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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事之成必在敬

2024-04-22徐新

三角洲 2024年7期
关键词:赣榆张謇宣传部

徐新

位于海门区常乐镇的张謇青少年研学中心即将竣工,回想研学中心张謇史料展陈图片的收集,真是感触良多。去年7月,展陈设计组的几位专家在确定展陈大纲后,设计公司开始对图片进行筛选,发现有100多张模糊的照片需要替换,有的需要拍摄、有的需要去档案中翻找。我们参与此项工作的有关人员也主动参与其中去搜集,搜集过程艰辛曲折,有感动、有喜悦,也有失望,更多的是感谢。

第一块是搜寻当今一些重点大学的照片。张謇当年创办过一些大学,他作为校董参与筹建了一些大学,这些大学的照片作为展陈资料,能让观众留下深刻印象。但这些大学分布在几个省市,所以都要去现场拍摄有难度,而网络上下载来的照片像素太低,展陈效果不行。

正当我一筹莫展的时候,办公室的同事说,海门中学每年有好多学生考上大学,寻找的这些大学中肯定也有海門学子,可以委托他们拍摄,这不失为一种好办法。在同事的热心帮助下,她找来了复旦大学、上海海洋大学、上海海事大学、苏州大学和大连海事大学等学校的海门学子的联系方式。通过电话联系,他们也都愿意拍摄,但是他们拍摄不够专业,传过来的照片不是很理想。

通过搜索,我发现许多大学每年招生时会通过展示美丽的校园来吸引各地的优秀学子,这些图片唯美,但下载下来像素太低,所以必须联系这些大学才能获取。当时我心里有顾虑,这些大学级别高,又不熟悉,是不是愿意提供?如果没有现成的,他们会不会愿意帮助拍摄呢?

抱着试试看的心理,我首先联系了上海海洋大学党委宣传部(前身是张謇、黄炎培创建于1912年的江苏省立水产学校)。一位姓蔡的女教师接了电话,我把想法和她一说,她满口应允:“张謇是我们学校的创始人,我们一定要配合,我现在就去拍。”我把网络上搜索到的样片发给她,她表示这些照片有点久远了,重新拍给我。那无疑是最好的,我连称感谢。半小时后,蔡老师发来了多幅照片:上海海洋大学的校门,清晰又大气;饮水思源雕像照,张謇、黄炎培和首任校长张镠三人一起议事的场景;海权石照片,上书张謇的名言“渔界所至,海权所在也”;最后一幅是江苏省立水产学校的老校门,真是意外收获啊,一下子来了那么多张有价值的照片,真是太好了。

有了这次经历,增强了我的信心。复旦大学(前身复旦公学)创始人是马相伯,而张謇是校董之一,曾帮助筹办复旦公学之事。我们需要的除了现在的复旦大学照片外,还需要一张复旦公学的老照片,曾向南通的朋友们咨询过,他们说没有那幅老照片。想到大学教师们也都很忙,谁愿意帮你去翻阅档案,我心中颇感忐忑,转念一想能要到一张也好的。我联系了复旦大学党委宣传部,接电话的老师很干脆:“这个找我们档案馆,我把档案馆慕老师的电话给你,你直接联系他,能找到就可以提供。”我赶忙和慕老师联系,他非常热情,我便把网上的样片发过去。他说:“很巧,这张照片就是我拍的,我现在就可以给你,还有需要吗?”我硬着头皮问档案馆是否有复旦公学的老照片,并把那张像素很低的样片发了过去,一会儿他来了回复:“这张照片我见过,我找一下。”不到一小时,他把照片传了过来,照片很大,像素80M,真是太完美了。

有了这两次的成功经历,我自然信心满满,印象中一直以为象牙塔内的老师们很清高、不容易接近,没想到他们那么热情、那么乐意助人。后来,我又联系了上海海事大学和大连海事大学(两所学校的前身都是吴淞商船学校)。大连海事大学的老师提供了照片后说:“能为学校创始人的纪念馆展陈提供资料,是学校的荣幸。”上海海事大学党委宣传部的老师知道我要一幅吴淞商船学校的老照片后,她主动联系了校史馆的老师,帮我翻找,第二天也发给了我,而且歉意地表示,因为是老照片修复的,像素低了点。听了这话,真是让我感动不已。

苏州医学院的前身为私立南通医学专门学校,是张謇先生创办的,而苏州医学院目前已经并入了苏州大学。我和苏州大学党委宣传部联系要一张苏州医学院的校门照片。宣传部的杨老师告诉我,原来的校门已经拆掉了,要去档案馆查找。她没有推脱,而是委托苏大档案馆的同事帮忙。两小时后,清晰的照片发了过来。我自己怎么也没想到,她们都那么热心。

其实,任何一件事情,无论有多么艰难,只要认真去做,全力以赴就能化难为易,而那些大学老师们谦逊的态度和热心提供的无私帮助为这些困难的解决按下了加速键。

除了搜集与大学相关的照片外,还有一些照片是和张謇相关的人物以及反映张謇生活时代的背景照片,能更全面形象地展示张謇当年的境遇,这些需要我们联系外地的有关部门,才能获取。

张謇曾主持过崇明的瀛洲书院,专家们说目前瀛洲书院还在。驱车一百多公里专程去崇明拍照确实麻烦,我灵机一动决定联系崇明区委宣传部试试。我查找到了崇明区委宣传部的办公室电话,拨通电话说明了我的意图后,办公室的黄主任表示愿意提供帮助,让我先发函过去,待领导批示后,派专人去拍。我立即拟了函发过去,很快崇明学宫瀛洲书院照片传了过来,省力省时,事半功倍。

搜寻吴武壮公祠照片我事先做了一些功课。吴武壮公祠为纪念淮军将领吴长庆所建,在朝鲜有、在安徽合肥市庐江城东大街也有。当年,年轻的张謇经孙云锦介绍结识了驻军浦口的直隶正定镇总兵吴长庆。吴长庆十分欣赏张謇的才华,很快委以重任,张謇成为处理军中公文的机要文书。1882年,朝鲜发生“壬午兵变”,张謇作为吴长庆所率淮军幕府赴朝鲜平定乱事。作为军中的主要幕僚,张謇参与了这次军事行动的全部重要决策。事件平息后,吴长庆高度评价张謇,为其向朝廷请功,称张謇在紧急事变中把握大局,沉着应对,“其功自在野战攻城之上……”在展陈中展示吴武壮公祠的资料图片能更直观地展示当年张謇在军事、外交上的才识。要得到吴武壮公祠照片,只有联系庐江县委宣传部门。但崇明和我们海门有些渊源,他们愿意提供帮助,庐江和我们无交集、无交往,他们是否愿意提供帮助呢?我犹豫再三还是觉得试一试。我和庐江县委宣传部联系,说了我的请求。他们也知道吴将军公祠内有张謇的相关资料,答应给予我帮助,安排了宣传科的黄科长具体处理此事。那天下班后,她特地来到了吴武壮公祠,除了拍了公祠的门头和吴长庆雕像外,还特地拍了吴长庆幕府人才名单,张謇赫然位列第一。

张裕钊(张謇的老师)照片的搜集,让我感动不已。张謇22岁那年的下半年起师从武昌张裕钊,十月岁试,取一等第4名,学业大进。张謇从张裕钊学习时间从1874年8月起至随庆军离开江宁时止。张謇与张裕钊之间师生关系极好。1885年9月13日,张謇中“南元”后,第二天就写信给先生报喜,称其为武昌师。网络上下载的张裕钊图片比较模糊,咨询了南通有关部门,他们表示没有他的照片。张裕钊是晚清官员、一代书法宗师,说不定他的家乡也有纪念馆呢,我便在网上搜索起来。果然,张裕钊纪念馆位于湖北鄂州梁子湖区张裕钊文化产业园。我随即联系了梁子湖区委宣传部,宣传部工作人员说产业园和宣传部没有隶属关系,但她熟悉那儿的工作人员李霞,她先帮我打个招呼,让我直接找她。既然有了线索,绝不能放过。我直接打了小李电话,她说:“张裕钊是张謇的老师,我们纪念馆还有张謇的画像和资料,我帮你去找找看。”但是发过来的画像照不够清晰,她表示歉意,说只有那张了。我正失望之际,她告诉我鄂州职业大学的张靖鸣教授那儿有这幅照片,并热心地把张教授的微信推送给了我。我便主动和张教授联系,他知道我的意思后,很爽快地把他收集到的那张唯一的张裕钊画像照片发给了我。第二天,张裕钊文化产业园创建人、园长、梁子湖区原区委副书记、人大常委会主任张绍银还打来电话,希望以后两地之间彼此能互信互通、交流交往,并真诚欢迎我们去张裕钊文化产业园参观指导。他们给了我们无私帮助,彼此还交了朋友,真是令人感动。

张謇一生经历着中国大变动的时代,展陈资料中选取庚子义和团作为背景资料,可以了解当时国内的内忧外患的状况。而义和团运动照片的搜集颇费了一些周折。这些照片在抖音上、网络上都有,但是像素很低。我寻思,哪里可能有这些照片?是否有义和团纪念馆呢?网上一查,义和团运动纪念馆在天津红桥区,但宣传部电话号码查不到。我试着直接打纪念馆电话,但工作人员说必须有文旅局相关处室的领导同意才行。我要了相关的电话后联系文旅局,该处室的处长在开会。等到第二天一上班,我又打了电话,那位处长听了我的想法后答应找到后微信上发给我。下午发来后,我发现不够清晰,但他说就那么大了。我心里颇感失望,一天多费时费力却没有收获。我正郁闷地浏览网页,忽然发现河北邢台市威县也有一个义和团纪念馆,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随即联系威县县委宣傳部,他们安排宣传科张科长和我对接。张科长豪爽地说:“找我您就对了,威县是义和团运动的发源地,我让文旅局帮找一下,中午发给您。”中午12点,义和团照片发来了,展陈组专家看了都感到满意。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王维这句禅意备受世人赞赏。其实,做任何事都要开动脑筋,用心制定可行之策。无论有多少困难,心若向阳,锲而不舍,就一定能找到解决办法,因为办法总比困难多。

通过大学以及有关部门寻找虽费些周折,但有迹可循,而且能得到他们的帮助,目标的达成度还是比较高的,有遗憾,更多的是欣喜。但有些照片搜集却是让人无从下手。

张謇曾任赣榆选青书院山长。选青书院是赣榆最早的一个书院,始建于清道光二十六年,意为“培养选拔青年才俊”的意思。但是在网上搜索后发现,该书院已经不存在了,现场拍摄都已不可能了。我在网上搜索了很久,终于发现一个“赣榆部落”的公众号曾经推送过关于选青书院的前世今生,记载了张謇应赣榆知县陈玉泉之邀掌教选青书院,兼修县志,前后五年,是选青书院的最后一任院长,并配了一张选青书院的门头照片。我看了心中窃喜,总算有了线索,但它是一个公司注册的,查不到联系方式。我不灰心,继续搜寻张謇与选青书院的有关资料,终于发现“赣榆宣传 红榆伞”的公众号也曾推送过类似文章,其中也有这张照片,而注册单位是赣榆区委宣传部。我连忙电话联系赣榆区委宣传部,他们查找资料后,发现是2020年12月4日推送的《张謇与赣榆的故事》,其中确实有这张照片。但他们是转载区史志办的,没有原图。他们给了我史志办的联系方式后,我直接和史志办对接,史志办的工作人员告诉我这张图片是一位中学老师提供的,她要通过学校联系那位老师。我说如果需要费用,我们愿意给。到了下午下班的时候,照片的原图发了过来,并表示无偿提供,我心中甚是感动,连说感谢,想想找一张照片还真是不容易啊。

搜集图片必须要克服“社交恐惧症”,要敢于和陌生人打交道。中日签订《台事北京专约》作为展陈的背景资料,但是搜索到的照片比较模糊。不经意间,我在一个“漯河粮票”的公众号上搜索到了相关内容,2018年10月30日推送的“历史今天中日订立《台事北京专约》”,并配了图片,注册单位是某公司。我尝试着查了该公司的电话,还真查到了。我联系了该公司,接电话的问了具体情况后,告诉我这个公众号一年多没更新了,负责的工作人员辞职了,图片没办法找到。我提出给费用,他也没答应,只能是失望而归。后来,我好不容易搜索到了一个纪录片,其中就有这个签约的场景,只能在视频中截取处理了,但是清晰度差了。

上海惜阴堂照片的搜集颇有令人喜出望外之感。惜阴堂是张之洞最信任的幕僚赵凤昌在上海南阳路10号的私宅,如今已经不存在了。近代民主主义教育家黄炎培曾言,“晚清到民国初年,东南之局有大事,必与惜阴老人有关。”当年张謇也是惜阴堂的常客,所以搜集惜阴堂照片作为展陈资料也很有意义。网上无论怎么搜索,照片都是模糊的。但在上观新闻中,一位姓邱的老师发表的文章《这条路,64年前住过抗疫名医,也见过孙中山》中有惜阴堂的清晰照片,但是无法知道邱老师的联系方式。我曾想联系上观新闻,但估计他们也不愿意提供,因为涉及个人隐私。我不甘心继续搜索邱老师的文章,发现还真是不少,都是上海的文化寻踪,估摸着他可能有自己的公众号。于是,我把内容复制到公众号中搜索,果然找到了,点击关注后,我尝试着给他发了一个信息。焦急的等待中,信息回了过来,我征得邱老师同意后,给他打了电话。他听了我的搜集工作后,表示愿意给我帮助,但是照片不是他的,是在一本《静安,历史文化图录》中翻拍的,照片应该是赵凤昌的曾孙杨小佛的,他发表文章时都注明了出处,他可以给我,不要任何费用。下班后,他把照片发了过来。邱老师真是能写能拍啊,翻拍的照片都那么清晰。

就这样发挥着“厚脸皮”精神,大大提升了搜集速度。搜集照片就是一项工作,为了做好工作碰壁是正常的,不拍被拒绝就是在心中始终有一个想法,“一定要把这件事做成。”而“厚脸皮”精神源于对工作的专注和执着,是一种精神修养,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一种态度。

搜集图片的过程也让我感慨万千,其实,搜集过程就是一个学习的过程,在搜集中我获得了很多原来不知道的知识。我们也常外出参观博物馆、纪念馆,完美的展陈让我们叹为观止,每一幅照片都叙述着一个故事,每一幅照片都传递着一个场景,每一幅照片都承载着一个时代的记忆。我们只有用心去解读、去领会,才能体悟到工作人员的独具的匠心和搜集的艰辛,才能深切感受到时代的烙印和脉动。

张謇青少年研学中心即将竣工,张謇史料展陈也已全部完成,特此记录,以待来年回忆。

作者简介:

徐新,男,江苏南通人。江苏省作协会员,1000多篇作品散见于《人民日报(海外版)》《大公报》《读者》《中国纪检监察报》《中国审计报》《中国能源报》《中国应急管理报》《中国组织人事报》《中国煤炭报》《中国社会科学报》《中国社会报》《中国气象报》《中国建设报》《中国国门时报》《中国信息报》《工人日报》《中国文化报》《中国劳动保障报》《中国建材报》《中国老年报》《北京日报》《宁夏日报》《新华日报》《四川日报》《安徽日报》《海南日报》《新民晚报》《人与自然》等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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