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英语专业大学生英语写作正式度研究

刘琳红

（郑州工业应用技术学院，河南郑州 450000）

英语写作是大学生英语学习的重点和难点，体现了学生在书面语方面的实际应用能力。而书面语体的正式度是衡量写作质量的重要因素。因此，本研究从语体层面着手，根据学生语言习得的实际情况，以本校非英语专业大学生为研究对象，结合自建语料库与问卷调查的方法，试图从词汇密度与词汇丰富性两方面分析学生英语写作的语体正式度，以了解学生的真实语用情况，并探讨可能影响其作文正式度的因素，从而提出大学英语写作的教学建议。

一、文献回顾

英语因使用场合和场景的不同而产生的语言形式和结构上的变化，被称为英语变体或语体。这体现了语言的恰当性。David Crystal和Derek Davy在Investigating English Style一书中试图分析人们的会话和写作习惯，描述了人们在特定语境中选择的不同语言变体的模式，并对不同的风格进行比较，试图找出不同风格的形式特征[1]。美国语言学家MartinJoos在其著作The Five Clocks中，将英语语体分为五类，即庄严语体、正式语体、商议性语体、随意性语体、亲密语体[2]。秦秀白在2002年的研究中提出，现代英语语体大致可分为正式语体和非正式语体。尽管“正式”与“非正式”之间的界限是模糊的，且只能在一个连续体中得以体现，但两者在用词和语法方面确实具有各自鲜明的特征[3]。Petch-Tyson、Cobb于2002年从语体非正式化的角度出发，对不同背景的学习者语料与本族语者语料进行了对比分析。他们发现，与本族语者相比，二语学习者的书面语表达呈现出明显的口语化倾向。杨信彰分析了英语书面语体中的词汇密度特征。他认为，正式语体之所以词汇密度高，是因为出现了名词化的倾向[4]。肖建安在2001年提出，名词化结构使用频率的高低体现了英语语体的正式与非正式的程度[5]。马广惠、文秋芳、潘鸣威、邹申等学者在2002年至2010年间进行了一系列对比研究，探讨了中国大学生与本族语者在英语写作语体正式度方面的差异。他们发现，中国学生的英语写作普遍存在口语化倾向[6-9]。孟令新在2004年通过词汇密度和名词化频率统计测量方法，深入研究了学术论文英语摘要的语体正式度[10]。吴瑾、邹青从词汇密度和词频两个角度研究中国学生英语口笔语语体特征，指出中国学生英语口笔语语体特征不强，倾向于混合语体[11]。纪小凌在2007年的研究中发现，语体正式度与词汇的丰富性之间存在正比关系。随着语言熟练程度的提高，英语学习者的书面语显示出更高的正式性，语体的正式性同写作得分成正比关系[12]。纵观国内外关于语体的研究，我们不难发现，语体正式度一定程度上反映作文质量，中国英语学习者的英语写作大多呈混合语体的特点。

二、研究设计

（一）研究问题

为达成预设的研究目的，本研究设计了以下两个研究问题：

1.本校非英语专业大学生英语写作正式度如何？

2.影响本校大学生英语写作正式度的原因有哪些？

（二）研究方法

本研究通过量化分析大二学生考试作文中的词汇密度与词汇丰富性，以评估其英语写作中的语体正式度。同时，本研究结合问卷调查，深入探究学生对英语语体正式度的认知及其成因。具体操作步骤如下：首先，我们采用Ure计算词汇密度的公式，词汇密度=实词数/词汇总数×100%，使用基于Laufer＆Nation的词频概貌而建立的Compleat Lexical Tutor，对作文语料进行词汇密度的测量[13]。其次，我们基于Laufer将词汇丰富性界定为词汇复杂性和词汇变化性的复合体理论，借助Range32计算出语料的词汇复杂性，即超出1000高频词以外的词汇百分比，通过AntConc3.4.3软件计算出语料的词汇变化性，即标准类符与形符之比[14]。最后，我们运用SPSS20.0分析英语写作正式度与可能影响学生英语写作正式度因素之间的相关性。

（三）语料与问卷数据收集

1.语料收集

本研究语料来源于同一年级不同专业学生的考试作文。我们采用随机抽样的方式，对抽取的作文进行拍照记录。经过筛选，我们剔除明显抄袭、字迹模糊及字数不足的无效样本后，共获得有效样本100份。在语料录入时，我们遵循Laufer和Nation的方法，对拼写错误进行纠正，并忽略专有名词（如人名、地名等）、首字母缩写以及误用词汇。最终，我们利用文本整理器进行文本清洁，得到总字数为19 289字的语料库。

2.问卷数据收集

本研究所用问卷是参照英语语体理论以及国内外语体方面的专著及文献设计的。根据我校的实际教学和学生的英语学习情况，笔者反复修改设计，在收集语料的班级发放并回收问卷30份，用分析软件SPSS20.0对问卷的信效度进行测量，结果如图1和图2所示。

图1 可靠性统计量

图2 KMO 和Bartlett 的检验

Cronbach's Alpha系数可以帮助人们确定影响量表内在一致性的项目，是用于估计内在一致性信度系数最常用的方法。秦晓晴认为，Alpha系数介于0.00和1之间，系数越高，说明量表的内在一致性越强，测量的结果就越可靠[15]。关于问卷的结构效度，其中一个标准是查看KMO值。KMO越高越好，0.8以上为好。我们通过信效度的分析结果可以看出，问卷具有一定的信效度。随后，笔者在该年级收到有效学生问卷173份，经过编码后，问卷数据全部录入SPSS中。

三、结果与讨论

（一）语料分析与讨论

为了深入了解调查对象的英语写作正式度，本研究对作文语料的词汇密度与词汇丰富性进行了详细测量和分析。根据Ure等学者的观点，词汇密度越高，语体越正式。同时，Halliday等的研究也表明，通常口语的词汇密度低于40%，而书面语的词汇密度则高于40%[16]。此外，文秋芳、鲍贵等人的研究还发现，词汇丰富性与作文质量呈正相关，且随着英语水平的提高，作文词汇丰富性也会显著提高[8，17]。这些发现与万丽芳的观点相吻合，即随着英语学习的深入和英语水平的提高，作文中词汇的多样性和复杂性都会有所提升[18]。纪小凌进一步指出，词汇丰富性的提高会带动作文正式度的提升[12]。因此，学生英语作文的词汇丰富性与其正式度是高度相关的。

1.词汇密度

本研究中，调查对象的作文语料的总体词汇密度为44%，如表1所示。笔者对比了吴瑾、邹青对中国学习者英语语料库（CLEC）以及中国学生英语笔语语料库（WECCL）统计的词汇密度数据，发现本研究对象作文的词汇密度与CLEC和WECCL中的词汇密度有一定差距，但并不显著[11]。结合对语料的具体分析，我们发现学生作文的句子结构相对单一，多数句子仅由主谓宾构成，且这些句子中的实词占比较大。这可能是由于学生对同一个主题词的不断重复以及对句子结构的简化处理所导致的。朱慧敏和王俊菊在分析中国学生英语写作词汇时曾指出，如果学生在一篇文章中过度使用同一个实义词，即使文章的词汇密度较高，也不能说明其信息量大或词汇广度足够[19]。因此，在评估作文正式度时，我们还需综合考虑词汇丰富性等其他因素。

表1 作文词汇密度

2.词汇丰富性

（1）词汇变化性

表2的数据显示，调查对象作文的词汇变化性仅为25%。这表明学生的词汇量相对匮乏，且产出性词汇能力较弱。与朱慧敏和王俊菊对大学一至四年级学生作文的标准类符/形符比的测量结果（约60%）相比，本调查研究对象作文的词汇变化性明显偏低[19]。这一结果说明学生在书面表达上词汇运用的广度不够，可能影响了其作文的正式度和质量。同时，许多学者也将形符/类符之比作为测量词汇密度的一个标准。这与表1中所显示的较低的词汇密度值大致相符。

表2 作文词汇变化性

（2）词汇复杂性

从图3可以看出，调查对象使用高频词（即第一千词）的比例极高，达到将近90%，而次高频词、学术词等的使用则相对较少。这导致作文总体的词汇复杂性仅为12%左右，明显偏低。一般来说，词汇量大的学习者会倾向于使用更少的简单词和更多的复杂词。然而，本研究中的学生虽然已经进入大二阶段，但他们在写作中仍然大量使用高频词。这表明其作文的词汇复杂性有待提高。

图3 作文词汇复杂性

本研究收集的语料词汇密度达到40%以上，显示出一定的正式度特征，但其在词汇变化性和词汇复杂性方面表现不佳，导致词汇丰富性整体不显著。因此，我们可以认为学生的英语写作语体正式度并不高。通过对比分析相同主题的作文，我们发现作文句式雷同、篇章结构类似、内容大同小异的现象较为普遍。我们推测这可能是由于大部分学生在写作时过度依赖模板所导致的。这种写作方法虽然能够在短期内应付考试要求，但长远来看并不利于学生写作能力的提升和思维的发展。

（二）问卷与访谈分析

1.问卷分析

为回答本研究的第二个问题“影响本校大学生英语写作正式度的原因有哪些”，我们利用SPSS20.0对所收集的问卷数据进行分析。

问卷主要从以下维度来考查学生对英语语体的认知及影响其写作正式度的原因。（1）学习者的语体概念；（2）语体方面的自我学习策略；（3）语体学习环境；（4）书面语体的应用。为了解学生对语体概念的认知情况，笔者对前两个维度进行了频数分布统计。

在问卷中，关于学习者语体概念的部分，我们设置了一些反向项目。例如，“句子通顺，能达到交流目的就是恰当的口语表达”“在书面语表达中，使用的词汇越高级，句法越复杂，语言就越正式”等。答案选项分为五级制：（1）完全认同；（2）比较认同；（3）不确定；（4）不太认同；（5）完全不认同。如图4所示，项目得分均值为2.65，众数为2.5，学生的回答偏向于“比较认同”和“不确定”。这反映出学生对语体概念及其作用的认知度相对较低。而对于语体学习策略、语体学习环境以及书面语体应用这几个维度，我们设置了正向项目。例如，“英语写作中，我会注意区分书面语与口语用词上的不同，如dismiss vsfire”“在英语课堂上，老师会强调哪些词汇用于书面写作，哪些词汇用于口语会话，如televisionvsTV”“我会在英语写作中使用如be made by、have been done、be finished被动语态”等。答案选项同样按利克特量表设为五级制：（1）一直是这样；（2）经常是这样；（3）一般；（4）不经常这样；（5）几乎不。如图5所示，大部分学生的回答偏向否定，表明他们在学习与运用语体知识方面的意识不强，且在学习环境中较少接触到语体的明确区分。因此，学生在英语写作中对于如何遣词造句以达到正式表达的要求感到困惑。

图4 学习者的语体概念

图5 语体方面的自我学习策略

2.访谈分析

访谈主要面向教授大学英语课程的教师，围绕“英语语体知识是否对学生英语写作有帮助？”“是否有必要将语体的正式性列入学生英语写作的评分标准中？”以及“学生对英语语体正式与非正式认识不清的原因有哪些？”三个问题展开。

访谈中，大多数教师都对英语语体的重要性给予了肯定，并认为应将语体的正式性作为评价学生英语写作的一个标准。至于学生难以区分正式语体与非正式语体的原因，受访教师们普遍认为，主要是由于学生英语基础薄弱，加之教材和考试中缺乏相关内容的涉及，导致学生对语体的认知模糊，学习动机也不足。

综合以上研究结果，我们可以得出影响我校学生英语写作正式度的主要因素包括：一是语体知识的输入不足，导致学生对英语语体认知有限，既不清楚语体的概念，也缺乏学习和掌握这方面知识的意识。二是学生学习外语的氛围不够浓厚，在英语写作时往往依赖母语思维，从而在英语文本中呈现出以母语为基础的话语特征。三是教学环境的制约。由于英语教学大纲、课程内容以及考试要求中很少涉及语体方面的知识，因此，教师和学生在这方面的积极性都不高。

四、结束语

本研究从词汇密度和词汇丰富性两个角度深入分析了我校学生英语作文的正式度，并通过问卷调查与访谈相结合的方式，深入探讨了可能影响其作文正式度的各种因素。研究结果显示，我校学生在英语作文语体正式度方面存在不足。这背后的原因需要从多个层面进行剖析。

在英语教学中，教师的引导作用至关重要。教师不仅要重视提升学生的语言学习能力，而且要关注其语言运用能力的培养。特别是在语体方面，教会学生如何根据不同的语境或场合选择恰当的语言形式显得尤为重要。基于此，我们提出以下建议：1.在大学英语教学中，教师应有意识地加强学生对语体知识的认知，帮助他们明确区分正式语体与非正式语体的差异和应用场景。2.大学英语作文课堂应增加有关英语语体的具体教学内容，同时在作文评分标准中明确对正式语体的要求，以引导学生形成正确的语体使用习惯。3.为了让学生更好地掌握和运用不同的语体，大学英语课堂应尽量营造真实的语言环境。例如，教师可以设计多样化的情景对话练习，指导学生进行不同体裁的书面语表达训练，以及通过具体的遣词造句指导，帮助学生接触并熟练掌握不同的语体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