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读性、法学性、对话性、创新性：《党内法规学讲义》的四大特点

蒋清华

2023 年8 月，东南大学党内法规研究中心主任刘练军教授45 万多字的独著《党内法规学讲义》（以下简称《讲义》）在北京大学出版社问世。这是党内法规学发展中的一件喜事。通读全书，笔者感受到以下四大特点：

一是可读性。作者在后记中坦言，本教材的撰写是要效法其导师林来梵教授《宪法学讲义》之轻松活泼、深入浅出的课堂实录风格。这种效法无疑取得了初步成功。《讲义》的“课堂味”比较明显，文字表达灵动而不沉闷、深刻但不艰涩，而且很少“照着说”（照着文件和权威解读文章的话来讲），这对于提高本科生的阅读兴趣，是相当重要的。当然，《讲义》“分论编”的生动性比“总论编”要弱。在要素丰富性上，今后修订时可增写一些重要人物、法规的小故事，增加案例、图表、照片等。

二是法学性。练军老师法学科班出身，是知名宪法学者，《讲义》致力于阐发运用法治思想和法治方式管党治党的理念，体现其深厚的法学功底。“总论编”共5 章，第一章有不少篇幅讨论党内法规是不是“法”及其与国法的关系；第二章第二节讲述的渊源、规范结构等都是法学分析工具；第三至第五章以法的运行为框架讲述党内法规的制定与修改、解释、实施。“分论编”共7 章，主要是对实证法规的内容进行体系化，亦展现出作者的法教义学功力。从知识体系的完整性来看，今后修订时可在总论编补充基本原则、历史沿革的章节，毕竟“基本原则”几乎是法学教材的标配。另外，作者特意指出：依规治党是党内法规研究的落脚点，所以安排在最后一章。但笔者觉得还是放在“总论编”更好。

三是对话性。作为专著性教材，《讲义》不仅“接着说”，而且“对着说”，就诸多重要问题都作了展开讲解，即先介绍各种代表性观点，再亮出作者观点，并给出条分缕析的论证。书中引用领导人、经典作家、专业学者的格言和观点不少，镶嵌实例若干。这让读者能够获得较大的知识量，彰显高等教育的思辨理性。《讲义》以概括性尾注形式列出“主要参考文献”，书中提及学者（例如伯尔曼、周叶中等，以及“有学者”）观点时没有注明具体出处。笔者觉得，脚注与“演讲体”“课堂味”并不矛盾，不妨将引文出处置于脚注，这就好比PPT 上的部分文字，老师不念，但学生当看。

四是创新性。这是对话性特点的必然结果。《讲义》在统编教材基础上拓展，在学界研究基础上推进，就一些议题提出新观点，引发读者进一步思考。例如作者认为，忠诚性是党内法规的最大特征；党规与国法在规范效力上具有一致性，并无高低之分；在党规规范的逻辑结构上，对传统法学的“三要素说”采取拿来主义不严谨；以不守规为基本条件来区分党规的执行与实施；对于我们党而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才是党章与宪法关系的核心，等等。《讲义》还提出一些新议题，例如，对照宪法制定权理论，提出并阐述了党章制定权问题；对照公民在国家面前的四种地位学说，提出并阐述了党员在党组织面前的地位问题；还提出并阐述了党的组织构建原理问题，等。

《讲义》的有些观点也还存有商榷余地。例如，在“党内法规渊源”一节，似无必要分列“党内规范性文件”“党的文件、决定与决议”“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它们可以合为“党的规范性文件”。又如，作者似乎把纪检机关的监督也视为一种执行。笔者认为，专责监督是独立于执行的范畴，其不同于党委（党组）对党规执行情况的监督检查，后者是执规责任的一项内容。

“治国必先治党，党兴才能国强”，“治党务必从严，从严必依法度”。新时代依规治党伟大实践催生了党内法规学，这是《关于加强新时代法学教育和法学理论研究的意见》唯一两次提到的学科。本书开篇指出，“党内法规学的创立是中国学术创新的一项伟大成就”，党内法规学人正在投身一项伟大事业——共同努力讲好中国之治的党规篇章。刘练军教授的《党内法规学讲义》就是这种努力的重要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