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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杂性视角下美国情报界对华威胁评估分析

2024-04-12杨一帆

军事文摘 2024年7期
关键词:情报界对华情报

杨一帆 张 建

特朗普政府以来,美国对华威胁认知出现重大变化,视中国为“近似匹敌”的竞争对手。美国情报界作为对美国决策层进行情报保障和信息服务的重要支撑,素有评估外部威胁的职能,其情报产品也为美国决策层作出战略决策提供依据。近年来,美国情报界各成员机构依据相应情报职能,编制并发布了大量威胁评估报告,表明其威胁评估工作的重心聚焦于对中国军力、核力量、网络空间能力、太空力量、情报活动和新兴科技等复杂系统领域的搜集和分析,评估中国对美国可能产生的“威胁”,以支援美国决策层应对大国竞争中潜在威胁和危机。本文从复杂系统视角切入,分析美国情报界对华威胁评估的复杂性问题。

美国情报界对华威胁评估呈现复杂性

情报分析与复杂系统之间存在着密切的关系。情报分析本身就是一个复杂的过程,它需要对大量的、多来源的、多类型的信息进行收集、整理、筛选、融合、解释和预测。这个过程涉及信息的获取、处理、存储、传输和应用等多个环节,每个环节都可能受到各种因素的影响,如信息的质量、来源的可靠性、分析方法的适用性、分析者的经验和知识等。复杂系统则是由许多相互关联、相互作用的元素组成的系统,这些元素之间的关系往往是非线性的、动态的、不确定的。复杂系统的特性包括自组织性、自适应性、多样性、涌现性等,这些特性使得复杂系统的行为和功能难以预测和理解。情报分析的对象往往就是复杂系统,比如国家、社会、经济、生态等。在这些系统中,各种元素之间的相互作用和影响关系错综复杂,很难用简单的因果关系来解释。因此,情报分析需要运用复杂系统的理论和方法,如系统思维、网络分析、模拟仿真等,来揭示系统的内在结构和运行机制,从而更好地理解和预测系统的行为和发展趋势。

威胁是情报部门最为关注的主题

情报分析本身也是一个复杂系统。在这个系统中,分析者需要运用各种分析方法和工具,对多来源的信息进行融合和解释,以得出对特定问题的判断和建议。这个过程需要分析者具备跨学科的知识和技能,同时还需要具备创新思维和批判性思维等能力。因此,情报分析也需要不断地学习和适应新的理论和方法,以提高分析的准确性和有效性。

美国情报界对华开展威胁评估时,呈现出明显的复杂性特征。美国情报界评估外部威胁的第一步是确立威胁评估的目标和靶向,即确定哪些国家是美国认定的“威胁来源”,了解这些“威胁”的能力和意图,预测这些其可能采取的行动,进而为美国的政策制定和行动提供决策支持。从过往历史来看,美国情报界倾向于将能够威胁到美国国家安全或影响美国国家利益的对象称之为威胁行为体。按照威胁行为体的力量、规模和性质等属性,可以划分为国家行为体和非国家行为体等。2017年以来,中美之间战略互动日趋频繁,美国政府一再调高中国对美的威胁程度,认为中国正在从“长期潜在的威胁”逐渐转变为“紧迫现实的威胁”。而作为美国政府决策“智囊”的美国情报界,在美国决策层对华决策的过程中起到相当重要的辅助作用,将中国明确为“威胁行为体”正是其中承上启下的一环。

在标定了明确的威胁行为体后,情报界通常根据具体“威胁行为体”关注的领域的不同,将其拆分为不同的情报议题。美国情报界威胁评估的下一步行动是根据不同情报议题展开能力和意图的分析。征候和指标用于评估该国家威胁行为体在特定领域中的能力和意图。美国情报界对华的威胁评估实质上是以中国这一国家行为体对美国各方面利益、各领域安全可能产生的“威胁”进行分析和预测的情报工作。这项工作既涉及弹道导弹、巡航导弹等武器系统,人工智能、第五代移动通信技术等新兴颠覆性技术的具体威胁评估,也有军事安全、网络安全、信息安全等领域综合分析,更有对中国综合国力的战略性全局评估。

美国情报界对华威胁评估的复杂性分析

美国情报界对华威胁评估的复杂性来源于国家利益、地缘政治、历史遗留问题等多元因素交织。近年来,随着中美战略竞争加剧,美国政府对中国的战略定位正在重拾威胁论调,大肆鼓吹“中国威胁论”。美国政府发布的事关美国家安全利益的战略文件,主要承担对威胁行为体总体“威胁认知”定位的功能,提供评估的基准。在国家战略的牵引下,情报界尽可能地增加对华威胁评估的领域、议题,牵引着评估所谓“中国威胁”的基本感知趋向。2019版《美国国家情报战略》从根源上遵从国家安全战略认为美国应当关注大国之间的战略竞争的观点,认为当前美国面临的首要威胁是传统对手构成的地缘政治威胁。情报界的《年度威胁评估》也对应上述判断进行评估。“《威胁评估》自主要国家威胁开篇,从中国开始,它是情报界无比优先的任务,然后才转向俄罗斯、伊朗和朝鲜。”美国家情报总监艾薇儿·海恩斯在2022年3月8日的国会听证会上如此直言不讳。无独有偶,整整一年后海恩斯在出席参议院情报特别委员会召开的国会听证时,在开场陈述中再次重申:“无需多言,中国正日益在全球范围内的经济、技术、政治和军事上挑战美国,评估‘中国威胁’仍然是我们无比优先的任务。”

美国情报界对外界威胁的感知过程

经济、军事、科技、文化等多领域的考量展现情报分析的多维度复杂特性。美国情报界成员机构众多,且有各自不同的分工与职责,而在其职责范围内对华开展威胁评估,最终呈现出的情报产品多是各类专业领域相关的威胁评估报告。这是一类详细的情报报告,通常由专业领域的对口负责机构的情报分析师撰写,对特定国家的威胁进行深入的分析和评估,可能涉及多个领域,如政治、军事、经济、网络安全等,并会提出具体的结论和建议。美国情报界在对华威胁评估时,将中国视为民族国家这一“威胁行为体”,但就像美国情报界冷战时期评估各领域来自苏联的威胁一样,评估所谓“中国威胁”依然是一个过于庞大且抽象的任务。美国情报界沿用了以往评估民族国家的方式,从《年度威胁评估》这类全源分析产品中可窥一斑,即将中国在各个领域所进行的活动纳入感知范围,把“评估中国威胁”这一情报问题分解成评估“中国军力”“中国核力量”“中国网络能力”“中国太空力量”“中国科技实力”等“可能给美国国家安全带来威胁”的情报议题。

中国的发展变化与国际形势的演变反映情报界眼中动态变化的威胁环境。美国情报界对外界威胁的感知过程,即外界安全环境的变化刺激美国决策层和国家安全界的认知变化,并引起美国国家安全战略的调整;而后,作为下级安全部门的情报界感知到这种变化,结合自身实际主动调整本级战略,出台新的国家情报战略;最后,国家情报战略的调整进一步引起威胁评估的方向转变。而无论情报界如何响应或情报实践成效如何,都会反过来引发外部安全环境的变动,再次带动新一轮调整。总之在国家安全战略牵引下,国家情报战略的威胁界定为情报界其他威胁评估产品的对华分析定下了感知“锚点”,也为美国情报界评估“中国威胁”锚定了基本感知方向。

影响美国情报界对华威胁评估的复杂性因素

情报界内部不同机构间的信息共享与协调是复杂性的根源。威胁是情报部门最为关注的主题,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识别和准确评估威胁是情报存在的目的。这一点符合美国在指导情报工作的法律条文中规范并强调“威胁”对情报工作重要性的思想。因此对于美国情报界来说,“威胁”是其一类重要的工作目标,既需要根据不同的威胁行为体预估可能出现的威胁类型,又需要依照具体的威胁能力和意图调整相应的威胁评估机制,体现了威胁之于情报工作的中心地位。美国家情报总监办公室、美中央情报局、联邦调查局、国防部情报局、国家安全局、国土安全部旗下的情报与分析办公室、国家情报委员会和国家情报大学等机构在各自职能范围内发挥着重要作用,与美国其他政府部门密切合作,构筑成一个相对完整的对华“威胁评估”体系,共同参与到对所谓“中国威胁”的评估工作中去。

媒体与舆论对公众认知与政策制定的影响巨大。情报界的威胁评估所反映的观点和内容并不一定完全准确或客观,因为这些评估是基于可获得的信息和情报分析人员的专业判断,由于政治和战略因素,威胁评估也可能会有所偏向或调整。当前美国情报界公开发布的材料不乏主观曲意迎合国内政治成分,且不排除美方刻意释放假信号的可能。从意识形态的角度来界定威胁是影响美国对国家利益界定的一个重要因素,也是经常导致美国出现威胁判断扩大化的根本原因。情报贯穿于决策活动的全过程,服务于决策,因此威胁评估必将具备政治性。美国情报界的威胁评估报告在分析已知事实的基础上,各部门、机构统一系统性的组织起来,会试图预测未来事件或活动的趋势,生产对决策者至关重要的对华威胁评估,其结论代表了整个美国情报界的共同看法。这使得美国情报界的对华威胁评估天然带有浓厚的政治属性,难以确保其客观性。

情报分析需要运用复杂系统的理论和方法

美国在日趋复杂的国际安全形势下,积极开展与其他国家的情报合作。美国情报界的威胁评估源自于其对全球安全环境的广泛监控,并反映了其“威胁认知”,这不仅涉及传统意义上的国家安全威胁,也涉及如网络安全、气候变化等非传统安全领域的威胁。这些威胁认知对于美国制定国家安全政策并采取相应的行动具有重要的指导作用。正是由于其监控和评估的对象——中国的关联情报议题数量庞大,涉及领域过多,单个或者少数情报机构必然无法胜任,因此需要整个情报界之间加强情报共享,必要时也会与美国盟友如“五眼联盟”等国家的情报机构开展情报合作,以确保对华威胁评估的同步性。

结 论

总体来说,美国情报界对华威胁评估是在国家安全战略牵引下产生的,以响应美国决策层有关中美之间进入大国竞争时代的战略论断,所有评估的底层逻辑都是围绕美国自身国家安全和利益而进行的。在对“中国威胁”进行评估时,由于个人情感或偏见的影响,情报界极力夸大中国的“威胁水平”,以便树立“标靶”,迎合国内政治正确。在美国情报界看来,中国的地区或世界影响力正日益强大,认定中国将把这一优势作为一个对外实行胁迫的工具。美国情报界观察“中国崛起”时遵循的就是上述坐标,但受其自身立场、观点和方法的限制,难免产生似是而非的预测与想象,由于他们思考问题的大前提是维护美国统治世界的霸权,并以此出发来考察其他国家可能构成的威胁,所以这种考察本身就带有了明显的倾向性。在当今国际安全环境日益复杂,国家安全威胁来源与性质飞速变化的背景下,美国情报界的对华威胁评估工作具有鲜明时代特征,深入研究其逻辑和规律,有助于为我情报工作提供借鉴和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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