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宫的秋千不只是用来玩的

周乾

北京故宫旧称“紫禁城”，是明、清两代的皇宫。从前的紫禁城里女性成员较多，荡秋千是宫中较为常见的活动。诗人陈子龙的诗“禁苑起山名万岁，复宫新戏号千秋”，便反映了明代宫中的秋千（即诗中的“千秋”）活动。除用于娱乐外，故宫的秋千还有着丰富的文化内涵。

宫中的秋千活动与寒食节密切相关。寒食节时天气尚冷，荡秋千既有利于驱寒，又无须剧烈运动，还能展示游艺者优美的身姿。王仁裕《开元天宝遗事》记载：唐玄宗天宝年间，在寒食节时，宫里会在各处架设秋千，供嫔妃们娱乐。她们在空中飘逸的形貌引得唐玄宗赞叹，称之为“半仙之戏”。元人熊梦祥《析津志辑佚·风俗》中记载，“清明寒食，宫廷于是节最为富丽，起立彩索秋千架”，可见寒食节宫中秋千活动的盛行。

清代宫廷中，还出现了一种西洋秋千，可见于宫廷筵宴场合。吴振棫《养吉斋丛录》中记载，乾隆年间的每年正月十九，乾隆都会在圆明园山高水长楼前举办筵宴，在宴会上表演的游艺节目中，就有西洋秋千。朴思浩在《燕蓟纪程》之“圆明园记”中回顾了他于清道光九年（1829年）正月十五在圆明园看到的西洋秋千表演的场景：“彩服童子八人，头编黑丝，髡髡垂髫。各立杠头，一上则一下，一下则一上，丝翩浮空，是谓西洋秋千，名曰‘忽悠悠。”

故宫博物院藏《万树园赐宴图》显示出了西洋秋千的构造特征：其外形犹如立放的云梯，云梯中间的横杆为滚轴，上、下端各有“日”字形木框。表演者分别站在两端“日”字木框的横杆上，通过变化姿势来调整绕滚轴转动的力矩大小，并不断调整平衡，使得秋千犹如跷跷板一样上下摆动。有人分析认为，这种秋千之所以被称为“西洋秋千”，是因为使用了当时西方机械装置中的滚轴，且秋千的摇摆方式与普通秋千明显不同。相比而言，普通秋千类似于单摆，游戏者从一定高度荡下时，其势能转换为动能，速度变快；过最低点后动能又转换为势能，速度变慢至静止，如此反复。

西洋秋千还见于清代宫廷贺寿场合。历史上，秋千就包含给帝王贺寿之意。如唐五代文章总集《全唐文》中载有“秋千者，千秋也。汉武帝祈千秋之寿，故后宫多秋千之乐”。由于西洋秋千属于杂技表演，既具有娱乐性，又隐含贺寿之意，因而成为清代紫禁城万寿节庆典活动中不可或缺的项目。如故宫博物院藏崇庆皇太后《万寿图》，描绘的是乾隆十六年（1751年）乾隆之母崇庆皇太后六旬壽诞前夕，皇太后从畅春园回宫的场景。画面中，在白石桥的两岸就有西洋秋千。又如乾隆四十四年（1779年）八月，乾隆帝68岁寿辰，乾隆帝谕旨于八月十四、十六两次上演火戏，并为之配备了西洋秋千表演。

可见，故宫的秋千集宫廷娱乐、时令活动、贺寿表演等于一体，是我国丰富传统文化的体现，亦体现出东西方文化的交流与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