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育政策背景下隔代照料随迁老人主观幸福感现状研究
2024-05-22张丽娟刘丽琼
张丽娟,刘丽琼
(湘潭医卫职业技术学院,湖南 湘潭 411104)
计划生育是我国的基本国策,为解决当前人口发展面临的巨大问题,提高人口总和生育率,完善人口发展战略,促进人口长期均衡发展,在实施“三孩”生育政策背景下,要以家庭为本,就要统筹考虑家庭及社区的“一老一小”,降低家庭养育成本[1]。隔代照料不仅可以缓解年轻人的家庭和工作压力,也符合中国传统的养老文化,有利于老年人的晚年幸福生活,同时是构成影响子女生育意愿和国家生育政策落实的重要因素[2]。本文通过对隔代照料随迁老人的主观幸福感现状及影响因素进行分析,希望能更有针对性地维护该群体老人的利益,为今后对这一群体的政策制定、社区工作和学术研究提供相应借鉴。
1 调查对象和方法
1.1 对象
采用整群抽样的方法调查湘潭市宝塔街道盘龙社区湖工花园等周边多个小区隔代照料随迁老人共231 人,现场进行问卷的发放与回收。纳入标准:(1)年满60 周岁的隔代照料随迁老人;(2)知情同意且自愿在调查者的帮助下协助老人对问卷星上题目进行现场答题及提交调查问卷者。排除标准:未满60周岁;不是隔代照料随迁老人。
1.2 调查方法
1.2.1 一般人口学资料 采用基本资料调查表进行调查,包括年龄、性别、婚姻状况、子女个数、身体状况、随迁性质、文化程度、居住状况等。
1.2.2 中国老年人主观幸福感 采用陈彤[3]编制的中国老年人主观幸福感量表进行调查。该量表共3 个维度23 个题目,3 个维度分别是自我完满感(包括3、5、7、8、11、13、14、15、17、19、22、28 等12 个题目)、家庭适意感(包括2、9、10、12、16、27 等6个题目)、生活满足感(包括20、21、23、25、26 等5 个题目),其中题目编号9、16、27 的为逆向计分题。问卷题项采用5 级评定法计分,1 分=完全符合,2 分=比较符合,3 分=不确定,4 分=比较不符合,5 分=完全不符合,主观幸福感的总分等于3 个维度分数的总和。隔代照料随迁老人在主观幸福感各维度上的得分越高,表明其主观幸福感越低。量表总的Cronbach′s α 系数为0.936,各维度与问卷总体相关性在0.838~0.927 之间,相关性较高,各维度之间的相关性均在0.633~0.683 之间,作为测量中国老年人主观幸福感的测量工具是稳定可信的。调查采用不记名方式,由本人现场答题完成提交。
1.3 统计学处理
双人核对录入数据,采用SPSS25.0 进行数据统计与分析,描述性数据用(±s)表示,计量资料组间比较采用F 检验,符合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采用t 检验,检验标准α=0.05,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调查对象的一般人口学资料
共回收231 份有效问卷。从年龄来看,隔代照料随迁老人的年龄主要集中在60~69 岁,因为这个年龄阶段的老人身体状况相对较好,更有精力。从性别来看,隔代照料随迁老人中女性数量多于男性,这是因为在照料中女性相对男性更具优势。从婚姻状况来看,在隔代照料随迁老人中有配偶的老人占大多数。从子女个数来看,有2~3 个子女的隔代照料随迁老人占大多数。从身体状况来看,偶然有小毛病的占比最高(61.9%),其次是小毛病不断的隔代照料随迁老人,由此可以看出,在被调查的隔代照料随迁老人中,多数老年人身体状况较好。从随迁性质来看,农村随迁老人占52.0%,城镇随迁老人占47.6%,农村的隔代照料随迁老人占多数。从文化程度来看,小学及以下的老年人占58.4%,文化程度普遍较低。从居住状况来看,与配偶居住的隔代照料随迁老人占比最高(39.4%),详见表1。
表1 调查对象的一般人口学资料(n=231)Table 1 General demographic data of survey subjects(n=231)
2.2 调查对象主观幸福感总分及各维度得分
调查结果显示,主观幸福感总分为(46.84±9.40)分,总均分为(2.03±0.41)分。其中家庭适意感维度条目均分最高,自我完满感次之,生活满足感最低,详见表2。
表2 调查对象主观幸福感总分及各维度得分(±s,分)Table 2 Total subjective well-being scores and scores in various dimensions of the survey subjects (±s,score)
表2 调查对象主观幸福感总分及各维度得分(±s,分)Table 2 Total subjective well-being scores and scores in various dimensions of the survey subjects (±s,score)
维度条目数最大值87 49 25 14最小值均分总体主观幸福感自我完满感家庭适意感生活满足感23 12 25 12 6 5 7 5得分46.84±9.40 25.42±6.62 14.84±3.22 6.58±1.99 2.03±0.41 2.12±0.55 2.47±0.54 1.32±0.40
2.3 不同一般人口学资料调查对象主观幸福感的比较
调查结果显示,比较不同一般人口学资料调查对象主观幸福感的得分情况,主观幸福感的高低与老人的子女个数、身体状况、文化程度、居住状况有关(P<0.05),与年龄、性别、婚姻状况、随迁性质无明显关系(P>0.05),详见表3。
表3 不同一般人口学资料调查对象主观幸福感的得分比较(±s,分)Table 3 Comparison of subjective well-being scores among survey subjects with different general demographic data(±s,score)
表3 不同一般人口学资料调查对象主观幸福感的得分比较(±s,分)Table 3 Comparison of subjective well-being scores among survey subjects with different general demographic data(±s,score)
一般人口学资料得分t/F P年龄60~69 岁70~79 岁80 岁及以上2.000 0.138性别婚姻状况男女其他-1.495 0.136已婚离异丧偶再婚1 个2~3 个4 个及以上非常健康偶然有小毛病小毛病不断身体较差本市城镇本省城镇外省城镇跨国籍本市农村本省农村外省农村文盲小学初中高中或职高大专及以上学历独自一人与配偶居住自己与女儿同住自己与儿子同住与配偶同住女儿家与配偶同住儿子家与孙辈同住46.09±9.02 48.61±9.78 45.37±10.24 45.24±8.87 47.37±9.55 43.85±8.41 46.25±9.42 43.00±0.00 50.81±9.05 48.00±0.00 43.48±9.25 47.54±9.53 49.38±7.38 40.66±10.04 46.20±8.27 49.94±9.60 53.58±9.54 44.10±10.28 47.12±7.25 47.25±6.88 47.00±0.00 48.97±11.14 48.56±8.06 45.59±9.67 53.10±11.40 47.12±9.17 45.18±7.39 44.80±8.43 43.65±8.47 48.34±9.18 43.70±8.91 47.62±8.77 49.61±9.16 47.89±9.18 48.56±9.72 50.54±9.73 2.250 0.065子女个数4.850 0.009身体状况11.060 0.000随迁性质1.742 0.112文化程度5.442 0.000居住状况3.125 0.006
3 讨论
3.1 隔代照料随迁老人生活满足感较高
本次研究调查显示,隔代照料随迁老人主观幸福感各维度中生活满足感维度条目均分最低,家庭适意感维度条目均分最高,与刁明月[4]调查的自我完满感>生活满足感>家庭适意感有差异。主要原因可能有以下几方面:首先,由于老人的生活开销相对较小,经济上压力不大,在生活上容易得到满足。其次,受中国传统文化思想“尊老敬老”的影响,在家庭中老人受子女的尊敬,能得到配偶的支持,有利于相互交流沟通,生活满足感提高。最后,现在国家医疗保障体制逐渐完善,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了老人医疗费用的开支,减少了家庭费用的支出,缓解了因赡养父母、抚育子女的家庭矛盾,从而提升了生活满足感。
3.2 隔代照料随迁老人主观幸福感处于中上水平
本次研究调查隔代照料随迁老人主观幸福感总分为(46.84±9.40)分,高于2019 年冯晓晴等[5]调查的(38.79±8.29)分,也高于2020 年刘钰曦等[6]调查的(14.25±8.42)分,但低于2020 年刁明月[4]调查的(78.82±8.67)分。在单因素分析中,子女个数、身体状况、文化程度、居住状态是影响隔代照料随迁老人主观幸福感的因素(P<0.05)。原因可能与目前隔代照料的主力军处于花甲之年,受国家“计划生育”政策的影响,子女个数不多,且老人身体处于相对较好的状态,在照顾孙辈的基础上还能参与社交活动。同时,目前多数的隔代照料随迁老人是农村户籍,受文化程度的影响以及有些照料孙辈的老人与儿子同住,老人在照料孙辈的过程中可能会产生家庭矛盾,由此导致两代人关系僵持。中国自古有“男主外女主内”的思想,女性随迁老人仍把自己当作家庭的女主人,对子女生活上过多插手管教,从而造成子女与配偶的不适,激发两代人的矛盾,从而导致隔代照料随迁老人主观幸福感不高[4]。
隔代照料随迁老人主观幸福感处于中上水平,还有提升空间。改善和提高隔代照料随迁老人的生活质量和身心健康水平,是实现我国健康老龄化和积极老龄化的目标保证[7]。当今托育资源严重不足及中国传统“几代同堂”的社会文化根深蒂固,祖辈参与隔代照料是婴幼儿成长的刚需。在全面“三孩”政策背景下,提高隔代照料随迁老人的主观幸福感,让孙辈有人照料,儿女无后顾之忧,有利于提升育龄妇女的生育意愿,有利于全面“三孩”政策的实施[8]。同时人口老龄化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家庭经济负担,老年人主动承担照料孙辈的任务,降低了家庭照料的成本,对实现整个社会积极老龄化、提高老人隔代照料这一特殊群体的幸福感显得尤为重要、迫切。
3.3 隔代照料随迁老人主观幸福感影响因素分析
3.3.1 子女个数越多,隔代照料随迁老人主观幸福感越低 从表3 可知,子女个数是影响隔代照料随迁老人主观幸福感的因素之一(P<0.05),这可能是因为子女个数越多、孙辈数量也越多,一个老人可能需要同时照料2~3 个孙辈,有时候夜间还需要照料,导致照料时间延长。由于老年人本身睡眠质量欠佳,如果夜间休息不好,白天再承担家务劳动及照料孙辈的任务,长期下去必然会加重其身体负担,还可能因为照料者角色的紧张感和压力感引起身体的不适及心理问题,因此要关注随迁老人隔代照料的时长问题,尽量缩短照料时长,家庭其他成员也需要分担家务及照料任务,让老人能保证充足的睡眠,更要得到家人的关怀和慰藉,平时周末休息时子女要多陪伴老人,减少老人的孤独感和失落感,提升老年人的幸福感指数。
3.3.2 身体状况越差,隔代照料随迁老人主观幸福感越低 从表3 可知,身体状况越差,隔代照料随迁老人主观幸福感越低(P<0.05),结果与刁明月[4]研究结果一致。其原因可能是步入老年后,身体机能下降,加上隔代照料会加重生理、心理的负担,增加得慢性病的风险,繁重的照料占据了老人大量的时间与精力,导致老人缺乏锻炼的时间,也减少了去医院治疗的时间和机会[9]。主观幸福感低的隔代照料随迁老人的身体状况相对较差,多数表现在心理负担过重,甚至产生抑郁现象,长此以往,影响老人身体机能,导致疾病缠身。针对这一现象,要减轻隔代照料随迁老人的负担,加强对老年人群体健康的关注,完善社区公共卫生服务,增加社区医院全科医生配备,优化社区卫生服务资源配置,提供更多一站式的医疗咨询和治疗服务,提高医养结合的服务能力[10],增强隔代照料随迁老人就医的体验感,有效缓解祖辈因照料孙辈而降低自身健康需求的现象,也要推动出台关心关爱老年隔代照料群体的政策,持续推动完善托育机制[11]。
3.3.3 文化程度越低,隔代照料随迁老人主观幸福感越低 从表3 可知,不同文化层次的隔代照料随迁老人呈现的主观幸福感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文化程度越高的老人主观幸福感越强,这与刁明月[4]的研究结果一致。出现这种差异的原因可能是文化程度越高的老人自我调节能力越好,宣泄负面情绪的能力更强,更容易适应陌生的环境;也可能是文化程度高的老人自我效能相对文化程度低的老人要高,具有较高自我效能的老年人通常更加自信和乐观,从而容易获得更高的幸福感。文化程度高的老人较文化程度低的老人更容易接受新知识,拥有丰富的社会阅历,可以与年轻一代分享这些宝贵的财富,也更懂得追求自己感兴趣的事物和活动,实现自我价值。所以隔代照料随迁老人可以通过参加社区活动增长知识,与当地老人建立友谊,这更有利于提升隔代照料随迁老人的主观幸福感。
3.3.4 居住状况不同对隔代照料随迁老人主观幸福感有影响表3 结果显示,自己与女儿同住和与配偶同住女儿家的隔代照料随迁老人的主观幸福感高于自己与儿子同住和与配偶同住儿子家的隔代照料随迁老人(P<0.05),这可能与我国传统文化有关。自古以来,婆媳关系难处理,这可能是导致隔代照料随迁老人同住儿子家主观幸福感不高的原因。在处理家庭关系时要互相理解,为共同生活的家庭付出,要学会赞美与宽容,让家庭关系更加亲密和谐。单独与孙辈同住的老人主观幸福感偏低,可能的原因是没有子女分担照料的负担,导致老人身体、心理负担过重。与配偶居住的隔代照料随迁老人主观幸福感较高,高于与子女同住的老人,主要的原因可能是与子女同住的老人有“寄人篱下”的思想,因为年龄上的差距,父母与子女之间通常存在巨大代沟,一旦父母与子女长期同住,生活习惯的差距就会日益明显,亲子间也可能因为这些不同而产生分歧,住在子女家里,可能使隔代照料随迁老人失去一些自主的选择权。同时受“隔代亲”中国传统文化思想的影响,隔代照料随迁老人与子女在教育孙辈的观念上面会产生分歧,导致老人的主观幸福感偏低。隔代照料随迁老人要增进身份的认同感,学会转换角色,可以在照料的业余时间通过学习新知识来提升自我价值,还可以加强老人与社会的联系,以提升自身的社会价值感。
4 建议
隔代照料随迁老人的主观幸福感处于中上水平,仍有提升空间。为了有效提升隔代照料随迁老人的主观幸福感,首先,在个人方面要增进身份认同感,更好地融入社会,提升自我价值,加强学习,学到的新知识、技能可以增强老年人的自尊心、自信心,在老年社交活动中可以结识更多的同龄人,开拓自己的社交圈子,同时也可以互相交流照护孙辈的经验,这些同龄人可能会成为老年人的朋友、伙伴,能够为老年人提供情感支持与帮助,从而提高老年人的主观幸福感。其次,在家庭方面,家庭其他成员应多给予随迁老人关怀与支持,减轻老人的精神负担,重视和发挥老年人在家庭中的价值和作用,对于积极照料孙辈的老年人,子女应该给予更多的代际支持,鼓励更多父亲参与到照料儿童的任务中[11]。最后,在社会方面要加快建设养老保障体制,尽快使养老金制度完善起来,在赡养老人方面不再完全依赖子女,有一定的经济收入之后老年人的生活也会更加丰富,不仅增加了祖父母隔代照料孙辈的意愿,同时也减轻了在赡养老人方面子女的家庭支出负担,子女生育后代的意愿也会增加,子女可以将赡养的经济成本投入后代托育服务教育方面,这样能更好地减轻隔代照料老人的照料压力。同时提供隔代照料随迁老人社区活动交流区,为有语言沟通障碍的老人提供交流机会,比如老年健身和文化设施、老年活动中心等,引导他们参加各类健康的社会活动。建立社会化、市场化托育服务体系,保质保量发展婴幼儿照护机构,优化生育及女职工就业保护政策[12],缩短隔代照料随迁老人照料时长,减轻照料负担,从而提升隔代照料随迁老人的主观幸福感,提高老人晚年生活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