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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字经济发展对城乡收入差距的影响研究

2024-04-09

绥化学院学报 2024年3期
关键词:流通业农村居民差距

丁 宁 刘 伟

(安徽财经大学国际经济贸易学院 安徽蚌埠 233030)

当前,我国正深入推动数字经济赋能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2022 年10 月,党的二十大报告明确提出,加快建设数字中国;《“十四五”数字经济发展规划》指出,要推动数字城乡融合发展,加速弥合城乡数字鸿沟。数字经济时代,信息交互的便利性和数据的开放性降低了农村居民的搜寻成本,现代信息技术在实体经济中的广泛应用提高了农村居民学习新事物和提取有效信息的能力,缓解了城乡间“知识差距”现象,提升了农村居民的增收能力,有助于拉近城乡收入差距。除了凭借自身特征直接缩小城乡收入差距外,数字经济还能够通过影响流通过程拉近城乡收入差距。近年来,流通业在促进城乡一体化发展中发挥着重要作用,特别是在数字经济时代背景下,以电子商务为代表的流通模式在促进农户增收上显现出巨大潜力。电子商务催生出的“淘宝村”,使贫困地区当地农民收入增幅达到6.4%。[1]从流通业发展视角来研究数字经济对城乡收入差距的影响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和现实意义。因此,本文将从流通业发展视角,使用搜寻理论、二元经济发展理论和“梅特卡夫定律”,运用中介模型和门槛模型,探讨数字经济的收入分配效应。

一、研究假设

(一)数字经济影响城乡收入差距的中介效应。搜寻理论认为,由于市场中存在信息不对称,买卖双方在匹配过程中需要付出搜寻成本。在劳动力市场中,当“搜寻—匹配”成本较高时,求职者的搜寻行为受到限制,而当“搜寻—匹配”成本较低时,求职者能够开展更加充分的搜寻活动,获得更好的工作机会,从而有更大可能提升收入水平。数字经济的发展能够从以下两个方面减少农村居民的工作搜寻成本:第一,数字经济的发展能够通过加快信息交互和思想传播等途径降低信息搜寻成本、丰富创业资源,使得物质资本匮乏的农村居民和没有网络社会的农村群体能够参与到创业活动中去,获得信贷支持。在积极的信贷支持下,更多的中小型企业得以创立,进一步为社会提供了更多的就业岗位,从而侧面提高了农村居民的就业与创业概率。[2]第二,互联网的普及可以提高农村居民提取有效信息的能力,间接降低农户的搜寻成本。此外,互联网的使用对农村居民增收作用更大。[3]譬如,当农户通过接触电商有了更强的对接市场能力、与外界交流的能力以及学习新事物的能力时,能够对即时性的市场需求迅速做出反应,减少农产品滞销情况,进而稳定收入。此外,根据刘易斯二元经济理论,农业剩余劳动力向城镇的就业转移是缩小城乡收入差距的主要途径,数字经济的发展可以从岗位创造和劳动力流动两个方面助推这一过程。数字金融可以促进劳动力流动与非农就业,进而缩小城乡收入差距。

根据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分配只有通过交换才能最终实现,而作为联接供给侧和需求侧的桥梁,流通业不仅影响着生产、分配和消费,还产生收入分配效应。首先,流通业本身就具有促进社会就业的基础性作用,而数字技术在流通领域的运用进一步强化了流通业的就业吸纳能力。[4]其次,流通业与物联网等现代信息技术的结合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破除城乡之间的“信息障碍”和“物流障碍”,打通城乡流通体系循环的现实堵点,有利于发挥数字经济缩小城乡收入差距的作用。全面提高农产品流通信息化水平,不仅能够缓解由于信息不对称造成的盲目生产情况,而且能够提升城乡之间的资源配置效率,促进流通渠道的疏通,有助于农民获得经营性收入。最后,流通业数字化程度的提升有助于农户降低交易成本、扩展农产品销售市场。ICT等现代信息技术在流通领域的应用,有效减少了农村居民获取信息和进行交易的成本,拓展了农产品的销售渠道。[5]因此,本文提出研究假设1:

H1:数字经济可以通过提升流通业发展水平缩小城乡收入差距。

(二)数字经济影响城乡收入差距的非线性效应。数字经济的发展放大了流通产业的就业吸纳能力,根据网络效应和“梅特卡夫定律”,这种效果可能会随着流通业发展水平的提升而越来越明显。网络效应能够促进创新投入,而创新投入的增加有利于农村电商利用互联网技术降低商品交易成本,促进买卖双方的竞争与合作,进而提升农民收入。此外,在高市场化程度和非贫困县等流通业发展水平较高的地区,农村电子商务的发展对城乡收入差距的缩小作用更加明显。[6]即网络效应和“梅特卡夫定律”均能缩小城乡收入差距。因此,本文提出研究假设2:

H2:随着流通业发展水平的提升,数字经济缩小城乡收入差距的作用进一步增强。

二、研究设计

(一)模型构建。为检验数字经济与城乡收入差距的关系,构建以下固定效应模型:

式(1)中i为省(市、区),t为年份,gapit为城乡收入差距,digitalit为数字经济发展水平。Xit为控制变量。εit为随机误差项,μi、δt为省份和时间固定效应。

结合前文的理论分析,数字经济可以通过提高流通业发展水平缩小城乡收入差距。为检验这一机制是否存在,本文联合模型(1)构建如下中介效应模型:

式(2)中m为中介变量流通业发展水平(Cir),其余变量和参数设定与(1)式相同。

数字经济对城乡收入差距的影响可能具有边际递增的特征,对此,以流通业发展水平作为门槛变量,设定以下面板门槛模型:

式(4)中门槛变量为流通业发展水平,θ表示门槛值,根据是否满足I( )中的条件返回0或1,其他变量和参数设定与(1)式相同。

(二)变量测度与说明。

1.被解释变量:城乡收入差距。使用泰尔指数(Theil)衡量城乡收入差距,其计算公式如下:

(5)式,j= 1,2为城镇和农村地区,Ij,t为j地区t时期城镇或农村居民总收入,Zj,t为t时期总人口。

2.解释变量:数字经济发展水平。本文研究参考《数字经济产业分类》相关标准,并参考《中国数字经济发展白皮书》中数字化治理和数据价值化部分。在研究过程中为对数字经济进行更全面深入的量化分析,本文将数字化治理和数据价值化也加入到相关指标体系中。由于数据价值化中省市电子商务交易额数据缺失,故只增添数字化治理这一项一级指标。对数字化治理的衡量,本文借鉴杨慧梅等学者对数字经济发展水平相关细分指标的变量选取方式,结合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对数字化治理的定义,选取域名数、网站数和互联网上网人数为细分指标,均取对数。[7]具体测度时采用主成分分析方法,将结果进行标准化处理后得到数字经济发展水平。

3.机制变量:流通业发展水平。本文将流通业分为批发零售业和交通运输业,流通业发展水平则用两个行业增加值之和的对数表示。

4.控制变量:除数字经济发展水平变量外,地区的经济发展程度、教育投入、财政政策、人口分布和对外开放程度也是影响城乡收入差距的因素,故本文对以上变量进行控制。具体数据的选取如下:地区经济发展水平(agdp)用实际人均地区生产总值表示;地区教育水平(edu)用地方财政支出中教育支出与人口总量的比值表示;地区财政支出水平(fiscal)以预算支出与生产总值的比值表示;外商投资水平(fdi)以外商投资总额的对数表示;城镇化水平(urban)以年末城镇人口占比表示。

(三)数据来源。鉴于2004年之前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等相关行业数据缺失,故本文在研究过程中选择2004-2019年29 个省(西藏、青海除外)的均衡面板数据为样本进行量化分析,相关数据全部来自国家统计局。

三、实证结果分析

(一)基准回归。表1为基准回归结果,第(2)列为加入控制变量的结果,R2上升,表明控制变量选取适宜。基于前文的理论分析,数字经济可以提高农户收入,为进一步探究数字经济与城乡收入之间的数量关系,本文分别对城乡居民的收入进行回归。对所得结果进行处理,具体如下表1第(3)列和第(4)列所示,数字经济对两者的回归系数均显著且为正,并且农村居民收入的回归系数更大,说明数字经济更有利于农村居民增收,再次佐证了数字经济能够拉近城乡收入差距的结论。

表1 数字经济与城乡收入差距的基准回归结果

为避免变量衡量等研究偏误,进行以下稳健性检验。1.工具变量。以解释变量的一、二阶滞后项实施2SLS回归。表2第(1)列对应于此条件下的回归结果,回归系数仍显著且为负,这说明前文得到的结论稳健可靠。2.改变核心解释变量的度量方法。为避免变量测度方法的局限对估计结果的影响,本文将核心解释变量替换为由赛迪顾问测度的数字经济发展指数。赛迪顾问较为全面地构建了各省数字经济发展指数的科学评价体系,选取该方法下度量的数字经济发展指数进行替代性检验。表2第(2)列回归结果显示,数字经济显著缩小了城乡收入差距,说明研究结论稳健可靠。3.考虑外生冲击。2016年二十国集团(G20)杭州峰会中,各国领导共同达成了合作倡议,旨在为全球经济的可持续发展共同努力。考虑到会议之后各国在宽带行业及相关产业的合作可能会对城乡收入差距造成冲击,本文在模型(1)中纳入G20 杭州峰会与数字经济的交互项(summit×digital)对研究结论进行稳健性检验。其中,summit表示G20杭州峰会,以2016年为界将其设置为虚拟变量。表2中第(3)列的结果显示summit×digital的回归系数显著为负,说明G20杭州峰会以后,数字经济发展缩小我国城乡收入差距的作用得到了扩大。

表2 数字经济影响城乡收入差距的稳健性检验结果

(二)中介效应分析。基于前文的理论分析,数字经济能够通过影响商品交换过程拉近城乡收入差距,表3报告了中介模型回归结果。结果显示,数字经济对流通业发展具有显著的正向作用,且流通业发展显著抑制了城乡收入差距的扩大,假设1得到了支持。

表3 流通业发展的中介效应检验结果

(三)门槛效应分析。随着流通业发展水平的提高,数字经济对城乡收入差距的影响是否符合网络效应和“梅特卡夫定律”?需要运用模型(4)进行实证检验。门槛效应存在性检验的结果表明,以流通业作为门槛变量时,数字经济对于城乡收入差距、城镇居民收入与农村居民收入均存在单门槛效应。表4第(1)列的回归结果显示,在以流通业发展水平为门槛变量的模型中,数字经济拉近城乡收入差距的作用持续增强。当流通业发展水平小于门限阀值时,数字经济显著缩小了城乡收入差距;当流通业发展水平大于门限阀值时,数字经济缩小城乡收入差距的作用进一步增强,验证了研究假设2。表4第(2)、(3)列的回归结果显示,随着流通业发展水平的提高,数字经济对农村居民收入的提升作用均具有“边际效应”递增的非线性特征,而当流通业发展水平迈过阀值时,数字经济对城镇居民收入的提升作用有所减弱,假设2得到了进一步支持。

表4 流通业发展的门槛效应检验结果

四、结论及政策建议

本文基于2004—2019年29个地区的均衡面板数据进行实证分析,从流通业视角验证了数字经济的发展能够减少城乡收入差距,得到的具体结论如下:第一,数字经济能够缩小城乡收入差距。第二,数字经济可基于提高流通业水平而降低城乡收入差距,并且随着流通业发展水平的提升,数字经济对城乡收入差距的影响具有非线性递增的特征。

本文的研究结果具有如下政策启示:第一,应制定相关政策积极引导数字经济与流通业的结合,鼓励农村居民参加技能培训以强化职业教育,提高其识别和利用有效信息的能力,切实提升农户收入,促进城乡共同富裕。第二,加强农村地区流通业基础设施建设,推动5G、区块链等新一代信息通信技术在流通领域的应用,利用现代信息技术打通供需间信息渠道,畅通城乡间要素流动,充分发挥流通数字化在缩小城乡收入差距中的中介效应和门槛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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