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振兴视域下乡村博物馆的发展研究

摘 要：乡村文化建设是全面推进乡村振兴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而近年来博物馆及相关旅游产品热度走高，乡村博物馆作为乡村旅游发展的一种新业态，用文化力量赋能乡村振兴，促进农业、文化、旅游融合，推动城乡共同发展，前景广阔。文章以南京市高淳区中华绒螯蟹博物馆为例，采用SWOT-PEST综合分析法构建矩阵模型，从政治、经济、社会、技术4个方面对发展中的优势、劣势、机遇和挑战进行分析，从而提出乡村博物馆的发展型、扭转型、多元型、防御型4种战略建议，为乡村博物馆的可持续发展提供路径选择。

关键词：乡村博物馆；乡村旅游；乡村文化建設；乡村振兴；SWOT-PEST分析

中图分类号：F316.20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5-6432（2024）06-0025-04

DOI：10.13939/j.cnki.zgsc.2024.06.007

1 引言

乡村文化建设是乡村振兴战略的重要内容和精神动力。2020年农业农村部印发《全国乡村产业发展规划（2020—2025年）》，提出优化乡村休闲旅游业。乡村博物馆是“农文旅”融合发展的新业态，承担着地方文化遗产保护与传承的使命，也是乡村文化建设的一种载体。近年来，南京市为了激发博物馆发展活力，相继出台《南京市促进非国有博物馆发展实施办法》《南京市建设“博物馆之城”发展规划》等政策文件。南京市高淳区中华绒螯蟹博物馆成立于2018年，是一家位于高淳区砖墙镇的乡村博物馆。然而，在乡村振兴战略的背景下，乡村博物馆在我国出现较晚，发展现状存在瓶颈、作用有待加强。因此，文章以中华绒螯蟹博物馆为例，采用SWOT-PEST综合分析法构建矩阵分析模型，从而提出对应的意见与建议，为乡村博物馆制定可持续发展战略提供参考，对带动乡村旅游、乡村文化建设以及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具有现实意义。

2 乡村博物馆概况及分析方法介绍

乡村博物馆在欧洲有着悠久的发展历史，在城市化和现代化的冲击下，作为乡村遗产保护机构得以广泛建立。在我国，乡村博物馆大致出现于20世纪80年代，21世纪后才逐渐受到重视，且学术界长期未对乡村博物馆进行明确的定义。随着乡村振兴战略的不断推进，浙江省成为全国乡村博物馆建设试点省份之一，2022年浙江省文旅厅、浙江省文物局印发《浙江省乡村博物馆建设指南（试行）》。作为我国首份乡村博物馆建设指南，其中定义了“乡村博物馆是位于乡村范围内，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以重点展示、传播、收藏和传承地域历史文化、特色文化、革命文化及乡村生产生活、非遗保护、产业发展见证物，向公众开放，具有博物馆功能的文化场馆。位于乡村的国有和非国有博物馆可纳入乡村博物馆系列。”

2.1 南京市高淳区中华绒螯蟹博物馆简介

作为鱼米之乡，江苏省淡水渔业资源丰富，螃蟹养殖业是最具地方特色与影响力的主导支柱产业之一。高淳区位于南京市的南端，下辖6个街道和2个镇，是全国休闲农业与美丽乡村示范区。高淳南拥固城湖，北临石臼湖，自然资源丰富，是长江系中华绒螯蟹的优质生长地，建有“固城湖螃蟹”等区域性特色产业基地。中华绒螯蟹博物馆设立于2018年，是目前国内规模最大、内容最齐全的螃蟹主题博物馆之一。创办人邢青松是江苏固城湖青松水产专业合作联社的理事长，因此，中华绒螯蟹博物馆也是一家非国有博物馆，坐落于固城湖螃蟹文化产业园，如图1所示。建立这家博物馆的目的是融合螃蟹文化与旅游产业，促进乡村旅游，扩大固城湖螃蟹的品牌影响力。博物馆的建筑面积达2268平方米，共分为三层：第一层科普螃蟹的生物、医学、文化、饮食等知识；第二层设有螃蟹文化厅及高淳螃蟹生态养殖厅；第三层介绍青松水产专业合作联社的螃蟹养殖历程。其业务范围涉及藏品收藏、陈列展览、学术研究和社会教育等。

图1 南京市高淳区手绘地图

2.2 SWOT-PEST综合分析法的内涵

SWOT和PEST是两种分析方法，均来源于企业管理，现广泛运用于行业分析等领域。SWOT分析法也称为态势分析法，是一种内部分析方法，优势（S）、劣势（W）、机遇（O）、挑战（T）通过彼此的交叉组合，又可形成发展型（SO）、扭转型（WO）、多元型（ST）、防御型（WT）4种战略发展类型。但是，SWOT分析法假设优势和劣势只存在于内部，而机遇和挑战只存在于外部，具有明显的不足。PEST分析法是一种宏观环境分析方法，包含政治（P）、经济（E）、社会（S）和技术（T），可弥补SWOT分析法的主要缺陷。因此，SWOT-PEST综合分析法将SWOT分析法和PEST分析法相结合，将内部因素与外部因素、微观因素与宏观因素通过矩阵共轭，在此基础上得到新的4种战略发展类型，如表1所示。

3 南京市高淳区中华绒螯蟹博物馆的现实境遇

在SWOT-PEST综合分析法的指导下，结合政治、经济、社会、技术4个方面的因素，对中华绒螯蟹博物馆的优势、劣势、机遇、挑战进行矩阵交叉组合，构建分析模型，如表2所示。

3.1 综合优势分析

我国先后出台《关于做好中国传统村落数字博物馆优秀村落建馆工作的通知》《关于进一步推动非国有博物馆发展的意见》《关于推进实施国家文化数字化战略的意见》等政策文件。江苏省现有非国有博物馆83家，占全省博物馆总数的24%，2023年公布《关于引导非国有博物馆健康发展的指导意见》。“十四五”期间，南京市将重点建设“博物馆之城”。从政治因素上看，中华绒螯蟹博物馆2018年在高淳区民政局登记，2019年在江苏省文物局完成设立备案，扶持力度可观。经济因素上，我国支持有条件的市县博物馆探索多元主体合作办馆模式，中华绒螯蟹博物馆由青松水产专业合作联社创办，落实法人财产权，积极探索政府与社会资本合作（PPP）模式。社会因素上，博物馆的建立和自然资源、历史文化等因素密切相关，长江流域的南京是六朝古都，吃螃蟹的历史文化悠久，而高淳固城湖螃蟹节作为文化节日，截至2022年已举办了22届。技术因素上，中华绒螯蟹博物馆的展厅屏幕墙能够模拟螃蟹在水中摄食、畅游等场景，游客也能观看似乎就在眼前的养殖过程，数字化技术逐渐运用到博物馆的体系布局、藏品资源等方面。

3.2 综合劣势分析

首先，乡村博物馆作为一种新兴博物馆，长期缺乏统一的建设标准和管理规范，2022年《关于推动文化产业赋能乡村振兴的意见》的出台，为乡村博物馆的未来发展指明了方向，同年出台的《浙江省乡村博物馆建设指南（试行）》才首次从基本定义、建设目标、建设要求、服务要求、运营管理要求、认定程序等方面探索行业规范。其次，中华绒螯蟹博物馆实行免费开放，虽然我国优先支持免费开放的非国有博物馆，南京市也根据具体情况给予补助，平均每馆每年20万元，但是维持运营平衡的问题仍不可避免。再次，尽管我国乡村博物馆建设有快速升温的态势，但是在建立中华绒螯蟹博物馆这类关注产业发展的场馆方面仍缺乏成熟做法。最后，作为乡村博物馆，中华绒螯蟹博物馆的地理位置较偏，远离闹市区，交通相对不便，客流量较小，对人才的吸引力不强，发挥补充教育的作用受限。

3.3 综合机遇分析

第一，通过文化赋能打通乡村博物馆建、用、管环节的问题已经引起有关部门的重视，浙江省安吉县试点打造的生态博物馆群为乡村博物馆提供了整体性保护的新思路。第二，中华绒螯蟹博物馆的出现丰富了博物馆的服务供给，其文化事业属性并不妨碍运作螃蟹文化产业，在文化事业取得的收益也是经济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第三，精神文化需求逐渐成为大众的刚需，文博旅游热潮涌动，中华绒螯蟹博物馆列入了南京市科学技术协会举办的南京科普游活动，也逐渐与螃蟹养殖区规划融合，推出观蟹、捉蟹、品蟹“一条龙”体验服务。第四，2022年高淳区科学技术协会在全国科普日活动期间推出“淳科普 慢畅游”系列短视频和专题报道，陆续发布在高淳电视台、《今日高淳》报、高淳发布等官方媒体平台，博物馆使用微信公众号推文、抖音短视频等方式进行宣传推广和运营服务愈发普遍。

3.4 综合挑战分析

从政治上看，虽然全国各地探索实践乡村博物馆的案例层出不穷，但是各地在落实的过程中仍存在盲目扩张的问题，缺乏科学的长远规划和有效的制度保障，中华绒螯蟹博物馆面临一关了之的风险；从经济上看，各行各业在后疫情时代的运营模式和产业格局发生变化，消费行为、消费观念随之改变，中华绒螯蟹博物馆的文化事业容易陷入增长的困局；从社会上看，乡村博物馆本身具有公共文化服务的职能，然而在促进城乡教育、研究等方面的投入不准确，中华绒螯蟹博物馆就会沦为仅供参观的场所；从技术上看，中华绒螯蟹博物馆集历史、科普、体验与饮食为一体进行展示，价格不菲的科技手段未必能给展示和传播带来质的提升，数字化升级反而会让资金相对有限的博物馆望而却步，从而失去创新体验服务的动力。

4 乡村博物馆的可持续发展建议

通过中华绒螯蟹博物館的SWOT-PEST矩阵分析，针对发展过程中暴露的内部与外部、微观与宏观问题，可为乡村博物馆的可持续发展提出以下4点战略建议。

4.1 发展型战略：合理开发资源，打造地方特色

发展型战略需要利用现有优势，把握新的机遇。乡村博物馆首先应合理开发资源，打造地方特色。尽管乡村博物馆作为一种农业与文化、旅游相融合的发展形态在我国出现较晚，但全国不少地方在“十三五”期间就将乡村博物馆列入建设规划，使得博物馆逐步走进乡村，出现了一波建设热潮。然而，在充分对接各级部门相关发展规划的同时，乡村博物馆的建设要警惕冒进主义和盲目扩张，切实做到吃透政策、用好规则。因此，乡村博物馆必须因地制宜，明确建设目的与定位，在保护和传承乡村的历史、自然与文明上发力，避免片面追求场馆的建筑面积、展品的精美程度以及过于炫技的数字化应用，进而割裂博物馆与乡土的内在关联，影响当地的生态环境与文化环境。乡村博物馆必须挖掘土生土长的地域文化，用独特性打造特色专题博物馆，讲述乡村故事、展现乡村风貌，增强地方文化认同感，并且尽可能用特色塑造品牌，以特色提升竞争力，推动乡村文化和城市文化的彼此传输与共同发展。

4.2 扭转型战略：强化政策供给，加快文旅融合

扭转型战略需要弥补发展劣势，抓住新的机遇。乡村博物馆应强化政策供给，加快文旅融合。乡村博物馆的高质量发展离不开精准的政策供给。虽然各地根据政策文件要求，加强乡村博物馆的建设工作，但是乡村博物馆在建设的管理和保障政策上亟须各级政府的标准规范，其建设过程中呈现的违法违纪或不规范行为需要法律法规、行业条例进行约束，可目前仅有浙江省尝试发布了乡村博物馆建设指南。乡村博物馆的建设和发展也离不开乡村旅游的兴起。因此，乡村博物馆必须优化乡村旅游的呈现方式，营造良好的投资开发环境。尽管乡村博物馆有一定的专项补助和财政支援，但在政府、市场和社会的三元协同治理下，需要不断探索产业融合发展的问题，不断完善交通、通信、电力、餐饮、垃圾污水处理、游客服务中心等基础设施建设，从而满足游客的精神文化消费需求，提高乡村博物馆的游客接待水平和游客的消费水平，为当地的经济发展提供支持。

4.3 多元型战略：加强多维合作，完善资源配送

多元型战略需要发挥现有优势，避免潜在挑战。乡村博物馆应加强多维合作，完善资源配送。在推动非国有博物馆发展的背景下，个人、企业等社会力量参与博物馆建设，不少非国有博物馆从城市延伸到乡村，打破了农村地区办馆的局限性。乡村博物馆是博物馆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公共文化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具有博物馆的社会教育功能。一方面，乡村博物馆可以主动加强馆际交流，借鉴发展较好的博物馆的建设经验，寻求藏品保管、日常管理、游客服务、文创开发等方面的业务指导，建立博物馆间的合作共享机制，搞好自身改革；另一方面，乡村博物馆可以和大中小学校、科研院所、社会组织等建立稳定的战略合作关系，积极探索博物馆教育资源利用最大化的有效途径。例如，以数字化共享平台创新文化资源的展出形式，构建青少年社会实践活动基地的教育机制，同高等院校、科研部门加快产学研融合，通过新闻媒体扩大宣传覆盖面和影响力等。

4.4 防御型战略：重视人才培养，推进队伍建设

防御型战略需要克服发展劣势，应对潜在挑战。乡村博物馆应重视人才培养，推进队伍建设。人才是乡村博物馆可持续发展的原动力。针对专业人才匮乏的问题，国家要加强文博专业人才的培养，鼓励毕业生参与大学生村官的选聘，并且鼓励企业家、文博爱好者、非遗传承人、退休人员等社会力量投身乡村文化建设。地方在人才引进、选拔和培育、激励和保障等环节上要持续用力，为引进人才创造良好的发展平台，解决人才的后顾之忧，同时鼓励专家学者以兼职或顾问的方式参与乡村博物馆的建设。乡村博物馆触及乡村文化的根脉，还必须充分尊重本地居民的风俗习惯和生活方式，得到当地居民的理解和支持，让他们成为乡村博物馆的建设者和参与者。为了调动当地居民的主观能动性，可以发挥村民委员会等基层组织的作用，鼓励本地居民参与文博知识讲座、博物馆志愿者、回乡创业等活动，激发他们对家乡的热爱之情，助力文化遗产保护人才队伍建设。

5 结论

在推进文化自信自强的大背景下，博物馆及相关旅游产品进入飞速发展期，不少地方建立了具有地方特色的乡村博物馆。乡村博物馆根植于乡间田野，是乡村历史与文化的载体，丰富了乡村文化产品供给，为乡村振兴塑形铸魂。文章以南京市高淳区中华绒螯蟹博物馆为例，对这所乡村博物馆的现实境遇进行了SWOT-PEST综合分析，总结其优势是政府大力支持、多元资金投入、文化底蕴深厚和科技手段赋能；劣势是缺乏行业规范、维持运营成本、办馆经验不足和专业人才紧缺；机遇在于推进试点工作、扩内需拉增长、文博旅游热潮和新媒体的兴起；挑战在于精准落实政策、消费复苏形势、角色定位模糊和更新迭代问题。由此，文章提出了合理开发资源，打造地方特色；强化政策供给，加快文旅融合；加强多维合作，完善资源配送；重视人才培养，推进队伍建设4种可持续发展战略，从宏观层面为乡村博物馆的发展提出意见与建议，以期为全面推进乡村振兴提供一定启示和借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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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陶乐乐（1990—），女，江苏南京人，硕士研究生，助教，研究方向：思想政治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