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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越千年

2024-04-23徐正国

牡丹 2024年7期
关键词:汝州

徐正国

李贺,今洛阳市宜阳县(河南府福昌县昌谷乡)人,中唐时期浪漫主义诗人,是与“诗仙”“诗圣”齐名的“诗鬼”。他想象奇谲,辞藻瑰丽。在《梦天》一诗中,他在梦中飞升到了缥缈的天上,与月宫里的仙人一起鸟瞰人间,但见千年的变化如走马灯一般转瞬即逝,蓬莱山下的九州大陆渺小如一粒烟尘:“……黄尘清水三山下,更变千年如走马。遥望齐州九点烟,一泓海水杯中泻。”

马铃山,是嵩箕山系箕山的一座普通山峰,也是洛阳、郑州、平顶山三市的界山。箕山从最西端的汝阳内埠隆起,向东经过伊川、汝州、登封、禹州、郏县等县市,最终匍匐于豫东平原。站在马铃山顶,西望伊川半坡镇,北临登封颍阳镇,南眺汝州夏店镇。一条荆河从马铃山脚下发源,沿着河谷蜿蜒出山,向南穿过起伏的田野与岸边的村庄,汇入从《诗经·汝坟》中流淌而来的那条汝水。

女娲娘娘炼石补天时,两块巉岩被弃置于马铃山上,一曰“石聪”,一曰“石憨”。它们受日精月华的孕育,经万古千秋、历几世几劫之后,混沌初开,日渐通灵。石聪石憨虽然不像月宫中的李贺可以俯察万物,然而,这两块沾了仙气的灵石高踞山巅,超然世外,身上的孔窍似目似口,竟然也成了眼前這片土地从古至今的目击者、见证者、观察者、私语者……

石聪石憨编年史

上古时期,洪水泛滥,当今的汝州全部,汝阳、伊川、郏县部分区域皆为泽国,名曰“汝海”。若说汝海是个巨型的水窖,那么马铃山往西30公里、箕山西北的龙门附近就是这个水窖的水龙头。大禹率众治水,凿开龙门口,滚滚洪水宣泄而出,沿伊洛河涌向黄河。千百年后,曾经被箕山、熊耳山、外方山包围着的那片“汝海”逐渐干涸,变成了土壤丰腴的百里沃野。先民们在这里繁衍生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聚族而居,渔猎农耕,凿井为饮,耕田为食,生老病死,悲欢歌哭。

时光的影子悄悄拉长,牛车的木轮缓缓向前,石碑的字迹渐渐漫漶。至今,在汝州、汝阳、嵩县、伊川等地,民间一直流传着一句从远古洪荒时期代代相传的古老传说:“打开龙门口,撤干汝阳江”。汝阳江,便是汝海、汝川、汝州,就包括马铃山下这片山川土地。

周赧王59年(公示前256年),一队凌乱的队伍簇拥着一辆四匹马驾驶的马车,跟随着一群老弱妇孺,从洛邑缓缓向南梁走来。这一年,秦昭襄王攻击王都洛邑,周赧王接受西周公之言,以西周三十六城、三万户降秦。秦人取其九鼎宝器后,周赧王被贬爵为君封于梁城(今天汝州王寨乡古梁城),西周国君姬咎及其族人被迫离开首都洛邑,迁于东南百里之外南梁的惮狐聚——也就是现在夏店镇路庄村、陵头镇前户村附近的荆河岸边。

七年后,秦庄襄王灭东周,迁东周君姬杰于南梁之阳人聚(今汝州市庙下乡古城村,距离惮狐聚约十里),统治中国八百年之久的周王朝被画上了句号。此后,周朝姬姓族人为了活命纷纷逃亡,仅有少量人口留在原处。惮狐聚数里之遥有个古村落毛寨村,至今尚余姬姓村民五百八十余口生息于荆河岸边。

荆河从箕山北部马铃山附近发源,在河口村接纳另一条小河后,呈Y形一路向南蜿蜒流出山谷,滋润着山下的一方土地。水不只往低处流,水还能在群山间寻到出路。于是,荆河河谷逐渐成了一条沟通襄阳、南阳、汝州、登封、洛阳的交通孔道。古道上,南来北往的行人、客商途经此处时人困马乏,需要打尖休息、吃饭喂马,有心人便在入山处摆摊开店。时光流逝,人来人往,越来越多的人在此处栖身。据此向北行,山间的古道旁也有一处供客商歇脚的店铺。后来,根据山势高低,逐渐形成了山顶上的“上店”、山脚下的“夏(下)店”两个村落。同治元年,夏店街大户李如华出巨资修筑起九里多长、三丈有余,顶宽数尺的夏店街寨墙。现在的夏店街是个有七千四百多人口的镇政府所在地。

北宋末年,义马平氏后人平顺经常往返漯河做生意,看到此处山清水秀,便携家带口在此扎根,繁衍生息。至明朝中期,平氏渐成附近望族,遂于夏店街中心修建祠堂,香火传递。平氏祠堂解放后曾经做过粮管所、乡医院,现已恢复原貌,修葺一新,一派肃穆庄严。

普照寺在夏店街东北柏崖山之阳,荆水之阴,始建于南北朝时期,唐朝初年、元至元三年、明隆庆二年多次被毁而重修。鼎盛时期的普照寺前殿是位于夏店镇夏东村的八角庙,后殿是位于河口村的舜王庙,寺庙群沿柏崖山势蜿蜒十里,规模宏大,僧徒众多,有八百亩庙田。寺内古柏参天,山门、中佛殿、后大殿、老君殿、至圣先师殿、观音菩萨殿一应俱全。数十年前,普照寺前每年十月初十还有古刹庙会,寺沟西侧的古戏台上演绎着忠孝节烈、才子佳人的故事。寺庙前香客云集,商贩众多,吃喝玩乐,红尘万丈。明隆庆二年(1568年)重修时遗留下来的山门廊柱上,一副对联气势不凡:“百八钟声唤起天边红日近,三千界内看来身外白云深”。

20世纪40至60年代,普照寺再次被毁,能用的木料被拆走移做他用。2012年,当地香客筹资在原址上重建。现在仅有临街过殿、左右厢房、后大殿等几处简陋的建筑,然而,却如同劫灰覆盖处,枯树发出的一丛新芽。

大唐开元十九年(公元731年)夏,“诗仙”李白在长安一无所获后,沿着崤函古道来到了东都洛阳。在洛阳,他写下了《行路难(之一)》《春夜洛城闻笛》《梁甫吟》等诗篇。当他知道自己的老友元丹丘就在洛阳东部的嵩山、箕山一带隐居修道时,李白骑着毛驴,沿着山路姗姗而至。在这里,他们呼朋唤友,诗酒唱和。他在《题元丹丘颍阳山居》序言中写道:“丹丘家于颍阳,新卜别业。其地北倚马岭,连峰嵩丘,南瞻鹿台,极目汝海,云岩映郁,有佳致焉。白从之游,故有此作。”

那时,元丹丘的山间别业就在马铃山南边不远处。他们白日在白云间游山玩水,夜晚在月光下饮酒赋诗,连松间的白鹤都不飞不鸣,静静谛听诗仙黄河之水天上来一般激情澎湃的吟诵:“却顾北山断,前瞻南岭分,遥通汝海月,不隔嵩丘云……”

……北齐天宝八年(557年),从夏到秋,蝗虫遍野,遮天蔽日,声如风雨。元延祐元年(1314年),地震;至正十八年(1358年),大饥荒,飞蝗蔽天。明嘉靖七年(公元1528年),大旱,蝗虫成灾;次年秋,大水成灾,大饥,人相食。清康熙十八年(1679年)夏,淫雨如注,平地水深三尺,漂没民舍无数;康熙三十一年(1692年)夏,瘟疫流行,死尸遍野;康熙三十三年(1694年)夏,飞蝗自东南来,遮天蔽日,昼夜不停;光绪元年至四年(1875——1878年),连年大旱,人相食,村落为墟。

民国二十二年(1933年),蝗灾,秋苗被食净尽,纵横百里,悉成赤土。民国二十九年八月(1940年),蝗虫遮天蔽日,蝗虫聚集处有一尺多厚,所到之处玉米被吃成光杆,庄稼绝收。民国三十一年(1942年),冬春奇早,麦微收,秋旱,秋禾枯死,民多食野菜、树皮、石头面,逃荒者众,有食人肉者。民国三十二年(1943年)八月,蝗虫遮天蔽日,除豆、红薯外,玉米、谷叶悉被吃光。9月12日,县长左宗廉发布“关于炮制蚂蚱食用的办法”的训令……

1926年(民国十五年)农历四月的一天,临汝县“同乐社”的朱万明、关遇龙、樊大力、王立、朱二才、李玉林等十几个汉子从荆河边的毛寨村张新发家的小院里鱼贯而出。他们肩上背着铺盖,里边裹着戏装坠胡手板三弦,在夏店街上的一家小店吃过午饭后,沿荆河谷地向北,翻过马铃山东石门山,天黑时赶到了山北登封县颍阳乡的李洼村唱高跷曲子。“老汝州是个曲子窝”,艺人们农忙时耕种,农闲时外出“玩故事”,周边数县的民众也都酷爱土生土长的曲子戏。谁知这一次天公不作美,连日阴雨泥泞,无法演出。附近村子里的乡绅和曲子迷非常著急,后来他们推来几辆牛车搭成高台,恳请登台开唱。但踩高跷演出算是票友,登台演出就是不能入祖坟的下九流,这道门槛实在难迈啊。

不知是因为艺术的召唤?还是生活的压力?还是观众的热情?最终,朱万明他们跪地发誓回家后决不外传,然后在忐忑中丢掉高跷拐子登台,激情演唱。结果,高台曲子戏一鸣惊人,风起云涌,河南省第二大地方戏——曲剧呱呱坠地,开启了一段茁壮成长的光辉历程。

民国年间,匪盗横行。生于1888年的平文正曾经是个肩挑驴驮贩煤卖油的小贩,受强人欺凌。但因颇具胆识,逐步成了夏店街大商号“祥云店”的老板。他开花行、酒馆、粮行、杂货店,并在临汝、伊川开设十几口小煤窑,后来成了国民党夏店区区长、临汝县西北的“土皇帝”。以高大坚实的夏店寨为中心,黑衣黑裤黑心肝的土匪刀客络绎不绝,他们杀人越货,寻仇打孽,排粮排款,扩充势力。1944年5月,日寇进犯,临汝沦陷,平文正为国民党特务们搜集八路军豫西抗日先遣支队情报,被任命为豫西第五支队司令,后公开投降日寇,出任皇协军司令,偷袭八路军抗日地方武装,绑架暗杀革命干部,对抗革命政权。

1947年11月,陈谢兵团四纵第十旅第二十八团解放临汝县城后,平文正强征群众在夏店寨墙内外大修工事,修建炮楼,架设铁丝网负隅顽抗。解放军两次劝降无果,从拂晓至中午持续强攻,五百多名匪徒溃散后,平文正带着贴身卫兵翻越寨墙逃跑,被击毙于普照寺前一处土坑里。

1953年11月,在夏店村西北的荆河上,夏店水库动工修建。夏店街、毛寨、上鲁等村的几千农民,男女老少,背着被褥,吃住在工地。镢头刨土,荆筐盛土,扁担挑土,人力车推土,然后用木夯捶,石磙碾,蚂蚁搬家一般用最原始的方法建造大坝,至1954年5月建成竣工。水库建成,修筑配套的水渠,把千百年白白流走的荆河水蓄起来,把十年九旱的旱地变成水浇地,可灌溉土地五千多亩。地里的粮食慢慢增产,饭碗里的食物由稀变稠,脸上的笑容慢慢绽放。站在马铃山山顶眺望,东边的窑院水库、大张水库、马庙水库、安沟水库,远处的涧山口水库、滕口水库,静静若处子,明镜飘白云。

社会主义新中国把一盘散沙的老百姓凝聚起来,兴修水利,平整土地,集中力量办大事,敢教日月换新天。一条河流就像一条瓜藤,一个水库就像一只甜瓜,无数的瓜藤上结出一串一串的甜瓜时,老百姓几千年的苦日子里就品咂出越来越多的甜味儿了。

石聪石憨对话录

诗仙暂未访到,腹中咕咕作响。下山之后,返回历史悠久的夏店镇,寻觅老寨墙遗迹,参观平氏祠堂,举行诗歌朗诵活动。太阳西斜,即将道别时,陪同参观的夏店镇政府领导取出近五百页厚的《夏店镇志》,奉赠众人。

据说,仓颉造字时“天雨粟,鬼夜哭”。此刻,有人禁不住诱惑,捧起散发着墨香的《夏店镇志》轻轻翻阅,书中数十万个汉字竟然在册页间叮当作响,数千年的夏店历史就像超级快进的电影镜头一般被一阵罡风吹动,刷刷刷快速闪过。但闻雷声隐隐,风云变色,周围的时空似乎发生了微微的弯曲变形。恍惚间,有人看到白云边一头毛驴驮着一个书生向西北的天空飘然而去,驴背上那条灰色的布袋子干瘪如同他瘦弱的身材。

此刻,石聪、石憨正在马铃山上昏昏欲睡,它们似乎突然感觉到了某种异常,睁开惺忪的睡眼向山下望去,不禁吃惊得睁大了眼睛——

眼前的荆河谷地里,那条几千年不变的泥泞土路变成了宽宽的水泥路。远处,公路、铁路、高速公路,纵横交错,各种车辆来来往往。河两岸古老的村庄发面饼一样向四周膨胀铺开,土坯房砖瓦房摇身一变大都变成了二三层的小楼。夏店镇新建的荆源驿道商贸城、夏花集贸市场、畜牧交易市场等商业街上,栉比鳞次的店铺里垛满了花花绿绿的商品。百年前那几座低矮的戏楼坍塌了,但二十多个村子都建起了文化服务中心,十五个村建成了公园游园,十四个村修建了高标准的文化戏台、健身广场。图书室、活动室、篮球场、乒乓球台、健身器材这些从来没见过的洋玩意儿,就像阡陌纵横的平畴绿野里一棵棵杨树槐树泡桐树一样,隐隐约约,处处可见……

这两块通灵的石头,便忍不住嘁嘁喳喳地开始了交谈——

石憨:唉,山也知道累,站着可睡着了。

石聪:不就打了个盹吗?咋感觉啥都变了?

石憨:你先掐指算算,现在是哪朝哪代哪一年?

石聪:……公元2023年8月18日,农历癸卯年七月初三,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74周年,改革开放45周年,进入新世纪23周年……

石憨:……

石聪:看到了吗?耕牛少了,机器多了。

石憨:……嗯。瘦子少了,胖子多了。

石聪:忙人少了,闲人多了。

石憨:走路的少了,开车的多了。

石聪:种地的少了,做生意的多了。

石憨:看书的少了,刷手机的多了。

石聪:娃娃少了,老人多了……

石憨:我个儿矮,你看看汝州城现在是啥样子?

石聪:矮房子变高了,窄巷子变宽了。他们除了栽树,现在还种楼,密密麻麻的楼群啊,像山里的森林一样。每一棵树上都挂着几百个鸟笼子,每个鸟笼子里都挤着几只鸟……哦,是住着一家子人。乖乖呀,东边建起一个中央公园,足有几千亩大!不过……

石憨:哎,快看!山脚下骑着三轮跑得飞快的那位快递小哥,他的前世不是骑着驿马递送文书的那个驿卒吗?他的前前世不是倒毙在雪地里的那个小乞丐吗?

石聪:我也看清了——夏店街十字街口惦着切刀卖卤猪肉的汉子,在《水浒传》里是打家劫舍的梁山好汉,在《李自成》里是流窜几个省的蹚将头儿。

石憨:这辈子,咋都干起了这种寡淡营生?

石聪:太平盛世,平安是福。懂不懂?

石憨:且慢……夏店镇9373户,39200人,此时我伸长脖子,瞪大双眼,能看清的也不过28000人,其余11000多人……咋不见了呀?

石聪:……外出……打工了。从前,老百姓守在自家的一亩三分地上,麻雀一样终生不离窝。现在,中国参与世界大循环,大部分年轻人都被潮流卷到几千里外的异乡,为全世界打工,赚外国人的钞票。这才像变戏法似的变出了眼前的大厦高楼,吃穿不愁。据说“地球是平的”,这叫“全球化”,懂不懂?

石憨:大伙儿,都去了哪儿打工啊?

石聪:待我爬上云端,替你巡视一番:向西望,十三朝古都老洛阳,洛河追着黄河向东北一直流入渤海湾;向东看,嵩山七十二峰下,一条颍河向东流,拥抱淮河入黄海;东南方,一路上跋山涉水,渡过汝河、沙河、汉水、长江、湘江、黄浦江、珠江,工厂的厂房越来越密,机器的轰鸣声越来越响……嗯,找到他们了,许多人都在东南沿海浙江、江苏、福建、广东、上海的流水线上……嗨,这个结果古人早就猜到了,叫作《孔雀东南飞》,懂不懂?

石憨: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石聪:山顶上一块破石头,高高在上你还行,走南闯北别逞能!

石憨:不甘心、不死心、不开心。

石聪:你看见玉羊山上的风车了吗?身材苗条大长腿,云里雾里扭得美。

石憨:她们……会干啥?

石聪:发电!人家站在山顶跳着舞,山下的电灯就亮了,机器就转了,做饭也不用烧煤炭了。这是清洁能源,不像火电厂那些老师傅,喜欢抱着烟囱吸大烟,时髦得很。

石憨:怪不得,山下的煤油灯一盏也不见了。

石聪:实在心里痒,你把魂儿交给这群小姐姐,带着你吱扭扭地看世界。

石憨:哥,你这个主意妙哇!……哎哎哎……为什么我没有看到远方,只是感到心慌啊?!

石聪:……哦,风车上的叶轮不是左左右右平着旋转,而是上上下下竖着旋转。你没有恶心到呕吐就谢天谢地谢谢她吧。

石憨:你耍我吗,哥?

石聪:那哪能呐,弟?

石憨:唉……父母远方去挣钱,儿女撇家怪可怜。

石聪:谁说不是呢。这些年,都在想办法让老百姓在家门口赚到钱呢。古朝万辈子,这一方百姓只会种庄稼,现在你看,搞工厂、搞旅游、养殖猪羊牛,种植烟叶蔬菜落花生,葡萄草莓猕猴桃……连书记镇长都带头去网上直播卖货创地方特色品牌嘞。

石憨:说起“地方”特色。是不是每个地方的人都以为自己的家乡是世界的中心,最有地方特色?

石聪:此话怎讲?

石憨:汝州人夸自己家乡好——说是“两山夹一川”;登封人夸自己的家乡好——也说是“两山夹一川”。其实,颍川汝川都是川,都是两山夹一川,据说整个山西省的地形都是“两山夹一川”呢,很独特吗?

石聪:呵呵,还有更巧合的事呢:马铃山之南,汝州夏店有个村子名叫“八里王”——距离夏店镇、陵头镇、庙下镇都是八里路。马铃山之北,伊川江左有个村子名叫“五里头”——距离江左镇、半坡镇、颍阳镇都是五里路。都很神奇,不是吗?

石憨:都很神奇?那就不神奇嘛!嗨,不说那些了,替我解解疑问吧。有些人在微信群里争争吵吵,写文章发帖子吵得我这花岗岩的耳朵都发麻。譬如说:许由洗耳的那条河究竟是由北向南流入汝河?还是由南向北流入颍河?黄帝问道广成子的崆峒山到底是在河南汝州?还是甘肃平凉?马铃山下是不是来过庞涓孙膑?魔王冢里是不是埋着战死的魔王?颜真卿是不是在汝州被杀?吴道子是不是在龙兴寺作画?玉羊山是不是黄初平叱石成羊所化?打虎坪山是不是因猛虎成群得名?……

石聪:有些事儿,我也记不清。

石憨:有些事儿,我就没看清。

石聪:……山脚下,西边一个“甄窑”村,东边一个“贾岭”村。

石憨:看见了。

石聪:“甄(真)窑”与“贾(假)岭”,一“真”一“假”,一东一西,一阴一阳。它们谁能让对方屈服?谁能让对方更名?你说究竟谁对谁错?谁是谁非?世上的事本来就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半真半假,半假半真,不真不假,不假不真,有真有假,有假有真……

石憨:別绕了,我头晕。

石聪:这么多人争论这些事,你知道为什么吗?

石憨:为什么?

石聪:闲。

石憨:?

石聪:这是一个太忙的时代,也是一个太闲的时代。

石憨:……

站在时光的河岸上

因为非同凡响的《梦天》一诗,李贺获得了“嫦娥杯·世界科幻诗歌大赛”古典组大奖。据说,在月宫的颁奖晚宴上酩酊大醉之后,李贺不知所踪,没有返回地球。

马铃山缄默不语,站在三地的交界处,脚下是边陲之外偏僻之地的山川河谷。这里似乎不会上演波澜壮阔的历史大戏,有的只是平民百姓的喜怒哀乐、生老病死、柴米油盐而已。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时光就像不远处的汝河、洛河、黄河一样,不紧不慢,缓缓流淌。

石聪石憨高踞山顶,俯瞰着一切。不知睡着,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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