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媒体时代思想政治教育灌输面临的机遇、挑战及对策
2024-04-15毕红梅
毕红梅,肖 杏
(华中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9)
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高校思想政治工作会议上强调,“要运用新媒体新技术使工作活起来,推动思想政治工作传统优势同信息技术高度融合,增强时代感和吸引力。”[1]新媒体时代加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工作,思想政治教育灌输大有可为。思想政治教育灌输要因事而化、因时而进、因势而新,正确把握、遵循新媒体运行发展规律,在创造性利用时代机遇的同时,积极探索破解思想政治教育灌输困境的对策,于变局中开新局,将互联网这个最大变量变成事业发展的最大增量。
一、思想政治教育灌输的理论阐释
“在马克思主义‘灌输论’与当代西方灌输批判理论两种话语体系中,灌输是同一语词、两个概念,在内容、方法、意图和结果等维度上存在根本区别。[2]”即是说,不同话语语境下,人们对灌输的理解不一样。我们应从马克思主义语境下对思想政治教育灌输进行阐释,区别于西方或教育学视角下的灌输。
(一)思想政治教育灌输的内涵 马克思主义语境下的灌输是从非自发性角度获取社会主义理论知识,强调工人阶级和人民大众无法自发产生社会主义思想,必须从外部进行灌输。因此,“在阶级社会,思想政治教育出现的主要任务就是进行统治阶级意识形态灌输,灌输是思想政治教育的根本属性,主导意识形态的灌输与教化是思想政治教育的本质。[3]”据此,本文认为思想政治教育灌输是以马克思主义理论和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理论为主要内容,通过启发与引导,增强人民大众的阶级意识和思想政治觉悟,以实现主流意识形态认同为主要目的的宣传、教育活动。
思想政治教育灌输本质上是一个讲道理的过程。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思政课的本质是讲道理,要注重方式方法,把道理讲深、讲透、讲活,老师要用心教,学生要用心悟,达到沟通心灵、启智润心、激扬斗志。”[4]这为我们指明思想政治教育灌输在本质上是讲道理。一方面,我国思想政治教育灌输的主要内容是马克思主义,它作为无产阶级的科学世界观和方法论,是关于自然、社会和思维发展的普遍规律的学说,是一个被实践不断证明了的科学理论体系,其本身蕴含的无尽理论魅力决定了思想政治教育灌输只要把马克思主义讲清楚讲透彻就能说服人、掌握群众;另一方面,思想政治教育灌输是主客体双向互动的过程,只有既发挥灌输主体的主导作用,又调动灌输对象的主体能动性,使其自觉接受、践行教育内容,思想政治教育灌输才能真正产生实效。
思想政治教育灌输是原则和方法的统一。思想政治教育的根本目的是提高大众思想道德素质和科学文化知识,但人民群众无法在头脑中自发产生思想道德素质和社会主义意识,思想政治教育灌输因此成为理论武装群众的原则和必要遵循。相对于自我教育而言,思想政治教育灌输又作为一种方法而存在。自我教育强调内因决定外因,重视自我主观能动性的发挥,思想政治教育灌输正好与此相反,强调外部因素的促进作用。内外因彼此依存,二者不可偏废。一方面,自我教育以思想政治教育灌输为基础和前提,没有外部灌输自我教育无法实现;另一方面,自我教育是思想政治教育灌输成功的保证,离开自我教育,灌输目的难以达成。因此,思想政治教育灌输兼具世界观和方法论双重意蕴,是世界观和方法论的完整、有机统一[5]。
思想政治教育灌输是强制性和非强制性的统一。灌输服务于阶级统治具有鲜明的强制性。“统治阶级的思想在每一时代都是占统治地位的思想,这就是说,一个阶级是社会上占统治地位的物质力量,同时也是社会上占统治地位的精神力量。”[6]178通过灌输将统治阶级的思想转化为全体社会成员共同的思想无疑体现了其内在的强制性。思想政治教育灌输又具有非强制性。在这里,我们要注意区分灌输的强制性和强制性灌输这两个不同的概念。灌输的强制性与意识形态相关联,体现灌输的阶级性,是其固有特点。强制性灌输则是一种生灌硬输的非科学方法,与柔性灌输、非强制性灌输相对应。“我们不知道有任何一种力量能够强制处在健康清醒状态的每一个人接受某种思想。”[7]因此只能采取启发、引导等非强制性方法进行意识形态的宣传教育。
(二)思想政治教育灌输的理论来源 灌输理论是思想政治教育灌输的理论来源。灌输理论的形成发展不是一蹴而就的,存在一个不断完善的过程。具体而言,马克思恩格斯的相关思想是灌输理论的思想源头,考茨基促进了灌输理论的初步形成,列宁是灌输理论的完善者和实践者。
马克思恩格斯并没有对灌输进行明确具体的表述,相关思想处于萌芽阶段。马克思恩格斯关于“灌输”的思想最早显露于《〈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哲学把无产阶级当作自己的物质武器,同样,无产阶级也把哲学当作自己的精神武器;思想的闪电一旦彻底击中这块素朴的人民园地,德国人就会解放成为人。”[6]16在这里,“思想的闪电”即科学理论,“朴素的人民园地”即无产阶级,马克思用“击中”一词意指将科学理论从外部传播给无产阶级,体现了灌输之意。在《共产党宣言》中马克思恩格斯也强调了灌输的重要作用,指出“共产党一分钟也不忽略教育工人尽可能明确地意识到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的敌对的对立”[6]434,体现了对于理论教育的重视,强调了科学理论对于唤醒无产阶级阶级意识的重要作用。
考茨基对灌输思想进行了理论化论述,推动了灌输论的初步形成。考茨基明确地使用了灌输这一说法。为了反对当时盛行的伯恩施坦主义,反对经济派的自发论,1901年,考茨基在《新时代》上发表文章,对灌输论进行了比较完整集中的论述,认为社会主义意识的产生建立在对科学理论知识的掌握之上;无产阶级的社会主义意识无法自发产生而是外部灌输的结果。至此,考茨基对灌输理论进行了直接地、条理化地论述,使灌输理论初步形成。
列宁作为灌输理论的完善者和实践者,在同经济派的斗争中对灌输理论进行了系统论述。在《怎么办》一书中,他针对意识形态灌输的必要性、灌输主体、灌输客体、灌输内容、灌输方法等方面进行了详细的阐述,指出“工人本来也不可能有社会民主主义的意识。这种意识只能从外面灌输进去,各国的历史都证明:工人阶级单靠自己本身的力量,只能形成工联主义的意识”[8]。这一理论指导了俄国的革命实践,发挥了重要作用,体现了科学性,在继承马克思恩格斯、考茨基等人的灌输思想上实现了创新发展,形成了系统的、完整的灌输理论。
总之,灌输理论不仅是思想政治教育灌输的思想来源,也是思想政治教育灌输的直接理论依据。
二、新媒体时代思想政治教育灌输面临的机遇
谁掌握好、运用好新媒体,谁就顺应时代潮流,掌握主动权。新媒体以有趣多元的载体、海量丰富的信息和平等互动的传播特征为思想政治教育灌输载体革新、内容扩充及对象发展创造了良好条件,有利于促进思想政治教育灌输的与时俱进。
(一)新媒体时代载体的多样化革新思想政治教育灌输载体 互联网已经深度融入了人们日常生活,大众对新媒体的依赖为思想政治教育灌输提供了现实条件。
一方面,新媒体多样化的载体能够突破时空限制,实现思想政治教育灌输线上线下相结合。思想政治教育灌输与新媒体相结合,实现了灌输场域的转向,拓宽了思想政治教育灌输的时空范围。传统的思想政治教育灌输主要面向机关、学校内部群体,具有精英化倾向。新媒体场域多元的载体和表现形式既弥补了传统思想政治教育灌输活动要求灌输对象临场学习的不足,又能够很好地满足个体的差异性需求,更实现了思想政治教育灌输的无时不有、无处不在。此外,通过发挥传统媒体和新媒体的协同效应,可以提高思想政治教育灌输实效性。传统媒体与新媒体之间进行线上线下信息的联合发布能够对舆论走向形成有效引领,增强意识形态的话语权。同时,同一新媒体平台的不同媒体之间以及不同的大众传媒之间进行主流意识形态信息的联动可以有效弥补单一媒体宣传的短板效应,多平台、多媒体的协同发力不仅可以实现灌输对象的全覆盖,而且可以全面把握受众的信息反馈,提高主流意识形态信息传播效率。
另一方面,新媒体多样化的载体能够润物无声,实现隐性灌输和显性灌输相结合。传统的思想政治教育灌输多通过思想政治理论课、学术讲座、报纸、电视、广播等载体进行,虽然具有旗帜鲜明、集中量大的特点,但由于政治倾向明显,目的性强烈,只能在特定的时空下进行,无法融入大众的日常生活。思想政治教育灌输与新媒体的结合能够有效实现灌输的形式温和、实质坚决,使思想政治教育灌输呈现渗透性和鲜明性的双重特征。如《人民日报》、共青团中央等官方主流机构入驻新媒体平台,既契合了当下大众碎片化的阅读习惯,全天候的媒体在场又增强了灌输的连续性,图文、影音等呈现方式,更增加了思想政治教育灌输的趣味性和潜隐性,有利于实现思想政治教育灌输的无声浸润。
(二)新媒体时代信息的海量化丰富思想政治教育灌输内容 “一切划时代的体系的真正的内容都是由于产生这些体系的那个时期的需要而形成起来的。”[9]新媒体时代给思想政治教育灌输提出了新情况、新问题,促进了思想政治教育灌输内容的与时俱进。新媒体数字化的存储方式和即时性的信息检索实现了海量信息的共享,同时信息生产、传播的全民性提供了多种素材的供给,新媒体极大地充实了思想政治教育灌输的内容。
一方面,新媒体作为信息集散地实现了思想政治教育灌输资源的整合与共享。首先,新媒体场域存储着我国从古至今的发展历史,为思想政治教育灌输提供了有力的历史史实支撑,使历史虚无主义不攻自破,从而实现思想政治教育灌输的固本培元,培根铸魂。其次,新媒体场域记录着我国改革发展的众多成果,为提振灌输对象的文化自信、理论自信和制度自信,增强国家认同、民族认同和政治认同提供了最好例证,有利于厚植爱国主义情怀,引导灌输对象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而奋斗。最后,新媒体场域包含了他国优秀的马克思主义研究成果,为我国思想政治教育灌输提供了新的视角与内容,有利于促进灌输的发展完善。
另一方面,新媒体作为信息生产地为思想政治教育灌输提供了众多素材。新媒体时代的信息生产和传播权力下沉至大众手中,由此带来了生产主体的平民化倾向,大量生动鲜活的素材不断涌现,为思想政治教育灌输注入了生活化元素,提升了思想政治教育灌输的亲和力与生命力。广东美术老师陈志杰以疫情为题材创作了佛山“战役上河图”以及“广州战疫上河图”,真实再现了新冠疫情期间防疫人员风雨无阻坚守战“疫”的真实图景,描绘了一幅“小我”融入“大我”的爱国担当景象,极大地唤起、凝聚了大众的爱国情怀,是伟大抗疫精神的具体表现。知名插画师团队乌合麒麟将传递和输出意识形态作为艺术作品和艺术家的责任,先后在网络平台发布数十部具有强大冲击力和话题性的时政画作,在海内外爆火的同时引导了舆论走向,传递了鲜明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这些信息的产生使思想政治教育灌输获得了新鲜血液和能量补给,极大地增强了时代性和人民性。
(三)新媒体时代传播方式的去中心化提高灌输对象主体性 思想政治教育灌输不是单向度的我说你听而是一个教学相长的主客体双向互动过程,提高思想政治教育灌输的实效性不仅需要灌输主体的积极参与,灌输对象主体性的发挥也必不可少。新媒体时代去中心化的传播方式赋予了个体设置议题的权利,推动了灌输对象自我教育的发展。
一方面,新媒体的去中心化实现了灌输对象自主进行议题设置。议题是大众语言的特殊表现形式,语言是思想的现实呈现,议题设置是大众进行思想表达的重要方式。议题设置角色的变迁,促使个体成为除政府和媒体之外的第三股议题设置力量,激发了灌输对象的公共参与意识,提高了其在思想政治教育灌输过程中的参与度。通过设置议题,灌输对象既可以对主流意识形态进行传播、放大,也可以对与主流意识形态相悖的行为现象进行批判,进而实现主流意识形态影响力的扩大。比如,袁隆平院士的逝世在微博自发形成了二十多个热搜,表现了网民对国之脊梁的敬佩与爱戴所引发的广泛共鸣,反映了大众对真善美的追求,一场无形的思想政治教育灌输自发实现。
另一方面,新媒体的去中心化实现了灌输对象的自我教育。大众传媒时代信息的生产、传播权主要集中在精英群体手中,大众处于被动的信息接收状态,灌输主客体之间存在巨大的信息鸿沟。新媒体时代,互联网的去中心化使得信息传播载体的精英化、主导性被平民化、个人化所稀释,灌输对象既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进行多选择的理论学习,了解时事热点,获取国内外大事,也可以通过网络进行政治参与,在建言献策的过程中增强责任意识和政治素养。网络除了为个体自我教育提供便利外,还促进了群体自我教育的大发展。新媒体的开放性使得大众根据自身的兴趣爱好、价值取向等形成了众多的圈层小组,为群体的自我教育提供了良好的学习交流场域。
三、新媒体时代思想政治教育灌输面临的挑战
(一)新媒体的交互性动摇思想政治教育灌输主体的主导地位 思想政治教育灌输主体“把关人”地位的弱化使其影响力降低,同时大量的新媒体平台挤占了思想政治教育灌输主体的话语空间,灌输主体的主导作用难以发挥。
一方面,“把关人”地位弱化削弱思想政治教育灌输主体影响力。大众传媒时代,思想政治教育灌输主体通过占有媒介信息垄断权和媒介传播渠道,决定灌输对象接收什么以及如何接收,从而维护自身主导地位。然而,在新媒体场域,技术赋权带给灌输对象自由生产、传播和选择信息的权利,信息传受主体之间泾渭分明的界限不复存在,“官方舆论场”一枝独秀的景观消失,“大众舆论场”人声鼎沸,思想政治教育灌输主体“把关人”权力分化。泛娱乐主义、消费主义、民粹主义等众多思潮伺机而动,各种与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相对立、冲突的“噪声”“杂音”不绝于耳,企图解构我国主流意识形态的引领力和凝聚力,思想政治教育灌输主体的权威性和专业性遭遇挑战。
另一方面,主体多元消解思想政治教育灌输主体话语权。相较于大众传媒,新媒体场域中的话语主体明显增加,主要包括政务自媒体、官方媒体的法人自媒体、市场化媒体的法人自媒体、意见领袖自媒体和草根自媒体。在资本逻辑的驱动下,各话语主体在流量至上的逻辑指导下生产着各种受众感兴趣的信息,在网络信息的无限性和个体注意力的有限性的矛盾之下,思想政治教育灌输主体的话语空间被其他自媒体挤压严重,面临着主流意识形态内容有效供给不足的问题,存在主流意识形态灌输失语、失踪、失声的现象。
(二)新媒体的娱乐性弱化意识形态灌输对象的理性思维 新媒体时代充斥的各种图像符号在给大众带来轻松愉悦氛围的同时使得大众的思维方式由“思”转向“看”,弱化了个体的理性思维能力,影响大众对思想政治教育灌输内容的认知、理解与认同。
一方面,图像叙事代替文本叙事,感性直观消解灌输对象的理性思考。新媒体时代的图像符号作为形象立体的具象存在,满足的是人们对感官刺激的需求,表面的、具象的、碎片化的信息导致大众的逻辑思考和理论思维缺场。而思想政治教育灌输的内容作为一个逻辑严密的科学体系,是理性思维的集中表达,要求个体具有分析、判断、归纳、概括、推理能力。新媒体信息的“短、平、快”影响思想政治教育灌输内容的连续性、系统性呈现,灌输内容的逻辑性和严谨性受损,导致大众难以完整准确地理解、领会思想政治教育灌输内容的科学性和真理性。
另一方面,微观叙事代替宏大叙事,娱乐性消解灌输内容的严肃性。新媒体的去中心化导致信息生产和传播的门槛降低,大众以个体为中心进行内容生产,网络信息多以微观叙事的角度呈现,具有简单、浅显和娱乐化特点。思想政治教育灌输则致力于回答国家富强、民族复兴、人民幸福等具有全局性的问题,多以国家的站位高度进行叙事,因此具有复杂崇高和严肃性特点。习惯于小切口、小人物、小故事叙事的大众长此以往将对思想政治教育灌输的宏大叙事产生疏离甚至反感的情绪,思想政治教育灌输话语的转化迫在眉睫。
(三)新媒体的圈层化离散思想政治教育灌输的话语空间 新媒体的圈层化所带来的信息茧房和回音室效应形成了思想政治教育灌输主客体之间的话语壁垒,阻隔了主流意识形态的传播,缩小了思想政治教育灌输话语的影响范围。
一方面,“信息茧房”(指在互联网领域我们只接收和特定圈层相关的内容)导致思想政治教育灌输对象信息窄化。网络圈层以“自我”为圆心,以“趣缘”为半径构筑而成。不同圈层之间有不同的话语表征方式,独特的话语风格和表达模式成为此圈层区别于其他圈层的显著特征,“特有的圈层话语体系是稳定圈层化交往、建构起圈内同质性、固化圈层的排他性和异质性的重要方式”[10],非圈层内部成员很难理解该圈层语言,这导致思想政治教育灌输主体很难融入不同圈层,思想政治教育灌输被迫出现失语现象。此外,圈层内部成员往往更倾向于待在舒适圈接收自己感兴趣的话题和内容,在资本与技术的合谋之下,新媒体场域中与个体兴趣偏好、价值观念异质的信息会自动被过滤掉,导致个体接收到的信息严重同质化,个体视野窄化。思想政治教育灌输主体融不进去,圈层成员拒绝走到圈外,二者叠加导致思想政治教育灌输缺场,严重削弱了思想政治教育灌输话语的传播力。
另一方面,“回音室效应”(指某些信息或想法在特定圈层中得到不断加强)导致思想政治教育灌输对象观念固化。“回音室效应”最早是由凯斯·R·桑斯坦(Cass R. Sunstein)提出的概念,指的是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内,个体的想法或观点得到不断重复,以至于不论该观点正确与否都被该空间中的人公认为事实。新媒体圈群中的个体基于相同的兴趣爱好易产生存在感和归属感,因此对圈内成员的观点表达具有认同倾向。在意见领袖和“沉默的螺旋”(指在特定圈层中持少数意见的人为了避免被孤立而选择沉默,导致“优势”意见在传播中更加强势)的双重作用下,圈层中的主流观点得到不断强化,并最终成为内部成员的普遍共识。“回音室效应”下,圈层成员的价值观念在潜移默化中被重塑,当圈层内的观点与主流意识形态不一致时,容易导致思想政治教育灌输出现价值中空,影响灌输工作成效。
(四)新媒体的开放性混淆思想政治教育灌输的教育环境 新媒体的开放性导致我国的网络环境中既存在大量马克思主义的思想观念,又存在众多非马克思主义甚至反马克思主义的价值表达,各种彼此冲突的思想充斥在网络空间易导致大众的价值观念偏航。
一方面,各种社会思潮增加主流意识形态的认同难度。新媒体的开放性造成信息爆炸,信息的巨量生产和高速传播引发个体注意力的有限性和新媒体信息的无限性之间的矛盾。泛滥的娱乐信息、广告信息挤占了知识信息、重要信息的生存空间,各种非马、反马的信息侵占了马克思主义的话语空间。大量西方社会思潮在新媒体场域的传播,以及由此滋生的个人主义、自由主义、拜金主义、享乐主义等有害思想,与我国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相悖,长此以往,被裹挟在巨大信息洪流中的大众,其思想观念、价值观点将在不知不觉中偏离主流价值判断标准,社会主义意识形态面临缺位困境。
另一方面,各种网络亚文化腐蚀灌输对象的远大志向。当前盛行的丧文化、佛系文化和躺平文化等亚文化通过制造、传播焦虑使大众对自身的处境持悲观态度,经由放大社会不公现象进一步渲染努力无用论,从而诱导青年降低目标,自我逃避,在一定程度上消解了我国的民族精神和时代精神,不利于广大社会成员志气、骨气、底气的培育,与思想政治教育灌输的目标背道而驰。2021年7月1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大会上深情寄语:“新时代的中国青年要以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为己任,增强做中国人的志气、骨气、底气,不负时代,不负韶华,不负党和人民的殷切期望!”[11]消极的网络亚文化易导致个人价值观的异化与主流价值观的虚化,不利于健康思想政治教育灌输环境的生成。
四、应对新媒体时代思想政治教育灌输新挑战的对策
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宣传思想工作会议上的讲话中指出,“我们必须科学认识网络传播规律,提高用网治网水平,使互联网这个最大变量变成事业发展的最大增量”[12]。思想政治教育灌输与新媒体相结合,是社会主流意识形态的主导地位在网络领域的体现,面对新媒体场域对思想政治教育灌输提出的诸多挑战,我们应该主动掌握新媒体传播规律和大众身心发展规律,通过队伍赋能、技术赋能和灌输对象媒介素养赋能来增强思想政治教育灌输在新媒体时代的成效。
(一)技术赋能提高思想政治教育灌输的传播力 提高思想政治教育灌输的传播力要求边破边立,既要扫除资本主义意识形态在我国网络领域的传播,同时又要扩大我国主流意识形态灌输的传播力,通过占领网络舆论高地使得资本主义意识形态无地可占。
1.依托媒体融合打造全媒体矩阵,提高思想政治教育灌输的渗透性。全媒体是指“在信息传播中,通过融合采用文图、声音、视频、动画等多种媒体表现手段,综合利用报刊、广播、电视、网络等多种媒介形态,针对不同类别、不同时间、不同地点、不同终端的受众的不同需求,通过纸质媒介、广电网络、电视网络、互联网络、电信网络、户外媒体等多种渠道与平台进行全方位、多层次融合传播的一种新的信息生产、传播与消费形态。”[13]思想政治教育灌输与全媒体相结合时,全程媒体有利于拓宽灌输的时空范围,全息媒体有利于增强灌输的吸引力,全员媒体有利于扩大灌输的影响力,全效媒体有利于提高灌输的实效性。这要求思想政治教育灌输一方面要在巩固好传统媒体的同时掌握好新兴媒体,另一方面,要重视媒体融合发展,协调好传统媒体和新兴媒体、主流媒体和商业平台、大众化媒体和专业性媒体之间的关系,通过打造全媒体矩阵增强思想政治教育灌输的渗透性,使意识形态教育像空气一样无处不在。
2.顺应阅读习惯进行碎片化灌输,提高思想政治教育灌输的持久性。人的思想品德的形成发展具有反复性,这要求思想政治教育灌输具有持久性和长期性。碎片化灌输是利用新媒介的“碎片化”特点,针对受众的碎片化时间进行的灌输,它具有灌输时间零碎化、灌输内容碎片化、灌输方法精细化和灌输话语网络化等特点。碎片化灌输能够很好地契合受众的零碎化时间,实现长期、持续的点滴教育,在耳濡目染和积少成多中施加影响。在灌输的频率和强度上,碎片化灌输要保持在合理阈限内,分清公共生活和私人生活、政治生活和其他生活之间的界限,让灌输对象在舒适的状态下接受思想政治教育灌输,不能超过合理范围使人生厌。在灌输的时间上,碎片化灌输要通过大数据监控把握灌输对象使用手机的高峰期从而进行灵活的信息推送。
3.借力算法技术进行精准滴灌,提高思想政治教育灌输的针对性。算法技术具有数据收集、记录、整理、分析功能,为精准灌输提供了技术支持。算法技术通过收集个人点赞、收藏、转发、订阅的信息来分析个人的价值偏好和个性化需求,在用户画像的基础上进行内容筛选,最后进行信息分发,这助推了意识形态灌输的精准生产、精准过滤和精准推送,有利于增强灌输的针对性。在灌输内容的生产方面,算法技术可以通过监测用户动态及时掌握网络热点,灌输主体以此进行主动的议题设置来聚焦用户的注意力,引导个体形成共识。在灌输内容的过滤方面,算法技术既可以通过设置防火墙阻止错误信息的传播,又能够将社会主义主流价值观念作为算法设计的核心法则,从而实现对不良信息的自觉过滤。在精准推送方面,算法会根据个体的个人偏好进行信息推送,改变千人一面的现象从而实现精准灌输。
(二)队伍赋能助推思想政治教育灌输有效供给 思想政治教育灌输主体是思想政治教育灌输的发动者、组织者、实施者,是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传播者和代言人,加强思想政治教育灌输队伍建设能够助推思想政治教育灌输有效供给,凝聚社会成员的价值观念和理想信念。
1.培养新媒体时代思想政治教育灌输专业人才,提高灌输主体用网能力。一方面,提升灌输主体的专业素养。首先,灌输主体要保持正确的政治立场。作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捍卫者和传播者,灌输主体只有自身作为马克思主义、共产主义的坚定信仰者和实践者,才能在各种意识形态的噪声中始终保持正确方向,坚定正确道路。其次,灌输主体要具备深厚的理论知识。新媒体信息的共享性和检索的便捷性要求灌输主体深耕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通过对理论掌握的深度来中和新媒体的即时性,以此保持自身的主导地位。
另一方面,提高灌输主体的用网能力。首先,深入调查灌输对象的媒介化生存现状,把握其最新特点,做到有的放矢。通过厘清灌输对象的网络载体运用情况、话语表达方式和信息获取方式,做到因势而谋、应势而动、顺势而为,增强意识形态灌输的科学性。其次,开展灌输主体的新媒体技能培训,熟练掌握各种新的网络传播手段。既要确保灌输主体自觉树立运用新媒体技术的意识,又要通过培养、宣传新媒体运用的行家里手来树立典型,发挥带动效应增强灌输主体的信心。同时,要开展定期、系统、有组织的技能培训,以此提高灌输主体的新媒体技能。
2.培育意见领袖,扩大思想政治教育灌输网络话语权。一方面要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引导当前的意见领袖。新媒体的网状传播使得信息的生产和传播具有去中心化的特点,同时网络节点的存在又使得关键少数实现了信息生产和传播的再中心化。新媒体的即时性和共享性赋予了关键网络节点较大的影响力,具有左右舆论的能力。这要求我们在纷繁复杂的信息世界中用社会主义主流价值观来积极引导、浸润意见领袖,从而有效规避负面影响,使主流价值在舆论场域中处于优势地位。
另一方面要积极培育扶持同辈群体中的意见领袖,发挥正向引导作用。同辈群体中的意见领袖由于彼此熟悉信任,更容易得到灌输对象的选择并产生影响。当下的圈层化现象也为意见领袖的培育提出了要求和思路。通过培育思想端正、德才兼备富有责任感的意见领袖,对网络舆论进行引导,充分发挥带动作用,帮助同辈群体分清各种思想观点,实现价值澄清和正面引导。
(三)灌输对象媒介素养赋能促进理论与实践转换 灌输对象的素质影响着灌输效果的最终成效,因此,针对新媒体环境中存在的问题提高灌输对象的思辨精神,培养责任意识,增强批判思维十分有必要。
1.培养思辨精神。新媒体不仅是信息集散地更是舆论场,大学生群体由于知识储备、社会经历较少且易于接受新鲜事物,很容易受到网络上各种思潮和文化的影响,加强大学生的辨别能力成为必要。一方面,灌输主体应针对网络上具有代表性和普遍性思潮及文化进行系统的介绍,让灌输主体能够了解、掌握各种思潮的特点,对其本质有一个感性的理解,这是培养思辨精神的前提。另一方面,要培养灌输对象透过表面信息内容洞察隐藏于其后的意识形态属性和价值观念性质的能力,提高媒介的评判能力。
2.增强社会责任意识。一方面明确灌输对象应该遵循的基本网络伦理道德规范。通过制定网络道德公约、加强相关的法律法规让灌输对象做到心中有数。另一方面,灌输对象应该努力实现自身虚拟人格和现实人格的统一,自觉承担起社会责任,做到言行一致。
3.增强媒介批判思维。灌输对象只有具备媒介批判思维才能摆脱被新媒体奴役的状态。一方面,灌输对象应该明确算法、大数据在对我们的学习生活发挥积极作用的同时也存在消极影响。在此基础上择取高质量的主导话语内容以形成算法优质推荐链,以此来有意识地规避算法精准推荐构造的信息茧房。另一方面,灌输对象应该充分利用信源的身份,具备主导话语的具象传播能力。通过对新媒体技术的运用自觉将主流意识形态以通俗、大众的方式进行传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