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黑夜渐次点亮
2024-04-16万琦
万琦
白天把晚上的觉提前睡了,晚上就会灯火璀璨,点灯熬油看外面所有的窗户都黑乎乎的,坐在椅子里,仿佛变成了雕塑。
窗外,街灯一盏盏倏然亮了,我趴在窗沿上俯瞰户外,发现一层层浅白的积雪弥漫在屋顶与地面上,这些天使何时来到人间的,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意外看到积雪,让我原本安谧的心更加多了清新,枯燥的风景中,多了天使的身影,想象力陡然在脑海中汹涌起来,被风掀起的碎雪,宛如与灵魂一起舞蹈的仙女。
想起小时候,遇到风雪弥漫,小身影一定会扑到户外去,追逐着飞舞的雪花,满世界乱跑,那股疯狂的劲头,不知道因何而兴奋不已。
棉鞋里灌满了碎雪,不一会儿就融化成了水,跑着的时候倒不觉得,一停下来两脚就会在鞋里打滑,少顷又会冻得上牙打下牙。
有的孩子在打雪仗,我便躲在一边看热闹,不知谁淘气,把雪球抛到了我的脸颊上,顿时一阵生疼,赶紧用双手搓着减轻疼痛。
回到家,脱了棉鞋,双脚却已冻得麻木了,母亲笑呵呵地过来捂着我的脸,我一脸懵懂地感受着母爱的温暖。
同样的雪景,再也没有了小时候的冲动,为我捂脸的母亲在天上,而我也步入耳顺之年后,更多的是怀想与思念。
思念谁,谁就会来到身边,和你说说话,甚至能嗅到彼此的气息,
坐着也可以做梦,由于姿势的错误,梦境总是一闪即逝,在脑海中形成蒙太奇般的画面,人物形象朦胧,似乎都在咬着耳朵说话。
我周边凑过来几个人,叽叽喳喳,语音频率极快,耳鼓颤抖着,也没留住几个音符,我企图推搡开这些人,但一睁开眼睛,他们便都逃之夭夭了。
再阖眼又是一梦,这回似乎闻到了一股香气,至于是怎么散发出来的,我无暇去顾及,只是乐于沉醉其中,被香气熏陶的人,性情一定很柔软。
别人快醒的时候,我才有了困意,在他们放飞梦境的时候,我赶紧趁势回到梦里,人躺下来的时候,与坐着的时候,梦境的视野截然不同。
我梦见了更广泛的世界,一座座山脉,一条条河流,一片片树林,唯独只梦见了一个人,那个人像我,我走向他的时候,他看着我也愣怔了半天。
我把所有累积的果实,都堆放在梦中,逐一地咀嚼着,品尝着个中的滋味,五味杂陈。不与人倾诉,只独自领悟着它的甘霖,它的苦涩,并将它们一一珍藏。
我从来都对黑夜里的情绪情有独钟,那是真实的,可信度极强,一个人最脆弱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思绪,应该是本真的,也应该是纯粹的。
梦想践行者,一旦接近了梦想,就会波澜起伏地投入梦想的怀抱,沉醉与惬意让疲惫的内心得以舒适到最佳的状态,直至完全融化自己。
而梦想破灭者,在情绪低谷之时,眼里充满了怨艾,无可奈何地垂叹,尝试着让自己渐渐颓废的肢体有涅槃重生的欲望。
今夜无眠,面对月光映彻的屋顶,我百思人生,与前途对视,又与衰老同行,亦如秋天的树木。白天与黑夜,一个人的心境是会变化的,随着亮度的减弱,所思所想潜移默化地调整,看着葱茏,实则核心正在变异,与冬日邂逅的脚步,正在临近。
美好的一瞬,留给了往事,灿烂的回忆,留给了干涩的目光,床榻上那颗跳动的心,此时,聆听着自己的旋律,由高亢转为低沉,再转为侧耳倾听的余音。
人与人之间潜移默化的关系,在我读懂了其中的奥妙之后,已然成为了成熟的笑柄。慰藉自我的最好办法,无非是学会心胸宽广,与人为善,不与世俗为伍,做一个地地道道的全新的人。
许多人都在低调生活着,用一颗舒缓的内心,来应对着生活寄予的欢乐以及忧郁,不焦躁不做作,朴实地完成各自的责任与义务。
生活如果没有人为的点缀,它的内容便毫无变化,亦如河水一味地向前流淌,倘在两岸架起一座桥梁,流水的速度就会放缓,人们也可以站在桥上,欣赏流水的节奏感。
在生活中,活出自我的人是聪明的,不随风扑影,不貌合神离,不张扬虚荣,不弄巧成拙,一个人潇洒地栖居,工作与生活井然有序,甘愿做市井之人,仿佛身带神祗。我喜欢身披霞光的人,胸怀袒露,我也喜欢仰望星空的人,能穿破暗夜,纵横自己玲珑的想象,一生悲喜交错,但每一天都承载憧憬的人,一生必然富庶有余。
回到生活中,人们都在为幸福而努力。而幸福又不是单单通过努力就能撷取的,还需要创造和耐力,需要一颗恒心,更需要温暖的培育。
与幸福相悖的便是忧伤,许多人不明白,为什么日子过得挺舒心,人怎么就无缘无故忧伤了呢,其实很简单,因为你无意间丢失了一种精神和一部分灵魂。
最好的生活,就是简单的拥有幸福,发自内心的幸福,幸福是一种美妙的概念,它覆盖了时光的流逝,让你不知不觉谙熟了它的含义。
即便某些时候,你处在孤独之中,只要你心存憧憬,不挥霍你的志向,过了些许时间,你就会走出低谷,去奔往幸福的山坡上攀援。
近一时期做梦,格外地阑珊,梦见的人和事均与生活无关,愈是陌生的人,越在梦里交好,甚至达到了相濡以沫的程度。
我的有些话语是对着虚无说的,面前空无一人,却好像站着久违的故人,说着说着画面里便呈现出了一幅虚构的场景。假设成为了可能,嘴唇上的露珠徐徐融化着,晶莹剔透流进肺腑,让贪婪难以平稳。
聒噪的鸟儿结群掠过半空,队形有些凌乱,它们似乎没有操练便直接进入了表演阶段。我贴着林子边走着,看见了一盏红灯,在雕塑人的手上,往事里的唱腔。不由自主涌出来,台词竟然背得滚瓜烂熟。
有时我想坐下来小憩片刻,竟然找不到一块石头或者一张长椅,林子里走出来几个铁路工人,那工作服半新不旧,特别有历史沧桑感,他们的表情凝固,与劳累无关,却与铁轨息息相连。
时常将自己送到这里,只为躲一躲世间的慵懒,凭添的记忆和我一起坐下来,我说的话回到自己的耳朵里,又被自己收留,而声音的弥漫,又让经过的鸟儿带到了远方,我知道,那是一种寄予与希望。
为什么在梦里节外生枝,而让人醒来不由得忏悔起来,许是别人也有过我的境遇,只是不说而已,我如果不说,岂不是没有发生过吗?
個人的秘密潜伏着,积攒着,在内心深处重叠在一起,它们簇拥着窃窃私语,我似乎能感受到它们蠢蠢欲动的迹象,正在怂恿我打开门,让它们蜂拥而出。
梦中的人,其实是无我的,所有的面容依稀可见,唯有自己是画外人,而自己偏偏又是主角,仿佛在自拍,身临其境又境中无我。
有时属于忏悔,有时又得以升华,没有约束的梦乡,那些自由的范畴,活动在广阔的世界里,脑海中尽情显现,似乎无边无界,又局限在咫尺之间。
大多时候,我都会避开梦中的人与生活里的人相遇,独自的尴尬在所难免,又不能与对方相告,直到很久以后,我遗忘了梦中的事,才会心安理得地和对方一见如故。
我是一个酷爱做梦的人,更能把虚无的梦境衍化得活灵活现,那梦中的场景一旦逼真,仿佛与现实别无二样,有温度也有泪水,有激情也有冷却。白天的生活靠脚,夜晚的生活靠脑,脚步带着身体去创造幸福,脑海带着梦境去美好的流浪,它们二者一个生活在阳光下,一个游荡在月光中。
新年伊始,雪花在夜晚便悄然落下,稀稀疏疏,没有月光的黑夜,雪花簇拥在一起,呈现出来的洁白,犹如一片迷蒙的灯光,照耀着回家的路。
微风像司号员,吹向了集合的号角,雪花迎着声音而聚拢,像一个个瓷娃娃,乖乖地匍匐在地上,等待着另一股春风抚摸后的融化。
单薄的雪花,微小而洁净,宛如一个个精灵,眨动着灵秀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广袤的人间,或许在不久,这些小精灵将会融入土地,拥抱一粒粒种子去了。
徜徉在细雪纷飞的暗夜里,踽踽独行,与这漫天的雪花说着话儿,仿佛话语都飘浮着白白的气息,一触摸还带着些许的温度。
晚上,我依旧仰望着苍穹,看着没有月亮的高空,在遥远之远,月亮还在闪烁着银辉,只是我们的目光没有穿透力,被孤独所遮挡罢了。
有时候,在夕阳还未沉没在地平线上时,月亮就急不可待地升起来了,月亮送别着夕阳远去,提着银色的灯笼,渐渐把黑夜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