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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毛姆《面纱》中的女性成长

2024-04-12桂汐盈

名家名作 2024年3期
关键词:瓦尔特修道院面纱

[摘要] 《面纱》是毛姆创作的一部经典的女性成长小说,通过对主人公形象变化的解读,回溯其艰难的成长之路,分析女主人公独特的成长经历。探讨毛姆《面纱》中关于女性成长的书写及其局限性,深入了解毛姆的文学创作思想。

[关  键  词] 毛姆;《面纱》;女性成长

一、毛姆与《面纱》

毛姆,全名威廉·萨默塞特·毛姆,英国作家,被誉为“20世纪用英语写作的最受欢迎的作家之一”,他的创作风格以描写人物内心世界和情感冲突为特点,揭示了人性的复杂性和多样性。其以深刻的洞察力和优美的文笔,为文学界留下了不朽的作品,成为众多读者心目中的文学巨匠,也对后来作家的文学创作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面纱》是毛姆创作的一部经典的女性成长小说。故事以中国香港和被称为“湄潭府”的地区为背景,主要围绕女主人公凯蒂·费恩的生活展开,塑造了一个在困境中不断成长的女性形象。凯蒂作为家中的长女,从小在母亲的期待下成长,她有一副美丽的皮囊,但内心世界却无比空虚;她向往爱情,但又无法领悟爱情的真谛。所以,当时间一年又一年流逝,母亲的责备与着急充斥着凯蒂的生活,甚至样貌比凯蒂落后许多的妹妹也已经有了中意的对象。在这样窘迫又焦急的境遇下,瓦尔特突如其来的求婚给处在水深火热中的凯蒂一丝安慰,凯蒂就这样匆匆嫁给了一个自己并不爱的丈夫,开始了一段盲目的婚姻。无爱的婚姻把凯蒂推向出轨背叛的深渊,被丈夫戳穿后,只能被迫跟随丈夫前往霍乱疫情区。在湄潭府,凯蒂逐渐从对死亡的恐惧中觉醒,开始协助修女们做义工。在修道院的工作中,她的精神得到了振奋,并从中寻找到自身的价值,在和修道院孩子们的相处中,她感受到别人对她的需要和生命的充盈,一步步有了成长与蜕变,在生活的困境中不断收获人生的真谛。

二、《面纱》中凯蒂形象变化解读

凯蒂·费恩是毛姆所有作品中评价最高的女性形象,不同于其他小说中毫无变化的女性形象,《面纱》中毛姆对凯蒂进行了细致的心理剖析与生动的形象塑造。从凯蒂结婚后离开英国前往中国香港书写到丈夫死后她再次回到家乡,描绘出一个完整的“成长”历程,这一历程中凯蒂女性主体意识的逐渐萌发,最终实现了由“他者”向“自我”的转变。接下来,我们通过分析主人公前后形象的变化,进一步深入探讨她的自我救赎与自我成长。

(一)成长的困境:自我意识的缺失

刚出场的凯蒂无疑是一个愚蠢、轻浮的形象,这和凯蒂从小长大的环境有着密切的关系。凯蒂出生在伦敦一个法官家庭,家中有父亲贾斯汀先生、母亲贾斯汀太太与妹妹多丽丝。贾斯汀太太是家中的实质掌权者,主导着家中的一切事务,从贾斯汀先生从事的工作到宴会邀请的人物以及去度假的場所都由她安排,贾斯汀先生在家中是失势的一方,没人在乎贾斯汀先生的态度或者意见,只是将他看作是金钱的提供者以及家庭的供养者。这样的家庭氛围给早期的凯蒂带来强烈的影响,家庭权力关系的失调使凯蒂默认母亲权威的形象,她完全听从母亲的指挥,对母亲的安排言听计从,“你因为我愚昧、轻佻、粗俗,便责备我,是不对的。我就是这样子长大的。我认识的所有女孩子都像我这样……这就好似一个没有乐感的人因为讨厌听交响音乐会而受到责备一样”[1]。母亲从小就告诉凯蒂女孩子不需要有知识和智慧,只需要选个好老公,嫁个好人家。从小接受这种价值观的导向,造成了凯蒂早期女性意识的缺失。在她看来,一位有钱的男士是她谋取生活最好的方式,也因为急切的生存需求,她带着功利性和盲目性的目的和瓦尔特走向了无爱的婚姻。如愿和瓦尔特结婚后,凯蒂并没有因此做好一个妻子,她享受着瓦尔特带给她的物质方面的满足,但仍然不满足于这一方面,情感方面的需求驱动着凯蒂找到一个爱的来源。所以她投入唐生的怀抱,可是当不忠的事实被揭穿,她所依靠的男性力量立马将她抛弃在一旁。人性的丑恶给了凯蒂当头一棒,不仅打破了她所认为的契合的爱情,更打破了她对真爱的幻想,她万般无奈之下只能被迫与瓦尔特来到瘟疫横行的湄潭府。

聚焦到凯蒂的成长过程,我们可以看到出现了许多引导者的角色。一个人的品格、视野和格局,很难超越他所处的环境。其中,前期的凯蒂在人生观、价值观形成的关键阶段受到了许多“负面引导者”的错误指引。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些消极引导者的出现,他们作为一种反向推动力,帮助凯蒂一步一步看清生活的真谛;也正是这些痛苦的经历,为凯蒂后来的成长做了重要的铺垫。

(二)成长的过程:觉醒与寻找自我

真正让凯蒂开始成长的,是她在修道院的经历。凯蒂在刚刚进入修道院参观的时候就因为丈夫的名义得到足够的重视与尊重。虽然是因为丈夫,但这也是凯蒂第一次受到他人对她个体的尊敬。与修道院的众人有过接触后,得知无论是有着贵族身份、温和威严的修道院院长,还是在困难中依然率真和豁达的圣约瑟姐妹,她们都离家千里远赴中国乡村,她们真诚地向上帝许愿,怀着真挚地信仰将自己的精力和时间全心投入异国他乡的孩子身上,无私地为这些孤儿们提供了温暖和关爱。从修道院回来后,凯蒂第一次向瓦尔特忏悔自己的无知,“我只是想我们不能成为朋友吗?看在我们周围正在成千上万死去的人的份上,看在修道院里那些修女的份上……今天我到那儿去的时候,我就有一种感觉,似乎有无尽的意义需要我来体会。那里的情况糟透了,他们做出的牺牲非常感人”[1]。凯蒂第一次明白,自己过去的自私与恩怨和修道院众人的行为相比起来是多么不值一提,原来在情爱之外,有那么多伟大的人在做着有意义的事,原来不依赖男性的力量女性也可以凭自己的本事获得别人的需要与尊敬,这时的凯蒂开始寻找自身的价值与意义。后面的生活,凯蒂第一次打开心扉地活着,她逐渐从痛苦的过去走出来,一个深藏于她内心的精神世界第一次被挖掘出来。凯蒂的成长,没有受到任何一位男性的推动,而是同为女性有着无私的爱的修女们唤醒了她内心的一种对自我价值被需要的渴求[3]。她意识到当时渴求唐生的爱时是多么荒谬,她也是一个独立的人,也可以通过自己的力量对别人做些什么。她能做出自己的贡献,她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并且在新生活中不断收获新的活力。在此,她走向了觉醒与寻找自我的第一步,她逐渐开始成长了。

凯蒂的成长离不开“正面引导者”,无论是慈祥无私的修道院院长,还是单纯可爱的圣约瑟姐妹。他们身上牺牲与无私的精神带给凯蒂很大的震撼,她们愿意和凯蒂坦诚地交流,并且用实际行动感染着凯蒂,为她解答着人生的困惑与迷茫。他们带给了凯蒂崭新的生活理念、积极的生活方式,一步步改造凯蒂的想法和行动,引导她走向觉醒之路。

(三)成长的实现:完成自我救赎

修道院的经历使得凯蒂真正踏上了觉醒之路,女性意识在这一期间一步一步建构起来。凯蒂怀有身孕,瓦尔特的突然离世无疑又是一次对凯蒂的考验。她不得不离开修道院回到香港,但此时的她无疑认清了唐生的真面目,即使她现在没有任何经济来源,生活没有任何支撑,她也不会选择去依靠唐生。凯蒂对唐生说:“我屈服于你是因为我需要你,但那不是真正的我。……她是藏在我身体里的野兽,邪恶得可怕如同魔鬼的野兽。我唾弃她、憎恨她、鄙视她,从此以后,每当我想起她来,我都将会恶心得必须呕吐。”[1]生命是有限的,有些人注定无法相互理解,他们会成为彼此生命中的过客。凯蒂愿意告别过去,在麻木和痛苦中她选择了痛苦。虽有痛苦,但是凯蒂成长了,她敢于揭开生活的面纱,敢于直面困苦。此时的凯蒂再也不是从前的她了,经历种种使她明白无法永远依靠别人,她不会选择二次踏入唐生的火坑,她也不再听信唐生的谎言,不再受低贱的欲望诱惑。凯蒂厌恶从前那个放荡柔弱的自己,她开始追寻真正的自我,不断奔向内心的独立与自由。

凯蒂对待尚未出生的孩子的态度也再次表明了她的成熟与转变。她决定这样教育孩子,“我要把女儿养大,让她成为一个自由的自立的人。我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爱她,养育她,不是为了让她将来和哪个男人睡觉,从此把这辈子依附于他”[1]。凯蒂再一次和过去的自己决裂,她清楚明白自己过去的无知和懦弱,也深知自己无法改变过去的自己。命运好像又给了凯蒂一次机会,在看起来凯蒂已经无法改变一切的时候,她的肚子里有了新的生命,她想让崭新且正确的女性观念伴随她成长,不会轻易被错误的观念误导,希望自己的女儿不会重蹈自己的覆辙,让她的孩子“自由”和“自立”地成长。

三、《面纱》中的时代背景与局限性

(一)毛姆所处的社会背景

毛姆生于1874年的巴黎,正是处于提倡道德高尚、作风严谨闻名遐迩的维多利亚时期。此时社会对女性的期待是婚前做家中的淑女,婚后做好一位贤妻良母,女性不被允许拥有选举权与参与权,也很少从事社会工作。19世纪中叶至20世纪初,在法国与美国女性主义浪潮的影响下,英国也掀起了国内女权斗争的第一波高潮,她们主张女性应该拥有受教育权与选举权,并为此开始斗争。此时出现了许多妇女刊物,如1966年《英国妇女评论》、1870年《妇女选举权》创刊,同时还成立了大批的女性协会。伴随着经济社会的进步,再加上女权运动,女性自我意识不断增强,女性在这一阶段开始期望自己是有主见的人,不喜欢被束缚,她们逐渐摆脱了封建礼教的束缚,追求独立自由的人格。随着女性自身的觉醒,她们不再满足于被传统思想所禁锢与约束,开始走出家庭,寻找自己的人生意义。

(二)局限性

经典作品和它所处时代是紧密相连的,反映这个时代的文化特征,在一定程度上必然带有时代的局限性。从凯蒂身上,我们可以看到一个不断成长的女性形象,但不可否认的是,凯蒂的成长也带有不彻底性。“不论她可能得到怎样的尊重,她终归是附属的、次要的、寄生的。她背负着一大堆灾难,那是由于她无法掌握自己生命的真谛。”[2]毛姆笔下的凯蒂恰恰契合波伏娃对于女性依附论的判断,虽然确实实现了自身的蜕变,开始懂得依靠自己的力量,萌发了女性主义的意识,但无可否认的是,她的成长是不彻底的,她最终还是选择回归家庭,回归到了原点。“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我举目无亲……父亲,我感到孤独无助,我的内心凄惨悲切,我非常渴望能得到您的慈爱。”[1]凯蒂“理想”的结局实际上还是没有摆脱依附性,她在可以继续寻找自我价值的时候,却选择回归到父亲身边,依赖父亲继续以后的生活。

四、结束语

如今,《面纱》中女性成长的话题依然值得我们反复思考。本文通过解析女主人公形象的变化,分析了女主人公凯蒂的成长历程,她经历了婚姻的失敗、爱情的欺骗、社会的历练后逐渐走向自主与自我,最终实现了自我的蜕变,成为一个成熟而独立的人。虽然在一定的社会背景下凯蒂的成长难免存在局限性,但是已经向我们展示了一个在困难中浴火重生的女性形象,引发人们关于社会现实问题的思考,唤醒更多人对于女性精神觉醒和自我成长的追求。

参考文献:

[1][英]威廉·萨默塞特·毛姆.面纱[M].张和龙,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17:232-233.

[2] [法]西蒙娜·德·波伏瓦.第二性(全译本)[M].陶铁柱,译.北京:中国书籍出版社,2004:521.

[3] 刘露.从恶魔、天使到理想女性:论《面纱》中主人公凯蒂女性意识的觉醒[J].名作欣赏,2016(35):114-116.

作者简介:

桂汐盈,女,汉族,云南昆明人,本科在读。

作者单位:西南民族大学中国语言文学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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