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药治疗老年失眠的可视化分析*

刘子仪 陈 民

随着社会高速发展,中国正加速进入人口老龄化阶段,截止到2020年第7次人口普查,中国老年人口已达2.6亿,占总人口的18.7%[1]。老年失眠是常见的老年病之一,指年龄≥65岁者,尽管有合适的睡眠机会和睡眠环境,但仍以频繁而持续的入睡困难或睡眠质量不满意为特征的一种主观体验[2]。随着中国人口老龄化,老年失眠也越来越多,据调查,中国60岁以上的老年人有50%～60%患有失眠。现代医学认为失眠是由于交感神经系统和副交感神经系统功能失衡而导致大脑功能失调所致长期失眠,影响机体的脏器及免疫功能,导致情绪及精神异常改变[3],对家庭和社会都造成了一定的风险和负担,故老年失眠是目前亟待解决的问题。中医认为,老年失眠主要与情志失调、饮食不节、年老体衰及疾病等因素有关。

CiteSpace是一款基于JAVA的应用软件,其目的是对科技文献的发展趋势与格局进行分析与可视化,展示科技知识的结构与分布,着重于发现某一领域或类别发展的关键节点,尤其是知识的转折点与关键节点[4]。CiteSpace还被用在分析老年疾病及睡眠障碍性疾病的研究,如中医药防治老年高血压病和中药治疗失眠的研究[5,6]。此外,中医药治疗失眠领域的研究热度不见减退,而鲜有内容详实的文献计量研究。因此,该研究以文献计量学为基础,使用软件CiteSpace,结合万方数据库和知网(CNKI)数据库对中医药治疗老年失眠领域的相关文献进行可视化分析,旨在理清和汇总相关领域的文献,对中医药治疗老年失眠领域的研究现状和未来趋势有所认识,以期为今后科学研究提供参考与方向。

1 资料与方法

1.1 数据采集检索 CNKI及万方,检索方式为“主题”,检索式:TS=老年AND(失眠OR不寐OR睡眠障碍)AND(中医OR中药OR针灸),时间设定为2001年1月1日—2022年12月31日。共检索相关文献1342篇,为使可视化分析准确科学合理,均选择发表于学术期刊中的文献,阅览检索结果后,剔除疾病介绍、会议通知等,最终收入849篇文献。

1.2 数据转换检索到的文献按照Refworks、Text的格式导出,通过CiteSpace软件转换,将整理过的文件转化为供CiteSpace使用的download.xxx格式。

1.3 参数设置运行CiteSpace 6.1.R2, 2001年—2022年,每个时间段的时间间隔为1;以“keyword”“cited journals”等方式设定节点类型;将剪辑模式设为“pathfinder”“pruning sliced networks”“pruning the merged network”等。

2 结果

2.1 发文趋势某领域发表相关论文的时间分布特征,能够直观地反映出该领域的发展速度以及研究热点阶段[6],20年间的发文趋势:论文发表数量整体呈上升趋势。其中,2001年—2018年的论文发表数量持续增长,表明在这个时期,对老年失眠症的治疗已引起越来越多研究者的重视。2021年发表文章数量最多,达到75篇。见图1。

图1 发文量表

2.2 关键词分析关键词分析有利于反映文献核心、理解学科发展过程、科研重点与方向,并可以预测该学科未来的发展趋势[7,8]。

2.2.1 共现分析选择“keyword”节点对849篇文献进行关键词共现分析,将同类项合并后得到837个关键词,其中关键词频数≥10次的有9个。见表1。关键词的图谱经CiteSpace 6.1.R2软件共现分析得出124个节点,197条连线。见图2。去除和检索策略的相关词,中心性与频次排名前10的关键词。见表1。可得出目前对中医药治疗老年失眠的研究多集中于中医药疗法、辨证论治、临床研究等方面;对中医药治疗老年失眠方法应用较多集中于服用中药(酸枣仁汤、乌灵胶囊)、穴位贴敷(耳穴、关元、膈俞等)、中药熏洗(中药足浴等)、穴位按摩、穴位推拿等方面;老年失眠的临床研究也是现今的热点(临床研究、疗效、临床观察等);此外,研究人员对老年失眠的病因病机及其并发症也有一系列的研究(病因病理、抑郁、厌食等)。见表1,图2。

表1 中医药治疗老年失眠前15高频及高中心性关键词

图2 关键词共现分析图

2.2.2 聚类分析热门研究对象的分析采用了LLR算法,将全部关键词进行聚类分析。CNKI得到11个聚类。Q=0.54(>0.3),S=0.8751(>0.7),说明该聚类的结构显著,聚类结果的可信度也较高[9]。

睡眠质量(#2)包括睡眠质量、老年患者等关键词,护理干预(#6)包括护理干预、睡眠等关键词,主要利用中药足浴及耳穴贴压等中医护理手法对老年失眠症患者的睡眠质量、生活质量的影响进行研究;酸枣仁汤(#3)包括酸枣仁汤、睡眠剥夺等关键词,主要探究酸枣仁汤对老年睡眠剥夺型大鼠的影响,如大鼠下丘脑内Cytc、Bax、Bcl-2、Caspase3等蛋白表达水平等,以阐述老年患者心烦不寐的中医病机及养血滋阴安神治法代表方酸枣仁汤治疗老年失眠的机制[10];名医经验(#4)包括名医经验、入睡和睡眠障碍、王平、瘀血、卢永兵等关键词;临床经验(#11)包括临床经验、吴光炯等关键词;中药(#8)包括中药、处方点评等关键词,其主要在中医药治疗老年失眠的临床研究,对用药规律的总结;不寐(#5)包括不寐、 针刺等关键词,主要研究多种针刺手法,针刺方式及部位对老年失眠症临床上的应用方式;艾司唑仑(#7)包括艾司唑仑、唑吡坦等关键词,主要对以中西医结合用药治疗老年失眠进行研究;临床疗效(#9)包括临床疗效、认知行为疗法等关键词,主要对顽固失眠的老年患者抑郁情况进行调查,并对顽固失眠合并失眠的治疗情况进行临床疗效观察。见表2。

表2 中医药治疗老年失眠关键词聚类分析

2.2.3 突现分析突现词是指一个关键词在某一时间段中的出现频率显著增多,通过突现词可以清晰地看到某段时间段中的热门研究,以此对今后研究方向进行预测。中医药治疗老年失眠文献的突现分析图,其中关键词突变程度与其关键词的影响力成正比[11]。

2014年—2022年前后出现了较多的热点,致力于寻找治疗方法来提高患者的睡眠质量与生活质量;2014年后,研究者开始重视酸枣仁汤对老年失眠患者的影响机制;2016年开始,研究者细化研究特定腧穴与一些针法对老年失眠的影响;2019年后,对老年失眠合并焦虑的研究开始增多,可能成为日后研究的热点。见图3。

图3 中医药治疗老年失眠领域突现词

3 讨论

本研究通过使用软件CiteSpace整理得出的知识图谱,直观地展示近20年来该领域文献发文趋势,对中医药治疗老年失眠研究的主要内容、热门方向以及未来的方向进行探索与研究。

3.1 研究现状中医药治疗老年失眠的文献年发文量分析显示,总体呈增长趋势,说明中医药治疗老年失眠正在逐渐地被大家关注。

3.2 关键词分析

3.2.1 研究对象目前对于中医药治疗老年失眠的试验研究则主要集中在老年失眠的中医理论探讨及中医药治疗老年睡眠产生影响的作用机制。对于中医药治疗老年失眠的临床研究主要集中在心脾两虚型失眠、肝郁犯脾型失眠、肝肾阴虚型失眠等方面。

3.2.2 治疗方法老年失眠的中医药治疗方法主要分为内治法和外治法。内治法中,尤以酸枣仁汤最为突出。关键词“酸枣仁汤”出自《金匮要略》,原文中用以治疗“虚劳虚烦不得眠”,该方主治虚劳失眠,虚劳提示消瘦疲劳,故常用于形体消瘦容易疲劳的中老年患者。方由酸枣仁、知母、茯苓、川芎、甘草组成,君药酸枣仁,主要的治疗功效为养心补肝、养血安神;臣药为茯苓、知母,茯苓功效为健脾宁心,知母功效是滋阴生津;君臣相配伍,可增强君药安神宁心的作用[12]。此外,方中有疏肝行气的川芎,作为佐药,加强补血调肝的作用;使药甘草,调和诸药,和中缓急[13]。酸枣仁汤的功效为安神宁心、调肝养血。酸枣仁中的成分有皂苷、黄酮等,对中枢的兴奋发挥着拮抗作用,可增加深度睡眠时间,也有改善睡眠参数之功[14]。对血虚生风者,可加桑椹、白芍、当归、阿胶(烊化冲服)补血柔肝;对肝郁化火者,可加牡丹皮、栀子、黄芩清泻肝火;痰热扰心者,可加黄连、龙胆草清热化痰;阴虚火旺者,可加生地黄、知母、白芍滋阴清热降火;心脾气虚者,加党参、茯苓、白术益气健脾;心肾不交者,可加远志、夜交藤交通心肾;痰湿中阻者,可加苍术、茯苓化痰除湿;心血不足者,可加丹参、当归滋养心血;肝肾阴虚者,加熟地黄、补骨脂滋阴补肾。该方也与柴胡加龙骨牡蛎汤[15]、百合地黄汤[16]、交泰丸[17]、黄连阿胶汤[18]等合方使用以治疗不同证型的老年失眠。除酸枣仁汤外,临床上其他方剂的治疗也效果显著。

外治法则主要包括针灸、推拿、耳豆压穴和中药足浴等。其中耳穴压豆方面,莫金杰[19]采用三才配穴法治疗老年原发性失眠,天部取四神聪、神庭,地部取三阴交、太溪,人部取大陵、神门,发现该法具有改善患者睡眠质量,减少日间功能障碍及改善患者日间疲劳的综合作用。针灸方面,刘骞[20]应用电针肾俞、会阳配合常规针刺治疗老年慢性失眠症,可改善临床症状,提高睡眠质量。陈红等[21]研究发现薄氏腹针“十字坐标经典穴组”治疗老年失眠症的临床疗效显著。史玲等[22]以自制眠安散(炮附片、黄连、肉桂)温灸督脉治疗老年失眠。庄丽等[23]对非器质性睡眠障碍实施引阳入阴推拿头面部诸穴(攒竹、坎宫、太阳、百会、风池、安眠、廉泉、承浆等穴)。李艳等[24]采用中医辨证论治结合皮质下、神门、交感、心、肾、脾等耳穴埋豆治疗。中药足浴治疗方面,赵玉娟[25]采用自制行军散方(独活、艾叶、荆芥、威灵仙、桂枝、川芎、川椒)进行中药泡足且临睡前口服三七胶囊的方式治疗老年失眠。

3.2.3 作用机制从中医药治疗老年失眠的关键词可视化分析图谱可看出,对于中医药治疗老年失眠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中医药治疗老年失眠的临床疗效上,而对其作用机制的研究较少。例如酸枣仁汤可以通过下丘脑视交叉上核(SCN)系统及下丘脑膜外侧视前区(VLPO)系统来调节睡眠觉醒等发挥作用治疗老年失眠[26]。

3.2.4 研究局限该研究所用方法拥有局限性,例如只对万方数据库及CNKI数据库的文献进行了选取及分析,可能存在着数据分析来源不全面的情况。此局限性只能期待分析软件的迭代、计量方式的进一步创新和改善,以使结果可以更精确、更完整地揭示中医药治疗老年失眠的研究进展,为该研究领域提供数据支持。

综上可知,近年来,中医药在治疗老年失眠上取得了一定的进展,当前中医药治疗老年失眠的研究热点主要是不同疗法对老年失眠患者病情的缓解与作用机制研究。治疗方面,虽然目前临床上有中医药、中西医结合、针灸推拿、耳穴压豆法、中药足浴法等多样化的治疗方式,但仍缺乏对上述疗法的疗效对比,今后研究可从真实世界研究与RCT研究等方面对不同方法治疗老年失眠的疗效差异去进行横向对比,加强对不同疗法疗效差异及药物作用机制的研究探讨,从多层面、多方向为中医药治疗老年失眠的方法选择提供客观循证医学证据,探索临床最优治疗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