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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力过程模型视域下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公众风险感知对大学生抑郁的影响

2024-03-13常碧如刘文庆张思纯李泽凯

健康研究 2024年1期
关键词:消极宿舍量表

常碧如,刘文庆,张思纯,3,李泽凯

(1.南京师范大学 教育科学学院,江苏 南京 210024;2.西安文理学院 学前教育学院,陕西 西安 710065;3.马来西亚理科大学 教育科学学院,马来西亚 槟城 11600)

大学生正处于神经和心理发展关键期,面临学业需求、人际关系等方面的压力[1],易受抑郁的困扰。在我国,大学生抑郁症总患病率高达23.8%[2],且呈现逐年增长趋势[3]。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公众风险感知(风险感知)指个体对外界各种客观危险的感知和理解,是影响抑郁的重要因素[4-5],但其内在心理机制尚不明晰。压力过程模型(stress process model)是解释个体心理健康形成机制的重要理论模型,认为从压力源到压力反应是动态的,强调社会支持资源和自我内部资源的中介作用[6]。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发生后,由于活动空间受限,宿舍成为大学生社会互动及支持的主要来源,且宿舍关系与其抑郁显著相关[7-8]。另外,当个体面对压力事件时,若不能很好地应对压力而采用消极应对方式时,就会产生焦虑、抑郁等问题[9]。此外,从压力源到压力反应,自我内部资源的启动离不开社会支持资源,社会支持资源可能需通过自我内部资源才能发挥作用[10]。鉴于此,本研究探讨风险感知对大学生抑郁的影响,及宿舍关系和消极应对的链式中介作用。

1 对象与方法

1.1 对象 采取方便式抽样的方法,于2022年1月3—10日对西安某高校1 045名大学生进行问卷调查。纳入标准:①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时正被统一管理的在校大学生;②知情且自愿参与本调查。本调查采用匿名填写问卷的方式,通过问卷星进行线上问卷调查,共发放问卷1 045份,回收有效问卷924份,有效回收率为88.4%。被试平均年龄(20.15±2.51)岁。其中:男生111人(12.2%),女生800人(87.8%);文史类专业703人(77.2%),理工类专业208人(22.8%);大一218人(23.9%),大二210人(23.1%),大三395人(43.4%),大四88人(9.6%);另外有13名被试未填写人口学信息。

1.2 测量工具

1.2.1 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公众风险认知量表(public risk perception scale for public health emergencies, PRP-PHE) 该问卷由代亚君等[11]编制,包括疫情严重性、可控性、健康影响严重性、未知性4个维度,共10个条目,采用李克特5点计分,无反向计分项目。总分10~50分,得分越高,风险认知越高。本研究中该量表总的Crobanch’α系数为0.91,各维度的Crobanch’α系数分别为:严重性0.80,可控性0.85,健康影响0.73,未知性0.60。

1.2.2 宿舍人际关系问卷(roommate behavior checklist, RBC) 该问卷由郑日昌等编制、杨荣[12]改编,包括交谈、交际与交友、待人接物、室友支持4个维度,共28个条目,其中包括3个反向计分项目,采用李克特5点计分。总分28~140分,得分越高,宿舍人际关系越差。本研究中该量表总的Crobanch’α系数为0.94,各维度的Crobanch’α系数分别为:交谈0.86,交际与交友0.87,待人接物0.85,室友支持0.72。

1.2.3 简易应对方式问卷中文版(the Chinese version of the simplified coping style questionnaire, SCSQ) 该问卷由解亚宁[13]修订,其中消极应对包括8个项目,采用李克特4点计分。总分8~32分,得分越高,采取消极应对方式的可能性越高。本研究中该量表的Cronbach’α系数为0.80。

1.2.4 患者健康问卷抑郁量表(the patient health questionnaire, PHQ) 该量表由Tsai等[14]于2014年编制,采用李克特5点计分,总分0~36分,总得分越高,个体抑郁水平越高。本研究中该量表的Cronbach’α系数为0.91。该量表在中国青少年和大学生群体中具有良好的信度和效度,且被广泛应用于筛查大学生抑郁情况[15]。

1.3 统计分析 采用SPSS 22.0对录入数据进行描述性统计和Pearson相关分析。使用Mplus 7.1对相关变量建构模型并检验,采用Bootstrap法对宿舍关系和消极应对在大学生风险感知和抑郁间的中介效应的显著性进行分析,设定95%置信区间,Bootstrap的次数为5 000。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共同方法偏差检验 Harman单因子检验考察共同方法偏差[16],对所有题目进行探索性因素分析,最终得到10个因子特征根大于1,最大因子解释的变异量为31.09%,低于40%的临界标准。单因素模型的验证性分析结果也显示模型拟合很差(χ2/df=8.12, RMSEA=0.25, CFI=0.63, TLI=0.52, SRMR=0.17),表明不存在明显的共同方法偏差。

2.2 描述性统计和相关分析 结果显示,大学生风险感知得分为(2.82±0.73)分、宿舍关系得分为(1.79±0.52)分、消极应对得分为(1.24±0.55)分、抑郁得分为(4.34±4.26)分。Pearson相关分析结果显示,风险感知、宿舍关系与消极应对和抑郁均呈显著正相关(P<0.01)。见表1。

表1 描述性统计和相关分析的结果(r)

2.3 中介效应检验 运用Mplus 7.1对宿舍关系和应对方式在大学生风险感知与抑郁间的中介效应进行最大似然法(maximum likelihood)估算,结果显示,结构模型拟合指数为χ2/df=4.44,RMSEA=0.056,CFI=0.96,TLI=0.93,SRMR=0.054。该模型拟合良好,模型在可接受范围内。

链式中介效应模型分析结果见图1,风险感知可以显著正向预测宿舍关系、消极应对和抑郁,宿舍关系和消极应对均能够显著正向预测抑郁,均P<0.05。风险感知通过3条间接路径影响抑郁,见表2。

图1 大学生宿舍关系和消极应对的链式中介作用

表2 直接效应与中介效应检验结果

3 讨论

本研究结果显示,大学生风险感知越高,其抑郁水平也越高,这与以往的研究相一致[5]。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发生时,长期的孤立、持续的孤独感以及难以预测的未来,加重了人们心理健康的负担,民众疑似心理障碍的发生率由6.35%增至23.46%[17]。再加之,大学生在日常生活中普遍暴露于数字媒体,信息量过大,难以辨别不实信息,事件后果严重性和发生可能性的判断不实,容易陷入迷茫、无助的境地[5]。其次,大学生宿舍关系越差,其抑郁水平越高,这表明宿舍人际关系同样是大学生抑郁的重要影响因素,与以往研究相一致[7-8]。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发生时,大学生与原有的支持体系如与家人、朋友的联结被削弱,宿舍就成为了大学生活动的主要场所,有限的活动空间本就容易产生冲突,而紧张的氛围更容易使学生的负面情绪大暴发[18]。再次,大学生消极应对能够正向预测抑郁,这与以往的研究相一致[9,19]。应对方式是个体面临压力时为减轻其负面影响而作出的认知与行为的努力过程[16],是经常被人们所研究的自我内部资源。消极的应对方式容易诱发负性情绪的产生。当大学生个体面对压力事件和威胁刺激时,消极应对方式容易使其陷入回忆和幻想,喜欢把烦恼的事、沉闷的情绪压在心底,从而加重抑郁情绪[19],因此努力减少个体的消极应对方式能够降低心理健康问题发生的风险。

关于风险感知和抑郁之间的作用机制,首先,本研究采用结构方程模型,纳入了宿舍关系和消极应对,结果表明宿舍关系和消极应对在风险感知和抑郁之间发挥中介作用,支持了压力过程模型[6],进一步表明了在面对压力事件和威胁刺激时,社会支持和应对方式是两种非常重要的应对资源。因此,在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发生时,我们应通过各种活动,努力改善大学生宿舍人际关系,增强室友之间的相互包容与理解;与此同时,我们还可以灵活调整大学生风险判断、评估和反应的方式,帮助其采用积极、成熟的应对方式,避免形成消极、不成熟的应对方式,进而减少焦虑、抑郁等不良情绪的发生。另外,我们还发现风险感知可以通过影响大学生的宿舍关系,再影响其消极应对方式,最终影响抑郁,与我们的研究假设相一致。这就表明,在应对压力源时,社会支持资源和自我内部资源并不是两种完全独立的资源,两种资源间存在关联,这与以往研究相一致[6]。具体来看,当个体感知到较高的风险时,异常高压的氛围会影响个体人际交往方式,使舍友间的关系紧张化,然而在这种情况下,个体又会不知所措,采用回避、争执等消极的应对方式来缓解这种紧张的关系,结果却不尽人意,最终使大学生陷入“无助”的境地,心情更加抑郁。

本研究通过对压力过程模型和相关研究进行整合与扩展,证实了风险感知不仅可以直接预测大学生抑郁,还可以通过宿舍关系和消极应对间的链式中介对其抑郁产生影响。但本研究仍存在以下有待完善的地方:首先,本研究主要采用横断面设计,不能客观反映变量之间的因果关系,后续应结合纵向设计或实验设计进一步验证风险感知与抑郁之间的关系;其次,本研究探讨了宿舍关系和消极应对的中介作用,但是除此之外,是否存在其他的中介变量或者调节变量仍然需要进一步探讨;第三,本研究采用方便抽样的方法进行问卷调查,样本的代表性可能不足,影响研究结果的外部效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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