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月季也能开

烛影摇红

一楼的院子里，有一棵月季。我家的窗台上，也有一棵月季。

今年庐州遭遇了二十年来最冷的冬。开始数九了，小区呈现出一种静寂之美。那些或黄或红的树叶，仿佛一夜之间，就皱巴干枯或坠地成蝶。唯有月季经寒犹绿，还开着些迟来的花。此时，正好有桔色的阳光，从梧桐树疏朗的枝干间，倾泻下来。我看到，寒潮来临前，被我搬三角梅入室过冬时，碰伤，那根略微有些駝背的月季花枝，并没有萎靡颓废，相反，那根枝条上的花却开得通红。

忽然，听到一声欢呼。“我家的月季花没冻死矣？哎呀！它还开着花呢。”这是一楼李姐的声音。她走在她家花木中间，眯着眼睛正细细打量那棵月季。

李姐，五十多一点，有一个儿子刚刚研究生毕业。她二十年前就有胆囊炎，但因一直忙于照顾年迈的老娘，也没太关注自己的病。直至去年胆囊剧痛，只好去医院做了检查。这一检查可不得了，竟发现是胆囊癌。立马就切除了胆囊，怕转移，肝脏也切了三分之一，本月是她第三次化疗，今天才出院。

“从前都是吃点药就好了，可怎么也没想到，胆囊也会癌变。”她怪自己马虎大意，她恨苍天不仁。刚刚动过手术的她，深陷在无望的深渊之中，惊骇恐惧，不管见到谁，都会絮絮叨叨，才一个月的时间，就憔悴得没有人形。那天，我去看她，她竟抱着我的头放声痛哭……

这个世界上，死神的收割机始终在工作，我们不能因为冬日的必然来临，就放弃一切。我理解她的苦，也不愿意看她沉沦。花是有温度的。我想到了这句话。就把我家的花花草草分她一些，当然也包括这株月季。

几个疗程的化疗下来，她欣喜地告诉我：“各项指标逐渐平稳了下来，并没有想象中严重凶险。”当我们的人生遭遇寒潮时，不妨多看看这些温暖的花花草草，世界的温度也会渐渐升起。冬天月季也能开，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