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深化改革，提升高等教育质量

李素敏 张广成

作为世界高等教育的发达国家之一，加拿大的高等教育自1663年开始，至今已有360年历史。在此期间，从无到有，从少到多，从弱到强，实现了快速发展。长期以来，加拿大一直是国际学生留学的主要目的地之一。为了促进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不断扩大国际影响力，近年来，加拿大进行了多方面的改革。

加拿大于2008年和2020年分别发布《学习型加拿大：2020》《加拿大——一个学习型国家》，强调高等教育在终身学习体系建设中的作用，让终身学习成为长期竞争力的关键。伴随着高等教育的发展，该国25—34岁年龄段接受高等教育的人口比例显著增长。OECD成员国25—34岁年龄段接受高等教育的人口比例从1998年的23.56%增长到2022年的47.42%，而加拿大25—34岁年龄段接受高等教育的人口占同龄段总人口的百分比从1998年的45.56%增长到2022年的66.97%。与此同时，55—64岁年龄段接受高等教育的人口比例也快速增长，1990—2008年，从16.66%增长到39.92%。2008年《学习型加拿大：2020》计划通过后，进一步增加了加拿大人接受高等教育的机会，55—64岁年龄段接受高等教育的人口比例从2008年至2018年增长了近10个百分点，2018年该比例达到47.72%。最新数据显示，2021年达到51.68%，2022年达到53.23%。

在世界高等教育国际化的进程中，加拿大致力于成为21世纪高等教育国际化的领导者，并期望通过高等教育国际化来振兴社会经济（加拿大将国际教育视为最具竞争力的21个产业之一）。截至2022年，国际留学生已为加拿大创收100亿美元，扩大留学生的规模是加拿大高等教育国际化的核心。2022年，加拿大高等教育机构中国际学生的人数占比远超美国，200多万名全日制大学生中国际学生人数几近80万。2022年移民加拿大的人数也刷新了历史纪录，超过43万人成为加拿大永久居民。2023年，这一数字将超过46万人。

长期以来，大学一直被视为象牙塔，其教学内容和科研方向皆由掌握高深知识的教授来确定，教学、科研活动的效果也由同行来评价。近年来，随着管理技能的出现，商业组织的生产力和运作效率大大提高，这些技能开始影响高等教育领域，从而使得包括大学在内的公共机构越来越多地引入市场规则和机制。市场化本质上并非将高等教育变为一种产业，而是利用市场化手段运营高等教育，让市场机制在高等教育质量提升中发挥更为基础和有效的资源配置作用。对于加拿大高等教育来说，走向市场化不仅是时代的要求，也是高校内部自发主动的结果，是高校应对政府大幅削减财政拨款的一种自我筹资的手段。加拿大高等教育市场化主要体现在以下两个方面。

一是促进高校產学研合作，加快科技成果转化。随着加拿大经济的发展，大学和经济间的联系日益加强，其服务职能越来越得到强化。20世纪90年代以来，加拿大高校在联邦政府大幅度削减教育经费的压力下，通过与企业结成伙伴关系、创建大学科技园、承担研究课题、签订研究合同等方式，进行科技创新，推动产业发展，实现与社会的互动，获得了更快、更好的发展。其中，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与温哥华的西港创新环保公司的合作是一个很好的例证。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开发出了一项能够有效控制柴油机的有害气体排放的新技术，将之转让给了西港创新环保公司，扩展了该公司的业务服务范围。作为回报，该公司除了付给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不菲的转让费之外，还给予了大学一定的股份。二者通过技术的转让与合作实现了双赢。又如，加拿大大学和学院联合会（Association of Universities and Colleges of Canada，AUCC）与丰业银行共同设立的“AUCC国际化优秀奖”中有两个奖项：“大学与民营企业合作：让大学与民营企业合作共同促进国际化”“促进国际化的资源：鼓励大学利用各种渠道对国际化提供人力、经费和技术的支持”。大学通过与跨国企业合作，加快了技术转化为生产力的速度，节约了成本，实现了资源的优化使用。总之，大学通过产学研合作，不仅能够实现技术转让、获得一定的回报，还可以拓宽育人渠道，丰富课堂教学内容。同时，这也是大学教学、科研和服务三种职能有效融合共生的一个重要手段。

二是积极开发国际教育市场。1997年3月5日，时任加拿大总理让·克雷蒂安在AUCC会议上指出：“出口教育商品与服务是加拿大的一项大生意。”教育同商品一样，也存在市场问题。随着经济全球化时代的到来，跨国招生与办学、争夺国际教育市场的情况日趋普遍。加拿大政府也不例外，非常重视对于国外教育市场的开拓，把输出教育产品和服务视为一项重要国策。1992年10月由加拿大政府委托完成的一份题为《创造我们的未来：加拿大繁荣行动纲领》的报告，强调了国际教育在帮助加拿大人迎接全球化挑战中的重要性，该报告敦促政府加强对其他国家的教育行销。2011年6月由加拿大教育部长理事会提出的“加拿大国际教育市场营销行动计划”中也对高等教育市场化作了相关说明，希望扩大国外学生市场的份额，提高加拿大在国际教育中的竞争力，在全球范围内推广加拿大教育品牌，获得价值认同。2014年1月颁布的《加拿大国际教育战略（2014—2019）》，主张通过教育推广来提升加拿大教育品牌的影响力，并且要关注加拿大在海外的主要教育市场（包括中国、印度、巴西等），保证在这些市场有配套的项目。

这与国际教育市场所带来的巨大收益有着密切联系。加拿大《国际教育报告》所提供的数据显示：2014年国际学生年消费总额（包括来访亲朋好友的支出）为加拿大经济活动总量贡献了114亿加元。国际学生的到来，不仅为加拿大提供了巨额的学费收入，其所附带的一些生活消费及配合国际学生所设置的岗位，也对加拿大的经济贡献颇多。联邦政府为推销加拿大的教育服务，在很多国家开设了加拿大教育中心。作为一个非营利性机构，它为所在国家的学生提供教育咨询，而且受加拿大高等学校委托，可以帮助学生完成入学申请，极大地便利了学生赴加拿大留学。

由于难以从其他领域获得财政支持，加拿大大学及学院开始将其服务与产品商业化，大学逐渐从公共实体模式演变成商业模式。商业化趋势对大学的研究功能和教学功能的影响越来越大。

加拿大政府采取了一系列措施，促进协作研究事业与智力财富的商业化。目前，加拿大所有大学和技术学院及社区学院都设立了工业联合或技术转让办公室，旨在促进大学研究与企业之间的联合，以及通过将大学科研人员的研究成果转让给私人企业，使之进入市场。同时，加拿大还于1999年成立了大学研究商业化“专家组”。该专家组建议加拿大向美国学习：为了使大学研究者有资格获得联邦研究基金，大学应该要求其研究人员公开其所有具有商业潜力的研究成果。并要求大学每年把公共基金支持的所有研究成果报告给联邦政府，证实其在促使有创新潜力的研究成果商业化方面所做的努力。除了大学科研，教学这一核心功能也在逐渐商业化，主要表现为远程课程的迅速发展。

除此之外，由于近年来加拿大政府拨款在高校经费来源中的比例一直呈下降趋势，许多高校都试图提高学生学费，学费在学校全部经费中的比重不断提高。1995—2005年，这一比重由15%提高到了30%以上。

加拿大高等教育历经数百年的发展，在20世纪90年代以来的改革的推动下，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政府、学校和社会共同努力，一方面不断适应经济社会发展的大趋势，另一方面毫不动摇地保留其教育的特色及优势，从而实现了加拿大高等教育质量的不断提高。

（作者单位：天津师范大学教育学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