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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学视阈下刮克舞文化生态变迁及活态传承研究

2024-01-29郭振华

武术研究 2024年1期
关键词:泸水文化层傈僳族

陶 灵 郭振华

吉首大学体育科学学院,湖南 吉首 416000

1 傈僳族刮克舞文化生态环境

泸水市作为云南省县级市,位于云南省西部,是云南怒江州州府所在地,地势狭长,怒江横穿整个城市,地势平坦的地方较少。泸水市境内少数民族众多,有傈僳族、景颇族、怒族、傣族等12 个少数民族,少数民族文化极为丰富。因泸水市特殊的人文地理环境,在一定程度上保存了傈僳族独有的传统文化特征,2006 年,傈僳族刮克舞成功入选云南省第一批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名录。

2 傈僳族刮克舞的文化生态结构

文化的自然发展形成文化生态,是一种历史发展过程中的动态积淀。美国文化人类学家朱安利·斯图尔特将文化生态视作“一个包含内核与若干外核的不定型的整体,从外而内约略分为物态文化层、制度文化层、行为文化层和心态文化层等生态结构层”[1]。

2.1 物态文化层

物态文化层是人类物质生产活动方式和产品的总和,是可触知的具有物质实体的文化事物,由人类加工自然创造的各种器物即“物化的知识力量”构成的物态文化层。[2]

2.1.1 其布厄

“其布厄”直译“其”是弦子,“布厄”是栗果,即圆筒形的弦子。[3]其布厄是傈僳族特有的一种弹拨乐器,有三弦和四弦,泸水市的其布厄一般是四弦,琴的长度大约70cm,整个筒口呈椭圆形,筒上是不蒙膜的,一般是以一块薄木板封口。其布厄,采用一整块木头斫制,且多采用当地出产的红花樱桃木、红椿木、映山红木等质地较硬的木块。其布厄由共鸣箱、琴头、琴杆、弦轴、琴马和琴弦等部分组成,“四弦其布厄”从琴头至弦枕处约四寸,指板长一尺左右,琴筒多呈椭圆形,筒面是木板,筒高六寸,最宽处五寸。除此之外,在每把其布厄上面都配有一条色彩鲜艳并且带有傈僳族民族特色的肩带,它的作用主要是连接弦槽和琴尾,方便演奏者演奏和携带,此外,还有美化和装饰作用。

2.1.2 服饰

服饰是民族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一个民族的文化表征。傈僳族服饰比较自然纯朴、舒适美观,男女的服饰有差别。女性的衣服被称为“画眉衣”,古朴但颜色多样,下半身一般都是按不同的年龄穿着不同颜色的麻布裙,有黑色、蓝色、浅白带褶和短花麻布裙,而上半身都是身着浅色的短衫且是右衽收腰的款式,外套是深色的夹袄。[4]在饰品选择上,傈僳族妇女最常佩戴的是贝饰,头上、胸前和腰间都会佩戴各式各样的贝饰,象征着宝贵的财富,是情感的寄托。而男性的服饰相较于女性来说大有不同,男性的服饰一般为麻布衣制成的对襟长袖或短袖,头上戴着青衣包头或瓜皮小帽。在配饰方面,每个男子都会配以“海贝带花包”、胸花、辫花缀作为装饰,个别富有家庭的男子左耳还会佩戴一大串红珊瑚饰品。改革开放以来,傈僳族服饰在其服饰原料方面进行了根本性的改良,之前由麻布为原料的服饰大多已被其它原料替代。

2.1.3 舞蹈

从古至今,传统民俗体育孕育于民间的生产生活,傈僳族舞蹈也不例外。泸水市傈僳族刮克舞是根据生产劳作过程演变而来的舞蹈,一直都保留着原始原貌的动作,并且刮克舞大部分以“生产舞”作为其表演的基本步调。刮克舞的所有力度、重心在脚上,第一个动作是拿着刀去原始森林里开发一块地,于是就有砍这个动作,手代表着刀,用来砍;第二个动作的手是代表锄头在挖;第三个动作为播种的动作,种下去时有一个包,从包里拿着谷子直接种下去;第四个动作是抓草,谷子长出来后就需要除草。第五个动作是相互拍掌,互相给呼应、加油鼓劲的意思;第六个动作是稻子成熟后掰玉米;第七个动作是扶着篮子跳回家的意思。整个舞蹈动作再现了傈僳族在原始社会时期自给自足的生活劳作情景,这一系列的劳作情景都以舞蹈的形式进行表达与传播,例如,挖土地、种谷、薅草、扳包谷、背包谷。傈僳族刮克舞在进入现代文明时代后,开始由原来的“娱神”和为了传承劳动技能等转化成现代社会中具有相对独立意义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活动。

2.2 制度文化层

制度文化层是人类在社会实践中组建的各种社会行为规范。少数民族有自己制定的规则制度,这是各少数民族长久发展的有力支撑。傈僳族的行为习惯在很长一段历史时期都保持着相对稳定的状态,以亲属关系为基础的习惯法是泸水市傈僳族居民之间的制度规范,即对非来自共同氏族、家族或村落的人,以及来自距离或血缘关系较疏远的其他部落的人,就容易被区别对待。刮克舞一般以族群为共同体开展,而共同体都是由同一个部落的人组成。恩格斯在论述氏族制度时曾说:“氏族,直到野蛮人进入文明时代为止,甚至再往后一点是一切野蛮人所共有的制度。”[5]这说明所有民族的祖先都有着氏族制度,证明傈僳族在遥远的古代也是经历了氏族制度。傈僳族人早期都是以血缘为纽带,群体生活在一起,刮克舞中模仿动物的动作和再现劳动生产过程,这些行为都使当地傈僳族带有着鲜明的氏族部落社会的痕迹。[6]改革开放时期,刮克舞进行了部分重构,衍生出了多种分支舞蹈,比如,刮克舞其中的一个套路“掰胯舞”,是由新郎的舅舅与新娘在婚礼上一起跳的,这也从中体现了傈僳族母系社会时期的舅父权制。以上种种制度都是对泸水市傈僳族刮克舞的组织、管理、表演等进行制度规范,调整着族群的内部关系。

2.3 行为文化层

行为文化层是人际交往中约定俗成的,以礼俗、民俗、风俗等形态表现出来的行为模式。泸水市傈僳族刮克舞约有70 多个套路,套路种类众多,每个套路都蕴含着不同时期、不同环境的风俗和行为方式。刮克舞基本动律都在于点地和撩脚的变化,基本体态为直立稍仰,双膝放松、脚步轻盈稳健。[7]从泸水市傈僳族刮克舞众多套路反映的内容来看,其行为文化极其丰富。刮克舞动作既有模拟生产劳动的,又有模仿动物习性的,其主要元素多来源于对生活的观察入微,生活再现,讲究即兴发挥。[7]刮克舞文化是泸水市傈僳族行为文化的缩影,体现出当地人民团结豪迈的行为状态。

2.4 心态文化层

心态文化是人类在社会意识活动中孕育出来的价值观念、审美情趣、思维方式等主观因素,是文化的核心。傈僳族刮克舞的文化价值体现在对自然、祖先和图腾的崇拜,反映了傈僳族相信万物有灵的宗教观念。原始时期,泸水市傈僳族在自然地理环境影响下,大多数民俗体育的动作行为承载力十分丰富,在体育活动中,除了表现劳动生产过程和对动物的模仿,更深层的意义是用隐喻的方式表现对于神灵和自然的敬畏,比如,傈僳族古老的图腾舞、生殖崇拜舞和原始的巫舞等,刮克舞也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应运而生,承载了祭祀、祈福、节日庆典、传授劳动技能等社会功能。[8]随着社会生活方式和家庭经济方式的改变,泸水市傈僳族刮克舞的心态也从最开始的祈福、对自然的崇拜等逐渐转化成单一的娱乐健身行为。

3 傈僳族传统刮克舞与现代刮克舞的文化生态变迁

表1 泸水市傈僳族传统刮克舞、现代刮克舞的物态文化与制度文化比较

表2 泸水市傈僳族传统刮克舞、现代刮克舞的心态文化与行为文化比较

傈僳族刮克舞的使用器具及其特点都进一步得以优化,表演场合、表演式样、表演时间不再受约束,动作传承由单一向多元化转变,运行制度和组织机构都与现代社会接轨。傈僳族刮克舞的动作内容具有丰富性的特点,约有60 个套路,而其动作更多注重在腿脚上面,动作特点逐渐转变为具有欣赏性的优美动作,动作风格变化不大。刮克舞的社会功能由原来的娱神、祈福等向单纯的娱乐、健身转化。同时,文化特性也有了本质上的改变,由神灵崇拜、神圣性转变为休闲娱乐、世俗性。研究表明,傈僳族刮克舞同自然生物一样经历着文化变迁,现代傈僳族刮克舞不断处于重构与解构的运动过程中。进入现代社会,刮克舞基本已成为一种表演项目,艺术升华使其具有更丰富的文化内容,是泸水市傈僳族富有特色的文化名片。

4 泸水市傈僳族刮克舞活态传承的路径分析

4.1 固守本源,适度创新

《礼记·王制》有言:“修其教不易其俗,齐其政不易其宜”。民俗体育要想发展,固守本源是基础,但适度创新也十分有必要。真正的创新是在能守住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同时,把握创新发展的“度”,不盲目跟风,丧失本源,要适度创新、适度改良。对傈僳族刮克舞进行传承保护,其首要任务就是固守傈僳族刮克舞的文化生态要素和其独特的少数民族风俗人情。传承和发展傈僳族刮克舞可以采用从“活化”内容出发,宣传刮克舞文化本源,再将新形式和新力量注入其中,让刮克舞成为喜闻乐见的大众健身、娱乐方式,还可以嵌入各民族日常生活的参与式观察和田野实证,有利于获取真实的研究资料,为深入整理和探究民族传统体育文化提供保障。[9]因此,在进行保护的过程中利用口述和影像方式记录刮克舞传承人情况、文化生态空间变化情况,同时,在此基础上进一步保持刮克舞的完整性、本真性和永续性。

4.2 多区域开展刮克舞文化活动

刮克舞是泸水市独具少数民族特色的地域文化,它的传承应该建立在群体的活动和展示过程中,要呈现出非物质文化遗产“活态”和“原真”的特性才能更好地传承。[10]在不同区域组织开展丰富的刮克舞相关活动,对其活态传承尤为重要。一般来看,人口密集的地区越容易开展活动,在当地少数民族人口集聚的地方进行刮克舞文化传播活动,提升刮克舞民俗体育的文化魅力,使其在泸水市少数民族群众心中形成民族自信、民族认同,从而推动刮克舞的传播与传承。另外,在学校,抓住刮克舞走进教学课堂的契机促进刮克舞文化活动的普及与传播。在当地少数民族中小学、大学开设傈僳族刮克舞校本课程,突出强调该民族体育文化活动的重要性,为傈僳族刮克舞文化活动的传承做出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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