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技能人才如何应对数字技术变革：基于终身学习视角的实证研究

吴秋晨 徐国庆

一、问题提出

随着新技术开发和创新的快速发展，众多企业和组织都采取了数字化策略来保持和扩大自身的优势。数字化的工作场所具有不确定性和非结构化的特点[1]，因此，数字化对于工作组织中的劳动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和挑战[2]。尤其是在高新技术行业中，高技能人才需要不断学习数字技术背后的知识和技能，并掌握解决相关问题的能力。但数字技术发展具有时间性特征，使得高技能人才不能过度关注某个阶段的技术要求，否则无法适应长期变化所带来的挑战。

经合组织发布的《2021年度技能展望：终身学习》指出，就业时期的终身学习是应对社会和劳动力市场转型的关键[3]。终身学习可以让高技能人才胜任复杂任务，在劳动力市场中保持竞争力优势[4]。但是，在数字化工作场所中实现终身学习并非易事，对于技能工作者而言，终身学习的实践程度远低于意愿程度。而且对于终身学习实施困难的现状，当前研究更关注于某类特征群体以及背后整个社会层面的支持，还没有对个体层面进行更深的挖掘[5]。尤其是在数字技术变革背景下，终身学习还受到数字技术变革带来的挑战。因此，本研究重点讨论高技能人才如何通过终身学习来应对数字技术变革所带来的挑战，最终为该群体应对数字技术变革并实现可持续发展提供理论依据和现实路径。

二、文献综述

高技能人才在面对数字技术不断革新的影响中，如何才能保持自身不被数字技术取代，是当前众多研究关注的问题。对于这一问题的思考，来源于数字技术不断的发展和普及，使得知识的生成和传播加速[6]。实际上，数字化的影响还使得各种工作岗位对技能需求的更新加快[7]。这就使得高技能人才的终身学习变得有意义，因为终身学习是贯穿人们一生的持续学习过程，它能够帮助学习者提高知识、技能和能力，尤其是在数字化的社会背景中[8]。尽管很多研究已经表明终身学习的积极影响，但在职业教育领域还没有进行更深入的讨论。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在于，终身学习概念在具体职业中的描述较为抽象，高技能人才并不知道终身学习的具体效果[9]。有学者从社会文化视角进一步阐述了为何在高技能人才群体中推广终身学习具有挑战性：一是社会更关注学术教育，而非职业教育；二是缺乏一种强调支持终身学习所需能力和思维习惯的文化氛围[10]。通过分析可以发现，高技能人才终身学习意义的阐释还需要进一步研究。尤其是从技能工作者本身出发，如何维持他们的终身学习状态，成为这个问题的研究难点。

国际上关于终身学习相关能力要求的研究从21世纪以来一直存在，西方国家如美国、英国、加拿大、澳大利亚等相继建立了适应于本国终身学习的核心能力框架[11]。在2020年，欧盟对2018年出台的《关于终身学习关键能力的建议》进行了重新修订，制定了欧盟终身学习关键能力框架[12]，其由三个相互交织的领域构成：个人，社会，学会学习。终身学习关键能力是个人发展的关键，决定个人的学习和职业轨迹[13]。它由九种能力组成：个人领域下的自我调节，灵活性和幸福感; 社交领域下的同理心，沟通和协作; 学会学习领域下的成长型思维，批判性思维和管理学习。学会学习与个人和社会发展交织在一起，以实现整体成长[14]。而关于终身学习关键能力的内部构成和相互依赖性问题，有研究解释为三者之间是为实现积极效果的弹性关系。这就使得学习者要知道有利于学习的个人状态，以及学习的需求和过程[15]。那么高技能人才保持终身学习的具体要求是什么？在国内围绕高技能人才的相关研究中，发现胜任工作通常和职业素养密不可分[16]。有的学者从综合视角界定职业素养是职业对工作者的具体要求，是工作者在所有职业活动中表现出来的一种综合品质[17]。通过高技能人才职业素养研究可以发现，学会学习通常是其非常重要的职业素养之一[18]。显然，终身学习也是高技能人才工作内容中的一部分，而且需要具备相关的能力和素养来完成终身学习。

基于以上分析，本研究试图从数字化背景下高技能人才终身学习的认知、能力和素养层面进行深入分析，将每个部分在应对数字技术变革中发挥的作用进行详细描述。

三、研究设计

（一）研究步骤

本研究的实施步骤包括：第一，通过文献综述来发现高技能人才，终身学习之间的关系，重点是寻找终身学习在技术变革中对于高技能人才能够产生什么样的积极作用。在文献综述中确立本研究开展的理论基础，框架设定和技术路线，为后续进入现场调研做好准备。第二，现场研究和数据收集，包括设计资料收集方式，寻找合适的研究对象，并深入到研究对象的工作世界中，探索他们在数字技术变革中的学习表现。第三，整理数据并进行学术化处理，最终按照科研论文的格式要求把研究发现呈现出来并讨论，形成研究结论和建议。

（二）研究方法

由于本研究要针对高技能人才应对数字技术变革这一社会现象进行解读和阐释，以及通过终身学习视角进行具体展开，故采取基于多重案例的质性研究范式。质性研究能够对高技能人才终身学习的认知，能力，态度等方面做出较为深入的解释，尤其是在数字技术变革这一情境要素的影响下，能够发现问题背后的本质。在质性研究范式中，可以通过扎根理论对研究数据进行分析，形成针对研究问题的理论体系。

（三）研究对象选取

本研究共选择了9名高技能人才作为研究对象，选取的标准主要有：第一，研究对象要来自高新技术行业，其主要工作内容和数字技术之间有较为密切的关联。第二，研究对象的工龄要在10年以上，从而对于数字技术多年来的发展趋势有着较深刻的理解。第三，研究对象的职称要达到高级技师级别，意味着他们能够胜任绝大多数高难度的工作任务。研究对象具体信息见表1。

表1 研究对象信息表

（四）数据收集和整理

本研究通过访谈法收集数据资料，设计半结构式访谈提纲，以半开放式访谈的形式，通过口头谈话来记录被研究者的第一手资料。访谈记录是数据收集的重要环节，在征得研究对象同意后，利用电子设备的录音功能收集语音资料。本研究对9个研究对象分别进行了1次访谈，每次访谈时间约为1小时，转录形成11万字左右的一手资料。

在整理数据资料环节，通过扎根理论对数据资料进行逐级登录，并生成相关概念。通过开放性编码、主轴性编码和选择性编码的三级编码方式，自下而上从数据中归纳概念和范畴。在开放性编码中，本研究以一种开放的心态，尽量“悬置”研究者的“倾见”和研究界的“定见”，将数据资料按其本身所呈现的状态进行登录。在主轴性编码过程中，需要深度挖掘开放性编码之间的各种关系。由于开放性编码的概念范畴比较宽泛，为进一步聚焦概念之间的关联程度，通过不同开放性编码之间的主观聚类，逐步形成主轴性编码构成的类属。在选择性编码过程中，需要建立一个核心范畴，并在此基础上把主轴性编码围绕这个核心范畴建立联系。选择性编码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功能，就是围绕研究问题，把未填补的空白进行合理的填充，使得整个编码框架呈现清晰的脉络，进一步聚焦研究主题。

（五）研究效度

为了保证研究效度，本研究使用反馈法来提高研究内容的真实性和学理性。在资料文本分析过程中，不断与被访者本人、企业领导以及职业教育和成人教育领域的专家进行讨论交流。通过不同视角，为研究问题内容提供一个合理解释。本研究在访谈次数增加的同时，把后期的分析结果反馈给先前的被访者，依据其见解进行相应修改。通过这种方式不断完善研究问题内容和访谈提纲，为后续研究提供更加准确的实施方案。

四、研究发现

基于质性研究范式，本研究采用扎根理论的方法，对终身学习视角下高技能人才应对数字技术变革的要素进行模型建构，如图1所示。在此基础上，本研究还要对终身学习各个要素如何帮助高技能人才应对数字技术变革进行意义建构和内涵解释。

图1 终身学习视角下高技能人才应对数字技术变革的要素模型

（一）高技能人才应对数字技术变革的前提性要素：终身学习认知

终身学习认知是指高技能人才能够在数字化背景下对于保持学习态势有一个正确的认知。从现阶段来看，终身学习认知能够帮助高技能人才意识到解决高难度问题需要通过学习来实现；从长期发展来看，终身学习认知能够帮助高技能人才意识到适应数字技术变革挑战需要不断学习。因此，终身学习认知是高技能人才应对数字化挑战的前提性要素。根据访谈资料的分析，终身学习认知包括终身学习的背景认知、功能认知和特征认知三个部分，相关编码分析结果见表2。

表2 终身学习认知编码分析

1.终身学习的背景认知

终身学习的背景认知是指高技能人才对于所处行业的背景有较为深刻的了解，尤其是数字化转型发展的逻辑起点、现有特征以及未来的发展趋势。这样能够体现出高技能人才作为人的主动性，同时体现出高技能人才终身学习的现实意义。

我们行业现在的特点是更新快，尤其是数字方面的技术。这是整个行业数字化转型的需要，如果没有数字化转型，我们这个行业可能就会消失。（A9）

为什么说数字技术更新这么频繁，这是市场需求导致的。我们工作也是一样的，要跟着市场最新要求走。所以你需要学习，紧跟市场。（A7）

2.终身学习的功能认知

终身学习的功能认知是指高技能人才能够明确学习的功能在于解决数字技术中的难题，让自身在数字化变革中实现可持续发展。从现阶段来看，数字技术开始在高新技术行业中不断渗透，高技能人才原有的工作任务发生了根本性变化。这种变化的背后也是高技能人才知识、技能和能力的转变，高技能人才只有通过学习才能胜任当前工作岗位。从长期发展来看，数字技术比传统技术更新频率更高，变化幅度更大。高技能人才只有通过终身学习，才能不断适应最新的数字技术要求。

现在技术更新换代太快，你必须要学习。如果不学习，你是完全跟不上节奏的。（A1）

现在更新的速度比较快，你刚把这种技术搞懂，又出来一个新的，你又不会了。我们这有那种工作很多年的老师傅，你给他一个新的型号，他也不会。因为现在数字技术发展很快，你已经不像过去那样能靠一招吃遍天下了。（A8）

3.终身学习的特征认知

终身学习的特征认知是指高技能人才能够明确终身学习和工作之间的关系。一方面，终身学习是为了能够不断胜任数字技术工作。另一方面，终身学习也是数字技术工作的一部分，即学习和工作是融合在一起的。很多被访者表示，职业院校的学习和工作场所师傅的指导都远不能支撑后期工作的需要。由于工作场所始终处于数字化变革之中，终身学习要和学校学习有所区别，不能以前置性来学习固定的内容。也就是说，高技能人才不能通过先前的学习经历来胜任现有工作，也不能在工作时间以外来进行集中式的学习，而是在每一次的工作实践中去学习。因此，终身学习是高技能人才的工作特征，在于其学习和工作是一体化的，每一次完成的工作内容也是学习的内容。

如果你跟着带你的师傅学习，肯定是不够的。师傅是很忙的，你指望他手把手教你，那是不现实的。（A8）

其实我们每次遇到的问题都有可能是新问题，因为问题的种类真的太多了，根本不能记住所有方法。所以每次遇到新的问题，都要现学。每一次解决问题的过程，就是学习的过程。（A1）

干我们这行，领导怎么可能让你出去集中式的学习。都是自己上班时候琢磨，自己想办法搞定。（A6）

（二）高技能人才应对数字技术变革的过程性要素：终身学习能力

终身学习能力是指高技能人才能够在数字技术变革背景下为了实现良好的终身学习效果而具备的能力。高技能人才在工作中保持终身学习除了认知这一前提性要素以外，还需要能力作为重要的过程性要素。由于数字技术的不断发展使得高技能人才工作内容的范围和难度都有了不同程度的扩大和增加。所以，对于终身学习的研究还应该关注其背后需要的能力问题。根据访谈资料的分析，终身学习能力包括终身学习的分析能力、反思能力、合作能力，相关编码分析结果见表3。

表3 终身学习能力编码分析

1.终身学习的分析能力

终身学习的分析能力是指高技能人才在学习过程中能够按照一定逻辑分析工作任务，以此来解决相关数字技术难点问题所需要具备的一种能力。和传统技术相比，数字技术更加复杂，高技能人才通常采取的方法是，把所有可能导致问题的原因进行分析和比较，不断缩小范围。这就需要在学习过程中培养一种分析能力，能够对问题进行有效分析。

在学习的时候，需要有一个分析的框架，第一步做什么，第二步做什么。如果没有这个分析框架，你的学习是无法顺利进行的，就卡在那了。（A2）

分析能力，说的简单点，就是你永远知道你下一步要做什么。它是有逻辑的，不是随便学习的。（A6）

2.终身学习的反思能力

终身学习的反思能力是指高技能人才为了适应数字技术变革，不断反思学习的过程和内容，以期实现学习效果的一种能力。第一，高技能人才终身学习不是原地踏步式的学习，需要通过反思不断提升自身解决问题的能力。第二，高技能人才终身学习不是完全割裂式的学习，在每次解决工作任务后都要保持反思的习惯，从而加深对问题的理解。第三，反思赋予了终身学习的批判性特征，让高技能人才在学习过程中能够打破固有经验的束缚，在数字技术变革背景下实现可持续发展。

企业要求中级工以上的工作人员每个月都要写案例日志，属于学习的记录资料，还要做总结汇报。这个主要目的就是让你反思，如果你不反思，这次等于白学了，下次还会犯错。（A1）

我们人和人的差别主要在于会不会反思，你会反思了，你学什么都会很快，再难的东西都不怕。（A3）

3.终身学习的合作能力

终身学习的合作能力是指高技能人才在学习过程中能够同他人合作，共同攻克数字技术难题的一种能力。尽管高技能人才在数字技术变革背景下主要面对的挑战是技术本身，但他们仍然是社会环境中的工作者，需要和其他成员接触。这就意味着高技能人才在完成很多工作任务时需要和他人进行合作，尤其是高难度的数字技术问题。因此，合作能力是高技能人才实现终身学习所需要的重要能力。

当你遇到一个非常难的故障时，你一个人可能怎么都搞不定。这时候你需要和同事讨论，找他来帮忙，两个人共同思考，就能把很多问题搞定。（A4）

合作的意义在于，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部分，你需要在合作中学习，才能有进步。（A4）

（三）高技能人才应对数字技术变革的关键性要素：终身学习素养

终身学习素养是指高技能人才对待终身学习的态度和价值观，是终身学习要素中内隐性最高，同时也是最难以改变的部分。高技能人才在对待终身学习时需要具备良好的态度和价值观，因此终身学习素养也是高技能人才应对数字技术变革的关键性要素。根据访谈资料的分析，终身学习素养包括终身学习的毅力、耐心、严谨三个部分，相关编码分析结果见表4。

表4 终身学习素养编码分析

1.终身学习的毅力

终身学习的毅力是指高技能人才在学习过程中面对各种困境时，能够调节心理状态坚持完成学习任务的一种个性品质。从自然属性来看，高技能人才的工作环境有时较为恶劣，面对温度、湿度、音量等各种指标的大幅变化，这些都将成为不利于学习的影响要素。从社会属性来看，高技能人才的工作部门对于工作服务质量有着较为严格的要求。这就意味着留给高技能人才学习的时间并不多，他们需要在有限的时间里，完成大量、复杂的学习任务。被访者表示，他们通常要具有强大的毅力才能在工作中实现学习目标。

学修车，冬天太冷，手都冻住了，还没法戴手套，因为那样就不方便操作了。（A3）

在企业里要讲究一个快字，这代表着效益，不可能说让你在岗位上慢慢的学习。（A2）

你学习的时候，得看着时间，不然这个任务今天完不成，领导肯定会责备你，他是不允许你浪费时间在这一直琢磨。（A5）

2.终身学习的严谨

终身学习的严谨是指高技能人才在学习过程中能够按照数字技术的相关规范来引导自身行为，是一种严格执行标准的素养品质。由于企业在数字化转型中会对生产管理标准进行更加严格的管控，因此高技能人才在学习中要时刻保持严谨。一方面，严谨可以让学习减少失误，保证结果的准确性。另一方面，严谨可以保证学习的安全性，即不造成负面性的后果。

技术手册中规定的东西，你需要按照标准来执行，不能随便操作。（A5）

这个设备的学习要求必须高，因为原厂的专用工具都很贵重，但是很多兄弟还是不明白严谨的重要性，不按规范来操作，就造成了损坏。（A7）

严谨是因为咱们这些技术都和安全有关。假如你学习的时候不严谨，就给后来的工作埋下隐患。而且这些产品一旦出现问题，有可能就是非常严重的事故，因为它关系到客户的安全。（A9）

3.终身学习的耐心

终身学习的耐心是指高技能人才在面对数字技术变革的挑战中，能够长期坚持学习的个性品质。高技能人才在学习数字技术时，通常需要和“冰冷”的机器长期打交道。过于狭窄的空间和复杂的电路走向，让这种学习变得十分枯燥。因此，高技能人才在长期的学习中需要保持耐心，才能逐渐克服这些障碍，最终成为技艺精湛的高手。

学习汽车维修技术挺枯燥的，得一点一点去学习，耐着性子去学习。（A8）

数字技术相关的学习是需要具有强大的耐心，这是它的技术规律所决定的。比如说电路问题，你必须要一点一点的去排查，这个是仪器都没有办法帮你的，就是在那里反复地研究。（A7）

五、研究结论

（一）终身学习是高技能人才在数字时代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支撑

数字化是当前经济社会转型发展的主要方向，同时也是高新技术产业发展的主要趋势，这对高技能人才面对数字技术变革提出了新的挑战。终身学习作为高技能人才在数字时代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支撑，主要通过认知、能力和素养三个部分来发挥作用。终身学习认知作为高技能人才应对数字技术变革的前提性要素，是终身学习发挥作用的重要前提。本研究发现，终身学习认知和教育经历的关联程度不高，主要由行业背景、工龄、技能水平等因素决定。终身学习能力作为高技能人才应对数字技术变革的过程性要素，更关注于数字技术本身，能够让高技能人才掌握数字技术演变规律，从方法层面对自身学习进行合理指导。终身学习素养则是高技能人才应对数字技术变革的关键性要素,它发挥了高技能人才作为技能个体的主观能动性，从人本主义角度体现了终身学习在数字时代的现实意义。

（二）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需要和终身学习体系进行有效结合

为了应对数字技术变革对技能人才体系的影响，职业教育也开始朝着数字化转型方向发展[19]。但问题在于，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能否帮助高技能人才应对数字技术变革，是值得思考和商榷的。第一，职业教育对于技能人才培养具有阶段性和时效性特征，而数字技术变革对于高技能人才的影响主要发生在企业工作阶段，而非职业院校学习阶段。第二，在数字技术变革挑战下，高技能人才通常是被动影响的一方。他们不像科研工作者那样，可以主动回应数字技术变革。职业院校对于数字技术变革挑战并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20]，高技能人才对数字技术变革的真正认知大多来源于工作场所，而非学校。这是因为最先进的数字技术永远都是先来到工作场所，使得企业面对的数字技术风险远远大于学校。相对而言，职业院校在接触数字技术方面具有明显的滞后性，不利于职业教育学习者在未来适应数字技术变革。

所以，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需要和终身学习体系有效结合。在理论研究层面，要重点深挖高技能人才终身学习的特征和规律，找到适合技能人才成长的终身学习理论，为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和其结合奠定理论基础。在实践操作层面，要在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目标和计划中加入终身学习要素，让职业教育学生明白终身学习在数字时代的重要性，在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具体步骤和实施细节中，培养学生终身学习的相关能力和素养。

（三）技能型社会建设过程中要重视加强对高技能人才终身学习的保障措施

高技能人才作为技能型社会建设中的主要力量，需要通过终身学习来实现自身持续发展。高技能人才在现实中的工作特征导致其在现实中难以获得良好的学习氛围、资源和机会。为此，技能型社会建设过程中要加强对高技能人才终身学习的保障措施。第一，为高技能人才制定支持学习的奖励制度。由于高技能人才的学习和工作之间存在着紧密联系，政府和企业对于高技能人才学习应该给予奖励和补贴。在某些情况下，高技能人才在日常工作中的学习关系到数字技术重大难题的解决。此外，高技能人才保持终身学习状态也是企业能够以创新姿态走在技术领域前沿的必要因素。第二，技能型社会建设需要为高技能人才提供系统的学习指导。尽管高技能人才已经在行业内工作多年，有着丰富的实践经验。但同时其也离开职业教育体系多年，没有获得正规教育的机会。实践经验作为高技能人才学习的资源，无法完全代替职业教育在其学习中的作用[21]。现代职业教育体系经过多年发展已经基本建成，为数字技术学习的系统理论提供支撑。因此，还需要通过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和终身学习体系之间的协同发展，为高技能人才提供有效的学习指导。第三，技能型社会建设要为高技能人才提供良好的学习氛围。技能型社会的内涵要求人们在尊重技能、崇尚技能的同时，还要形成学习技能的良好氛围。学习氛围的营造要从职业教育阶段开始，尤其是在企业实习过程中，让学生能够在工作中感受到终身学习的重要性。要在产教融合机制发展中构建良好的学习氛围，把终身学习作为人才培养质量评价的主要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