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换价值视域下的生态危机根源探碛
——以《政治经济学批判(1857—1858年手稿)》为原本
2024-04-06姚松
姚 松
《政治经济学批判(1857—1858 年手稿)》(以下简称《手稿》)写成于1857 年至1858年,是马克思公开发表的第一部政治经济学著作,包含了马克思对政治经济学问题的广泛深入思考,为创建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奠定了坚实的理论基础。其中,马克思在剖析资本主义经济运行规律时,发现了资本对于交换价值的追逐与资本主义生态危机之间存在内在关联。交换价值自身的特殊属性使得其在资本主义生产过程中扮演重要角色,能够自由地在商品和货币两种形式之间任意转换。在生产环节,交换价值表现为商品形式;而一旦进入流通环节并发生买卖行为后,交换价值则会失去其商品属性而表现为货币性质;当退出流通环节后交换价值则再次转换为商品形式。在整个生产、分配、交换和消费的过程中,交换价值均发挥着重要的作用,也正是资本对交换价值的追逐埋下了资本主义生态危机的伏笔。与此同时,马克思也为如何克服资本主义生态危机给出了答案,即建立生产者的联合,实行有计划的生产,进而消除生态危机产生的社会根源。重新审视《手稿》中对于资本主义生产过程的相关论述,有助于从“知其然到知其所以然”的角度剖析生态危机的生成逻辑以及具体的突破路径,进而为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提供思想引领与实践指南。
一、资本追逐交换价值增殖的内生动力
对于交换价值的分析与论述贯穿马克思政治经济学研究的整个过程,由此可见交换价值对于资本主义生产过程的重要性。〔1〕资本追逐交换价值增殖的原因可以大致概括为三个方面:首先是交换价值的二重属性,即在生产过程中可以作为商品的形式出现,而在流通过程中则可以作为货币的形式出现,并能够在两种形式之间自由切换;其次是交换价值自身的特质,即交换价值作为人类无差别劳动的凝结本身就具有价值,可以在商品交换中充当一般等价物;最后是资本主义市场的激烈竞争迫使资本持续获得更多交换价值,以此维持生产过程的良性运转。
首先,交换价值具有二重属性。交换价值是一种使用价值同另一种使用价值进行交换所需量的关系或比例。资本追逐交换价值的一个重要原因便是交换价值的形式能够在生产和流通的过程中自由转换。在生产过程中,交换价值以货币的形式呈现,此时交换价值可以执行货币的买卖职能,用于购买原材料并进行商品生产;当进入流通过程后,交换价值便转换为商品形式,可以在流通过程中被买进或卖出;当流通环节结束后,作为商品的交换价值退出流通领域,此时交换价值的形式再次表现为货币,可以重新购买原材料并进行新一轮的生产。一次生产和流通过程的结束,也意味着交换价值完成其使命。尽管形式不断转换,但交换价值始终都是为了资本主义生产和价值增殖服务,不仅在流通中保存了自己,同时也在生产规模扩大的过程中不断增殖。正如马克思所说的,表现为商品和货币统一体的交换价值,就是资本,而这种表现过程本身,是资本的流通,不过这种流通是螺旋线,是不断扩展的曲线,而不是简单的圆圈。〔2〕从上述论述中可以发现,作为资本的交换价值在流通过程中不断变换其表现形式的同时也实现了自身价值的持续增殖,这也便是资本追逐交换价值的重要原动力。
其次,交换价值蕴含了无差别的人类劳动,可以在商品交换过程中充当一般等价物。交换价值剥离了具体的商品形式而凝结为抽象的无差别人类劳动,反映了人与人之间“物象化”的承认关系,〔3〕是各类商品能够顺利转化为量的关系并按照比例进行交换的前提和基础。〔4〕正如《手稿》中所提到的,“不管活动采取怎样的个人表现形式,也不管这种活动的产品具有怎样的特性,活动和这种活动的产品都是交换价值,即一切个性,一切特性都已被否定和消灭的一种一般的东西”。随着资本在全球范围的扩张,市场转变为世界市场,现代社会代替传统社会,交换价值因其自身的特性得以在全球市场内自由流动,而追逐交换价值也自然而然地成为生产活动的内在动力。不仅如此,交换价值的二重性也源自其自身凝结的价值。交换价值之所以能够在生产和流动过程中不断转换其形式并获得不同市场主体的承认,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其自身凝结的无差别人类劳动。由此可见,资本对于交换价值的追逐从来不是为了获得某种虚幻的货币符号,而是为了获得可以在商品交换中充当一般等价物的特殊商品,从而购买原材料和商品以维持生产的正常运行。
最后,市场竞争机制要求交换价值必须持续增殖。既然交换价值在流通过程中的几次转换就完成了一次交易过程,那么是否有必要追求交换价值的持续增殖?根据马克思的观点,资本内在地具有追求交换价值的天性,而这种追求很大程度上是盲目的,是脱离市场实际需求的。在商品生产和流通过程中,交换价值必须持续不断地增殖以维持整个生产和流通过程的良性运转。一旦交换价值的增殖过程突然中断,那么整个生产和流通过程也将被迫停止。尽管在简单生产中,所获利润很大程度上用于资本家的个人消费,生产仍可以在原有的规模上进行展开,然而资本主义生产是一种“踏轮磨坊式”的无止境的过程,〔5〕随着资本在全球范围的扩张,激烈的市场竞争要求所获利润必须用于购买生产资料,生产规模必须在原有基础上持续扩大,否则企业将面临被几个垄断巨头吞并的风险。随着数字经济时代的到来,企业面临的风险愈加严峻。数字资本相较传统资本能够带来更多利润,数字商品的交换价值也通过市场交换机制显现,而数字资本运动的不断发展却促使交换价值的攫取越来越具有隐蔽性,这进一步增加了企业获取交换价值的难度。〔6〕因此,企业为避免被少数寡头吞并必须采取各种手段获得更大规模的交换价值。
二、交换价值与生态危机的深层联系
交换价值和生态危机的内在联系可以主要概括为两个方面:一方面,交换价值凝结了无差别的人类劳动,可以作为一般等价物参与商品交换。不仅如此,交换价值还具备在生产和流通过程之间自由转换的双重属性,上述特质使其成为资本竞相追逐的对象。资本对于交换价值持续增殖的追求促使其对于自然资源的开发和利用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另一方面,资本主义天生地具有生产社会化和生产资料私人占有的矛盾,商品生产的动力来自交换价值增殖的需要而非市场的实际需求,因此,进入流通领域的大量商品无法被及时消费并产生大量的资源浪费,进而引发了生态环境破坏问题。
其一,资本对于交换价值持续增殖的追逐是引发生态危机的重要内在原因。正如上文所提到的,交换价值凝结了无差别的人类劳动,这使得其能够在整个生产和流通过程中充当一般等价物,这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得以运行的重要前提;不仅如此,交换价值能够在商品和货币两种形式之间自由转换的属性使其得以在生产和流通整个过程中发挥“中介”作用。因此,交换价值成为资本竞相追逐的对象。资本对交换价值的狂热追逐促使其不断扩大生产规模,进而对生产资料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然而,地球上的资源储备是有限的,对于森林、海洋、矿山等资源的不断掠夺最终会导致资源的枯竭,长此以往则会引发严重的生态危机。在资本主义制度出现之前,尽管人类从未停止对大自然的开发,但均是为满足人类生存发展需要而进行的合理资源使用,而资本对自然的开发则是赤裸裸的掠夺和滥用。正如马克思所说“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7〕资本对于交换价值的追求是内含在其血液里的。资本天生的逐利性使其不可能满足于流通过程在原有基础上反复循环,唯有持续不断的价值增殖才能维持资本“机器”的正常运转。不仅如此,随着工人运动的不断发展,劳资关系不断得到缓和,作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基础的雇佣劳动制度不断得到巩固,为资本主义生产的持续推进提供了充足的人力保障。因此,资本为最大程度获得交换价值会不断在原有基础上扩大再生产,而作为生产原料的自然资源则会被持续开发,长此以往则会造成资源短缺进而引发生态危机。
其二,资本对于交换价值狂热追逐的一大直接结果便是大量商品进入流通领域,而资本主义天生地具有生产社会化和生产资料私人占有的矛盾,遏制了普通民众对于商品的消费甚至造成了大量的资源浪费。具体地说,资本家凭借原始积累获得了大量生产资本,而工人则一无所有,只有通过出卖劳动力才能实现自身的再生产;资本家为了实现交换价值最大化而将大量生产资本投入生产过程,当生产成果以商品形式进入市场时,占人口绝大多数的工人仅仅凭借工资无法消耗掉大量商品,因而出现了大规模的商品堆积问题,甚至出现了农民将牛奶倒进河中的怪异现象。不仅如此,资本主义的生产是与需求脱节的,对于交换价值的盲目追逐使其忽视了市场的实际需求,这进一步加深了生产与消费之间的矛盾。长此以往,必然引发资本主义周期性的经济危机,亦称生产过剩危机。为了恢复资本主义生产的正常秩序,就必须寻求资本主义体系之外的消费需求,即资本向全球市场的扩张。然而,对外贸易也只能暂时转嫁矛盾,这一方式本身就是自相矛盾的,因为“资本没有非资本主义形态的帮助,不可能进行积累,但同时它也不能容忍非资本主义形态与它自己并存下去”。〔8〕一个生动的例子便是资本全球化过程中形成的“中心—外围”体系,〔9〕作为“资源富国”的“外围”国家为发达的“中心”国家发展提供原料支持并承接其产业转移时,不仅未能促进“外围”国家的产业升级,反而增加了其生态环境的脆弱性。
三、克服生态危机的出路:建立“生产者的联合”
资本对于交换价值无止境的追求为生态危机的爆发埋下了隐患,而马克思在《手稿》中所提到的“生产者的联合”也为克服生态危机提出了解决方案。生产者之间的联合是从人类诞生之日起便已经存在的生产模式,而且越往前追溯,人越是不独立的,人的生产越是在一个整体中进行的。以原始社会的公社制为例,所有财产和资源均由公社所有成员统一占有并实行共同的生产。然而自18世纪以来,随着市民社会的形成,人的生产似乎变得越来越独立,正如蒲鲁东所说的“人的生产是脱离社会之外的孤立的生产”。但实际上,人的独立始终是在社会内部的独立,人的本质仍是社会关系的总和。因此,任何时代生产都是在共同体内部完成的,都是社会关系的产物。生产者的联合不仅能够克服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所存在的弊端,同时也能够适应生产力的不断增长和生产方式的不断变化,其内在的必然性使其适用于生产力发展的不同阶段。但值得注意的是,实现生产者的联合需要同时满足两个条件,一是促进分工与联合的平衡,二是全社会共同占有生产资料并对生产过程实施有计划的调节。
一方面,必须处理好分工与联合之间的关系。在经济全球化的大背景下,合理的分工有助于调动不同国家和地区的积极性,依据各国和地区的发展现状以及资源禀赋从事特定领域的生产,从而推动生产力水平的有效提升,正如马克思所说:“一个民族的生产力发展水平,最明显地表现于该民族分工的发展程度”。〔10〕但不合理的分工也会造成人与自然之间关系的紧张,甚至引发生态危机。比如,随着工业从农业中脱胎出来,城市和乡村之间的对立也变得愈演愈烈,土壤中的营养成分批量地转变为粮食并流转至城市,不但使土壤肥力下降,还降低了土壤的再生产能力;不仅如此,部分发展中国家承接了发达国家所淘汰的落后产能,甚至需要消受大量垃圾和污染。种种不合理的分工极大增加了生态环境的压力。〔11〕因此,需要处理好分工与联合的关系,实现二者的动态平衡。分工与联合本是一体两面,分工是联合指导下的分工,联合是分工基础上的联合,二者不可孤立论述。合理的分工非但不会导致生产者之间关系的疏离,相反会使其联系愈加紧密。具体地说,在经济全球化的大背景下,不同的生产者同时参与了全球性生产活动,任何一个环节的缺失都会影响整个市场的正常运行。随着分工的不断细化,不同生产者之间的依赖关系也变得愈加强烈。鉴于此,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均需依照自身实际情况发挥相应的国际作用。其中,发达国家出于历史和现实原因理应承担更多的全球责任并有义务对发展中国家提供援助。而发展中国家也应立足自身国情,发挥自身优势,不断融入全球大循环,在世界市场中扮演独特的角色。
另一方面,需要实现生产资料的全社会共同占有并进行有计划的调节。原始社会时期,生产资料的支配权和使用权归公社所有。生产方式的不断改进使得劳动产品出现剩余,生产资料开始逐渐归个人所有,私有制逐渐形成,资本主义的诞生则是私有制发展至高峰的标志。尽管私有制极大促进了社会生产力的发展,但也必然会导致垄断和社会的两极分化。在生产过程中,土地、矿山等自然资源作为直接的生产资料被私人加以开发和利用,在资本主义出现之前,小规模的私人开采并不会对自然资源造成不可逆的伤害,但是自资本主义制度确立以来,出于对剩余价值的狂热追逐,资本家开始对自然资源进行无节制的开采,进而引发了全球性的生态危机。因此,诸如矿山、森林、海洋等自然资源必须归全社会整体所有,任何个人不能任意开采自然资源。同时,生产过程中需要进行有计划的调节,最大程度上避免资源的浪费。古典经济学主张依靠市场这一“看不见的手”支配社会经济活动,坚持自由放任原则,反对国家干预经济生活。在“看不见的手”的指挥下,个体为了不断谋求交换价值的最大化总是想方设法地占有更多的资源,不断扩大其生产规模,这种以“生产主义”为导向的资本主义经济发展必然会加速自然资源的消耗,进而导致人与自然之间关系的异化。〔12〕鉴于此,政府需要在经济活动中发挥“看得见的手”的作用,有计划地对资源配置和生产秩序进行调节,弥补市场机制的不足。
四、当代启示:建设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的新思路
人与自然关系的持续恶化是现代化进程中所面临的必然挑战,尤其是随着中国现代化发展的不断深入,人与自然之间的冲突逐渐凸显,处理好二者的矛盾成为现代化纵深推进的重要内在要求。马克思在《手稿》中对于资本主义生产过程的描述以及生产者联合的论述不仅深刻揭示了资本主义生态危机的产生原因,也为克服日益严重的生态危机贡献了解决方案。当前,建设中国式现代化同样能够从《手稿》中汲取养分,为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提供价值支撑和实践指引。
首先,在价值追求层面,要实现经济理性与生态理性的有机统一。经济理性发端于资本主义社会,以单向度的价值取向、“最大化”的交换价值追求以及主客二元对立等为特征,是一种支配目的合理性行为的工具理性,〔13〕扭曲了人的生存意义和人与自然的关系。〔14〕生态理性则是一种融合自然生态、社会生态和心灵生态为一体的总体性认知理性,是打破了“主—客”二元思维方式,超越工具主义和狭隘功利主义的新型价值理性。〔15〕生态理性强调人在实践活动中以生态和谐为导向,这与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理念在本质上是一致的。〔16〕资本主义的生产过程始终遵循经济理性原则,经济理性的泛化将自然商品化,资本对交换价值的无限追逐超过了自然本身的承受能力,进而破坏了人与自然的和谐关系。在中国式现代化的发展过程中,要处理好经济理性和生态理性的关系。一方面,要以物质文明的高度发展作为现代化的根本要求,利用好一切资源服务于社会生产力的大发展大繁荣,进而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另一方面,要以“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作为价值导向,坚持走生产发展、生活富裕、生态良好的文明发展道路,始终将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作为现代化进程的内在要求。
其次,在自然认知层面,要实现人类中心主义和生态中心主义的动态平衡。自然认知可以大致划分为人类中心主义和生态中心主义,二者分别强调人类和生态环境的主体地位。资本主义现代化以人类中心主义为出发点,以资本的无限扩张为手段,以追求交换价值最大化为目标,导致了人与自然关系的持续恶化。〔17〕出于对资本主义生态危机的反思,西方学术界出现以生态中心主义为基础的生态思潮,依次经历了动物解放论、动物权利论、生物和生态中心论三个阶段。〔18〕生态中心主义将人际间的伦理扩展到世间万物,主张一切生命形式均享有平等的生存权利。尽管生态中心主义批判了人类中心主义对人的理性和主体性的高扬,但其本质上仍是一种脱离实际的乌托邦“幻想”,无法使人类真正摆脱当前的生态危机。然而,无论是人类中心主义抑或生态中心主义均未能正确认识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确切地说,自然不仅是人类生存发展的资源宝库,同时也是人的无机身体。人类开发利用自然的同时也需要尊重保护自然,人与自然在长期互动的基础上建立了相互依存、共生共荣的生命共同体,正如《手稿》所描述的,人类社会发展经历了“人的依赖关系”“物的依赖关系”和“自由个性”三个阶段。与之相对应,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也经历了人对自然的依赖阶段、人与自然的异化阶段,最终将进入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新阶段。〔19〕因而,对于人与自然之间关系的认知必须超越简单的人类中心主义或者生态中心主义,树立人与自然生命共同体的正确认知,唯有如此才能真正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
最后,在发展方式层面,要实现绿色集约与有计划调节的有机结合。一方面,要以绿色集约型的发展方式替代原有的资源消耗型发展方式。资本主义生态危机产生的一个重要原因便是工业化大生产消耗了大量自然资源,超越了自然界所能承受的负荷并进而导致了人与自然间的“新陈代谢”断裂。随着资本在全球范围的扩张,原本资源消耗型的发展方式已无法适应现代化的进程,亟须引入绿色集约的新型发展理念。马克思在《手稿》中肯定了科技进步对生产力发展和人类解放的推动作用。〔20〕同样,实现发展方式的绿色集约化转型也需要利用好科学技术。具体地说,要认识到科学技术是一把双刃剑,既能够推动经济社会的可持续发展,也能够成为生态危机的“助推器”。因此,需要合理且有节制地使用科学技术。不仅如此,还要着重开发生态友好型技术,并利用先进技术修复生态环境。另一方面,要实现联合生产并对生产过程进行有计划的调节。资本主义生态危机的爆发很大程度上源于私有制未能有效约束资本对于自然资源的开发利用,进而导致了人与自然关系的高度紧张,因此,马克思在《手稿》中将克服生态危机的最终指向概括为生产者的联合。具体地说,在由所有生产者组成的联合体中,人的自然属性以及自然的人为属性能够同时存在,从根本上解决了人与人之间、人与自然之间的矛盾。同时,联合起来的生产者能够对生产过程进行合理计划和安排,最大程度实现了人与自然利益的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