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命运共同体理论渊源探赜
2024-02-24谭笔雨 邹甜甜 曾杰
一、文献回顾
当前已有部分学者对“人类命运共同体理论渊源”开始了探究,有专门以此为题的学术论文发表,将理论渊源与其实践路径、价值意蕴等维度相联系,展现了多维度探讨的广阔视角。然而,当前专门聚焦“人类命运共同体”理论渊源的深度剖析仍显不足,相关文献数量相对有限,且多数探讨尚存在进一步发挥的空间,体现了该领域研究的未尽之处与广阔潜力。
总体而言,当前对“人类命运共同体理论渊源”的研究视角主要有三个,即从马克思主义理论的视角、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视角以及从中国共产党理论与实践发展的视角。
不少学者从马克思主义理论出发,深度剖析了人类命运共同体对马克思主义的继承和发展。人类命运共同体不仅是对马克思主义共同体理论的继承,同时还具有创新突破,是对马克思“真正的共同体”思想在新时代的实践探索,也是对马克思主义世界历史理论内核的继承。
亦有学者从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继承和发扬角度分析了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理论渊源。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历来有“和而不同”“天人合一”“协和万邦”的思想内核,这些是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传统文化根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也是对“天下为公”思想的创造性发展,之所以重视和倡导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价值理念,就在于要用“道”与“义”的方式来规整全人类社会的发展方向和道路。
同时,有学者从中国共产党的理论与实践发展角度看到了党的理论建设和实践发展促成了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诞生。中国共产党一以贯之的独立自主与和平外交战略是人类命运共同体形成的重要历史依据,而中国共产党的“同心圆”统一战线理论是研究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最新范式。值得一提的是,有学者认为人类命运共同体吸收借鉴了包括卢梭、齐格蒙特·鲍曼、斐迪南·滕尼斯、哈拉尔德·米勒等人在内的西方文化中共同体思想中的有益因子。
学术界对“人类命运共同体理论渊源”的研究还有较大发挥空间,其深度和广度均有待进一步拓展。在当前研究中,专注于深度剖析的学者往往局限于某一特定视角,如单纯从马克思主义理论或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出发,忽视了理论渊源的多元性与复杂性,导致研究视角偏狭,未能全面揭示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丰富内涵。另一方面,专注于广度研究的学者虽然尝试从多个角度进行探讨,但往往停留于表面,缺乏深入的分析与论证,使得研究显得浮泛而不够深入。
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理论是一个多维度、多层次的复杂体系,从渊源来看,它既包括马克思主义的共同体理论、世界历史理论及世界交往理论等深厚理论基础,也蕴含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精髓,如“天下大同”“义利兼顾”“和而不同”“兼爱非攻”“天人合一”等思想,同时还融入了历代党和国家领导人在国际战略上的重要思考与贡献。因此,本文拟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充分汲取各领域的理论养分,尝试在深度与广度上实现双重突破。具体而言,本文将结合文献分析法与历史分析法,对人类命运共同体理论渊源进行全面而深入的探讨,以期为该领域的学术研究略尽绵力,并为推动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构建提供更为坚实的理论支撑。
二、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中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基础
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作为马克思主义相关理论在当代的延伸与丰富,其理论根基深深植根于马克思主义的共同体理论、世界历史理论以及世界交往理论的深厚土壤之中。这一系列基础理论,相互交织、相辅相成,共同构成了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科学支撑体系。该理念既忠实地保留了马克思主义的精髓与核心价值,又在新时代的背景下,结合全球发展的新趋势与新挑战,实现了理论的创新与发展。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提出,充分展现了马克思主义作为时代真理的蓬勃活力与持久生命力。即便在21世纪的今天,马克思主义依然以其深邃的历史智慧与深刻的理论洞见,为我们应对人类共同面临的种种挑战提供了宝贵的思想资源与行动指南。
(一)马克思主义的共同体理论
马克思在《1857—1858年经济学手稿》中将人类共同体历史的发展划分为三个阶段,文明以前的自然形成的共同体、虚幻的共同体以及真正的共同体,这三个阶段共同构成了马克思主义共同体理论。
自然形成的共同体以血缘、地缘等关系为纽带将人们联结在一起,它是对资产阶级社会以前的共同体形式的概括,在这种共同体形式下,人的发展具有内在的局限性,共同体的利益要以牺牲个体的利益为前提,个体的发展依赖于集体,具有明显的被动性。因此,在自然共同体之下,个体的发展是严重受限的。
资产阶级为了更好地维护自身的利益和统治,构建了虚幻的共同体。“正是由于特殊利益和共同利益之间的这种矛盾,共同利益才采取国家这种与实际的单个利益和全体利益相脱离的独立形式,同时采取虚幻的共同体的形式”。在虚幻共同体下,人们的自由是一种虚构的自由,人表面获得了自由创造财富的权利,实际上却一无所有,并且必须时刻出卖自己的劳动力以维持生存,与此同时造成了个人与劳动产品、劳动过程、劳动本身以及人自身的异化。不可否认的是,虚幻共同体是人类实现真正共同体所必须要经历的阶段,在这个阶段中生产力得到了极大的发展,“资产阶级在它的不到一百年的阶级统治中所创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世代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还要大。”但是,这并不能掩盖虚幻共同体下人的本质的异化以及无产阶级被资产阶级剥削的残酷事实。只有在真正的共同体之中实现“自由人的联合”,人才能得到真正的解放。
马克思认为,“从前各个人联合而成的虚假的共同体,总是相对于各个人而独立的;由于这种共同体是一个阶级反对另一个阶级的联合,因此对于被统治的阶级来说,它不仅是完全虚幻的共同体,而且是新的桎梏。在真正的共同体的条件下,各个人在自己的联合中并通过这种联合获得自己的自由。”不同于资本主义社会,在真正的共同体下,整体利益和个人利益实现了真正的统一,由社会这个经济整体占有全部的生产资料,个人不再是资本主义制度下的工具和机器,人的本质的异化被彻底地消除,个人真正得到了解放。真正的共同体,作为马克思深刻洞察人类社会发展规律后所构想的理想社会状态,不仅是对虚假共同体的超越,更是对人类自由而全面的发展与社会和谐的深切向往。在这种共同体形式下,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所有人自由发展的条件,体现了高度的社会整合与个人价值的双重实现。真正的共同体是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理论来源之一,前者则为后者提供了深厚的理论支撑和长远的目标导向,后者为前者在新时代的实践探索注入了新的活力与动力,二者虽然根植于不同的时代背景与社会条件,但均蕴含着对人类未来命运的深切关怀。
(二)马克思主义的世界历史理论
随着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不断演进与全球范围内交往活动的日益普遍化,历史进程加速向着一个更加紧密相连的世界历史阶段发展。马克思认为,资本主义“首次开创了世界历史,因为它使每个文明国家以及这些国家中的每一个人的需要的满足都依赖于整个世界,因为它消灭了各国以往自然形成的闭关自守的状态”。资本的逐利性使资产阶级到处落户,与世界各地建立联系,打破了民族和地域之间的隔阂,在这个过程中民族历史逐渐转变为世界历史,以资本逻辑为主导的资本主义历史时代建立了起来。不可否认的是资本主义在世界历史的发展进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但资本主义世界历史具有内在的矛盾性,它在创造前所未有的生产力的同时也造成了社会阶级的不平等以及人的异化,与此同时也培育了自身的掘墓人——无产阶级,后者承担着建立共产主义新世界的历史使命。随着世界历史的不断深入发展,生产力水平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这一成就不仅为共产主义最终取代资本主义奠定了坚实的物质基础,而且也为全球范围内无产阶级的团结与联合创造了有利条件。因此可见,资本主义不是世界历史的终点,共产主义才是世界历史的未来。
习近平同志强调,“我们要站在世界历史的高度审视当今世界发展趋势和面临的重大问题”。当今世界,全球化发展使各个国家的命运和利益紧紧联系在一起,单个国家面临的风险和挑战也牵涉到其他国家的利益,整个世界越来越成为一个休戚与共的命运共同体。基于对世界历史发展的深刻认识,中国共产党人高瞻远瞩,提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这一重要理念,该理念区别于传统资本主义体系下的交往模式,它倡导在尊重各国核心利益的基础上,通过对话协商这一和平途径,积极探寻各国利益的融合点,旨在实现互利共赢、共同发展的美好愿景,同时为全球治理体系的完善与变革指明了方向。
(三)马克思主义的世界交往理论
随着生产力的发展,交往的范围突破了民族和地域的限制,从而转向“世界范围”的交往。正如马克思所说:“只有随着生产力的这种普遍发展,人们的普遍交往才能建立起来;普遍交往,一方面,可以产生一切民族中同时都存在着‘没有财产的’群众这一现象(普遍竞争),使每一民族都依赖于其他民族的变革;最后,地域性的个人为世界历史性的、经验上普遍的个人所代替。”世界交往的发展过程同时也是资本主义全球化的过程。一方面资本的逐利性推动着世界交往的发展,资本家为了获取更多剩余价值和生产资料,不断开拓世界市场,把各民族国家纳入世界交往的范围中,正如马克思所说,“资产阶级,由于开拓了世界市场,使一切国家的生产和消费都成为世界性的了。”另一方面,资本逻辑主导下的世界交往不可避免地具有缺陷性。在资本主义早期,资本主义国家用坚船利炮打开了其他国家的国门,虽然将这些国家推入了现代化的进程,但是也带来了不可磨灭的伤害,而现在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仍然用贸易战等方式损害着其他国家的利益,与此同时资本的跨国公司在全世界掠夺着剩余价值,更加造成了贫富分化加剧的问题。
首先,当今资本主导下的世界普遍交往在推动人类社会发展的同时其缺陷也越来越明显,中国共产党在深刻把握世界交往趋势的基础上提出了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这一倡议。习近平同志指出:“人类生活在同一个地球村里,生活在历史和现实交汇的同一个时空里,越来越成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命运共同体。”世界各国交往关系越来越密切,人类命运共同体这一理念是对当前世界交往程度的现实判断。其次,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反映了全球化时代下生产力发展对世界交往的诉求。在全球化的背景下,世界的生产、贸易的一体化发展越来越依赖于各国之间的优势互补。此外,生产力的发展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创造了物质基础,为世界普遍交往提供了丰富的交往手段。再次,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为当今人类社会发展指明了方向。当今世界局部发展冲突不断,建立平等交往的关系是时代的迫切需要。习近平同志在联合国日内瓦总部的演讲中对世界面临的困境和冲突提出了“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实现共赢共享”的中国方案,为当今世界发展做出了中国贡献。
三、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中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根基
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作为一种深刻反映时代需求与国际关系新趋势的先进理念,其根源深植于中华民族绵延五千年的悠久历史与丰富文化土壤之中。该理念不仅立足全球视野,以宽广的国际胸怀审视当今世界的发展与挑战,更在继承与创新的基础上,融合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精髓。通过深入剖析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所蕴含的诸如“天下大同”“义利兼顾”“和而不同”“兼爱非攻”“天人合一”等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内涵,我们不仅能够更加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理念的文化根基与理论价值,还能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增强文化自信,为全球文化的交流与互鉴提供新的视角与工具。进而,这也有助于进一步推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国际化传播,使其在全球范围内绽放新的光彩,为促进世界和平与发展贡献中国智慧与中国方案。
(一)“天下大同”的政治观
自人类文明出现以来,人们对理想社会的探寻从未终止。《礼记·礼运》中描绘的大同世界是儒家对理想社会的最高追求。《礼记·礼运》中写道:“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是谓大同。”“天下为公”思想体现了古代人民“天下一家”的世界观,即天下为众人所公有,“大同”是我国古代人民所向往的诚信和睦、国泰民安的理想社会。习近平同志指出:“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人民谋幸福,为民族谋复兴,为世界谋大同。”古往今来,中国人对建立大同世界的追求从未停止,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提出赋予了“天下大同”思想新的内涵,它不再拘束于一国的限制,如今的“大同”是站在世界角度着眼于人类整体利益的发展。当今世界越来越成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命运共同体,在世界发展问题面前任何国家都不能独善其身,人类面临的冲突和挑战需要各国一起携手解决。“中国人民不仅要自己过上好日子,还追求天下大同。”中国在兼顾自身利益发展的同时推动世界整体发展,“一带一路”的成果惠及共建国家,实现了国家之间合作共赢,是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生动实践。
(二)“义利兼顾”的经济观
“人们为之所奋斗的一切,都与他们的利益有关。”经济全球化下各个国家因为利益分配问题而造成的冲突不断,如何正确处理“义”和“利”之间的关系是当今国家之间交往的核心问题。中国古代的思想家在围绕“义”“利”问题的探讨中形成了以义为先,义利兼顾的观点。儒家倡导以义为先,把道义放在个人利益之前。子曰:“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论语·里仁篇》)君子追求个人利益之前会先考虑所得是否合于义,将谋义作为逐利的出发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强调的义利观超越了西方利益至上的观点,做到了正确处理“义”和“利”之间的关系,在当今社会中仍发挥着重要作用,为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构建提供了积极借鉴。“要坚持正确义利观,以义为先、义利兼顾,构建命运与共的全球伙伴关系。”中国始终秉持共同利益观,始终坚持合作共赢的发展理念、互利互惠的价值导向,在谋求自身发展的同时打造利益共同体。
(三)“和而不同”的文化观
针对冷战后亨廷顿提出的文明冲突论,英国历史学家汤因比在中国传统文明中找到了解决文明冲突的答案,他认为:“避免人类自杀之路,在这点上现在各民族中具有最充分准备的,是两千年来培育了独特思维方法的中华民族。”“和而不同”出自《论语·子路》中的“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国语·郑语》中提出“和实生物,同则不继”,意思是万物只有相和谐才能实现共同发展,完全相同则无法延续。显然,和而不同的思想强调从尊重事物的差异性出发,只有不同事物之间互相调和包容,才能实现共同的繁荣发展,和而不同的精神内涵与人类命运共同体倡导的不同文明之间求同存异、交流互鉴有着异曲同工之处。习近平同志强调:“文明因多样而交流,因交流而互鉴,因互鉴而发展。我们要加强世界上不同国家、不同民族、不同文化的交流互鉴,夯实共建亚洲命运共同体、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人文基础。”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过程中,各国应摒弃文化偏见,尊重不同文化特色,博采众长,在交流借鉴中实现共同繁荣。
(四)“兼爱非攻”的安全观
“安全是发展的前提,人类是不可分割的安全共同体。”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强调各国在面对冲突时坚持对话协商,共同维护世界和平和安全,这与墨家学派“兼爱非攻”的观点相契合。“兼爱”是墨家学派的主要观点,兼爱则必然非攻,非攻就是反对攻战。墨家反对一切非正义的、以兼并他国为目的的侵略战争,认为战争既不符合“圣王之道”,也不符合人民的利益。“兼爱”是墨子对理想社会的一种憧憬和向往,虽然难以实现,但是其中蕴含的爱好和平的理念在当今社会中仍然熠熠生辉。例如墨家“兼相爱,交相利”(《墨子·兼爱下》)的观点主张要不分亲疏贵贱,一视同仁地爱所有人,强调人们要相互扶持,共同谋求福祉,与人类命运共同体坚持以对话协商解决冲突和争端、坚持国家无论大小强弱一律平等的理念不谋而合。当今世界各国同乘于命运与共的大船之上,要想共度风浪,驶向美好未来,就必须携手合作,同舟共济。
(五)“天人合一”的生态观
中华传统文化中的“天人合一”思想是人类命运共同体中生态观的重要来源,习近平同志指出:“我们应该遵循天人合一、道法自然的理念,寻求永续发展之路。”天人合一思想为解决当今环境问题、如何处理人与自然的关系指明了方向。一方面,中国传统哲学认为天与人是一体的,它以整体性视角考量“天”“人”之间的关系。庄子曰:“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庄子·内篇·齐物论》)。庄子认为天地与我们共存,我们与天地所孕育的万物并无根本区别,共同构成一个有机的宇宙整体。天人合一的观点主张人与万物之间是平等的,统一于天地之间。另一方面,天人合一思想强调要尊重自然界的客观规律,遵循自然规律才能实现可持续发展。“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数罟不入洿池,鱼鳖不可胜食也;斧斤以时入山林,材木不可胜用也”(《孟子·梁惠王上》),表明顺应自然规律是收获硕果的前提,天下万物都有其自然发展规律,要与自然和谐相处,首要条件是要认识并遵循这些规律。然而当今世界仍然有些国家无视自然规律,排放核污水、拒不批准《生物多样性公约》等,对自然环境造成了不可逆的危害。“面对生态环境挑战,人类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命运共同体,没有哪个国家能独善其身。”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着眼于人类未来的发展,呼吁世界各国携手应对气候变化,促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共同构建地球生命共同体。
四、党和国家历代领导人的国际战略思想
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作为中国外交思想宝库中的璀璨明珠,其形成与发展是新中国成立以来几代领导人心血与智慧的结晶。这一理念背后,凝聚着从新中国建立至今,历代领导人基于对国家利益的深刻把握及对国际形势的敏锐洞察,所展现出的高瞻远瞩与战略远见。他们立足时代大势,紧跟世界潮流,不断探索和完善符合中国国情的外交战略,为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提出奠定了坚实的理论与实践基础。在这一进程中,历代领导人不仅注重继承前人外交思想的精髓,更勇于创新,根据国际形势的变化和国内发展的需要,不断调整和优化外交策略,从而为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深入人心与广泛实践铺设了坚实的道路。
(一)毛泽东关于“三个世界划分”的战略思想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毛泽东同志在会见赞比亚总统时正式提出:“我看美国、苏联是第一世界。中间派,日本、欧洲、澳大利亚、加拿大,是第二世界。咱们是第三世界。”“亚洲除了日本,都是第三世界。整个非洲都是第三世界,拉丁美洲也是第三世界。”这就是“三个世界划分”理论,该理论通过客观分析各国的经济、军事情况与彼此之间存在的矛盾关系,为世界上不同国家突破意识形态和国家性质的局限进而实现统一战线提供了可能,强调各国携手反对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最终实现共同发展和世界和平,这一主张与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有着内在一致性。当今世界,霸权主义、恐怖主义等问题导致世界冲突不断,威胁着全人类的生存和发展。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倡导一种新的国家交往模式,即对话而不对抗,结伴而不结盟。这种模式旨在打破传统国际关系中的零和博弈思维,推动各国在相互尊重、平等互利的基础上开展合作,实现共同发展与繁荣。
(二)邓小平关于和平与发展的科学论断
1984年5月,邓小平同志在国际上首次作出“现在世界上问题很多,有两个比较突出。一是和平问题。现在有核武器,一旦发生战争,核武器就会给人类带来巨大的损失。要争取和平就必须反对霸权主义,反对强权政治。二是南北问题。这个问题在目前十分突出。发达国家越来越富,相对的是发展中国家越来越穷。南北问题不解决,就会对世界经济的发展带来障碍”的论断,即世界的和平与发展问题。和平与发展问题关乎人类的命运和未来,中国越发展,对世界和平的贡献也就越大。邓小平同志指出,“到下世纪中叶,能够接近世界发达国家的水平,那才是大变化。到那时,社会主义中国的分量和作用就不同了,我们就可以对人类有较大的贡献。”这一论断与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内在契合。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倡导坚定不移地走和平发展道路,坚决反对霸权主义,并坚持在自身发展的同时帮助他国实现共同发展。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不仅是中国的外交主张,更体现了作为负责任的大国的中国担当。
(三)江泽民关于建立国际政治经济新秩序的理念
冷战结束后,虽然世界局势有所缓和,但旧有的国际政治经济秩序仍然主导着世界。在经济上,某些大国主导的不合理的国际分工、不平等的交换以及国际金融垄断体系不仅损害着广大发展中国家的利益,同时也对世界的和平和发展造成阻碍。在政治上,一些大国凭借自身优势,干涉他国内政,挑起地区冲突,损害广大发展中国家的主权利益,使其错失发展良机。1994年,江泽民同志在俄罗斯联邦国家杜马的演讲中提出关于构建国际新秩序的主张,这些主张与旧秩序下的西方大国以强凌弱、践踏他国主权等行为形成了鲜明对照。这一倡议与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在价值主张上具有一致性,中国绝不会把自身的发展建立在损害别国利益的基础之上,而是秉持合作共赢的原则,在尊重他国的基础上平等交流合作,让各国人民共享发展成果。
(四)胡锦涛关于建设和谐世界的理念
“和谐世界”理念是中国对世界政治文化的一大贡献,同时也是中国积极参与国际事务,为解决世界难题积极出谋划策的表现。21世纪初,“因种种原因导致的局部战争和冲突时起时伏,地区热点问题错综复杂,南北差距进一步拉大,许多国家人民的基本生存甚至生命安全得不到保障,国际恐怖势力、民族分裂势力、极端宗教势力在一些地区还相当活跃,环境污染、毒品走私、跨国犯罪、严重传染性疾病等跨国性问题日益突出。”各国携手合作,建设和谐发展的世界成为当务之急。顺应时代发展要求,胡锦涛同志在联合国成立60周年首脑会议上的讲话中面向全球发出倡议:“让我们携手合作,共同为建设一个持久和平、共同繁荣的和谐世界而努力!”胡锦涛同志提出的“和谐世界”理念继承和创新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的和谐思想,中国自古以来就存在“协和万邦”“和而不同”的社会风气,古代“和谐”思想为创造和平稳定、尊重不同文明以及共同发展的世界指明了正确方向。
五、结语
本文通过对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理论渊源进行深入探讨,揭示了其背后的丰富思想资源和多元理论基础。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传承到马克思主义经典理论的继承,再到其他共同体思想的借鉴与批判,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理念在融合与创新中展现出强大的生命力和时代价值。
这一理念的提出,不仅体现了中国对全球治理和国际关系的深刻思考,也反映了世界各国人民对和平、发展与合作的美好愿景。在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指引下,各国能够超越国界和利益纷争,共同应对全球性挑战,推动建设一个持久和平、普遍安全、共同繁荣、开放包容、清洁美丽的世界。
可以说,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作为新时代以来重要的理论创新成果,融合了传统与现代、东方与西方理论与实践的精髓,为全球治理提供了中国方案和中国智慧。通过对其理论渊源的探究,我们更加深刻地理解这一理念的深刻内涵和实践意义,也为未来的全球治理和国际关系研究提供了新的视角和思考方向。在未来的发展中,我们应继续深化对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研究,推动其在实践中的广泛应用和发展,为构建更加美好的世界作出更大的贡献。
基金项目:本文系2024年国家社科基金西部项目“长征精神赋能文化强国建设的时代价值及实现路径研究”(项目批准号:24XKS030)阶段性研究成果。
作者谭笔雨系同济大学政治与国际关系学院博士研究生、遵义师范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教师;邹甜甜系遵义师范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思想政治教育专业2021级本科生;曾杰系遵义师范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院长、博士。
责任编辑:余爽悦 李 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