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层层打开的诗歌现场

2024-04-13

诗选刊 2024年4期
关键词:诗刊刊物栏目

主持:李建周(河北师范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

嘉宾:胡茗茗(一级作家、河北传媒学院硕士生导师)、施施然(诗人、画家)、孟醒石(石家庄市作家协会副主席)、宁延达(诗人)、杜志勇(石家庄市诗词协会副会长)

讨论者:迟牧(中国人民大学国学院博士生),黑伞(同济大学人文学院博士生),张媛媛(中央民族大学文学院博士生),景立鹏、冯跃华、张高峰(河北师范大学讲师),庞帅帅、贺姗姗、陈莹雪(河北师范大学博士生)

整理:贺姗姗

李建周:此次是“诗歌联合课堂·评刊会”第四期,我们选取2024年改版后的《诗刊》进行讨论。主题发言环节,李怡、蒋登科、刘波、何同彬、冯强五位专家学者,分别从新诗发展历程和当下诗歌生态的不同角度讨论了刊物的改版,提出了很多富有启发性的观点。接下来我们将聚焦已经出版的三期刊物,讨论具体的诗歌栏目和作品。首先请《诗刊》副主编霍俊明谈谈改版的主要情况。

霍俊明:特别感谢今天的活动,我们会尽量听取大家的建设性意见,不断地对刊物进行调整和优化。大家现在看到的《诗刊》,为了适应刊物、诗歌自身发展的需要,做了一些重大的调整。“数字诗界”从全媒体平台选取好的诗歌,包括一些抖音、快手等短视频平台,这也是由传统纸质平台向数字化平台转化的一个必要过程。“散文诗萃”改变了《诗刊》原来没有固定的散文诗栏目的状况。新增的“长调歌行”计划每期推出一首长诗。长诗在某种程度上代表了一个时代的诗歌高度,值得重视。诗歌理论也是改版的重要部分,现在更名为“百家诗论”,其中既有文化名家的经典诗论,还包括一些专题性的诗论。对诗论的重视也体现在“双子星座”的相关评论文章中。“第一现场”重点推出了新的行业、新的题材和新的主题的诗歌,我们用刊物三分之一的页码,希望第一时间把真正的好诗从现场提取出来,呈现多声部交响的效果。“大家阅读”选取诗坛有一定影响力的名家作品,希望广大读者在阅读中建构起新诗的标准。

一、形与质:从栏目调整到理念革新

李建周:正如对《诗刊》做过专门研究的蒋登科老师所言,纸质媒体在当下仍然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面对新现实的变革显示了《诗刊》积极应对现实的创新姿态。栏目与版块的设置与调整正是刊物编辑理念的具体体现,历史感的凸显、现场感的强化都在显现刊物“深入当代”的努力。无论是直观感受还是理性分析,相信大家都能体驗到刊物的明显变化。

迟牧:当下诗歌创作的生态和景观日趋丰富、多元,整体上给人一种庞大感,也具有相当的复杂性和迷惑性。对于《诗刊》而言,如何在具有整体视野的基础上,更为精准地对各个栏目进行定位、分配,对作者和作品进行多方面的甄选、权衡,从而体现出“国刊”的综合性气度,这一定是《诗刊》编辑部深思熟虑过的,也是大家格外关注的。整体而言,改版后的《诗刊》新增了“第一现场”“大家阅读”“长调歌行”“散文诗萃”四个栏目,“百家诗论”则是原来“诗学广场”“茶座”两个诗歌理论栏目的统合;而“数字诗界”“后浪新声”“千家短歌”“双子星座”“国际诗坛”“当代诗词”等栏目,都是在改版前各个栏目的基础上进行了微调。每期十余个栏目,较为全面地考虑了作品与理论、长歌与短调、名家与新人、国内与国际、古典与现代等多重维度,使得《诗刊》的综合性进一步加强,更具深度与格局。

张高峰:的确《诗刊》改版后变化很大。版式设置与栏目安排,类别多样而涵盖广泛,诗艺探求特色鲜明,具有显著的栏目融合、提升的体系性意识。如第一期卷首语中,就体现出创新性的迫切与重要,并且瞩目于那些真正体现了思想负载、语言创造、文体更新的诗作。刊物多维度的交织合力形成了诗歌作品与批评理论相结合的共振效应,其中既有体现新经验的当下诗歌,也有国际诗坛的视野,另一方面也将诗话诗评与诗歌理论等吸纳进来,整体性地形成了诗学探索多元化的刊物选稿氛围。同时,改版后的《诗刊》格外关注数字媒介平台涌现的诗歌佳作,发掘不同领域的诗歌写作者。这些改变都充满诗艺经验融合的深度性、广泛性与提升性,试图从不同向度打开诗歌理解的开阔视野。

冯跃华:改版后确实体现出一种更加“综合”的趋向,更难得的是,《诗刊》在增加页码和体量的情况下,还能把栏目设置得井井有条,基本没有违和感,这确实不容易。但是也存在一个问题,在扩容的情况下,如何保证每一个栏目的质量和深度?

景立鹏:我觉得这个问题非常有意思。改版后的《诗刊》更加磅礴大气了,版块设计、栏目设置也达成了一种均衡。但是,在搭建整体框架之后,如何在每一个版块里进一步深耕、推敲和雕琢,我觉得还可以更进一步提升。目前的每一个版块都触及了一个尖锐又很重要的诗学问题。比如“大家阅读”栏目,表现出的是一种鲜明的经典化,除了推出诗人的诗作外,还附带了诗人自述的文章。不过作为一个通识性、宣传性的、要确立诗人经典地位的栏目,是不是由别人来写,在认识和分析上会更沉稳、更客观、更全面?再比如,“长调歌行”这个栏目弥补了长诗发表的短板。第一期刊发柏桦的《水绘仙侣》时附带了“修订说明”,呈现出一种修改的现场感,非常难得。当然也可以不局限于“修订说明”的形式,如果能把整个长诗的创作过程、心路历程,以及它的创作起念、修改过程都呈现出来,可能会更有张力。

宁延达:我想从稿件选取方面来谈一谈《诗刊》的改版。从这几期刊物来看,我还是觉得先锋派的或者说一些后现代类型的写作选取得相对较少。这可能与《诗刊》的定位以及它倡导的写作方向有关,《诗刊》希望更多地呈现人民性的写作,所以更注重那种朴实、深厚的现实性作品。从这三期的稿子上看,确实也出现了很多优秀作品,尤其是在游记诗的领域。比如第二期中吴振的《一条清晰的边境线回到眼底》、刘年的《摩托车与花岗岩》、小赵同学的《我去草原走了五天》、胡茗茗的《云有六色》、宋前进的《望江亭》、张远伦的《南山枞》等,可以说是精彩纷呈。但是这些作品主要还是偏重乡土题材,而城市题材、科技题材、未来题材的作品就非常少。这给我们一个警示,我们毕竟生活在一个科技时代、城市文明的环境,从这种角度来说,诗人的写作还有待于升级自己,从当下挖掘诗意。刊物在选取稿件方面也应有适当倾斜。

二、“第一现场”的宽度与深度

李建周:“第一现场”是《诗刊》改版后全力打造的栏目。刘波发言中提到的当下诗歌创作中的“同者性审美”,很多诗人也都在不同层面有所觉察。应该说,“第一现场”正是针对这一现象有意识进行的调整。如果把未来一年的“第一现场”拿出来放在一起,就是当下诗歌现场的一个生动投影,其达到的宽度和深度正是衡估当下诗人创造力的一个界标。

张媛媛:看到这个栏目,我首先想到的就是“在场”。“在场”其实涵盖了时间与空间两个维度,它连接着文本与现实。在场,意味着置身于当下,融入时代;也代表着深入生活,观察现实。“第一现场”栏目汇聚了来自各行各业、不同地域、不同民族、不同年龄段的诗歌创作者。例如,从事采矿工作的诗人温馨、老井,外卖员诗人王计兵,农民诗人景淑珍,此外还有身兼教师、医生、警察、编辑、工程师、媒体人、家庭主妇等身份的诗人们。列举这些作者的职业背景,并非为了给他们打上标签,而是为了表明这一栏目的诗歌皆源自诗人们的真实体验,展现他们在劳动中、日常生活中闪烁的诗性思考。从1938年出生的老诗人赵恺到00后的在校学生,“第一现场”栏目以其精心编选的内容,充分展现了不同年龄段对人生的深刻体悟与感受。

胡茗茗:在我看来,《诗刊》改版后最令人耳目一新的就是“第一现场”。大量的、多元的、鲜活的生活场景扑面而来,比如采石场、地质队员、快递员、边境线等,这些生活的现场也是诗歌的现场,标注着时代符号的现场。另外,我还注意到一个小小的细节,就是在每首诗的后面增加了一行简介,这些细节有助于读者了解诗人和他的创作背景。

施施然:我也有同感。打开《诗刊》,最先吸引我的是“第一现场”。目录中有很多我也在关注的实力诗人。粗略看了一下,从60后到90后,无论年龄结构还是文本,都属诗坛中坚力量。当然,其中也夹杂了一些陌生的新作者,比如我以前从未读过的景淑贞、温馨。实力诗人与新人并举,共同出现在前沿诗歌现场,读者自会一较高下。

庞帅帅:实事求是地说,并不是所有“第一现场”的诗都具备现场感。有一些作品的状态比较奇怪,这些诗歌中很少有“人”的存在,也很少有社会的存在,主要是向往大自然和孤独的心灵,是一种“无人”的状态,追求哲思和神性,整体上是内在对话式写作。当然,让人惊喜的作品是从事体力工作的人们,他们的写作更多的是一种“体验型”写作。温馨作为一名女焊工,她的诗作主要写采场的路、矿石、工作服、断裂的轴承等,这里有“人”的流动性互动,也有对于真实生活的互相完善的勇气。相比于绕过生活与“人”的诗作,这种圆融的诗歌也许更能激发出新的人文精神。

冯跃华:2024年《诗刊》第一期的开卷之作是温馨老师的诗。温馨的诗,大致属于工人诗歌。所谓工人诗歌,有点儿类似于杰姆逊所说的“第三世界国家的寓言”。如果失去工人这一身份,工人诗歌在很大程度上就失去了被瞩目的资格。从以前的打工诗人郑晓琼、郭金牛、许立志所谓的“苦难”打工,到今天温馨的更“温馨”的工人诗歌,打工诗歌的风格与面貌看上去发生了很多变化,但是其传播和接受模式几乎没有变化,这才是最值得反思的地方。打工诗歌的热度很大程度上源于工业题材和工人身份的特殊性激发出的“猎奇”景观和美学震颤。但之所以出现这样的现象,恰恰源于一种有关诗人和诗歌的“偏见”。好像写诗只关乎知识与文化,写诗是诗人的特权,而非关于工人和劳动。2024年改版后的诗歌,是在有意识地实践一种新的关于“人民诗歌”的理念,这也是温馨的诗歌能够能为2024年《诗刊》开卷之作的重要原因。

孟醒石:《诗刊》改版之后,这三期将大部分版面聚焦于现场一线的诗人诗作上,这体现了《诗刊》的家国意识、人民立场和现实情怀。他们的作品与那些经常在各种诗歌刊物上发表作品的诗人诗歌,一起构成了中国诗歌的第一现场。我觉得他们身处现场,用心来书写诗歌带来了很多异质化的东西。这些年很多诗人的写作越来越故步自封,躲在自我的舒适区,互相模仿,丧失了独特性。诗歌语言的智力性因素增加了,越来越晦涩难懂,诗句变成了高等数学题,好像只有具备相同思维、角度的人或者创作经验的人,才能悟到他们诗歌的深度。而这些来自一线现场的诗人作品反倒让读者产生共情和共鸣。我觉得共情与共鸣也是文学最本质的东西之一,杜甫有一句话叫“诗是吾家事,人传世上情”。诗歌的一个重要功能就是增进沟通交流和文明互鉴!这些鲜活的、灵性的一线诗人作品,带有现场劳动的轨迹,提醒我们走出自己诗歌创作的舒适区,在生动火热的现实实践中不断更新我们的思维、思想,更新我们的艺术形式、话语方式。

贺姗姗:我与醒石老师的看法有一致性。我在“第一现场”中感受到一种当代性与时代感,它促使我重新思考诗歌与时代的关系。我认为,优秀的诗人与诗歌一定是有勇气和膽量深入当下的。在“第一现场”中我们发现诗歌创作者的身份是多元化的,这表现诗歌向现实的一种敞开,而时代也为诗歌赋予一种新的活力。诗的语言在温馨的焊枪上迸发,有着生命的热度;在张二棍的地质勘查中,有着生存的广度;在外卖员王计兵的奔跑中,有时代的速度……他们的诗歌经过生活淬炼,是在生存现场完成的,是真实而真切的生命体验。

三、深入现场的两条路径

李建周:刚才大家都谈到了现场感,这个现场不是凭空而来的,它有两个维度、两个翅膀。或者说,要想深入现场需要穿越两条路径。其一就是古典诗词。如李怡老师所讲,当下的诗歌现场在文学历史长河中呈现出来的。我们在和古典诗词进行对话的同时,不断生发出优质的、应对当下的诗歌资源。《诗刊》从创刊起一直保留“当代诗词”栏目是有远见的。今天大家更为全面地意识到了古典诗词与现代诗的内在关联。

杜志勇:作为三千年辉煌的回响,旧体诗词跟现代文学还是有着非常紧密的关系。《诗刊》作为“国刊”,能够给旧体诗词非常大的版面,作为旧体诗词爱好者,我深受鼓舞。对旧体诗词的重视能够让更多的人喜爱并走进中国优秀的传统文化!此外,建议《诗刊》能够在旧体诗词创作规律的探索和发展上起到更有效的引导作用。当下旧体诗词的创作是小众的,同时又存在很多争论,比如平仄格律的掌握、古韵新韵之争等。《诗刊》可以在这方面为当代旧体诗词创作提供一个更宽广的讨论平台。如果能够让这种争论逐渐定型,让潜在的创作规律逐渐在研究中变成鲜明的规则,则会使旧体诗词进入一个新的发展阶段。

冯跃华:我可能更加关注当下诗人如何处理“历史”这样一个话题。柏桦的长诗《水绘仙侣》是一首有关历史的诗,内容有关冒辟疆和董小宛。很多历史诗需要大量的考证和水磨工夫,但这首《水绘仙侣》,我读起来很顺畅,不需要对其中的历史有过多关注,关注诗歌本身即可。在这首诗的附录中,有这样一句:“那就让我造化吧——看千劫如花,惊险也能做成惊艳。”这一句应该是柏桦的借用或者化用,我最早知道“千劫如花”这个词,是在王德威的一篇文章中。站在左翼文化传统的立场上,姜涛则认为这是一种“看风景”的主体姿态。柏桦的这首长诗,虽然也在处理历史,但是不涉及所谓的“情不情”与“看風景”,而是更加注重废名所谓的“诗的内容”,以语言的生成能力和诗歌的想象能力来触及历史、重构历史。当然,柏桦的这种创作方法也不是孤立的,而是处于从废名、卞之琳、戴望舒一直到当下的这样的诗歌谱系之中。在这个意义上,新诗不仅有古典诗词的传统,新诗也在努力形成自身的传统。

迟牧:对此我有同感。改版后的《诗刊》继承了原有的一些办刊理念,依旧注重传统文脉与古典精神的接续,同时又非常重视诗歌写作中新生力量的崛起。这是一种积极联结过去、现在与未来的有效做法,也是当下许多刊物正在努力的方向。三期《诗刊》中,我们既能在“百家诗论”栏目中看到闻一多、叶嘉莹、余冠英等对于古典诗人、诗作和古典精神的理论性建设,又能在“当代诗词”栏目直接欣赏古典诗词,每一期都兼得古典诗词的理论与文本,属实难。在重拾古典传统文脉的同时,“后浪新声”栏目则以一种更为年轻化、包容性的姿态,推举出了许多年轻作者的作品,甚至还有不少儿童的诗歌,足可见改版后的《诗刊》在关注诗歌未来发展、培养新生力量方面的努力付出。

陈莹雪:传统不仅是古典诗词的传统,同时也意味着诗人之间的代际相承。“后浪新声”聚焦一群孩子的诗作,“乡村孩子的诗歌小辑”将视角对准一群远离中心城市、生活在边远地区的留守儿童,于他们而言,诗歌提供了一条表达自我情绪的人生通道。或许正因为父母的远离和陪伴的缺失,这些孩子的诗歌较多体现出一种孤独的感觉和气质,同时也散发着对陪伴、友情、自我独立的强烈向往。阅读这些儿童诗,可以明显察觉到,世界的另一面是需要他们来填充的,这些儿童带来的独特的诗歌生命力和感受力是可贵的。在这些孩子眼里,这是他们对自身生命体验的书写,他们的焦点或许很小,但是折射出来的张力并不会因此而削弱,反而更能传达出不同于成年人视角的生命体验。因为儿童的存在,这个世界才更加富有缤纷的色彩。在这个意义上,诗学传统不仅是对古典诗词的继承,同时也是对新一代诗人的精心培育。

李建周:除了新诗自身的传统之外,当代诗人的诗歌资源一方面源于古典,另一方面则来自国外。新诗本身是“野孩子”,是诞生在与传统断裂的基础之上的,是和整个国家的现代性进程、整体生活的现代性转换息息相关的,所以在现代性视野中衡估其价值是必然的。要想达到冯强所说的“更高的总体性”,国际视野是非常重要的。我们能看到《诗刊》在这方面所做的努力,“国际诗坛”栏目除了有域外诗歌的编选,还增加了对域外诗人的评论和访谈等,使我们对域外诗歌的接受和理解更立体、更准确。

黑伞:虽然《诗刊》将主要舞台留给了国内原创诗歌,但改版后的“国际诗坛”版块加入了诗评或访谈类的内容,也给人耳目一新之感。我们如果关注出版现状的话,会发现在出版物的销售方面,其实外国文学、外国诗歌的销售量是比较高的。作为一本国家级刊物,我认为需要对国际诗人的作品有涉猎,并且养成刊物自身的选稿取向。我注意到《诗刊》的第一期,介绍了一位波兰诗人克利尼茨基的作品,这个诗人对国内的读者而言还是比较陌生的,但是他的译者李以亮老师,是长期译界东欧诗人作品的译者,他翻译的波兰诗人亚当·扎加耶夫斯基,在国内诗歌界,包括诗歌爱好者的圈子里,都获得了很好的反响。所以这样一个诗人能在《诗刊》的“国际诗坛”版块占据这样一个位置,还是很让人惊喜,由此也可以看出《诗刊》编辑部在选择诗人诗作时的独到眼光和前瞻性。克利尼茨基的诗歌从形式美学、哲思性与历史性这三个方面来说,也继承了中欧文学的传统。在形式上,我们可以看到克利尼茨基他非常强调一种对应性,一种对位关系,或者说对话关系。这种关系构成了他的诗歌的基本结构。在这种关系中,首先体现了一种自我与他者的辩证法,这种对立的情绪和语言形式,其实指向的是作者内在的紧张感或分裂感,这种分裂感是现代世界的文化特征的重要组成部分。现代人可以经常感受到自己的内心里面似乎存在着一种“辩证法”,一种争执。诗人的哲思由此而生,它立足于对人类内在普遍状况的表现,是一种对个体存在状态的反思。

施施然:作为写作者,我不仅关注国内同行的写作高度,更希望及时了解国际诗坛的写作现场。我们在潜心阅读和写作的同时,也应该将诗歌的坐标放置在更开阔的世界性的场域之中,观察国际上的优秀诗人在题材、技术、思想等层面,已经进行到何种程度。很高兴看到《诗刊》改版后的“国际诗坛”栏目有所扩容,为我们了解国际诗歌现场打开了一扇窗。

霍俊明:我代表《诗刊》社的编辑对大家表示感谢!我会把大家的意见建议带回去整理、消化一下,一些特别好的建议我们会尽量在后期改版调整当中去实现。刊物的改版需要一步一步地去实践,不断听取意见和批评也是该刊过程的重要一环。期待下次还有机会和大家交流,听大家的意见和建议。

李建周:在当下语境中,办好一本刊物并不容易。同为办刊人的何同彬副主编在主题发言中谈到的第三媒介时代存在的种种问题,都需要办刊人努力去应对。如何在文学公共性和更高的总体性之间保持平衡,如何处理同质性和差异化的关系,如何既能抵达受众又不过度传播,等等,都需要编者在改版过程中精心筹划、反复权衡,以保证刊物的综合性与平衡感。理想的刊物或许并不存在,而不断朝向理想刊物的努力,体现的是编者对文学本身的热爱。

本栏责任编辑 田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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