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吴门画派与清代四僧画派的对比分析

何鑫 刘公 段雨村

摘要：文章通过文献资料法、对比分析法和逻辑分析法，对明代吴门画派和清代四僧画派的群体构成、发展历程进行概述，并从艺术风格、创作思想、艺术选材、绘画方式等方面对这两个画派进行深入的对比分析。研究得出：吴门画派多注重写实刻画，精细入微，追求形象真實，强调客观事物的表现；四僧画派则主要强调写意的表现手法，注重表达画家的情感、思想和境界，强调意境和神韵。二者之间存在着一定的差异。

关键词：吴门画派；四僧画派；对比分析

明代吴门画派和清代四僧画派作为中国绘画史上的两大重要流派，二者产生时代不同，艺术表现形式有异，但都凝聚了时代精神和文化内涵，具有独特的价值和意义。虽然前人学者对明清两代的画派进行了大量的分析，但大多是对某个朝代或某个画派进行单独研究。本文则是通过对这两个画派进行较为深入的对比分析，以期更加系统地认识和理解它们在艺术史上的地位和价值，因而具有一定的创新性。

一、吴门画派与四僧画派的群体构成分析

画派的形成往往是在特定的时期和区域，不同的艺术家聚集在一起进行深入的交流合作而形成一个特定的群体，共同探索和推动绘画艺术的发展。通过分析这些群体的构成，有助于我们深入理解某一画派的历史地位、文化内涵和艺术特色，进而推动对古代绘画史的研究和探索。

（一）吴门画派的群体构成

吴门画派是由以苏州地区为中心，包括吴江、常熟、太仓等周边地区的艺术家构成的，这些艺术家多数出自以绘画世家闻名的文人家族，主要由沈周、文徵明、陆治、陈淳及文氏后人组成。沈周受杜琼、姚绶、刘珏三人绘画风格以及王履“吾师心，心师目，目师华山”思想影响，在前人绘画的基础上，基于吴中秀美的山水风光，开创了吴门画派。沈周的绘画风格在其早年和晚年时期具有一定的不同，大致可概括为偏向于宋元画家笔墨风格的“细沈”时期和具有豁达之感的“粗沈”时期。继沈周之后的文徵明是吴门画派的领导者，文徵明之父与沈周是至交好友，文徵明曾跟随沈周学习绘画。在沈周的众多弟子中，文徵明的创新思想较为突出，其绘画风格可分为“细文”和“粗文”两个阶段，他的山水画主要以细笔为主。如《绿荫长话图》为文徵明细笔代表作，该作品描绘了五月时节山林里的宁静景象，作者通过精湛的绘画技法和细腻的表现力，传递了对自然之美与人文精神的赞美和追求。在文氏后辈中，比如文徵明儿子文嘉、侄子文伯仁等均是吴门画派的主要人物。这两人深受文徵明影响，都在山水画上较为擅长，但文嘉的山水画风显然更加偏向于理想化。吴门画派在山水画造诣上的突出成就，也为后世绘画的发展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二）四僧画派的群体构成

在清初，由于严厉的剃发令，导致当时僧人画家大量出现。四僧画派的成员都是在这个时期出家的，“四僧”指的是弘仁、石溪、八大山人和石涛。弘仁师承倪瓒，其山水画不但拥有倪瓒简淡、荒疏的画风，并且有自己浓烈的荒寒之气特点，因其常游黄山，所以他的作品多以黄山为题材，其中有50多幅作品描绘的便是黄山的真景。石涛也曾多次游历黄山，其描绘黄山的作品也有数十幅。石涛喜欢游历山川美景，在实地进行现场写生，长期的游历为其积累了丰富的题材，因此造就他“真山真水为师”“搜尽奇峰打草稿”的山水绘画理念。由于石涛注重写生，游历千山万水，使其山水画往往能够让人产生身临其境、耳目一新的感觉。与石涛并称为“二石”的石溪自幼喜欢绘画，同石涛一样，他也喜爱游历山川，喜欢独自生活在山间，用自然之美对比人间世俗，从中感悟禅机画趣。石溪的绘画风格继承了“元四家”苍凉、清纯、简洁、高雅的特点，构图方式繁复且层次分明，画面中物体相互重叠，形成错落有致的视觉效果，境界深邃而广阔，给人以内心深处沉静和壮阔的感受。此外，石溪主张在艺术创作中应根据所要追求的目标和表达的意图进行灵活调整，改变创作的方法和手段，以达到更好地表达作者内心想要的效果，而不能刻板地临摹前人。八大山人由于其明朝宗室的特殊身份，加上现实的压抑，使其在山水画中书写心中郁气。其山水画并不局限于描绘外在形象，而是更重视直接表达内心感受，强调通过绘画表达对事物的感知、情感和体验，而非简单地进行实景描绘。

二、吴门画派与四僧画派的发展历程分析

（一）吴门画派的发展历程

吴门画派是江南经济高度发达、城市文化不断崛起之后诞生的一个绘画流派，是地域性历史、经济、文化等各种相关因素综合发展的结果。很多专家学者对它的研究成果，也是层出不穷。

吴门画派尤其注重山水画的创作和研究，逐渐形成了以写实为主要特色的画风。进入明代中期后，吴门画派逐渐摆脱了唐宋以来的传统束缚，注重创新与超越，艺术思想逐步倾向于开放和自由。这一时期的吴门画派强调表现艺术技法的自我风格，不断探索和追求画面的气魄、意境和神韵。在明代晚期，吴门画派的文化积淀和艺术精神更加丰富，艺术特色也更加鲜明。此时，吴门画派已经形成了一种新的艺术思想和风格，以“写实与意境”的统一为核心，注重自然和审美的融合。这一时期的吴门画家擅长从生活中汲取灵感，注重情感表现和内心感受的传达，富有生命力和感染力。

（二）四僧画派的发展历程

四僧画派是中国绘画史上具有代表性的画派之一，其成员以浑厚深邃的笔墨和富有哲理意蕴的主题而闻名。

进入清康熙中晚期后，四僧画派的画家们开始尝试将禅宗思想与绘画艺术结合起来，并为此进行了大量的艺术实践和研究。他们吸取了佛教禅宗和中国传统文人画的精华，注重写意手法和情感抒发，从而开创出了自身独特的艺术风格，笔墨更为浑厚深邃、气韵天成，作品也更加具有思想性和文化内涵。画家们开始通过笔墨来表现禅宗的精神内涵，尤其是将佛教禅理运用到创作当中，充分展示出了佛教美学的独特魅力。

三、两个画派的艺术风格对比

（一）吴门画派的艺术风格分析

吴门画派是以苏州地区为中心的画派，其艺术风格多追求写实和笔墨韵味。吴门画派在文人画的基础上，取其精华，弃其糟粕，渊源发展。在吴门画派的山水画中，画家着重描绘山石的形态结构和纹理质感，同时也注重山石之间的比例关系与大小形态的和谐统一，使得画面整体具有自然的平衡感和景深感。在花鸟画中，画家们则注重花鸟的线条和色彩的表现，以达到清新明快、活灵活现的效果。纵观吴门画派的艺术风格，显然是在继承五代、两宋以来绘画传统的基础上，走出了一条主观写实的绘画道路，继续将具有文人审美情调的绘画创作进一步推向深入，文人化、世俗化的审美因素不断增强。

（二）四僧画派的艺术风格分析

四僧画派的艺术风格强调笔墨浑厚、意境深邃、神韵悠远，侧重写意的表现手法，注重意境呈现和情感抒发，重点体现在画家的创作思想和个性表达上。四僧画派的山水画多以自然景观为基础，画家带有自己的情感体驗，运用大量的“法度自形”表现方式加以呈现，使作品具有深刻的寓意和内涵。

四、吴门画派和四僧画派的创作思想对比

（一）吴门画派的创作思想

吴门画派描绘的对象多为真实存在于自然界中的事物，其创作思想基于对客观世界的热爱与探究。当时社会进入了一个繁荣发展的时期，吴门画家在这样的环境下反复琢磨真实的事物，并从中获得启示，从而通过笔墨把它们呈现在作品中。他们的创作思想主要体现为“写实与意境相统一”，强调以“气韵生动”“神韵天成”为准则。这种创作思想不仅在技法和表现手法上有着独特的表现，更体现了画家对自然、社会生活和人文内涵的敏锐感知与深刻把握，为中国绘画艺术注入了新的生机与活力。

（二）四僧画派的创作思想

四僧画派的艺术创作思想则更加符合佛教禅宗的理念，主张通过造境寻找清静境界。画家们通过深入品味自然和人文之美的过程，将自身对经、论、诗、文、歌中的深邃理性和情感交织的体验转化为画面的表现语言，从而使作品充分传达出画家的独特境界。他们的创作思想注重传统精神、雅俗共赏和意趣天成，希望在创作中能够继承和弘扬前人的艺术成就与人文精神，倡导意境和气韵，在创作中强调表现画家的情感、思想、境界等方面，通过笔墨表现出深刻的哲理与思想。

五、吴门画派和四僧画派的艺术选材对比

（一）吴门画派的艺术选材

吴门画派的艺术选材非常广泛，包括山水、人物、花鸟等，但多以自然界和日常生活为主。吴门画家注重观察事物的真实本质，通过多元化的艺术实践和传承，逐渐形成了一种具有苏州地域特色的艺术风格。吴门画派的画家常以梅、兰、竹、菊为主要创作题材；在山水画创作中，他们则注重“气韵生动”，即通过笔墨的表现，使画面呈现出自然景色的气势和神韵，让人们不仅能欣赏到美丽的山水风光，也能领悟到深刻的哲理和内涵。

（二）四僧画派的艺术选材

四僧画派的艺术选材主要以山水等题材为主，寓意深刻。画家们通过对佛教经典的深入研究和理解，将自己的创作理念与佛教教义相结合，从而创作出充满意境、富有哲理内涵的艺术佳作。另外，他们深受传统文人雅士的影响，同样倡导在自然界中寻找灵感。四僧画派非常注重山水的表现手法，巨石、流水、峰峦、松柏等元素都是他们常用的内容，他们对山水的创作也同样追求对于意境的精心刻画，这样的表现处理手法让作品充满了深刻的内涵和独特的审美价值。

六、吴门画派和四僧画派的绘画方式对比

（一）吴门画派的绘画方式

吴门画派强调精细入微的刻画技法，并追求形象的真实和传神。画家在创作表现上注重线条勾勒，运用大量的写实技法来描绘各种物体的光影效果，使画面具有强烈的真实感。在构图方面，他们善于采用对称、平衡等方式，使画面整体和谐、流畅。同时，画家们也不拘泥于传统构图，而是积极地尝试新的构图模式，以达到更加生动、新颖的效果；在线条处理上，他们以用笔快捷多变而闻名；在墨渍运用上，注重墨的质感和深浅对比，使墨渍之间产生一种神秘而奇妙的关系；在色彩运用上，尤其注重色调的协调和深浅的适度。

（二）四僧画派的绘画方式

四僧画派的绘画方式以笔墨浑厚、意境深邃著称，强调“点、线、面”元素和墨色的运用。四僧画家致力于发掘墨的丰富性和特质，通过墨渍的深浅和笔锋的变化来表现山水的虚实关系，以及具有氛围感和心理共鸣的抽象意象。在笔墨表现上注重“写意”与“结体”，即通过线条和笔触的自由发挥，表现出形象的神韵和气质，同时也注意笔法的结构和整体性。在颜色运用上，色彩清亮而不艳丽，具有古朴雅致之感。在笔墨处理上相对粗放，但也注重轻重干湿的分配，使作品的层次感和深度感进一步增强。

七、结语

明清是绘画流派纷呈的一个历史时期，绘画风格流派林立，将中国画推进到了一个新的历史发展阶段。吴门画派和四僧画派都是中国画史上的重要画派，它们在艺术风格、创作思想、艺术选材、绘画方式等方面存在一定的不同，所反映出的文化内涵和艺术价值也各具特色，对我国明清以来的绘画发展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通过对比和分析，我们能够更加清晰地认识和理解这两个画派在中国绘画史上的地位和作用，为艺术史学的研究提供了新的思路和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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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姚远.明代吴门雅集绘画的图式与象征[J].美术，2022（09）：112-121.

作者简介：

何鑫（1999—），女，汉族，黑龙江双鸭山人。长春师范大学美术学院在读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美术学、油画。

通讯作者简介：

刘公（1967—），男，汉族，吉林辽源人。长春师范大学美术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油画专业教学与研究。

段雨村（1998—），男，汉族，吉林长春人。长春师范大学美术学院在读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美术学、综合实验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