苯扎氯铵漱口对化疗相关口腔真菌感染的治疗效果及生活质量的影响

陈佳佳 苏少燕

口腔真菌感染又称为口腔念珠菌病，是由于口腔黏膜感染念珠菌而引起的炎症性疾病，是条件致病菌引起的感染性疾病[1]。大剂量化疗引起口腔黏膜破损，一旦机体免疫力降低，定植于口腔内的念珠菌即会大量增殖并侵犯破损的口腔黏膜，临床表现为反复发作的口腔烧灼痛、瘙痒、影响进食等，检查可见口腔豆腐渣样、拉丝的分泌物，严重患者可合并咽喉炎、食管炎等，严重影响患者生活质量[2]。当口腔内假丝酵母菌大量繁殖并破坏黏膜屏障功能、改变口腔环境时，口腔会出现菌群失调，最终继发细菌感染，加重口腔炎症[3]。目前化疗相关性口腔真菌感染（chemotherapy related oral fungal infections，CROFI） 以局部抗真菌治疗为主，最常用的药物为制霉菌素溶液漱口，若出现深部真菌感染，则以全身抗感染为主，若合并细菌感染，则需要根据口腔分泌物培养结果给予抗生素治疗[1]。尽管制霉菌素片漱口可以使70%的CROFI 得到控制，但仍有35%～40%患者长期使用制霉菌素漱口治疗后出现耐药菌株[4]。苯扎氯铵是新一代物理性杀菌剂，对不同微生物均具有杀灭作用，其杀菌机制为物理渗透作用，不会诱导耐药菌出现，因此，近年来不少学者采用苯扎氯铵进行感染性疾病的防治[5]。既往一些数据表明，苯扎氯铵对生殖道感染、泌尿系感染均具有强大的防治效果[6]。福建医科大学附属第二医院血液内科自2020年1月起采用苯扎氯铵联合制霉菌素溶液对出现CROFI 的患者进行治疗，取得了良好的干预效果，本研究为口腔念珠菌病后期标准制定提供了借鉴内容。现汇报如下。

1 资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

选取2020年1月—2023年3月在福建医科大学附属第二医院血液内科就诊的147 例接受化疗并出现口腔真菌感染的血液病患者作为研究对象，病例入选标准为：（1）在血液内科行全身化疗的血液病患者；（2）患者具有口腔豆腐渣样分泌物、拉丝、口腔烧灼痛、瘙痒等症状，查体见口腔内大量拉丝状或豆腐渣样分泌物；（3）口腔分泌物涂片发现真菌感染或真菌培养阳性[7]。排除标准：（1）对本研究中的制霉菌素及苯扎氯铵过敏；（2）妊娠期或哺乳期女性；（3）伴有深部真菌感染的患者；（4）难以配合本次研究者。

符合入组条件的受试者，采用随机数字表法分为对照组（73 例）和观察组（74 例）。2组患者基本资料如下：观察组患者年龄33 ～67 岁，平均年龄（48.65±3.54）岁；血液病病程6 ～30 个月，平均（6.72±1.31）个月；初治患者58 例，经治患者16 例；疾病类型：白血病50例，淋巴瘤24 例。对照组患者年龄32 ～68 岁，平均年龄（48.23±3.54）岁；血液病病程5 ～30 个月，平均（6.69±1.38）个月；初治患者51 例，经治患者22 例；疾病类型：白血病52 例，淋巴瘤21 例。2组患者基线资料，包括年龄、病程、初治情况、疾病类型等，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具有可比性。本研究经福建医科大学附属第二医院伦理委员会审查批准。

1.2 方法

1.2.1 对照组 患者采用制霉菌素溶液（山东鲁抗医药股份有限公司，国药准字H37022917，规格：50 IU×100 片/瓶）漱口。制霉菌素溶液配置方法：取灭菌注射用水或温水500 mL，加入10 片制霉菌素片（500 IU），充分溶解后备用。患者三餐后取制霉菌素溶液50 mL 漱口后吐弃，同时每日晨起均由护理人员给予口腔清洁护理，清除口腔内豆腐渣样分泌物。连续用药7 d 为1 疗程，间隔3 d 后再次给予下一疗程治疗。连续给药2 个疗程后复诊评价症状改善情况，行疗效评价，评价生活质量情况。

1.2.2 观察组 患者在对照组治疗的基础上，给予每天3 次0.01%苯扎氯铵稀释液口腔漱口。苯扎氯铵稀释液配置方法：取0.1%苯扎氯铵溶液20 mL，用温水稀释至200 mL，每次取30 mL 稀释液漱口，1日3 次。使用疗程与对照组相同，连续漱口2 个疗程后停药。

1.3 观察指标

1.3.1 临床疗效 根据患者治疗后的症状改善情况进行疗效评价[3]：（1）治愈：指患者口腔内豆腐渣样分泌物、白色斑块消失，口腔分泌物涂片未见假丝酵母菌；（2）有效：口腔内白色斑块面积对比治疗前缩小≥50%，口腔分泌物涂片仍可见假丝酵母，可见菌丝、芽孢等；（3）无效：上述症状无改善。总有效率＝（治愈例数+有效例数）/总例数×100%。

1.3.2 生活质量 采用欧洲五维健康量表（EuroQol five dimensions questionnaire，EQ-5D）进行生活质量评价。EQ-5D 量表包括5 个健康维度：行动能力、自己照顾自己、日常活动、疼痛/不舒服、焦虑/抑郁。每个维度采用0 ～4 分5 级评分法。最后，EQ-5D 问卷采用1个视觉刻度尺，来评价患者的整体健康状况；其中0 分表示“想象中最差的健康状况”；100 分代表“想象中最好的健康状况”[8]。

1.3.3 治疗满意度 根据福建医科大学附属第二医院住院患者满意度调查，从治疗效果、并发症情况、服务态度、医护技术水平、服务效率等5 个方面评价，每个项目采用0 ～10 级评分法评分，最后取5 个项目的平均分作为评价标准，0 ～3 分表示不满意；4 ～7 分表示满意；8 ～10 分表示非常满意。总满意度＝（非常满意例数+满意例数）/总例数×100%。

1.3.4 不良反应发生率 观察并记录治疗过程中出现的不良反应，可能出现的不良反应包括性欲下降、外阴过敏、恶心呕吐等。

1.4 统计学处理

采用R 4.2.2 软件进行数据分析。计数资料表示为n（%），采用χ2检验；计量资料表示为（±s），组间比较采用两独立样本均数t检验。检验水准α＝0.05，P＜0.05 表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2组患者临床疗效比较

观察组有效率为85.14%（63/74），而对照组有效率为72.60%（53/73），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2＝6.340，P＝0.042）。见表1。

表1 2组患者临床疗效比较[例（%）]

2.2 2组患者生活质量比较

观察组疼痛/不舒服、焦虑/抑郁、总体状态等方面的生活质量评分均高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而行动能力、自己照顾自己、日常活动评分与对照组相似，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

表2 2组患者生活质量评分比较（分， ±s）

表2 2组患者生活质量评分比较（分， ±s）

组别行动能力自己照顾自己日常活动疼痛/不舒服焦虑/抑郁总体状态观察组（n ＝74）3.46±0.603.31±0.553.23±0.423.22±0.413.42±0.5083.86±10.43对照组（n ＝73）3.32±0.573.21±0.583.16±0.473.07±0.383.22±0.4876.49±12.28 t 值1.4891.1360.8832.2402.4833.923 P 值0.1390.2580.3790.0270.014＜0.001

2.3 2组患者治疗满意度比较

观察组总满意度为90.54%（67/74），而对照组总满意度为71.23%（52/73），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2＝8.846，P＝0.012）。见表3。

表3 2组患者治疗满意度比较 [例（%）]

2.4 2组患者不良反应发生率比较

观察组2 例患者使用苯扎氯铵溶液后出现口腔刺痛感，1 例患者出现异物感；对照组2 例患者出现恶心；其余患者及对照组均未见皮疹、瘙痒、呕吐等全身反应。观察组总体不良反应发生率只有4.05%（3/74），而对照组只有2.74%（2/73），差异无统计学意义（χ2＝0.194，P＝0.660）。

3 讨论

口腔真菌感染又称之为鹅口疮，具有反复发作的特点，多在机体长期使用抗生素、糖皮质激素、免疫抑制剂和化疗等情况下发生，白色念珠菌是最常见的感染病原菌，但曲霉菌或毛霉菌亦可出现[9]。血液病患者往往需要接受长达2 ～3年时间的反复化疗，在接受化疗特别是大剂量化疗后，患者会出现严重骨髓抑制、中性粒细胞缺乏，导致机体免疫功能下降，定植的白色念珠菌即引起感染[10]。因此，血液病患者继发CROFI 极为常见，是CROFI 高危人群。有研究报道，血液病患者出现CROFI 概率高达50%[11]。由于血液病患者反复接受化疗，因此容易出现反复发作的CROFI，长期使用单一抗真菌药物容易诱发真菌耐药。这容易导致患者病情迁延不愈，整体疗效欠佳，因此临床上需要寻找更为高效的干预方案[12]。

近年来，一些学者认为，使用非抗生素类抑菌药物可以增强抗真菌药、抗生素的疗效，而且不容易引起耐药性[13]。苯扎氯铵的化学名为十二烷基二甲基苄基氯化铵，是一种新型的抗生素类抑菌药物（阳离子表面活性剂），对细菌、真菌等微生物均渗透性杀伤作用，可以发挥广谱杀菌作用[14]。苯扎氯铵的化学结构中含有复合碳链，因此具有良好的表面活性，其季铵盐成分可高度聚集于菌体表面，影响细菌的新陈代谢，并诱使细菌内外渗透性发生改变，使菌体破裂，导致细菌死亡[14]。苯扎氯铵具有抗真菌、杀菌、清洁、除臭等特点，对于常见致病菌具有高效抑菌作用[15]。王晓梅采用苯扎氯铵稀释液预防急性白血病化疗相关性口腔黏膜炎，结果表明苯扎氯铵可以有效抑制口腔黏膜炎继发的细菌感染，表现出强大的抗菌效果[14]。在本研究中，笔者采用苯扎氯铵作为制霉菌素片的辅助药，用于口腔真菌感染的综合治疗。结果显示，苯扎氯铵显著提高了CROFI 的治愈率，与对照组相比，观察组总有效率提高了12.86%，说明苯扎氯铵可以用于联合用药。从生活质量角度看，苯扎氯铵显著提高了疼痛/不舒服、焦虑/抑郁、总体状态等方面的生活质量评分。苯扎氯铵可以通过封闭口腔溃疡局部的黏膜，减少炎症刺激，所以可以有效缓解患者的疼痛感和不舒服感，提高患者生活质量。目前心理学研究表明，疼痛和对化疗的恐惧会引起患者的紧张、焦虑感[16]，苯扎氯铵减轻了患者的疼痛感，可以降低患者负性心理，因此可以进一步提高总体生活质量。从护理质量角度来看，由于患者疼痛等症状得到改善，治疗满意度被提高。最后，从不良反应角度看，观察组3 例患者在使用苯扎氯铵溶液后出现会不良反应，总体不良反应发生率只有4.05%（3/74），而对照组只有2.74%（2/73），说明苯扎氯铵应用于漱口是安全可靠的。

综上所述，苯扎氯铵溶液联合制霉菌素漱口可以提高化疗相关口腔真菌感染的治疗效果，改善生活质量，提高治疗满意度，安全性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