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内容体系与主要特征
2024-03-13金浏河郑紫妍
金浏河 郑紫妍
摘 要:面对世界工业技术发达国家的数字化人才竞争,德国加快了职业教育的数字化转型进程,形成了总揽式的适应德国“工业4.0”的数字化培训转型战略框架。在这一战略背景下,德国联邦政府开始对职业教育数字化发展进行重点布局,主要表现在确立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指导体系,出台职业教育数字化发展的新法规,培养高质量的数字化人才队伍,建立继续教育数字化转型评价体系。针对我国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中出现的问题,借鉴德国转型经验,我国应完善顶层规划与制度设计,妥善解决数字资源的不平等问题,重视多主体协作参与,重视数字化职业技能人才的精准匹配,重视数字化职业培训证书设计。
关键词:德国工业4.0;数字化转型;数字不平等
基金项目:温州职业技术学院2022年度高职教育专项研究重点课题“高职院校分布式办学的人才培养模式研究”(项目编号:WZYGJzd202201)
作者简介:金浏河,女,温州职业技术学院教授,博士,主要研究方向为现代高等职业教育、旅游经济与文化;郑紫妍,女,温州职业技术学院教师,主要研究方向为现代高等职业教育。
2014年,德国联邦政府科学咨询委员会首次在汉诺威工业展上提出“工业4.0”(第四次工业革命)这一概念,一时间,“工业4.0”成为德国企业和经济界的热门话题。工业4.0以制造业为中心推进各个领域的数字化,以实现人工智能(数字化)、物联网、大数据CPS(网络物理系统)的工厂数字化为目标,实现从生产到消费的全程变革。随着全球对“工业4.0”关注度的增加,德国联邦教研部与德国联邦职教所等政府机构相继出台“工业4.0时代的职业教育”人才培养创新和应对措施,以适应德国工业与经济对未来职业人员的新需求。在教育数字化加速的背景下,德国对职业教育数字化的各类人才需求开始增大,出现大幅度的劳动力需求转移现象。为了顺应产业结构转型对数字化劳动力的强劲需求,及时通过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促进劳动者取得更高附加值的数字化职业资格和职业能力,德国加快了职业教育培训的数字化转型进程。本文通过分析德国职业教育数字化发展面临的国内外挑战和整体布局,归纳其特点,进而为我国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升级提供参考性建议。
一、德国职业教育数字化发展面临的竞争与挑战
随着云计算、大数据、人工智能與区块链为代表的数字技术在全世界的快速发展,各行各业都需要大量掌握数字技术的职业人才。世界各国以数字化为契机,出台了国家教育数字化发展战略,特别是美国、英国、法国等工业技术发达国家,借助互联网思维和方法相继加紧制定数字化人才培养战略,将现代信息技术与职业教育深度整合,以便吸引大批高素质的数字化劳动者。德国是世界职业教育强国,同样面临国际竞争的挑战和全球数字化转型大环境的系列考验,最为重要的是,数字化转型对职业教育培训的一系列变化是德国不得不面对的挑战。
(一)欧美加快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
美国政府于2021年3月31日发表了“美国雇佣计划”(American Jobs Plan,AJP),明确了政府关于人才培养的基本方针和重点事项,以及联邦政府针对“数字人才”培养的需求。2019年2月11日,美国发布的题为“人工智能在维持美国领导能力”的文件主张“美国需要开发、应用人工智能技术,训练具备应对当下经济和将来工作需求的美国劳动者”。其中,为了消除劳动者数字技术运用能力的差距,还加入了“数字公平化(Digital Equity)”的条款,以应对由于数字化技术革新和产业结构变化时劳动者在生活和就业上产生的困难,并由州政府支付补助金[1]。英国政府在2017年3月公布了“数字战略”规划,主要聚焦在技能提高和数字适应性方面[2]。此外,英国政府要求教育机构在推进数字化职业资格的培训时,免费提供学习、生活和就业所需的基础数字技能培训活动,保障成人享有基础性数字技能训练的学习权利。法国数字化推进战略中的人才培养是在2008年制定的,后来被纳入“2012年数字法国”的具体战略中[2],并成为“2012数字法国”培养人才的基本方针。在现有的职业资格获取中,法国开始追加与数字专业领域相结合的培训课程,大力推进并开展数字人才的公共职业培训,即在法国需取得职业培训结业证和职业证书的专业中设置数字系统培训课程。作为世界工业技术发达的国家,美国、英国和法国皆在教育数字化转型方面做了一些努力,且取得了良好的社会效果。在这一世界背景下,德国也顺应世界发展潮流,开始了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之路。
(二)德国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面临的挑战
德国作为传统的制造工业强国,积极利用数字技术,在工业技术方面达到世界领先地位,但在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过程中同样也面临一系列的挑战。第一,德国近几年虽然有大量移民涌入劳动力市场,但同时也带来了较为现实的劳动资格和职业能力不匹配的问题,这些劳动力最终并没有完全整合到常规的劳动力市场中,致使失业率上升的态势得不到有效缓解。第二,德国虽然及时实行了有关“数字化培训促进就业方案”,力图通过数字技术来发展经济、增加创造就业的机会,但实际与预期相反。由于数字技术变化的速度需要就业者快速更新技术知识,这给很多就业者带来失业威胁,从而产生了一系列社会问题。第三,德国劳动市场两极分化。数字技术替代的往往是低技能的简单劳动,也就是说,受过职业教育的高级、中级专业人员收入、待遇都颇高且不存在失业的担忧,但大量低技能职业劳动者如果不能适应这种快速的变化、不及时掌握数字化技能,很快就会面临失业的风险。两极分化的出现要求劳动者对职业的适应能力和劳动力市场的反应能力更加的快速灵活,劳动市场两极分化严重。第四,产业结构转换加速劳动力需求的转型。在数字化加速的情况下,企业对大学毕业生的需求增大,对未受过职业教育的普通工人的需求则锐减,出现大量失业者、非正式就业者。为了顺利推进产业结构转型,通过职业教育的继续培训来促使劳动者取得附加值更高的职业资格和能力已迫在眉睫,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势在必行。
二、德国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整体布局
德国在2006年制定了第一个科技创新计划,又称之为“高科技战略”,2010年发布“高科技战略2020”,该战略项目之一就是“第四次产业革命(工业4.0)”。“工业4.0”以2006年设立的政府咨询机构“研究联合(Forschungsunion)”为中心,随着该项目的进展,联邦劳工部于2015年4月22日制定了“劳动4.0(Arbeiten4.0)”纲要,设置了数字化时代劳动科学研究所。随后,联邦劳动部在2016年11月28日发表了白皮书《劳动4.0》,提出了适应数字化时代各劳动职业教育政策提案[3]。同年,联邦教育研究部(Bundesministerium für Bildung und Forschung,BMBF)和联邦职业教育研究所(Bundesinstitut für Berufsbildung,BIBB)共同提出关于工作和职业教育培训的数字化倡议“职业教育4.0纲要(Berufsbildung4.0)”[3]。2018年,德国联邦教育与研究部(Bundesministerium für Bildung und Forschung,BMBF)、联邦经济能源部(Bundesministerium für Wirtschaft und Klimaschutz,BMWi)、联邦劳动社会部(Bundesministerium für Arbeit und Soziales,BMAS)三部聯合制定的“德国人工智能战略”纲要(以下简称“数字化战略”),同年7月18日,联邦内阁通过了该战略方针。这是联邦政府持续发展数字技术专业的行动方针,也是政府提出的数字化战略实施的一部分。在这一战略背景下,德国联邦政府开始对职业教育数字化发展进行重点布局,主要包括以下四方面内容[3]。
(一)确立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指导体系
1.贯彻以人为中心的思想。数字化使用的增加促使劳动环境也随之引发变化,技术的进展使人的体力负担在不断减轻,单纯作业和危险作业由机器来代替,人就更有机会发挥出其特有的工作与学习能力,有机会集中精力解决更具创造性、挑战性的问题。数字化的重要性在于可以同时提高全社会劳动者的福利和生产率,为了实现这一点,德国联邦政府在人与机器的协作分工过程中贯彻“以人为中心的思想”,将数字化导入劳动现场时特别强调社会合作伙伴的作用和员工参与制度(员工代表制度)。
2.设立劳动能力研究中心。数字化会给劳动和作业管理带来巨大的变化,人和机器(技术)的高度联系会带来成员和团队、合作与领导、安全与卫生、数据与伦理之间的诸多问题。因此,各地区的劳动能力研究中心在促进学术研究和劳动现场合作的同时,积极探索数字化灵活使用方法,创造良好的劳动环境,观察在数字化和机器学习中一般难以预测的职场问题。德国劳动能力研究中心为“企业中的学习和实验空间”项目的开展创造了条件,在以“劳动的新品质”为主题的社会合作共同计划下,该中心展示数字化和企业内的创新解决方案方法,包含网上平台“实验空间[4](experimentierr?ume)”,实现企业间的数字知识共享。
3.完善和推进数字培训的各种项目。首先,为了向年轻一代广泛地传达数字化技术相关的各种知识,联邦政府在各州推广“数字世界教育”战略,通过学校的数字化项目促进所有学校的数字基础设施建设。其次,对职业培训学校、大学、继续教育学校进行全国性职业基本法修改,针对2018—2019年度以后入学的学生,特别指出在学校教育中教授数字化及其重要的基础性知识。再次,广泛开展“学习工厂4.0”项目,让学生掌握工业自动化系统和机械系统链接技术,建立实际应用技术和现场生产过程的基础培训环境。目前,“学习工厂4.0”已成为产业数字化场所。最后,联邦政府利用支持个人和集体教育成果的数字媒体来构建数字化教育全过程,主要涉及数字化在学习过程中可能承担的角色,人对数字化的开发与合作等内容。
4.加强社会福利与伦理教育。在数字化教育中,伦理和社会福利的理念教育受到更加重视。人具有概念性、批判性,创造性、情感性等思维潜质,以及交流和合作等协同能力,这些比任何技术系统都应该重要。因此,德国职业教育数字化培训不只关注技术,还把数字伦理、福利社会等因素纳入到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内容中,以培养具备判断能力且能够独立思考的人才。可见,德国联邦政府通过数字化的导入,在教育和继续教育的方面强化社会性和创造性的传授。
(二)出台数字化培训的新法规
为了加快数字化职业技术教育培训发展,从根本上提高劳动者的数字化技能,应对将来的数字技术变革,德国还制定了新的、针对数字化职业教育培训的三项法律[5]。其目的是为了促进德国职业教育数字化的发展,采取预防性的方法缓解“数字不平等”的社会现象,并在整个劳动者工作期间不断强化其能力。基于这一概念,2019年至2020年期间,德国颁布和实施了以下三项法律。
1.技能学习机会法(Qualifizierungschancengesetz)。该法于2019年1月1日开始实施,其核心是扩大“继续教育”以解决数字化过程中出现的“数字不平等”等一系列劳动就业的新问题。数字不平等是因为数字化发展速度超过了劳动者适应速度而出现的社会问题,该法律规定,无论劳动者年龄大小,职业资格高低,无论工作企业规模如何,劳动者都能在原则上可以获得职业继续培训机会[5]。
2.明天劳动法(Arbeit-von-morgen-Gesetz)。该法于2020年5月通过,由于技术变革,企业相当数量的劳动者需要继续职业培训,《明天劳动法》简化劳动者继续职业培训的申请条件与办理手续,劳动者原则上只需向劳务代理申请就可以获得培训补助。
3.劳务确保法(Cesch?ftigangssicherungsgesetz)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该法是《明天劳动法》内容的具体化,于2020年12月通过并实施。《劳务确保法》规定,对因企业缩短生产而导致停工的劳动者,在企业停业期间参加继续职业培训时可得到业主的奖励,如果持续培训达到120小时以上,政府会根据企业规模水平适当增加培训费[5]。
(三)培养高质量的数字化人才队伍
国内数字化师资队伍和国外数字化高技能人才是德国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关键力量。在培养数字化专家教学队伍方面,首先,德国联邦政府根据需要将数字化基础教育整合到职业培训和继续教育课程中,特别是在大学的专业建设中,2020年8月1日,德国在“系统综合”和“软件开发”两个专业基础上增加了“数字化安全(数字网络)”和“数据科学(数据过程分析)”专业。根据职业培训法,德国联邦政府还制定了“数字化专业人才培训令”,该法令规定培训时间原则上为3年,培训过程中有期中考试,培训结束后参加最终考试,合格后可取得该岗位资格。与此同时,对照数字化带来的各种变化,在职业培训和继续教育的过程中,联邦政府推进职业培训官在数字教学能力资格上的取得,以帮助各州获得具有数字化职场经验的专业培训教师,提高教师现场数字化职业指导技能。其次,在提高专业技术教师专业水平的同时,联邦政府还积极吸引国际高级人才到德国工作和从事数字化教育工作。2020年3月,德国实施了《专门人才移民法》(Fichkr?fteeinwanderungsgesetz),接受在数字化专业有高度实践经验(至少有3年以上的数字化教学工作实践经验)的第三国人才。
(四)建立继续教育数字化转型评价体系
1.制定“国家继续教育方针”和“国家继续教育计划”[6]。“国家继续教育方针”(以下简称“方针”)于2019年6月由联邦政府17个相关部门共同研究通过。方针是面向年轻人的数字化“继续培训”的首个国家计划,针对培训机会少的低技能劳动者、以及存在数字化差距的弱势群体,该计划旨在提高他们的识字能力和基础职业技能、德语的读写能力和面向成人的数字化技能和数学技能。国家继续教育计划的主要目标是:(1)确保数字化技术培训的透明度和机会的公平性;(2)消除支持水平差距,创新激励机制;(3)整合继续职业教育培训咨询窗口,特别是重点加强面向中小企业的数字技能开发咨询服务;(4)提高继续职业教育培训的质量,强化其评价体系;(5)通过职业教育和培训提高劳动者数字化所学技能的实用性;(6)进一步开发继续职业教育培训的新项目;(7)开发作为继续职业教育培训的核心研究机构;(8)开发继续职业教育培训现场,更快掌握数字化转型所需技能。
2.推出“国家数字化教育战略2年计划[6]”的继续教育转型评价体系。评价内容主要包括“数字主导的劳动市场的快速变革速度”“继续教育对经济复苏力和竞争力强化的作用”“继续教育对个人职业生涯影响程度”“继续教育对经济的稳定、成长、社会的影响”等,特别对文化识字教育、基础数字教育、业务咨询、质量保证体系等进行了详细研究、协商和解决,确立了政府、劳动者、办学机构之间新的职业教育合作。更值得一提的是,德国为了保持职业教育数字化的国际竞争力和创新性,通过评价标准和目标普及初期培训,继续教育培训,不断更新和提高劳动者的知识结构和劳动能力。此外,德国联邦教育研究部建立了数字教育倡议平台,这是为促进教育数字化搭建的重要的沟通渠道。
三、德国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主要特点
(一)基础职业培训提倡创新和传统的结合
1.初期职业教育培训环节严谨且内容丰富。第一,初期职业教育培训包括初期职业培训和全日制职业学校教育,其核心是“双系统”,即学生在学校学习后要完成在企业实践培训(每周3—4天)和兼职职业学校学习(每周1—2天)。进行双系统职业教育和培训后,学员要通过最终考试才能获得相应的资格证书。第二,初期培训资格是进入劳动市场的重要条件,也是继续职业培训和进一步上专科学校的重要前提,以完成义务教育的年轻人和取得大学入学资格的年轻人为主要对象。培训内容由相关法律来规定,培训时间是根据参加职业培训的学生目前拥有的资格来决定,一般为两年至三年半,最终考试内容根据培训大纲而定,考试形式由筆试和口试组成,考试合格后可以取得相应的职业资格证书。第三,初期职业培训结束后,培训单位和企业不承担必须录用该培训生的责任,而培训生也没有必须在该企业就职的义务。已经在该专业工作,具有规定培训时长2倍以上职业经验的员工,可以免除参加培训,只参加最终考试。第四,数字化技术培训工种及培训课程设置主要包括:数字技术使用流程、数字设计对应操作方法、数字设备的语种使用、常用故障排除技巧、数字工作环境安全保证等。根据联邦经济能源部及相关部厅根据与联邦教育研究部的协议,转型具体实施细节由各地的职能团体(工商议会所、手工业议会所等)规定执行[7]。参加培训的年轻人在与培训企业签订职业培训合同时,可以领取津贴。职业学校的教育经费用由州政府承担,在企业的培训费用,包括培训生津贴,由企业承担,职业教育的劳务代理机构承担培训生的中介及咨询服务[8]。
(二)继续教育培训体现浓厚的传统职业特色
取得初期职业培训资格后的继续职业培训(Berufliche Weiterbildung)有很多种,除了以提高在职者(社会人)、失业者、求职者等职业能力为目的的“提高职业培训”,以及为了取得从事与以往不同职业所需的“职业转换培训、再教育培训(Berufliche Umschulung)”之外,获得德国传统职业资格“迈斯特资格(Handwerksmeister,一种工匠职业资格)”的职业培训也包括在继续职业培训中。迈斯特资格有两种,一种是手工业迈斯特,另一种是工业迈斯特,后者是指在工厂等地作为管理者的技能劳动者。工业迈斯特需要掌握数字化管理工作,能够快速获取数字化的各种情报,并能对情报进行及时分析处理、协调数字设备的工作流程关系等。手工业迈斯特是手工业者通过初期职业培训生及工匠的课程,通过迈斯特考试而取得的资格。取得迈斯特资格后,个体可以获得聘用和教育初期职业培训生的资格和手工业的经营权,也可以创立和继承手工业事务所。
(三)为数字化职业培训制定全新目录与评价内容
为了适应数字化时代的变化,从2021年8月1日开始,初期职业培训(双系统)根据“标准职业目录项目(以下简称“标准项目”)(Standardberufs-bildpositionen),对公认的职业目录进行更新,增加“数字化劳动工作环境“这一新专业的内容,对培训内容更是进行了重新评估[9]。评估内容包括:遵守数据保护和数据安全的规定,评估使用数字媒体和数字化系统的风险,通过数字网络调查收集信息,识别交流过程中的异常问题,并将信息(外部信息)进行检查、评价、筛选、利用和学习,掌握劳动技术和自我管理学习的方法,利用数字技术学习媒体信息的能力,识别与参与利用数字多媒体处理和设计职业课题等。
联邦职业教育培训研究机构(BIBB)表示,双系统要增加“人格成长”的重要教育功能,注重培养自立、负责、社会能力强的数字化熟练工人。因此,BIBB在2020年成立了工作组,与培训相关人员进行反复讨论,制定了新的“标准项目”。更新后增加的“标准项目”包括:(1)初期职业培训实施事务所的组织架构、职业教育、劳动法、劳动合约法;(2)劳动中的安全及健康;(3)环境保护及可持续性;(4)数字化的劳动环境等4个专业。BIBB还要求职业培训法(BBiG)和手工业法(Hwo)规定的所有双系统的公共职业培训采用新的“标准项目”。
四、德国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对我国的启示
基于德国职业教育数字化的转型与实践经验,可以预见的是,未来职业教育在人才培养的技术要求、知识结构、职业分类和定义等方面将面临深远的变化。从人才培养的角度来看,现代信息技术的大规模运用、数字化思维的普及与数字化素养的提高,都将成为未来职业劳动者的新技能和关键能力。德国职业教育数字化建设、职业教育培训转型内容体系以及呈现出的经验,对推进我们职业教育数字化提供了有益的思考、参照与借鉴。
(一)我国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存在的问题
1.数字化与职业教育融合不深。目前,我国中高等职业院校办学基础条件已基本达到要求,特别是在信息技术基础设施、网络环境、教育信息化智能化等方面已达到一定的水准[10]。但是,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成功与否的关键并不完全在于与数字化教学设备及基础设施的迭新,最为关键的要素则是数字化教育教学理念、教学方法及综合素养三方的高度融合。从目前情况来看,首先,由于各地区数字化教育环境的差异,各地方、高校对数字化教学缺乏统筹谋划的意识,建设理念不明确,总体规划不详实,在认知层面上未做到真正意义上的转变。其次,“重硬件轻软件”的现象依旧存在。当下,我国职业院校还存在不少新技术、新设备、新环境被“被闲置”的现象,虚拟仿真实训室利用率不高、数字化教育与专业建设不匹配等问题也层出不穷,数字技术与教育数学的融合度还有待进一步深化。
2.教师数字化职业素养水平有待提高。数字化时代的到来使传统的职业教育模式变得日益落后,中高等职业院校教师需积极探索数字化技术的应用以适应当下教育的发展。然而,在一些地区,许多教师数字化知识相对薄弱,教师基于信息技术的教学模式革新动力不足,存在边学边教的状态,不能适应甚至无法熟练掌握数字化教学设备,虽依托数字化实训室但仍然以传统方式教学等问题依旧突出。根据清华大学教育研究院对职业院校教师数字化教学制约因素的调查结果显示,当前53.3%的职业院校教师教学课件(视频)制作技能不足、45.5%的教师数字化教学设计能力不足,42.4%的教师优质数字教学资源的个性化应用能力不足[11]。
3.教育内容和教学方式单一。首先,我国的职业教育还存在教学内容较单一化,调整反应速度勉强化的老问题。传统职业教学培养的简单技能操作人员将难以适应产业与技术更迭所带来的劳动力市场变化的需要。其次,在工作数字化推动下,个性化学习需求不断出现,学习场所多元化,学生会有更多的学习选择权,知识获取和分享将越来越以信息技术为中介。这些改变会使未来的教育方式发生重大的结构性变革,大规模个性化的学习成为可能,如何应对数字化背景下教学内容的升级与方式的转变,对当下职业教育来说形势依旧严峻。
(二)我国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建议
1.完善顶层规划与制度设计。以数字化转型推动职业教育的创新发展是新时代赋予职业院校的历史使命,也是职业教育主动贯彻国家战略,服务经济社会数字化转型的必然选择。國家的顶层设计和制度规划是推进职业教育数字化建设的重要支撑。2019年德国修订《联邦德国职业教育法》和《联邦德国基本法》,可以说,两部法规的出台为德国实施职业教育数字化扫清了障碍。德国在职业教育数字化建设中完善制度与法规的做法为我国提供了借鉴,即要加强顶层设计,重视职业教育数字化建设方面的各项投入,国家和地方需因地制宜、共同制定长期的职业教育数字化建设发展战略,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组建“完善基础设施+探索改革项目+保障技术创新”的布局来谋划具体的行动指导(计划)。
2.妥善解决数字资源的不平等问题。在教育数字化在转型过程中,由于某些地区互联网接入技术的有限,学生使用电子载体的新旧程度不一,亦或是学生自身数字素养水平不高等问题的出现,势必会造成数字不公平,数字化教育资源的不平衡的现象出现。因此,我国要充分考虑学生的经济状况、区域网络环境和个体差异,制定相应的政策和措施。同时,我国还要在全国范围内加强各地区和学校的数字化教育资源的共享和合作,加强教师数字化素养的培养和提高。另外,我国要以官方教育机构为引领,为全国各地的学生提供相同的学习机会和平台,让教育资源更加均衡地分配到不同地区和学校,从而消除地理位置的限制,为学生提供更加公平、平等的数字化教育资源和条件。
3.重视多主体协作参与。职业教育数字化培训需要产业、学校、企业、政府等多方力量的相互协作。借鉴德国职业教育多方协作参与的经验,我国现代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需要中高等职业院校和行业企业全方位、全过程共同参与,形成深度联结的产教融合共建机制。例如,设置适应新产业、新技术、新业态、新模式发展的新专业;共建基于区域产业结构和数字化经济的人才培养方案;组建与产业实践对接的课程体系开发机制,将数字技术和教学内容进行深入整合;共建互动合作的教学改革机制和人才培养质量考核机制,共同探索可操作的数字化评价方法等。
4.重视数字化职业技能人才的精准匹配[12]。建立区域职业院校、行业和企业人才供需信息的共享平台,以解决技术人才市场供需的结构性矛盾。各职业院校要与市场招聘信息平台建立密切的合作关系,动态发布人才培养与校企合作需求等信息,在符合安全规范的前提下将技术技能人才专长、优势、成绩等关键信息数据化,建立区域技术技能人才数据库。行业与企业也应及时发布技术技能人才的类型需求、层次需求和能力需求,精准描述职业岗位、工作环境、待遇区间和企业文化,帮助职业院校了解市场供需状况,使院校及时掌握数字化人才市场信息的变动,促进市场需求与教育人才的精准匹配,实现高效的资源供给。
5.重视数字化职业培训证书设计。职业培训结业证是通过数字化职业培训完成一定水平的课程而获得的资格。在职业课程中,职业证书包括在校学生以数字化职业为目标的课程学习,与相应学位一样重要,还应该包括与智能数字系统相关的职业教育结业证。同时,职业能力资格中应该有数字化职业教育高级结业证,使培养具有一定的战略目标[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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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王文静]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in Germany:
Content System and Main Features
JIN Liuhe, ZHENG Ziyan
Abstract: Faced with the competition for digital talents from industrialized countries around the world, Germany has accelerated the digital transformation process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and formed a comprehensive digital training transformation strategic framework that adapts to Germany's Industry 4.0. In this strategic context, the German federal government has begun to focus on the digital development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mainly by establishing a guidance system for the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introducing new regulations for the digital development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cultivating high-quality digital talent teams, and establishing an evaluation system for the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continuing education. In response to the problems that have arisen in the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in China, drawing on the experience of Germany's transformation, China should improve top-level planning and institutional design, properly solve the problem of unequal digital resources, attach importance to multi-party cooperation and participation, attach importance to the precise matching of digital vocational skilled talents, and attach importance to the design of digital vocational training certificates.
Key words: German Industry 4.0; digital transformation; digital inequali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