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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人类共同价值的“建构向度”:作为中国现代性建构方案的新诠释

2024-03-16李尚宸

学术探索 2024年1期
关键词:全人类现代性共同体

李尚宸

(华东政法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上海 201620)

全人类共同价值自中国社会的现代化建设伊始就熔铸于中国现代性的建构历程之中,它作为中国现代性建构的重要价值方案能够推动人类命运共同体从理念发展为实践,为破除西方霸权主义治理格局、重构全球治理新体系提供中国智慧。这种建构性特质不仅对于中国自身发展是前所未有的、创生性的,而且对于整个世界及全人类的共同发展也是变革性、飞跃性的。主要体现为建构的历史向度、建构的实践向度、建构的价值向度与建构的文明向度,有效推动了人类命运共同体成为“改变现实世界”的道德实践,重构了全球治理逻辑,不断推进全球治理体系朝着更加公平、公正、合理、有序的方向前进,体现了全球“善治”模式的正向价值需要。

一、建构的历史向度:深化人类命运共同体主体的解放效度

全人类共同价值作为中国现代性建构的重要价值方案有其建构的历史向度,主要体现为深化共同体主体的总体解放效度,在此之中有两点需要阐释清楚。一方面,“共同体主体”指的是人类命运共同体主体,也指向“真正共同体”即自由人联合体总体,只不过人类命运共同体还只是实现与达到自由人联合体的阶段性目标,所以,“人类命运共同体主体”也指的是人类社会中“现实的人”全体。这种“全体”的主体存在着结构交叉性、层次多样性与历史迭代性的复杂融合,这是因为现实的人不仅是个体的人,而且是民族的人、阶级的人、国家的人和人类的人等。也就是说,“具体的现实的人拥有将不同层次主体统一于一身的综合立体结构。”(1)倪娜.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与人类命运共同体构建[M].北京:人民出版社,2022:213.另一方面,“共同体主体的总体解放”指涉的是不同主体形态的统一在所有社会生活领域的实质解放,其中既包含了社会公共领域的解放,也包含了个人或集体生活领域的解放。这与西方价值话语中所谓的“共同体”主体理念具有本质不同,英国著名学社会家马丁·阿尔布劳对此进行了明确的区分,他指出在西方价值话语形态中,“共同体理念带有的强烈弦外之音是排他性:成员国联合起来,将其他国家排除在外”。(2)马丁·阿布劳什.中国在人类命运共同体中的角色——走向全球领导力理论[M].严忠志,译.上海:商务印书馆,2020:124-125.因此,西方单子式共同体和依附型共同体格外重视个人主体和民族国家主体;而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表达出一种关于共同经历的自发的、非理性的基础,这样的经历可以延伸到世界其他地区”。(3)马丁·阿布劳什.中国在人类命运共同体中的角色——走向全球领导力理论[M].严忠志,译.上海:商务印书馆,2020:124-125.阿尔布劳认为,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倡导没有局外人,世界各国人民都是剧中人,不具排他性,可以延伸到世界各地,具有凝聚性、集体性、共和性。那么就其逻辑结构而言,我们寻求的是个人主体、民族国家主体和人类主体三种主体形态的统一解放。质言之,是在进入共产主义社会后真正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全人类共同价值能够推动共同体主体获得总体解放的理论基础在于厚植马克思主义共同体理论思想,承认文化与价值的多样性,对异质文明有极大的包容性,公平平等地对待,不搞文化霸权主义,致力于联合、团结、凝聚全人类智慧力量,达成人类公共性生存与发展理想的价值共识,从而在世界范围内打下国际认同的共识性认知基础与必备的物质基础,提升中国现代性建构方案的世界影响力、号召力与现实可行性。

在共同体主体解放的物质奠基,全人类共同价值重构着西方“普世价值”引领下的全球经济发展、国际分工与世界秩序结构等全球性重大问题,为广大发展中国家建构“本土化”现代性模式与推进现代化进程提供更加公平正义、开放包容的国际环境,有利于全球生产力的共同提升。全人类共同价值作为人类社会意识的具象化存在为能够“改造现实世界”的客观物质性活动提供有效的价值指引,守住共性价值与个性价值统一的价值基线,防止公共权力治理实践中的价值移接与价值漂移等问题,并将自身的创造性与价值引领效应最大限度地转化为物质生产活动的生产效能。譬如,以全人类共同价值为引领的人类命运共同体打破了西方“殖民主义现代性”的割据状态,倡导国家间要和平、友好相处与合作共赢,积聚力量共担全球性问题的责任,共建全球治理、国际合作新秩序,共享国际分工成果,这从整体上推动了全球生产力的向前发展与物质财富的极大丰富。

对于共同体主体解放国际认同的共识性认知,全人类共同价值的现代性建构表现为遵循马克思主义人类解放思想和以一种集体主义价值观念超越西方现代性的个人主义价值趋向。一方面,从广义来说,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是人类的终极目标,也是最高的价值追求,每个特定历史时期产生的价值原则与价值标准都是厚植于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也就是与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的终极目标相契合,并通过不断的生产与交往实践呈现出来。全人类共同价值坚持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根本指导地位,并顺应当今世界一体化整体趋势,在这个命运与共的时代对人类社会发展现状与人类未来命运走向作出了创造性回答与展望,其中内蕴着世界各国同舟共济、命运与共的目标任务,并在指导物质实践活动中有效发挥出推动世界文明进步、营造和平公正国际环境、保障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权利、维护各国共同利益等积极、正面的作用,因而秉承了马克思主义人类解放思想中的自我解放目标,是建立先进价值观念、思维方式、行为方式,实现人个性解放和全面发展价值理想的真实映呈。在马克思看来,“在真正的共同体的条件下,各个人在自己的联合中并通过这种联合获得自己的自由”。(4)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571.这说明,“联合”与“自由”是人类的应然追求,也是人类实然的终极目标,是人类普遍的、共同的价值共识,是人类的共同价值趋向。另一方面,全人类共同价值是中国在汲取人类文明思想结晶、遵循人类社会发展共识基础上提出的,与马克思主义一脉相承,饱含着中国作为世界大国的责任担当、展现了中国现代性建构独特的“善治”价值观,彰显着一种集体主义的价值倾向,因而是站在人类道义制高点上科学性、正义性价值理念,是人类整体性的公共性价值。同时,它能够凭借自身规范合理的伦理特质、客观现实的现代性认知纠偏等有效解构与超越价值相对主义的道德危机、价值同质化的普世主义霸权以及资本现代性内蕴的个人主义价值观的现代性困境,助益全人类共同价值的国际认同及其厚植的马克思主义人类解放思想的当代坚守与弘扬,进而在全球范围内深化共同体主体的总体解放效度与普遍性价值共识。

二、 建构的实践向度:构筑多元现代性语境下的美好交往实践

“多元现代性”概念是由以色列社会学家爱森斯塔特所倡导的,主讲的是现代性不等于西化,即现代性的西方模式(西方现代性)并非唯一的真正现代性,虽然西方现代性已占主导地位,但西方现代性只是其他现代性模式的基本参照点,现代性并非只有单一的一种,而应是多元的、不同的,这些多元的制度与意识形态模式的发展,诸如北美、加拿大、拉丁美洲从一开始就以各自独特的方式发展,独特形式的现代性就会出现。事实上,这种多元现代性的观点不仅是现代性发展过程中呈现出的现实态势,更是现代性在全球化扩张过程中与本土化碰撞的必然结果。“在现代性的全球化进程中出现了全球性(globality)和地方性(locality)。”(5)多明尼克·萨赫森迈尔,任斯·理德尔,S.N.爱森斯塔德.多元现代性的反思:欧洲、中国及其他的阐释[M].郭少棠,王为理,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17:192.引用罗兰·罗伯逊“全球地方化”的观点,就是说现代性自身在全球化运动中会在不同国家、民族等具体的地方化过程中呈现出“本土化”的样式,这些“本土化”样式主要表现为非西方民族、国家正日益有意识地追求它们自身的文化认同与追求现代化的方式。现代性的同质性或单一性在全球化进程中正遭到与地方性发生互动关系,表现为现代性的“具体的普遍性”。(6)张曙光.现代性论域及其中国话语[M].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2010:15.总之,多元现代性就是强调,世界各国都有追求符合自身通往现代性、发展现代化道路与模式的权利,维持与发展它们自身的文化特色与制度结构,而不仅是西方现代性的机械化复刻,虽然在追求现代化进程的初始阶段难免会带有西方化色彩或被其牵引,但是从根本上来说是以各自的不同方式构建属于自我的现代性。多元现代性的发展冲击了西方对现代性的垄断,现代性可以是多重诠释,也可以是多样化的发展模式,因此,我们在全面深刻地审视现代性时要认识到当今世界现代性已不是单一的、被垄断的,而是多元、自主的。但在此之中需要辨析两个相关概念:一是多元现代性指的是现代性的多样性(varieties of modernity),即现代性的多样化模式,它与多个现代性(multiple modernity)是完全不同的。二是一些学者模糊了多元现代性与现代化的不同发展阶段。现代化的发展具有阶段性,不同发展阶段呈现的现代性特征与样态也并不相同,也就是说,现代化发展具有进程的不统一性与不同步性,一些所谓的现代性的多样性并不是现代性的多样化模式,而可能是同一现代性在阶段性发展中所呈现出的差异性和不同样态特征。因而,要弄清这两种论调的实质,避免造成对多元现代性的误读。

在多元现代性语境下,全球普遍交往与世界历史发展与之“交相辉映”,相互促进、相互影响、相互形塑,共同推动着人类社会现代化发展进程。在此情境下,作为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之价值基础的全人类共同价值的出场具有客观必然性,“蕴含其主体形而上学霸权思维的主体间性逻辑”。(7)韩升.全人类共同价值证成的主体间性逻辑[J].马克思主义理论教学与研究,2022,(2).这种主体间性逻辑的立论基础就是主体与主体间的“交往理性”,当“交往理性”付诸行为实践,就转化为交往实践。马克思主义认为:“交往实践成为世界历史和全球化的核心、基础和动力,全球化是交往实践的宏观拓展的结果。”(8)任平.走向交往实践的唯物主义[J].中国社会科学,1999,(1).那么,全人类共同价值作为中国现代性的建构方案,其建构的实践向度指向构筑多元现代性语境下的世界美好交往实践,在与世界各国合作共赢、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基础上推动世界普惠发展,与全人类携手共建美好世界,让人类达成美好生活状态。这种世界美好交往实践与美好生活状态不仅符合马克思主义关于人类社会发展的科学思考,而且符合马克思主义人类解放思想,意味着人的异化状态的消解以及人与社会、自然矛盾的消除与和谐共处。

首先,在相互尊重与互商互鉴中推动多元交往主体和平共存、交流发展。一方面,基于主体间性逻辑,相互尊重是实践交往主体之间的一种相互关系,是全人类和平共存的前提条件。世界各国、各民族代表着多元主体,他们相互交往的背景是具有不同政治制度、历史文化、意识形态与发展水平等,因此,要消除战争,实现人类和平就要相互尊重、相互支持、友好往来,尊重不同国家的主体地位与发展模式,支持不同国家维护自身正当发展的合法权益。西方现代性后果之一就是表现出来的殖民主义与霸权主义,据《美国的霸权霸道霸凌及其危害》报告显示,美国经常对国际法规法则采取双重标准,以私利至上,频繁单方面毁约退群,将国内法规凌驾于国际公共法规之上,同时还不停拉帮结派,大搞封闭排他的“小圈子”文化,强迫地区国家必须站队否则实施制裁,不断制造地区分裂恐慌与对抗性矛盾,破坏世界和平等,致使“民主变质、自由变形、人权变味”。(9)新华社中国民主自由人权观课题组.全人类共同价值的追求与探索 民主自由人权的中国实践[M].北京:新华出版社,2021:56.究其原因就是西方发达国家在极端利益驱使下不讲义、只讲利,没有树立正确的义利观,不给予其他相对弱势国家充分尊重,强行剥夺他国建构自身现代性模式的合法权力,并将自身的现代性模式与价值观作为唯一标准套用于所有国家,造成他国主体性与国家发展的双重泯灭。另一方面,实践交往主体在相互尊重的基础上以互商互鉴的交往方式促进世界各国人民交流发展、相亲相爱,在情感共鸣中弘扬与践行全人类共同价值。互商互鉴也是相互尊重的一种体现,多元实践主体在交往过程中互商互鉴可以推动各国文化、精神层面的深度交流,增强文明交流互鉴的相知性与体验感。互商互鉴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全球性冲突与矛盾,有利于积极构建新型国际关系,使全人类在共同应对问题与挑战中增强情感共鸣与灵魂共振,整体性推动世界和平与发展、团结与合作事业的前进。

其次,在开放包容与合作共赢中共建世界美好生活图景。多元交往主体在相互尊重、互商互鉴中秉承开放包容的原则实现合作共赢,并最终达到共建世界美好生活图景的目标诉求是主体实践交往的结果,也是弘扬全人类共同价值,宣传、扩大中国现代性方案主要内容与国际影响力的现实过程。一方面,以开放包容的姿态推动世界合作共赢。20世纪以来,以美国为主导建构起来的“中心—边缘”现代性格局已然凸显出不公平、非正义、不民主、非自由的国际秩序特征,导致恐怖主义、武装冲突此起彼伏,严重影响了人类渴望构建和平的生存环境与公平正义、民主自由的全球治理体系,事关全世界美好生活理想,显然不适应21世纪人类命运与共的历史发展潮流与现实价值需求。在世界一体化不断加深的历史进程中,以开放包容的姿态推动世界各国高质量发展、合作共赢,促进高水平的世界普遍交往才是不可逆转的历史大势。中国基于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构建实践,借助“一带一路”的国际合作平台助推世界开放发展,积极打造新时代战略协作伙伴关系、推动中蒙俄、新亚欧大陆桥等经济走廊建设,践行真正的多边主义,坚决反对搞“圈子”文化,着力实现国际关系更加民主化、法治化,在与众多发展中国家合作中形成团结合作、开放包容的发展格局。

另一方面,以合作共赢推动世界更加普惠发展。21世纪经济全球化的发展成果与世界各国携手共建成果的应然状态应是促进世界更加美好普惠发展。世界普惠发展应体现在世界经济的平衡性发展,缩小贫富差距,以“强势”帮扶“弱势”使得21世纪的经济全球化进程“更有活力、更加包容、更可持续”。(10)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3卷)[M].北京:外文出版社,2020:197.党的十八大以来,党和国家为推动改善经济全球化做出了重大贡献,譬如开展G20峰会、亚太经合组织领导人会议、世界经济论坛等倡导推动经济全球化新样态;建设“亚投行”、创建自由贸易区、规范与引导资本健康发展,倡议“一带一路”并成为国际公共品,极大地塑造了经济全球化开放、包容、普惠、共赢的新时代特点,让世界各国,无论是发达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无论是大国还是小国都在普惠共享中实现自身现代性发展,让世界各国人民真正体验到美好生活。同时,中国还致力于在合作共赢中推进世界健康、可持续发展。世界健康,这意味着民族、国家、地区的共赢发展,也意味着人类后代延续的共赢发展。人类只有一个地球,要在团结合作中不断推动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共同建设美丽清洁、共同繁荣的世界。

三、建构的价值向度:彰显符合全球正向价值的“善治”之举

建构21世纪人类社会的公共性正向价值就是使特殊性的道德价值(道德的民族差异性)成为“真正”的道德价值,以达到价值普遍性与具体性的有机统一,因而汇聚全球正向性价值共识是为特殊性道德价值的普遍化转换奠定合法性基础。纵观人类社会发展史,社会道德价值好与坏、善与恶等的辨识、评价和认可是一个历史性与阶级性相统一的过程,“道德始终是阶级的道德”,(11)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9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100.道德价值观念是不同历史发展阶段的特色反映,也是社会运行的具体产物,带有鲜明的阶级属性。因此,资产阶级意识形态虚假性与狭隘性使得其统治下所形成的自由、享乐、利己等道德观念成为资本主义私有制的特定产物,脱离了社会生产方式与具体伦理结构;而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下所形成的自由、平等、“天下为公”、正义等道德价值是根植于物质生产方式,并不断在社会伦理实践中产生的科学性、正义性价值理念。因而,虽然资本主义社会与社会主义社会的道德理念具有一定的共性,即表现为对民主、自由、平等诸多价值的追求,但其二者对这些价值原则的内在逻辑阐释与实际践行具有本质性区别。

全人类共同价值体现了马克思追求人的自由个性解放与全人类自由全面发展的道德理想,马克思认为:“人把自身当做现有的、有生命的类来对待,因为人把自身当做普遍的因而也是自由的存在物来对待”。(12)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161.这里所讲的“普遍的”“自由的”指的就是人们共同追求的内在价值趋向,它是人类生存与发展的核心命脉。全人类共同价值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产物,是中国现代性建构的价值方案,是对当前中国发展面临的机遇与挑战以及世界发展面临的现代性危机与全球治理现状、困境的理论回应与战略举措。它倡导开放包容、和谐共处、交流互鉴、共商共建共享的价值观,在批判性反思普世价值与超越性建构人类共同价值时突出强调生存论视域下的人类未来发展与共同价值间的相互联系,深刻回击了西方“普世价值”的意识形态渗透现象,呈现出马克思主义道德价值观念的“批判”与“建构”的双重维度,生动彰显了符合全球正向价值建构的创生性“善治”之举,是对人类生存发展需要、国际社会交往关系以及世界政治秩序重建的善德之思。

首先,全人类共同价值体现了“和平”“发展”的人类生存与生命活动持续性发展的正向需要。当今世界面临着“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和平与发展仍是顺应世界历史发展规律的时代主题,它关乎人的生存权与发展权,是人类生存与发展的前提性要求,是世界各国对时代认知的价值共识。这就更加要求世界各国要团结协作、加强对话与交流,坚决与一切战争、恐怖袭击作斗争,在新时代下秉持全新的发展理念推动世界各国实现高质量、可持续性发展,不断为人类生存性价值诉求与生命活动发展持续性价值需要提供坚强后盾,有利于人类社会共同应对“变”之挑战。坚持走和平发展道路,促进全人类和平共处、和谐共生是中国共产党自成立以来始终不变的美好夙愿,也是中国共产党提倡“善治”之举的前提性条件。而这种美好夙愿也可在中国传统文化中追根溯源,“礼之用,和为贵”“国虽大,好战必亡”等经典语录强调了和平的重要性,深切表达了人们对和平的憧憬与向往。然而,资本主义国家由于自现代性发轫以来始终奉行“资本至上”、个人主义与利己主义道德原则,在进行资本积累与资本不断扩张的基础上损害与牺牲他国利益与人类共同利益,只注重维护本国特殊利益,使得不同国家、地区在多领域发生对抗与冲突,对人类可持续性生存与从事生命活动造成了巨大威胁。因此,唯有遵循“和平”“发展”的价值,各国坚持通过对话协商、以和平方式相处,才能有效解决国家间存在的分歧与争端。

其次,全人类共同价值契合了“公平”“正义”的国际社会关系建立的正向需要。公平正义是人类社会进步发展永恒的价值取向,柏拉图就强调公平即和谐,正义是个人和国家的“善德”。随着世界一体化进程不断加剧,公平与正义价值在国际社会中也逐步凸显出其道德规范与伦理规约的核心所在,这对建立平等、友好、互助的国际社会关系具有积极的引导作用。资本主义国家认为的“公平正义”就是通过零和博弈、霸权主义思维抹杀国际社会中的一切异质声音,以自身规定的“公平正义”原则建构维护自身利益的道德价值规范,把人的生存与发展需要都钉死在自己制定的框架结构之中,给人们描绘出一幅美好生活图景,但并不能真正解决贫富分化、阶级对立等社会问题。对此,皮凯蒂在深入考察西方主要发达国家收入分配状况的数据后予以实证,他认为“资本主义不自觉地产生了不可控且不可持续的社会不平等”。(13)托马斯·皮凯蒂.21 世纪资本论[M].巴曙松,等译.北京:中信出版社,2014:2.某种程度上来看,资本主义社会的不公平正是资本主义现代性后果的现实表征。而我们提倡的公平正义是符合马克思主义正义观的,是对资本主义社会结构虚假的“公平正义”的廓清与批判,是以人的本源性生存与发展问题出发,以维护人类共同利益为落脚点的价值。全人类共同价值作为中国现代性建构的价值方案主张建立更加公平、平等的国际社会交往机制,它继承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天下为公”“良善”秉性,以善与正义的叙事形式强调所有国家主权一律平等,坚持科学的“义利观”,坚决反对各国相互交往间以“大”欺“小”,要切实关切发展中国家的正当、合理利益需要,共建新型的公平正义国际社会关系,助益人类命运共同体构建。

最后,全人类共同价值蕴含了“民主”“自由”的世界政治秩序重建的正向需要。当今世界政治秩序建构的主动权仍由西方发达国家长期掌握,世界政治秩序的建立朝向、制定权与解释权也由西方发达国家主导,他们打着“民主”“自由”旗号在世界范围内大肆干涉他国内政,阻碍其他国家的民主制度建立与自由自觉发展,正如邓小平讲道:“他们那一套人权、自由、民主,是维护恃强凌弱的强国、富国的利益,维护霸权主义者、强权主义者利益的。”(14)邓小平文选(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345.全人类共同价值中的“民主”不仅提倡世界各国要充分认识到人民群众的主体地位,维护与尊重人民的合法权益与要求,提升人民福祉、完善权力制约与监督;而且积极推动国际关系民主化,坚决反对单边主义与强权政治,以此保障国际关系公平正义及世界和平、共同发展。而“自由”指向的是实现人的自由而全面发展的共通性自由,而非为所欲为的自由,这种自由是从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中抽离出的社会性实践自由,为人类摆脱剥削压迫、消除阶级对立等一切不公现象提供制度化保障与规范。事实上,世界各国之所以能打破各种差异与隔阂限制而进行普遍交往与广泛联系,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国家自身民主进程高度发展,人类命运共同体中的多元交往主体能够尊重彼此,实现合作共赢,在共同寻找人类进步发展过程中画出同心圆,达到“各美其美、美美与共”,在实现自我发展的同时不妨碍他国自由发展。中国所倡导的民主自由彻底抛弃了资本主义抽象人性论与实践二元对立的理论桎梏,并在具体的外交实践中将其广泛传播到全方位、多领域的国际交往中,提倡“和而不同”,强调联合、交流、进步,真正符合全球正向价值规约与全球“善治”之需。

四、建构的文明向度:打造文明平等互鉴基础上的文明新形态

全人类共同价值体现了“以人民为本、关怀现实的精神”,(15)韩骁.文明视野下的全人类共同价值及其哲学意蕴[J].哲学研究,2021,(8).体现了对多元文化差异及不同价值实践路向的彼此尊重、开放包容、交流融合与平等互鉴态度,是世界普遍交往下推动人类文明交融碰撞、和谐共生的生存共识。习近平总书记讲道:“世界是丰富多彩的,多样性是人类文明的魅力所在,更是世界发展的活力和动力之源。”(16)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4卷)[M].北京:外文出版社,2022:475.文明与文化是民族之魂、国家之根,是融于民族血脉与整体性、延续性发展图景的历史积淀,尊重文化差异,坚持平等交流,秉承友好往来是人道的内在本质。全人类共同价值集天地万物为一体,遵循视域融合原则,对于多样化文明,坚持彼此关照、贯彻相互承认、强调普遍在场,包容不同社会生活共同体的价值视差,同时尊重一定程度内合理价值分歧对人类文明多样性的有效释义,充分彰显出人的“类”存在本质以及主体间的交互性。以全人类共同价值为引领的人类命运共同体生活积极顺应了世界文明进步发展的客观趋势,倡导不同文明形态之间互相尊重、互联互通、平等互鉴,并在此基础上着力打造文明新形态,从根本上超越了西方现代性文明逻辑,生动展现出中国新现代性建构的文明向度,为世界文明的未来走向描绘了中国愿景与中国畅想。

首先,与世界文明进步发展的潮流趋势同向同行。西方现代性在很大程度上推进了世界文明的进步发展,实现了主体自我解放与理性高扬的同时又将其本身遁入了彼此相互孤立、相互隔绝的消极生存语境,这使得资本文明历史充斥着让人孤立性的反身性后果,共创人类美好未来更是无稽之谈。然而,需要明晰的是,世界文明进步的应然状态应是人类现代化生活中的一切现实生存关系处于和谐美满、圆融互恰的情境,这意味着主体性解放与社会共同体美好生活的双重展现。一方面,“现实的人”的整体性社会关系的形成应在“类本位”价值视域内完成与整合,并在保持其内部张力性结构关系基础上以普遍性的价值共识原则包容异质价值形态与价值内容,从而实现人的个性自由与全面发展。另一方面,每个人都应向人类社会公共领域复归,在“自由联合体”中获得真正自由,实现多元文明主体的和谐共生。因而,在此意义上,人类“先进的”资本主义文明并非科学、正向的现代性文明,其所始终遵循的个人主义价值观造成了与向真正共同体生活复归价值目标相悖的价值困局且无法在资本主义虚假共同体中消解。因而,资本主义现代性价值观必然面临着价值结构与价值理论范式的内在性变革。

全人类共同价值立足于人的类本质,解构了资本主义现代性价值观中抽象的、形式化的价值构象与理论范式,蕴含着在全人类普遍交往的世界历史进程中建构一种以“人类”为中心、尊重世界文明多样性、倡导文明交流互鉴的美好生活图景的理性期待。全人类共同价值与世界文明进步发展的潮流趋势同向同行,尊重和承认文明相互交流的异质精神,做文明交集的“最大公约数”,并积极吸纳中华文明中的优秀文化底蕴,以人类命运共同体为现实载体,生动体现了应对全球现代性危机、构建世界文明融通与价值共享的现代性主体文明体系的高度自觉。然而,囿于现代国家间的利益纠纷、历史文化冲突与意识形态斗争严峻,都对人类命运共同体生活的构建造成了重重阻碍,亟须一种超越“民族国家”界限,能够从文明高度与全人类共同生存与发展高度的普遍性价值共识来打破各种意识形态偏见。全人类共同价值拥有胸怀天下、实现“大我”的治理格局,蕴含开放包容、和谐共生的时代精神,以平等互鉴的价值关怀引领多元文明对话,深刻反映出党中央领导人民对世界文明如何“自处”与“相处”及其未来走向的规律性认知,对人类未来美好生活理想的总体谋划,创造了文明新形态。

其次,解构西方文明论调格局,打造文明新形态。当今世界,各国因文化习俗、宗教信仰、意识形态等不断引起纠纷,而西方几种典型的文明论调仍持攻势态势,不断搅局,这只会人为地更加激化矛盾,放大对立,譬如“西方中心主义论”“文明冲突论”与“历史终结论”等。西方中心主义也是西方“自我中心论”,即强调西方文明绝对优越,“一元”统治,不承认文明多样性、不尊重其他文明的个性差异,抹杀一切“相对价值”,在世界范围内实行“普世价值”同质化,建构“文化帝国主义”王国。人类文明发展史表明,不同文明呈现出属于自身独特的精神气质,因而文明的冲突是客观存在、无法避免的。然而,异质文明差异与冲突的客观存在也在一定程度上促使人类文明不断赓续发展。其实,“文明冲突论”也蕴含着“自我中心主义”逻辑,认为西方文明是世界所有文明中最具有重大的、压倒性影响的文明,西方文明是人类文明的普遍形式,即普世主义文明,(17)塞缪尔·亨廷顿.文明的冲突与世界秩序的重建[M].周琪,等译.北京:新华出版社,2020:161.其所遵循的思想观念是人类共同的价值观、信仰方向与实践体制等,主张以西方文明取代世界其他文明。至于“历史终结论”也有异曲同工之妙,它否定压制与边缘化其他文明的存在,鼓吹文明与国家同质化,认为西方自由民主政治制度不存在严重缺陷与基本矛盾,且没有真正的对手,是“人类意识形态发展的终点”,(18)弗朗西斯·福山.历史的终结与最后的人[M].陈高华,译.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9.体现了西方根深蒂固的二元对立思维。总之,这几种主要的西方文明论调的共性就是以形而上的抽象同一性来衡量人类文明丰富多彩的多样性,以自身特殊利益标尺来遮蔽人类现代化的普适性价值追寻,“实乃单向线性的话语霸权扩张”。(19)韩升,王朋朋.世界文明进步视域内全人类共同价值的阐扬理路[J].中州学刊,2022,(8).

与西方文明论调的单向线性殖民、霸权逻辑相比,全人类共同价值基于一种考量“现实的人”及其感性生活的全新世界观,承认与尊重了不同国家发展模式的内在价值遵循,对人类交往合作与世界现代化发展呈现出应有的包容普惠姿态,是一种通向人类美好生活理想的张力性价值话语形态,它还使得不同价值主体从自身所处的特定社会历史条件出发,自主地感受与把握现代性文明生活的涵义。全人类共同价值内蕴的文明开放包容、平等交流互鉴、和谐共生特性有效解构了西方文明论调格局,打破了西方文明“一元”式价值霸权,倡导不同文明形式都要普遍在场、共同发声,实现了自我文明与他者文明有机融通、互学互鉴而彼此协调、绽放异彩,自我文明可通过与他者文明平等交往而丰富充实自身,他者文明也可通过自我文明的充分欣赏与开放接纳得到合理性确证,二者是一个相互交互、相互证成的过程。同时,全人类共同价值建构了世界文明相互关怀、互通有无、共生共荣的新形态,以共识性价值观念、风俗文化、精神信仰等消除了西方文明论调带来的误解、误读、隔阂与战乱冲突,从而将繁复的人类价值理念有序地串联协调,凝聚起共创人类美好未来的磅礴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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