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母女”叫治愈心灵
2024-04-11李庆林
李庆林
读完纪慈恩女士撰写的《真真:带着女儿的遗愿去旅行》那一刻,我不由得情绪失控,泣不成声。书中的文字没有大开大合,没有波澜壮阔,却蕴含着一股传达心声的独特女性力量。这股力量,不论对身患重症的病人,还是对正陪伴在重症孩子或亲属身边的亲人而言,都具有莫大的慰藉和鼓舞作用。
纪慈恩与真真,是一对非常特殊的“母女”。真真自出生那天起,就患有法鲁氏四联症,这是一种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医生预测她活不过20岁。她被亲生父母遗弃,自小辗转于一个又一个儿童福利院或寄养家庭。因此,她有一个饱含感恩情怀的全名——党真真。在福利院时,真真一直想找妈妈,这个“妈妈”并非亲生母亲,而是一个真正可以给她母爱的好人。“我不喜欢养母这个词,妈妈就是妈妈。”可怜又懂事的真真如是说。
就这样,真真遇见了纪慈恩,也逐步确认了她就是自己心里想找的“媽妈”。纪慈恩是一位资深的临终病房社会工作者、儿童福利院康复师,也是体验死亡工作坊和乌托邦临终庄园的创始人。纪慈恩本人其实是一位脑瘤患者,对于她自身,已不能用坚强豁达等词汇简单地概括。她收养真真的起初,真真非常缺乏安全感,不太能与她对话。渐渐地,她认同了纪慈恩“妈妈”,高兴地做了纪慈恩的女儿。纪慈恩在书中有一段话:“她带着一颗残破的心脏理解这个人间,还要承接父母的遗弃、福利院这个复杂的环境,真的是太难为她了!”
经历过五次心脏大手术的真真,在2016年11月病逝,只有17岁。纪慈恩在书中说,真真死前的情绪很低落,她特想能活到18岁。但距离年满18岁只差40多天时真真还是走了,纪慈恩颇觉痛惜。在此之前,纪慈恩想尽办法安抚心情消沉的真真,并让真真写下了一份遗愿清单。写完后,真真说:“妈妈,如果我以后死了,你也不必难过,你曾经照耀过我整个人生,也许它短暂,但足够充满光芒。”
真真去世后,纪慈恩失明了一个多月,恢复视力后,她把真真的部分骨灰放在了一个项链里。她说:“我就踏上了疗愈之路,去完成真真生前写下的未完成的事。”
她开始了带着女儿去旅行的旅程。书中第一章《迪拜》是她去往国外的第一站,生性胆小的纪慈恩在迪拜尝试了跳伞,她说跳伞行为源自真真的一句话:“如果我有一个健康的心脏,我一定不会辜负上苍给我的每一个权利。”她去撒哈拉沙漠与天国的真真“对话”,去摩洛哥时不禁感慨道:“蓝色的世界,治愈我不能理解的人生。”去埃及,去土耳其,去日本……她在抵达色达后,感悟道:“信仰在你的慈悲里,不在任何神庙里。”
除上述地方外,纪慈恩还去了国内的西藏、云南、新疆、青海,国外的尼泊尔、不丹、印度尼西亚等地,她说若不是养育真真,她可能永远都不会去这些地方,她也因此走向了不同的人生。归来后旅居江南的她,开始撰写这本《真真:带着女儿的遗愿去旅行》一书。她说她一开始很用力地想替真真证明人生没有遗憾,但在回忆和撰写过程中,她渐渐放下了,她似乎一夜间彻悟了:真真最大的愿望不就是要“妈妈”好好活下去吗?于是,她给自己松了绑。
交给她遗愿清单时,真真还说:“妈妈,如果我死了你替我完成。”纪慈恩与真真确是一对特殊的“母女”。在生死两别后,妈妈纪慈恩带着一份信念和承诺完成了女儿的遗愿清单,与此同时,也完成了她自己的治愈心灵之旅。“我希望用这样的方式,向天国的真真传达,在没有你的日子里,妈妈一直很努力很努力地好好活着。”
有一种“母女”叫治愈心灵,同时也能治愈我们这些貌似健康的芸芸众生的心灵。真真在最后时刻对纪慈恩说:“妈,如果你成为别人的妈妈,可不可以,不要忘记我……”
(源自《团结报》)
责编:潘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