文明千年历史中“大一统”和“天下观”视域下“爱国忠君”思想提供的内生精神动力,也来源于“和谐共生”和“美美与共”理念汇聚成的强大实践力量。历史潮流浩浩荡荡,“国之大者”关系根本、关系全局、关系长远,要做到对“国之大者”心中有数,积极作为、正确作为,才能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赋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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