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车归队
2024-05-22康健春
康健春
退伍老兵杨海山,
一挥手,拦停了一辆“四个圈”。
然后冲司机敬了个礼,
弯腰走到车窗前:
(白)“姐姐好!”
开车的是个大美女,
长长的秀发披在双肩。
(白)“兵哥好!有事儿吗?”
老兵说:“俺有急事,要到前方的王家镇,
谁知道打车这么难。
您能不能捎俺一段路,
谢谢您,原谅俺给您添了麻烦。”
女司机忙说:“不顺路,前边儿不远俺就拐弯(啦)。
俺听说,王家镇那边出了事了,
山体滑坡,阻断了道路埋了农田。”
老兵说:“俺就为这个才赶过去的,
已经步行了大半天。
再耽搁,黄花菜恐怕都凉了,
还救什么灾来抢什么险啊!”
女司机听得直纳闷儿,
不由得,仔细把老兵看了一番。
一米七八的大个子,
挺拔的身姿方脸盘。
满脖子满脸都是汗,
迷彩背囊沉甸甸。
(白)“我说同志,
你说的抢险救灾啥意思?
救灾不都是大兵团(吗)?
人多才能力量大,
你咋脱离集体净耍单啊?”
老兵说:“两年前俺就退了伍,
一家老小得团圆。
俺的家离这儿并不远,
六十里外杨家湾。
今儿一早,俺听说王家镇那边出了事,
怎么那么巧,俺们部队,长途拉动,也正好走到小镇前。
国家有灾,人民有难,
子弟兵,本就该,赴汤蹈火冲在前!
脱下军装俺还是兵啊,
您说说,俺该不该归队上前沿?”
女司机听罢把头点,
(白)“上来吧,咱们一起抢时间!”
老兵别提多高兴了,
冲着美女直抱拳:
(白)“谢谢,谢谢!”
这位老兵,在副驾驶座位刚坐好,
后排座儿,传来个声音脆又甜:
(白)“叔叔,您喝水!”
老兵聞声扭头看,
吔,这个小妮儿,模样长得不一般。
她递过来一瓶矿泉水,
小脸蛋儿,美得就像红牡丹。
(白)“谢谢你,小朋友!”
接过水,老兵正想说什么,
忽听的,手机铃声响在腰间。
(白)“喂,老婆!俺已经坐上车了,放心吧。什么?肚子疼?
预产期不是还没到吗?
不可能提前好几天啊。
(白)好,知道了。
完成任务,我就抓紧时间把家还。
(白)那什么,不说了,手机刚才就发警报了,对,没电了,喂、喂!嘿!
这破手机!说着说着,它自己就把自己关(啦) !”
(白)哎,智能滴!
老兵这边收了电话,
女司机,那边儿紧握方向盘。
疾如风,快似电,
向着灾区一溜烟。
一会儿下坡,一会儿上坎儿,一会儿连续急转弯。
忽然间,出现了一道警戒线,
正前方,有一块巨石把路拦。
(白)“走不了啦,兵哥哥,
祝你顺利,注意安全!”
老兵连说“谢谢你”,随即把背囊送上了肩。
(白)“再见,美女!再见,小朋友!”
(白)“叔叔再见!”
(白)“慢着!就这么走哇?”
美女说,“怎么着,您也得给点儿汽油钱哪。”
(白)“嗯?哎呀!你看我,还真忘了!”
老兵连忙摸衣兜儿,
“实在对不起,出门太急忘带钱(啦)。
这样吧,您把电话留给俺,
回头补上,最迟不超过三两天。”
(白)“那不行!”
美女说,“你们大男人,多半是大大咧咧忘性大,
您要是忘了谁给钱?
这样吧,把你家的地址留给俺,
俺觉得这样最周全。”
老兵连说“好好好”,撕了张纸,把地址电话写在上边。
“俺的电话,开头的号码189,
俺媳妇,手机尾号3个3。
她姓娄名叫娄晓庆,
(白)娄,不是刘,
咱镇上超市的收款员。”
(白)别弄混了。
(白)这混得了么!
(白)“嗯,知道了,再见。”
(白)“谢谢,再见!”
奥迪车,调转方向往回返,
老兵归队,参加救援。
月落日升红霞现,
眨眼的工夫又一天。
王家镇救灾得胜利,
抢险的部队班师还。
那个老兵,一身汗水一身土,
正和他的战友肩并肩。
突然间,老兵的手机响起来,
说话的是位女婵娟:
“老公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今早上,咱们的儿子到了人间。
你现在已经当爸爸了,
俺们母子都平安。”
(白)“啊?
媳妇啊,你是怎么去的医院啊,
当时谁在你身边?”
“报告老公,是一对母女送的俺,
还帮俺挂号交了钱。
又买来一堆营养品,
还有那,鸡蛋奶粉湖三鲜。”
这位老兵,感动得半晌说不出话,
一股暖流涌心间。
这正是,《拦车归队》一个小段儿,
军民团结谱新篇!
赏析:
艺术从业者的创作过程,本身就是一个萃取生活元素并将之进行艺术化再现的、建构“符号”的过程,而受众在欣赏过程中的“哈姆雷特”式眼光,则是在对相关“符号”进行解构。如此完成了一次艺术作品的基本闭环,也诠释了“艺术源于生活但高于生活”的基本意义。
任何对艺术作品中形象的“符号化”构建,都不是对生活个体的最基本的复制。生活是多姿多彩的,因而构成艺术形象“符号”的元素也应如是。正如魏晋时期文学家陆机在《文赋》中提到的,“伫中区以玄览,颐情志于典坟。遵四时以叹逝,瞻万物而思纷。”创作者只有将与创作目标相关的“客观之境”纳入自己的“主观视野”中,构架出的符号才会更加凝实立体,才更有解构的底蕴。
作者在《拦车归队》中塑造两个主要人物“女司机”和“老兵”时,就用了类似的手法。
文艺作品需要矛盾才能构建故事的张力。相关“符号”的客观组成部分就构成了本作矛盾的表征。视觉方面,“老兵”是“ 一米七八的大个子,挺拔的身姿方脸盘。满脖子满脸都是汗,迷彩背囊沉甸甸。”“女司机”则是“长长的秀发披在双肩”开着一辆“四个圈”,从视觉上就营造出了明显的对比,先为两个人物符号涂抹上了一层底色。故事情节方面,“老兵”虽然已经退伍,但还是要赶时间到60里外的杨家湾王家镇“赴汤蹈火冲在前”,而“女司机”虽然答应了“老兵”的搭车请求,但在“老兵”下车后索要“汽油钱”,甚至要到了“老兵”的家庭情况以为索取报酬的凭据。这在进一步丰满两者的形象的同时,也增强了受众对两者的“符号化”认知:一个是无私奉献,一个是锱铢必较。但当作品进行到最后时,“女司机”对“老兵”家的帮助——在车上听到了“老兵”与家里人的对话,索取家庭情况是为“精准定位”——不仅成功扭转了大家对她的刻板印象,更成功地將作品立意导向了“军民团结谱新篇”。
整个作品构思比较精巧,而编者最喜欢的是其中“女司机”的女儿。小姑娘人美心也美,给了“老兵”叔叔一瓶水。这个小姑娘并不是可有可无的角色,也是“女司机”“符号”形象的一部分。作者实际上是在表达一种原生家庭教育的重要性,并埋下一个伏笔:一个正在塑造三观、对世界认识还不完整的小姑娘,尊重解放军的观念,究竟是从谁的身上学到的?
(赏析:本刊编辑部)
(责任编辑/马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