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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伪政权的炮制者影佐祯昭

2024-02-21韩文宁

名人传记 2024年1期
关键词:汪精卫日方和平

韩文宁

他是日本陆军大学的“优才生”,能说一口流利的中文,先后任日本陆军参谋本部中国课和谋略课课长,后被派遣至中国执行策反任务,是日特“梅机关”的机关长。他直接参与对华谋略,并暗中诱使汪精卫叛国投敌。汪伪政府粉墨登场后,他出任最高军事顾问,成为沦陷区傀儡政权的太上皇。此人就是日本军界的“中国通”影佐祯昭。

开具汪精卫投敌的“通行证”

1937年日本发动侵华战争后身陷泥潭,为尽快摆脱困境,制定了“起用中国第一流人物,建立中央政府,搞垮中国抗日力量”的政策。1938年7月,日本特意设立一个由陆军、海军、外交三部门联合的间谍谋略机关,名为“对华特别委员会”。

因侵华战争以陆军为主,土肥原贤二成为“对华特别委员会”的主要负责人,这一委员会也被称为“土肥原机关”。该机关诱降国民党军政要人以及地方军阀的工作遭遇了一连串的失败,次年被撤销。随即成立的“梅机关”代替了土肥原机关,机关长影佐祯昭也成为策反汪精卫工作的核心人物。

此前1月16日,日本政府发表第一次近卫声明,称蒋介石如不接受议和条件,日本将“不以国民政府为对手”,而另建“与日本提携之新政府”,关上了“和平交涉”的大门。此举意在日占区建立傀儡政权,以达到“以华制华”之罪恶目的。在日特机关的操纵下,在华北、华中分别炮制出以王克敏为首的“临时政府”和以梁鸿志为首的“维新政府”,但两个伪政权作用寥寥,因此急需拉出一个“头面人物”建立新的傀儡政权。

同年2月,经日本同盟通信社上海分社社长松本重治、“满铁”驻南京办事处主任西义显等人介绍,国民政府外交部亚洲司第一科科长董道宁秘密赴日,在横滨与时任参谋本部谋略课课长影佐祯昭面见,探讨“和平”的可能性。

影佐安排董道宁先后与参谋次长多田骏、参谋本部第二部长本间雅晴、中国班班长今井武夫等会谈。董道宁离日时,影佐写了两封信托其转交给他在陆军士官学校时的同学——时为蒋介石重要助手的何应钦和张群。信的大意是:“希望日中两国赤诚相见、互相合作。近卫声明使亚洲的命运陷入困境。希望今后仍继续接触。”

董道宁回到汉口,把影佐的信交与何应钦、张群。亚洲司司长高宗武与董商量后,把影佐的信也呈给蒋介石、汪精卫和周佛海一阅。蒋介石对此也向日方提出了自己的“和平条件”。但影佐的信对汪、周二人还是起到一定作用,他们得知,一部分军人正在考虑“和平”,因而大为振奋。

同年7月间,在汪、周的支持下,高宗武秘密访日。二人仍由影佐接待,后者介绍其与多田骏和板垣征四郎会晤。

高宗武在日本与影佐祯昭和今井武夫多次碰面。日方感到既然不能无视蒋介石在国民中的威信,就只有在其内部发起强有力的“和平运动”,以促其回心转意,便开始考虑诱使能与蒋相匹敌的大人物汪精卫出走的方案。

影佐祯昭认为:“鉴于战争的长期化状态,战争越拖长,牺牲也越大,日本人对华的欲求也随之增加,欲求增加,日华和平就越困难。”他还强调,如要从根本上解决日中关系,除了彻底让步或者施行强压这两个极端外,别无选择。他对汪精卫任行政院长时批准《何梅协定》以及为“日中提携”奋不顾身的努力表示赞许,但又认定汪的政治势力薄弱,难以指望。故而,影佐对于诱汪工作,仅是从参谋本部谋略课课长的职务着想,目的是促使国民党政府的分裂。对此,外务省总领事田尻爱义曾问询影佐:“诱汪工作是和平,还是谋略?”他毫不讳言地答,“是谋略”。

1938年11月20日,影佐祯昭、今井武夫与高宗武、梅思平终于达成“共识”,在上海私订《日华协议记录》及“谅解”事项等文件,其主要内容有六条:第一条,中日缔结防共协定;第二条,中国承认“满洲国”;第三条,中国承认日本人有在中国内地居住、营业的自由,日本承诺废除在华治外法权,并考虑归还在华租界;第四条,中日经济合作立足于平等互惠的原则,承认日本的优先权,以取得密切合作的成果,特别在开发、利用华北资源方面,为日本提供特殊的方便;第五条,中国方面应补偿在华日侨由于事变所造成的损失,日方不要求赔偿军费;第六条,协定以外的日本军队应于中日两国恢复和平后,立即开始撤退,随着中国国内治安的恢复,在两年内全部撤退完毕。

影佐对华关系的出发点是施以“谋略”,其核心是玩弄伎俩,他连哄带骗,终使汪精卫一伙上钩。汪精卫响应近卫声明,从重庆逃至越南河内,于12月29日发表艳电,公开声明乞降旗帜,叛国投敌。1939年3月20日,汪精卫在住所遭狙击,其亲信曾仲鸣成了替死鬼。汪精卫被刺的消息于22日传到东京,日本政府立即召开五相会议,命令影佐把汪精卫从河内救出。

赴河内解救汪逆

影佐与犬养健等人于4月6日搭乘货船“北光丸”号从日本九州出发,于4月16日傍晚到达越南海防。次日一早便驱车前往河内,很快与汪精卫取得联系。

“我们根据政府的命令,特意来此帮助先生转移到安全地方。”影佐首先说道。

“衷心感谢大家远道来迎。实际上,我也觉得继续待在河内是危险的。因此,开始做离开的准备。恰好此时贵国政府派遣诸位来迎接,不胜感谢。”汪精卫寒暄道。

影佐问:“您感到重庆方面还会有新的袭击计划吧?”汪答:“是的,有这种迹象。”影佐又问:“那您想今后往哪儿转移呢?”“我考虑再三,现在还是上海最合适。如果上海不成,香港或广东也可以。不过,在香港,英国警察监视很严,现在,连陈公博、林柏生等同志活动也很困难。广东不仅和孙中山先生,而且和我关系也很深。但如今广东也被日本军占领,因此,倘若去广东,就会给中国国民造成一种不好的印象,好像我是在日军保护之下开展和平运动。与之相比,上海虽是世界上屈指可數的暗杀横行之地,但正因我毅然迈向危险的土地,才可使中国国民了解到我献身爱国运动的诚意。”汪精卫答道。接下来,影佐与汪精卫提出两三个方案进行讨论,认定当前以转移到上海为宜。

影佐说道:“我们为了协助您离开此地,特意准备了一艘五千五百吨的货船。”汪说:“哎呀,实在感谢你们的好意。我也租到了一只法国人管理的小船。”

影佐问:“这艘小船是多少吨位?您这次航行非同寻常。因为在中国沿海都已经看到了重庆政府发布的逮捕先生的布告,必须格外小心啊!”

汪精卫回头问了问周隆庠,然后回答道:“七百六十吨。”

影佐等人相互望了望,表示船太小。

“大家的担心是理所当然的,此次航行是会有些危险,但我第一次进上海港就使用日本船,我们的和平运动就会受到很大误解。因此,我想在由此脱出之后,在海防的海上与你们乘坐的船会合。然后,劳驾你们的船稍离开我们小船一点儿距离,护送我们去上海。一旦发生危险情况,用无线电通知你们。” 汪精卫解释道。

按照约定,汪精卫所乘的船和影佐他们乘坐的“北光丸”双双开拔。但由于不在同一港口和同一时间出发,加之海上变化无常,他们几乎是到了南中国海时才联络上。

为汪伪政权不遗余力

5月8日,经过一路颠簸,汪精卫终于潜逃至上海,随即与褚民谊、周佛海、梅思平、高宗武等碰面商谈诸事,会后决定访日,遂告影佐。

5月31日,汪精卫一行在影佐陪同下飞往日本。之后会见首相平沼骐一郎,汪强调建立“和平政府”开展“和平运动”的决心和意见。平沼表示,日本现内阁仍继承和坚持近卫声明的精神,绝对予以援助。

陆相板垣受平沼之托陈述日本之“希望”,与汪交换意见后表示:“希望无论朝野也不问是否为国民党,都要携起手来,在拥有四亿大众的全民基础上建立和平政府,并消除一国一党的弊端。”汪对此表示赞同,并说还要网罗国民党以外的各党派和无党派人士。

板垣又说:“临时、维新二政府人士为日中和平受到诽谤,若一律解散,日方于情不忍。因此,在华北和华中设政务委员会或经济委员会,处理局部的日中关系事项如何?”

汪则答曰:“华北远离南京,设政務委员会处理地方政务,曾有黄郛政务委员长之先例,毫无妨碍。但在华中设此机关则难以同意。当然,对这些人可以考虑给以优待。”

板垣还说:“三民主义中的民族、民生主义历来多有理解为容共抗日主义者,望此时改正过来,明确日中提携,反对共产主义的态度。”汪表示完全同意。

至于汪伪政府“国旗”的采用,板垣认为:“日本人多将青天白日旗作为抗日之标志,且从战场实际情况考虑,新政府采用此旗不妥,可否另作考虑?”汪答:“可考虑采取与重庆方面区别的方法。”

板垣还谈到“日本希望将蒙疆作为防共特殊地区,华北作为与日本在国防、经济上的提携地区,华中作为与日本经济提携区域”,汪回答:“原则同意,具体做法,另行交换意见。”

最后,板垣就承认“满洲国”问题询问汪意见。汪言:“从‘满洲国不断发展的实际状况来看,也只有承认其为独立国,而且既与日本和平,对此颇有决心。”

在上述会谈中,双方对“国旗”问题争执不下,最后汪提出在青天白日旗上端加上“和平反共建国”字样的黄色三角布条,日方勉强同意。

日本五相会议决定援助汪建立“政府”,每月给汪贷款三百万日元,自1939年7月份起由正金银行上海支行以贷给影佐的形式支付。这项金额按照汪的意见,由影佐亲手交给周佛海。

日本参谋本部派影佐祯昭专门负责汪精卫工作,为此于8月在上海四川路特设名为“梅花堂”的特务机关。参谋本部称此为“梅工作”,名曰“梅机关”,其主要任务是扶植汪精卫早日成立“政府”。

8月底,汪伪国民党第六次全国代表大会召开。30日会议发表声明,主要决议事项有:一、推举汪精卫为“国民党中央委员会”主席;二、组织“政府”及对日“外交”由汪精卫全权负责;三、组织“政府”时要延揽各党派及无党派人士;四、重新解释三民主义。

更具体的要务是如何处理汪精卫政权与日本政府之间的若干问题。第三次近卫声明仅从原则上提出“善邻友好、共同防共和经济合作”的三原则,内容非常抽象,还需缔结具体条约。为此,参谋本部派中佐掘场一雄负责这一工作,于10月开始进行密约谈判。

掘场带来了日本兴亚院起草的提案。影佐祯昭原考虑此次密约谈判应以1938年与高宗武、梅思平签订的《日华协议记录》及御前会议决定的《调整日华新关系的方针》为基础,但兴亚院的草案却超出上述决议范围,额外加了许多条款,如将晋北十三县划入“蒙疆”、扩大“华北政务委员会”权限、重要铁路委托日本经营、扩大防共永久驻兵区域、明确规定日本在海南岛的权益等。他认为增加这些条款不妥,但还是根据兴亚院指示,将该方案交给周佛海,以此作为密约谈判的基础。

汪精卫对日方所提方案表示异议,认为与“近卫声明似有相当差异,深为遗憾”。但还是任命周佛海为交涉主任委员,梅思平、高宗武、陶希圣、周隆庠为委员与日方进行谈判。日方则由影佐为主任。

到10月25日,谈判搁浅,汪精卫甚至提出放弃成立“政府”。眼见日汪合作有可能泡汤,影佐不敢怠慢,迅即于11月上旬返回东京,向陆相、参谋次长及有关部、局长陈情,并指出,“形式上是与汪缔结密约,但实质上是以重庆政府及中国民众为对象,如不放宽条件,难以使中国方面同意。否则只有中止成立政府”。但他的主张遭到部分人反对,认为不能让步。最后,陆相畑俊六命令影佐应尽最大努力达成妥协。

影佐返回上海后继续进行谈判,并做出某些让步,遂于12月30日与汪伪集团签订了所谓《日华新关系调整要纲》密约。

陆军对汪精卫政权的要求与第三次近卫声明相距甚远,致使汪陷入“上房后撤梯”之困,影佐祯昭对此颇具窘态,原因在于汪出逃后并未对蒋介石政权产生多大影响,故对其利用价值颇多失望。

是时,日本外务、军界以及民间对汪政权并不寄予厚望,各自纷纷开辟直接与蒋政权对话的“和平”工作,其中以驻香港的铃木卓尔开辟的“宋子良”工作,受到中国派遣军总参谋长板垣、中国课课长今井武夫等人的高度重视,于是展开了又一场扑朔迷离的政治游戏。可最后判明此人乃一冒牌货,实为军统特工,假充宋子文之弟宋子良与日方周旋,其目的是使日本政府推迟承认汪伪政权,遂放弃一切“和平”工作。

1940年3月,汪伪政府成立。11月30日,日本政府特使阿部信行与汪精卫签署了《日华基本关系条约》,至此正式承认汪伪政权。影佐被聘为最高军事顾问,成为汪伪傀儡政权的太上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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