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产品出口对RCEP伙伴国的市场依赖度分析

张思，李五荣

（湘潭大学商学院，湖南湘潭 411105）

引言

2022 年，《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生效实施，全球最大自由贸易区正式启航。各国也倾向于缔结和执行区域贸易协定来提高国际竞争力和全球产业链地位[1]，在众多区域贸易协定中，RCEP“后来居上”，重塑亚太区域一体化秩序。RCEP 纳入贸易救济、竞争、政府采购等方面的具体规定，确保伙伴国之间公平贸易，反对市场垄断，保护消费者权益，促进贸易市场高质量发展。RCEP 包括中国、日本、韩国、澳大利亚、新西兰以及东盟十国，从人口数量、经济体量、贸易总额三方面看，均占全球总量的约30%，是全球范围最广、体量最大的自由贸易协定。当前全球经济整体呈放缓趋势，特别是国际多边贸易体系受到各种力量侵蚀，世界经济面临的风险和不确定性上升，RCEP 的签订为我国经济发展创造了一个良好的外部环境，有助于降低区域经济复苏面临的不确定性，促进我国贸易高质量发展。在新发展格局下主动寻找贸易发展突破口，提高出口产品质量，发挥贸易出口竞争优势，促进贸易市场高质量发展是我国转换经济增长动力的内在要求，也是新时代我国经济发展的核心议题。

现有研究主要是从产品整体质量的角度研究产品质量对贸易高质量发展的影响，没有进一步分析不同类别产品质量的影响。虽然从市场提供者的角度研究了我国与其他国家的产品贸易，为进一步研究RCEP 国家对我国产品出口的依赖度提供了文献支持，但在与RCEP 国家的出口产品研究方面，大多是研究我国的市场提供能力，或者集中在我国作为市场提供者对其他国家的影响，缺少以我国作为产品提供者视角进行研究。在研究方法方面，主要是特征事实研究法，缺少实证分析。

本文利用2000—2019 年我国出口到RCEP 其他伙伴国的产品数据，从产品提供者角度研究RCEP 伙伴国对我国出口产品的市场依赖度，进一步分析我国贸易出口如何向高质量发展攀升，并提出我国贸易高质量发展的政策建议。本文的边际贡献主要有三点：一是对出口产品进行分类，分析我国不同类别出口产品在RCEP 伙伴国中的市场竞争力，并且采用滞后一期和工具变量法来解决出口数额与关税可能存在的内生性问题；二是发现再加工资本品自我生产能力较弱，是我国产品出口的薄弱环节，为完善出口产业链提供方向参考；三是为我国利用RCEP 实现高质量出口提供了实证基础与政策建议。

一、文献综述

在RCEP 贸易协定背景下，关于我国与RCEP方面的研究也逐渐增加。RCEP 签署后，我国可以借助RCEP降低在东亚区域的贸易成本和弱化地区政治文化隔阂，贸易机遇增加的同时，贸易风险也并存[2]，特别体现在与日本的经贸往来中[3]，可能存在我国产业链升级引发的贸易冲突。出口市场占有率表示出口到世界的产品占总产品的比重，一般认为，出口市场占有率越高的国家其贸易竞争能力越强[4]。除了显性比较优势指数、TC指数外，一国对外提供产品的程度，也体现了其他国家对它的贸易依赖度[5]。关于这个问题，国内学者最早以东亚国家为研究对象，提出我国在东亚国家中的市场提供问题，指出我国会成为东亚地区最重要的市场提供者[6]。随着我国经济发展和市场扩大，我国可以减少东亚区域结构性缺陷问题[7]，在东亚区域中的角色逐渐向市场提供者转变[8]。我国虽然还不是东亚区域内最终产品市场提供者，但是正逐渐向这一目标靠近[9]，在东亚区域内的消费品市场提供者的地位将会上升。同时，我国的中间品贸易在全球贸易网络中的地位逐渐上升[10]。通过计算我国对RCEP 伙伴国的市场提供指数，发现我国的初级产品对RCEP 伙伴国的市场依赖性最强[11]。此外，RCEP 为贸易提供更好平台的同时，也增加了税收的外部效应[12]，如何避免恶性税收竞争行为，促进贸易出口的互利共赢，成为实现高水平贸易的关键。RCEP 能有效促进伙伴国之间的贸易出口，但是对在不同整合路径下的贸易出口潜力影响不同，对伙伴国之间的GDP 增长有明显的促进效应，同时对非伙伴国的GDP增长会有抑制作用[13]。

多边贸易体制和区域自贸协定是驱动经济全球化、国际贸易投资自由化便利化的两个轮子。RCEP 是全球经贸规模最大的自由贸易协定，对提高我国出口产品竞争力，促进高水平对外贸易发挥重要作用。

一方面，我国可以自由便利地引入RCEP成员国的特色、优质产品和先进技术、服务，满足国内消费升级需求、推动产业转型升级。RCEP 是更高标准、更大范围的开放，可以推动国内改革加速进行，提升产品质量。RCEP 适用原产地累积规则，允许原产价值成分在成员国范围内累加计算，大大降低企业享受优惠税率的门槛，有助于我国企业依托比较优势，在区域内灵活采购生产材料和开展投资布局，节约生产成本，提高产品的市场竞争力。RCEP 为电子商务便利化创造有利环境，支持和帮助中小企业更好地利用协定成果。另一方面，我国可以利用RCEP 实现多项领域的突破。在投资领域，实现在自由贸易协定下以负面清单加准入前国民待遇方式作出开放承诺；在贸易救济领域，可以在自贸协定中纳入“禁止归零”条款等。我国在RCEP 框架下与日本、韩国同时建立自贸关系，不仅为中日韩自贸区谈判奠定基础，也有助于积极推动加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等更高标准的自贸协定。RCEP 将成为我国内外贸一体化、引进外资和对外投资协调发展的重要平台，进一步增强我国与RCEP 成员国市场、资源和要素的联通性，稳定产业链供应链，提高我国对外贸易的质量与水平。

二、RCEP及我国对RCEP伙伴国的出口现状分析

RCEP 不同于以往的多边贸易协定，它之所以能吸引这么多国家加入，是因为除了基本的贸易协定内容外，它还具有独特的亮点规则和政策。

（一）RCEP的主要亮点及影响

RCEP总共20个章节，包括自由贸易协定基本的特征，货物贸易、服务贸易、投资准入以及相应的规则，涵盖电子商务、知识产权、竞争政策、政府采购、中小企业等内容。在出口产品的原产地规则方面，RCEP 在以往原产地规则的基础上做了改良和优化，产品原产地可以在区域15 个伙伴国间进行累积。在此原则之前不算作某伙伴国原产的某一产品，根据这一原则可以通过区域原产地累积规则被认定是RCEP 区域原产，享受RCEP 区域关税优惠政策，原产地累积规则是RCEP在货物贸易领域里最大的亮点。RCEP 的另一个亮点是关税减让，区域内90%以上的货物贸易将实现零关税。不只是降低关税和原产地累积规则，RCEP 还在海关程序、检验检疫等方面形成统一规则，域内贸易便利化程度将进一步提高。通过削减关税及非关税壁垒，促进技术、资源等要素自由流动，进一步开放市场，全球约三分之一的市场将实现市场一体化，降低区域内的产品价格和贸易成本，区域累积原则、关税减让等优惠政策都将逐步释放RCEP的贸易创造效应，惠及各伙伴国的企业和消费者。RCEP 是亚太地区合作交流的成果，也是自由贸易和多边主义的杰出成就。RCEP 主张的多边贸易有利于各伙伴国外贸企业的发展，各伙伴国之间的贸易往来更加密切，有利于亚太区域价值链的重塑。同时，RCEP 的签署为我国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提供了良好的外部环境。

（二）我国出口RCEP伙伴国的现状

在全球贸易不断发展的背景下，我国对外贸易发展加快了速度。2000—2019年我国出口RCEP伙伴国的产品总额情况如表1 所示。从表1 可以看出，我国出口到日本的产品总额最多，2000 年，我国出口到日本的产品总额约占出口RCEP伙伴国产品总额的56%，之后占比虽然有所下降，但最少的年份也有21%。其次是韩国，2000 年，我国出口到韩国的产品总额为112.92亿美元，并且保持着良好增长趋势，一直到2018 年，出口韩国的产品总额达到了1090.29 亿美元，占整个RCEP 伙伴国的22%，之后的占比也保持在15%以上。虽然早期出口到澳大利亚的产品较少，但是后面增长迅速，从2000年的34.29亿美元增长到了2019年的481.04亿美元。东盟国家中，和我国出口保持着比较密切联系的是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泰国、菲律宾等4个国家，在2000年，我国出口到这4个国家的产品总额占RCEP 伙伴国出口产品总额的12.3%，之后每年的出口总额占比都在不断增加，到2019 年增长到27.6%。虽然我国出口到文莱、老挝、缅甸等国家的产品总额不多，但一直保持增长趋势。

表1 2000—2019年我国出口RCEP国家的产品总额 单位：亿美元

三、我国出口产品在RCEP伙伴国市场中的占比分析

市场提供指数是用指数衡量另一个国家能提供给这个国家某类产品的市场份额。通过分析RCEP 伙伴国对我国产品的市场提供指数，可以得出我国出口产品在各国的占比情况。同时，市场提供指数可以反映对产品的市场依赖度，市场依赖度是站在产品提供者国家的角度，而市场提供指数是站在市场提供者国家的角度。我国对其他国家某类产品的市场依赖度可以用这个国家对我国这类产品的市场提供指数表示，两者站在不同的作用对象思考同一问题。市场提供指数反映的市场占比和市场依赖度，可以进一步分析我国产品在RCEP 伙伴国中的市场地位以及我国不同类别产品的竞争力差别。

市场提供指数：

表2 出口产品分类及编码

根据出口产品分类依据，依次计算了RCEP伙伴国2000—2019 年的平均市场提供指数，结果如表3 所示。从表3 可以看出，日本、韩国、新加坡、印度尼西亚、越南对我国产品的市场提供指数要比他国大，特别是日本和韩国，在四类产品市场的市场提供指数都较高，说明我国出口的产品对这些国家的市场依赖度较强。也从侧面说明，在向世界出口总额一样的情况下，我国产品在这些国家中竞争力更强。在出口产品时，除了要考虑关税优惠程度，也会比较运输成本。我国企业更倾向于向运输成本较低的国家出口产品，这样可以为企业创造更大的利润。对进口国家而言也是如此，同一种产品人们会比较价格，最后选择更实惠的产品。虽然出口到缅甸、老挝、柬埔寨这些国家的产品运输成本较低，但它们的国内需求较小，所以总的产品依赖度不高。在出口产品类别的高质量发展方面，澳大利亚、新西兰对我国的再加工资本品和终端消费品的比重要比初级产品和中端产品高，说明我国的产品出口正在不断减少对劳动密集型产品的依赖，出口产品越来越多样化，技术含量不断提高，且在未来有着良好的增长趋势。

表3 2000—2019年RCEP其他伙伴国的市场提供指数

四、模型构建、指标选取与数据来源

（一）模型构建

借鉴林僖和鲍晓华（2019）[14]的Anderson and van Wincoop 引力模型构建方法，对各国之间的可测和不可测因素加以控制后得到初步的引力模型如下：

其中，MPij表示i 国对j 国的出口贸易数额，Ej为j 国对i 国进口的所有产品的总支出，进口国j 国对出口国i 国的支出份额主要受i 国的技术水平Ai、生产成本和两国的贸易成本的影响，其中θ表示贸易弹性，令，θ反映的是当生产成本不变时进口占内部需求的比重关于贸易成本的弹性，在上式中，生产成本和贸易成本一直受到贸易弹性的约束，表示的是进口国j 国的所有贸易成本。

虽然截面数据的方法已经成熟，但是采用截面数据方法会存在一些问题，因此在式（2）中引入时间变量t，并对引力模型进行对数线性化，得到如下的引力模型式（3），其是影响出口国i 国的时变因素是影响进口国j国的时变因素同时影响出口国i国和进口国j 国的时变因素，指RCEP 伙伴国的关税因素，用关税占进口税的百分比表示。

将式（4）代入式（3）中，可以得到含有关税及进口税与税收收入占比的市场提供指数引力模型，拓展的引力模型如式（5）所示。

其中，exp （） 表示以e 为底的指数函数，μjt、 δjt、ωjt表示可能影响我国出口产品在RCEP其他国家所占市场份额的其他因素，通过加入RCEP 其他国家的经济规模、总人口、外商直接投资净流入、制造业增加值、工业增加值和距离因素，并控制国家和时间的影响，即是我们最终的计量模型。

（二）指标选取与数据来源

被解释变量MPijt表示t年j国对我国i类产品的市场提供指数，时间跨度是2000—2019 年，数据来源于UN comtrade 数据库。按照我国出口产品的种类划分方法，用初级产品、中端产品、再加工资本品、终端消费品四类市场提供指数表示，分别对应初级产品市场、中端产品市场、再加工资本品市场、终端消费品市场，四类产品的市场提供指数用MP1、MP2、MP3、MP4来表示。

核心解释变量TAjt表示t 年各RCEP 伙伴国对我国出口产品所收的关税及其他进口税占国家税收收入的百分比，关税及其他进口税可以代表这个国家市场准入门槛的高低，反映我国产品进入市场的难易程度，数据来源于World Bank Data 数据库。考虑到数据的完整性，去除越南、老挝两个国家，最后得出的是RCEP12个国家的关税数据。

控制变量： RCEP 国家的经济规模（lnGDPjt），用国民生产总值的对数表示。RCEP国家的总人口（lnPOPjt），用RCEP各伙伴国的总人口表示。外商直接投资净流入（BOPjt），通过t年RCEP 国家的外商直接投资净流入的对数得到。制造业增加值（lnMIVjt），由对t 年RCEP 伙伴国的制造业增加值取对数得到。工业增加值（lnMIVjt），由RCEP 国家t年的工业增加值的对数得到。地理特征（lnDISij），由RCEP 伙伴国与我国的地理距离对数获得。νcountry表示国家固定效应，νyear表示年份固定效应，εjt是随机扰动项，变量的描述性统计如表4所示。

表4 描述性统计

五、实证结果分析

（一）基准回归结果

如果关税及其他进口税占税收收入的比重过高，这个国家的关税相对来说是较高的，我国对这个国家出口产品的数额会减少。回归结果如表5所示，从回归结果看，关税及其他进口税占比对初级产品、中端产品、最终消费品出口的影响都显著为负，特别是对初级产品市场的影响最大，关税及其他进口税占比提高1%，初级产品的市场提供指数下降0.0423%。初级产品主要是提供给工业用的粮食类产品和燃料等，获取的利润也是低额利润，当关税水平较高时，市场进入成本就会提高，提高的那部分成本将会从利润里扣除，造成我国出口总利润下降，所以出口到关税及其他进口税较高的市场的产品数量也会减少。对中端产品和最终消费品的影响没有对初级产品的影响大，关税及进口税所占税收收入百分比每增加1%，中端产品的市场提供指数减少约0.0158%，终端消费品的市场提供指数减少约0.0224%，并且都在5%的显著性水平上显著。对再加工资本品的影响也是负向的，但显著性不明显，P 值刚好为0.1。可能是由于我国的再加工资本品主要依赖进口，出口的总数额很少，对关税及进口税的高低不敏感。从这个结果可以看出，虽然初级产品、中端产品、再加工资本品、终端消费品都会受到关税及进口税占税收收入的影响，但对产业链末端产品的影响总体要高于产业链上游的产品，当我国出口产品中产业链末端产品的占比提高，我国产品市场的发展将会不断趋向高质量。

表5 模型基准回归结果

RCEP 伙伴国国内生产总值对产品市场依赖度的影响在1%的显著性水平上显著为正，对终端消费品的影响最大。国内生产总值每增加1%，对终端消费品的依赖度提高7.4304%。国内生产总值的提高反映这个国家的经济发展保持增长态势，政府购买增加，人们的消费能力提高，除了维持工业运行必需的产品，人们对生活必需品的购买也会明显增加，所以对各类产品的需求都会增加，对终端产品的需求影响最大。总人口对出口产品市场依赖度的影响都显著为正，RCEP 伙伴国人口增加，能促进我国出口产品总额增加。外商投资净流入对各级产品依赖程度的影响都是负的，当有其他国家来本国投资办厂时，生产的产品首先会被本国人民购买，从而会减少此类进口产品的购买量。制造业增加值和工业增加值对中端产品依赖度的影响都在5%的显著性水平下显著为负，可能的原因是当RCEP 伙伴国的制造业和工业发展越好，本国中端产品的质量越好，且运输成本降低，在企业获得等额利润的情况下，本国产品的价格会比我国出口的同类产品的价格低，且质量更高，购买也更加便捷，所以人们会优先选择本国生产的中端产品。距离对市场依赖度的影响在RCEP 伙伴国中不明显，说明随着交通运输的发展，产品的出口受距离的影响在不断减小。

（二）内生性检验

采用工具变量法和加入解释变量滞后一项来对模型的内生性问题进行检验。内生性检验I：工具变量法。采用关税及进口税占比的滞后一项作为解释变量的工具变量，用工具变量法来验证结果的可信程度。在工具变量的有效性方面，Kleibergen-Paap rk LM 检验的原假设为“工具变量识别不足”，工具变量检验的P 值为0.0015，检验系数显著，拒绝原假设，说明工具变量选取合理；Kleibergen-Paap k Wald F 检验的原假设为“工具变量是弱识别”，从统计量可知拒绝原假设，说明工具变量选取合理，Kleibergen-Paap k Wald F检验括号内数值为Stock-Yogo检验10%水平上的临界值。由表6 中的TA 系数可知，在使用工具变量法后，中端产品市场和终端消费品市场的结果还是稳健的，初级产品市场的影响为负，但是不显著。

表6 内生性检验I

内生性检验II：考虑到关税对出口产品的影响可能具有滞后效应，以及前年的关税对后年的关税可能存在一定影响，模型中引入解释变量的滞后一项，结果如表7所示，从滞后一期的核心解释变量L.TA 的符号和系数可知，关税及进口税占比对市场提供指数的影响依旧显著为负，可以验证文章结论的稳健性。

表7 内生性检验II

在上述回归方程中，模型控制了国家和时间固定效应，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减少遗漏变量的影响，同时进一步加入了是否为WTO 成员、是否属于同一货币联盟、是否共享某种语言等控制变量，用于控制可能影响我国出口数额的政治文化因素，估计结果显示TA 的估计系数没有发生实质性改变（限于篇幅未报告）。

（三）稳健性检验

稳健性检验I：重新划分样本区间。借鉴杨继军和艾玮炜（2021）[15]的做法，对跨度为2000—2019 年的样本数据采用3 年为一期重新划分样本，估计结果如表8的列（1）—（4）所示，关税及进口税占比在初级产品、中端产品、终端消费品的影响系数符号依然显著为负。

表8 稳健性检验

稳健性检验II：对样本进行Winsorize处理。借鉴曲丽娜和刘钧霆（2021）[16]的做法，对关税及进口税占比和市场提供指数在1%和99%分位数上进行Winsorize 处理，以排除极端值对统计结果造成的影响，实证结果如表8 的列（5）—（8）所示，可以看出，关税及进口税占比对市场提供指数的影响显著为负，与本文主要结论一致。

六、推动我国出口贸易的政策建议

基于2006—2019 年我国对RCEP 伙伴国之间的出口贸易数据实证分析，研究发现：第一，我国对RCEP 伙伴国的出口贸易效应比较显著，特别是对日本和韩国，在RCEP 框架下形成了中日韩的小三角贸易；第二，从我国的产业链视角来看，我国的中下游产业链发展基础较好，目前已形成初步规模，具有生产优势；第三，外商直接投资对出口效应具有一定影响，优质外商直接投资的出口贸易效应更佳。在RCEP 生效并得到实施的大背景下，为了更好地利用RCEP 规则促进我国贸易高质量发展，推动出口产品迈向中高端层次，提出如下建议：

（一）推进中日韩合作，促进出口产品的多元化和高端化

从表3可以看出，日本和韩国是我国重要的合作伙伴，我国出口日本和韩国的产品总量在RCEP伙伴国中的占比很大，我国产品在日本和韩国有可观的潜在市场，具有较强的产品竞争力。当前，我国和日本、韩国都积极投身RCEP的签署活动，在达成RCEP 的同时，我国要抓住RCEP 创造的良好贸易时机，进一步加快和日本、韩国的贸易合作，进而推动中日韩FTA 协定的进程。虽然我国和日本、韩国存在一些贸易领域内的矛盾，特别是随着我国产业链的发展，一些升级的产业链和日本的产业链存在冲突，但在短期内暂时无法协调的内容，可以作为例外条款处理。目前，在RCEP 框架下，我国与日本首次达成了双边关税减让安排，之后可以借助RCEP 以及中韩FTA 进一步推进中日韩FTA的签署进程。特别是在当前全球经济不确定性较强的大环境下，东亚地区的经贸合作又呈现为碎片化状态，我国与日本、韩国保持良好的贸易往来更加需要高质量规则的支持。

（二）提高产业链上游产品的生产能力，形成完整的出口产业链

从表4可以看出，关税及进口税对MP1的影响最大，因为我国出口产品以劳动密集型产品为主，在高端产品的出口方面，我国大都是扮演“代加工”的角色，先从其他国家进口精细零部件产品，通过加工组装成终端消费品，再出口到其他国家。在这种出口结构下，赚取低额利润，也从侧面反映出我国生产制造高技术水平产品的能力不强，对其他国家精细零部件等产业链上游的产品依赖度较高。在RCEP 背景下，我国要以RCEP 为桥梁，积极学习其他伙伴国的先进技术，挖掘高端产品的生产潜力。不仅要有生产初级产品、中端产品、终端消费品的生产技术，也能广泛生产再加工资本品，向建立完整出口产业链的目标前进。同时，要依托制造业的发展，在全球产业链下形成我国的优势产业，生产更多具有贸易竞争力的高附加值产品。通过提高产业链上游产品的生产能力，增加出口产品的附加值，改变过去主要依靠廉价劳动力获取利润的局面，形成自主全产业链工业生产，保持贸易出口活力。

（三）形成外国直接投资的良性循环，进一步挖掘潜在的出口效应

从基准回归结果的系数来看，在其他控制变量中，外商直接投资的负向影响不仅系数大，而且全都通过了显著性检验，说明外商直接投资是一个不容小觑的影响因素。优化贸易出口结构有利于发挥出口优势，促进贸易高质量发展。从模型的回归结果可知，外国直接投资对产品的出口有影响。优质的外国直接投资不仅有利于保护环境，也有利于优化贸易出口结构。其他国家来我国投资办厂是基于比较优势和市场选择后的体现，对我国来说，外商投资办厂可以为我国企业和投资者创造更有利的环境，丰富我国进出口产品，刺激当地经济发展。除此之外，还可以创造大量的就业机会，增加当地居民的收入和购买力。我国的外商直接投资规模居于前列，但是从长远思考，要在保护环境和稀缺资源的前提下，引进高质量的外国直接投资，为我国外资市场的平稳运行和长远发展打下坚实基础，为提高我国出口产品质量做好长远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