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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世代”传播视域下汉乐舞数字化再生探究

2024-02-20刘雯曹海滨

艺术科技 2024年1期
关键词:Z世代传播

刘雯 曹海滨

摘要:目的:2023年2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数字中国建设整体布局规划》,明确推进数字技术与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文明建设“五位一体”深度融合,作为文化意识形态组成部分的舞蹈艺术与数字科技高度互融。汉乐舞是中国舞蹈艺术的重要分支,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载体,在新的时代背景下获得了数字化再生的机会,传统汉乐舞逐渐得到重塑与创新。“Z世代”是出生在数字化社会的第一代人,已成为互联网的新生力量,在心理和行为上呈现出数字化特征。文章在“Z世代”传播视域下审视汉乐舞在新时期的数字化发展,为数字化汉乐舞的未来发展提供参考。方法:首先,文章从“Z世代”传播受众的视角出发,关注汉乐舞随时代变化而呈现的数字化发展趋势,指出在“Z世代”传播受众的选择与需求下,汉乐舞要实现创新和发展,顺应数字化发展趋势是必然选择。其次,文章从传播关系、内容、媒介、效果四个维度阐述汉乐舞数字化再生的当代体现,对当下汉乐舞的数字化再生进行辩证反思。结果:对于汉乐舞数字化再生,需要从受众需求的取舍、数字科技与舞蹈本体的平衡、汉乐舞影像化的审美利弊三个方面辩证看待。结论:当下汉乐舞面向专业教学与社会大众进行数字化转化,未来可探索更多元的数字化呈现形式,在坚持汉乐舞本质内涵与文化自信的推动下获得更广阔的发展空间。

关键词:“Z世代”;传播;汉乐舞;数字化再生

中图分类号:J722.4;TP39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9436(2024)01-00-03

“Z世代”的说法源于人的代际划分,人口统计学家认为“Z世代”出生于20世纪90年代中期,是出生在数字社会的第一代人。随着数字技术赋能“五位一体”的深度融合,作为文化意识形态重要组成部分的舞蹈艺术在当前面临数字化转型重塑的挑战。在舞蹈艺术的创作、表演、传播更具艺术创意的同时,作为受众的“Z世代”从三维空间的被动接受者转变为虚拟空间的主动参与者。“接受美学和传播学都认为,文本不能单独产生意义,需要受众的参与、解读和编码。”[1]“Z世代”这群数字生活者不仅被动接受着艺术浸润,而且不同审美层次的人对舞蹈内容的选择、参与存在差异,可以说“Z世代”的接受与反馈对汉乐舞的数字化再生起到了推动作用。

1 汉乐舞从传统走向数字化

1.1 汉乐舞随时代而变化

汉乐舞产生于一个歌舞盛行的时代,乐舞在大汉国力强盛的背景下迎来第一个发展巅峰。随着与汉乐舞相关的文物大量出土,人们进一步感受到汉代古拙典雅的艺术气质和翘袖折腰、舒意自广的艺术风格,对中华民族深厚的文化底蕴产生更深刻的认知。从汉唐古典舞创始人孙颖先生编创汉乐舞作品的历程来看,在20世纪80年代之后,民间舞追求深刻内涵与精益求精的民俗典雅化,在此背景下,一方面,他以尊重史实的态度进行研究,去伪存真,力求最大限度呈现大汉气韵与民族传统美学;另一方面,他积极探索独特的艺术再创造,向观众呈现的不仅仅是古代舞蹈史实与理论文字记载,或者从汉代图文资料中复制而来的舞蹈姿态,更多呈现的是文化传承中的时代新变。

新时期,“Z世代”这群“在中国复兴过程中成长起来的具有鲜明网络时代特征的青年群体,掀起了‘汉服热’和‘低头族’热潮,呈现着‘回归传统’的倾向”[2]。他们借助数字化等技术手段实现这种回归,而汉乐舞也获得了数字化再生的机会。数字化的汉乐舞不断刷新大众的视觉体验和审美经验,舞蹈艺术家们也开始重新审视舞蹈与数字科技的关系。《相和歌》在综艺《舞千年》中以影视化的创作方式营造了作品意欲表达的汉代审美氛围,透过镜头,跨越了传统镜框式舞台的限制,扩大了观众领略舞蹈魅力的视野。随着背景特效的变换,俗乐舞走向宫廷的历史背景得以展现,潜移默化地深化了大众对舞蹈的认知。2022年春晚,以汉代舞俑为灵感的《锦绣》不仅在服饰装扮和舞蹈动作语汇上高度还原了汉代女乐審美,并且数字化、立体式的沉浸舞美也彰显了作品的独特气质,古城墙、汉宫等场景一一展现,观众仿佛经历了一场跨越时空的对话。通过镜头,受众跨越了传统镜框式舞台的视域,更加深刻地领略到舞蹈的魅力。“数字在场”不仅强化了作品意欲表达的汉代审美,还以数字化影像等技术手段作为舞蹈传播媒介,完整地呈现舞蹈作品。“传统的电影、电视与各类自媒体、泛媒体交叉叠加形成新的传播生态圈,为舞蹈影像提供了更加广阔的传播平台与发展空间。”[3]

1.2 汉乐舞数字化再生的当代体现

汉乐舞于数字时代迎来新的生机,脱胎于古代舞蹈遗存,只有不断创新才能更加适应“Z世代”的接受特性。在传播学视域下,汉乐舞数字化再生贯穿于信息传播的五大要素之中。

第一,在传播关系方面,传播主体与受众审美共谋。舞蹈艺术的传播关系因数字赋能而革新,呈现出从宣传本位到受众本位的转变趋势。数字化的汉乐舞赋予传统汉乐舞新的审美范式,而这种审美的形成不仅取决于编导的想法和舞者的二次创作,还受到观众需求和反馈的影响。汉乐舞的传播成为基于创作者和接受者相互理解的意向性活动。有观众评价《相和歌》:“视频里的姑娘有一段是眼神往远处看,仿佛在往人群中找寻谁。然后一位公子从人群中走出,看向台上。感觉应和了歌词‘纵我不往,子宁不来’的意味。”这样的评论有利于加深其他受众对舞蹈作品的理解,对该作品的审美也从形式层面上升到了意趣层面。这里《相和歌》所带来的审美体验,是在作品主体与受众的共谋中完成的。

第二,在传播内容方面,编创与表演同筑虚实。传统的汉乐舞在表现时空关系上常受限于剧场舞台。数字技术的介入使带有数字性质的编创设计与舞者实现了虚实互动,汉乐舞能够利用更加新颖的方式来表现时空关系,作品中的意境与表象、现实与虚拟交织、抽象场景的营造,有利于创意传达作品的内涵。受众的选择性理解行为容易引发信息误解现象,汉乐舞的表现形态历史悠久、动作语汇抽象,在数字技术的赋能下作品表现力增强,这在一定程度上能够避免受众误解信息,尽可能使更多人正确理解和接受舞蹈意象。2022年《元宵奇妙游》中的汉舞选段《锦绣》设置的科技感十足的架空背景特效对于体现舞蹈作品的儒道思想起到了辅助作用,使受众对汉乐舞“天人合一”的审美意境有了更加具象的理解。

第三,在传播媒介方面,遥在与泛在共同呈现创意。科技领域的“遥在”指人们在中介化的环境中而非在直接的物理环境中感知到的在场程度,而“泛在”指任何事物可以在任何地点存在,不会被其他介质隔绝。随着移动终端的普及,即便受众无法与舞蹈传播主体同时在场,其也可以获得与面对面类似的互动感受。同时传播活动的影响范围得以拓展,传播媒介无处不在、无孔不入,大众的具身本体的虚拟分身全时存在于全网络中。

第四,在传播效果方面,文化表征与受众的审美认同产生共鸣。在受众的选择性记忆环节,多元的数字化汉乐舞作品可能引发长尾效应,拥有持续的传播影响力。综合传统舞蹈语汇与数字技术的汉乐舞被赋予更强烈的情感和更丰富的意象,通过数字化技术手段,其传统美学风格和文化意蕴得到进一步彰显,向受众呈现了更加完整的身体语言符号,强化了受众对作品的文化认同。2023年1月,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博物馆工作人员在接受采访时表示,仅大年初一就有2300名“锦绣粉”慕名来到两汉时期展厅参观。让文物在舞台上“活起来”的舞蹈表演形式强化了受众对文化的倾向性共识,在数字技术驱动的互动传播和多情景传播下,受众对汉舞《锦绣》这一主体所产生的视觉符号有了更深层次的精神契合,并引发了持续发酵的传播效果。

2 汉乐舞数字化再生的辩证思考

2.1 “Z世代”受众需求的取舍

汉乐舞数字化受到“Z世代”受众需求的影响。首先,在受众的选择性注意层面,“Z世代”受众话语权提升,舞蹈创作者和传播者开始注重观众需求和态度,致力于通过提高舞蹈内容与形式的竞争力和新颖度来激发观众兴趣。但是,汉乐舞在发展中如果只考虑大众偏好和经济效益,则无法满足观众对高品质艺术作品的追求。

其次,在受众选择性理解层面,“Z世代”的圈层文化特性使得他们在理解舞蹈时带有强烈的圈层特性,在理解舞蹈的过程中更易建立认同感。但汉乐舞作品仍然需要为广大人民而舞,“圈地自萌”会带来发展局限。

最后,在受众记忆层面,作品中记忆点的捕捉、舞蹈影像的反复传播、汉舞作品的衍生影响,都为汉乐舞的再生产创造了条件,但是信息源的多元化也导致信息传播不稳定,舞蹈信息数字转化过程中产生的信息失真现象使得舞蹈作品所传达的主题思想、内容情感面临一定的误读风险。

2.2 数字科技与舞蹈本体的平衡

智能媒体与舞蹈互动、激光特效与舞者共舞、全息舞台与场景共生,汉乐舞在强大的智能数字技术及传播平台的支撑下,突破了时空限制,拓展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传播渠道。同时,科技的介入使舞蹈脱离了纯具身的状态,身体不再是表达舞蹈意义的唯一载体。例如,田湉作品《俑Ⅲ》以灯光效果打造游历博物馆之感,舞美、服饰、音乐共同营造出带有厚重历史氛围的未来感,让观众获得了新奇的体验。需要思考的是,在这种舞蹈形式中,怎样设计舞蹈本体之外的因素才不至于喧宾夺主,坚守汉乐舞艺术的本质,寻求传统舞蹈表达与现代视觉审美的平衡是汉乐舞当下创作的课题之一。

2.3 汉乐舞影像化的审美利弊

舞蹈编创影像化的创作理念对汉乐舞的再生形式产生了深刻影响。传统舞台上的汉乐舞是作为审美对象独立存在的,其审美内涵独特。而影像化的漢乐舞偏向将其放置于特定的、较为具体的氛围或者场景中,“无论是《舞千年》中《相和歌》的雅正雄厚还是《踏歌》的清逸脱俗,都被数字技术预设的‘日常生活’框架裹挟,变成了‘闺阁相思’和‘少女怀春’等特定的情感主题”[4]。这样的转变有利于大众更好地理解舞蹈作品的内涵,然而,对舞蹈审美层级更高的观赏者来说,这种审美预期压缩了作品审美想象的延展空间,消融了作品创造意象的气韵和感染力。因此汉乐舞要从多维视角进行编导与呈现,既要满足审美需求层次较高的观众需求,又要加强普通观众对作品的理解与记忆。

3 汉乐舞在新时期的多元转向

在万物互联的当下,“人们的数字化生活方式带来巨大改变,具有人格化的场景符号、虚拟化的场景意境和沉浸感的场景氛围影响人们对现实生活和艺术世界的感知与判断”[5]。汉乐舞的再生绝非易事,在新的技术手段赋能舞蹈的趋势下,未来汉乐舞的本体语汇、大汉气质的呈现方式可能更加多元。此外,汉乐舞在专业复现与跨界融合两条路径上并驾齐驱、守正创新,既坚守传统美学之道,又在新时期迎来新生。

在舞蹈专业教育方面,“Z世代”在文化自信进一步强化的基础上,高度认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同时高等舞蹈专业教育的职业化要求汉乐舞的教学水平进一步提高。舞蹈的本质是以身体为媒介表达情感意蕴,在专业学习中,对舞种本体语汇的研究与历史传统延续在身体上的表现进入了规训状态,即规范化、程式化的学院派舞蹈教学中,传统口传身授的教学模式依然占据主导地位。同时,在未来新的数字场景中,数字技术赋能传统教学模式,通过教学内容的深化、教学氛围的营造等,实现承袭历史事实、不脱离舞蹈本体、适应新时期人民需求的专业化发展。

在面对大众的跨界融合层面,舞蹈演员与观众的边界更加模糊,舞蹈本体和传播活动逐渐突破时空限制,被数字洪流裹挟的观众得以沉浸式感受舞蹈的魅力。特有的深厚文化底蕴、审美价值和时代价值使数字化汉乐舞成为吸引力十足的文化资源。从数字文化产业的角度出发,充分发挥汉乐舞文化资源优势和经济价值,能够强化其传播效果,更有效地实现精神财富向物质财富的转化。未来,在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引领和文化自信的推动下,汉乐舞作品中所包含的意象、文化将跨越国界和民族的阻隔。

4 结语

舞蹈艺术在每个阶段的变化革新都顺应这一代际人群的意识浪潮,在“Z世代”身上,既能看到传统价值观对他们的影响,又能看到他们正在书写新的时代秩序。汉乐舞数字化再生应坚持提炼汉代特有的传统文化符号,保持舞蹈的本质内涵,同时不断提高“Z世代”的审美,进而为汉乐舞注入源源不断的生命力。

参考文献:

[1] 隋岩.受众观的历史演变与跨学科研究[J].新闻与传播研究,2015,22(8):51-67,127.

[2] 陈立明,刘炳辉.复兴一代:“95后”大学生的时代特性剖析[J].华东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9,34(4):107-116.

[3] 卢懿.数字化语境下中国舞蹈传播力研究[J].中国广播电视学刊,2022(11):58-61.

[4] 闫桢桢.创造“感受”还是加固“经验”?:从《舞千年》大型文化剧情舞蹈节目谈起[J].北京舞蹈学院学报,2022(3):1-7.

[5] 程明,战令琦.论智媒时代场景对数字生存和艺术感知的影响[J].现代传播(中国传媒大学学报),2018,40(5):92-97.

作者简介:刘雯(1995—),女,安徽淮南人,硕士在读,研究方向:舞蹈教育。

曹海滨(1982—),男,山东郓城人,硕士,副教授,研究方向:舞蹈教学与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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