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 元苌墓志

北魏宗室《元苌墓志》，二〇〇二年春出土于河南省济源市。元苌，字于巅，河南洛阳宣平乡永智里人也。卒于北魏延昌四年（五一五），窆于北魏熙平二年（五一七）。北魏迁都洛阳后实行汉化，元氏宗室姻亲葬于洛阳北芒（邙）一带，志文多称为河南洛阳人。拓跋改元，一律以洛阳（或河南）为籍贯，详见孝文帝诏书。《元苌墓志》追记其世系，六世祖北魏太祖平文皇帝拓跋郁律、五世祖高凉王拓跋孤、祖襄阳公（拓跋乙斤）、父松滋公拓跋平（字楚国），遗漏高祖拓跋斤、曾祖拓跋度二人，检元苌弟《元珍墓志》，元氏世系同于此志。学者认为，据《魏书·神元平文诸帝子孙列传·高凉王孤传》所载拓跋斤因“构寔君为逆”，故而墓志有意隐去不谈，同样隐去的还有元苌二子元子华、子思，因子思暗通西魏，二人坐罪賜死。但是曾祖拓跋度作为太祖亲赐爵第一代松滋侯、比部尚书，而《元苌》《元珍》两志均未提及，《魏书·神元平文诸帝子孙列传》亦仅具爵位职官，而事迹失载，或因早卒。志云元苌“历奉五帝，内任腹心，外蕃维扞”，指元苌奉文成、献文、孝文、宣武、孝明五帝，并亲历迁都洛阳，时为代郡尹留镇，授持节、平北将军，摄揔燕方，后除怀朔镇都大将。宣武帝景明元年（五〇〇）参与营构太极殿，永平中任河南尹、河南邑中正诠量鲜卑姓族四大中正，后除安西将军、雍州刺史等职。陕西临潼华清池温泉总源有《元苌温泉颂》，此碑与志文“薨于位”对照，元苌或卒于雍州任上。清人《金石萃编》考此温泉颂在孝庄帝（五二八—五二九）时所立，墓志显示元苌卒于延昌四年，而《温泉颂》当在此前，此据王昶推测时间早十数年。此志于近年出土，对于补充元苌生平事迹、元氏政权迁都、国家政策改革、职官沿革、宗族历史等颇有贡献。

《元苌墓志》书法为典型魏碑体楷书，书刻俱佳。字势斜欹，结体茂密，线条浑厚雄强，体现北碑骨质为胜的审美追求。此志与洛阳地区元氏墓志对照，太和二十年（四九六）《元桢墓志》、正始元年（五〇四）《元龙墓志》、正始三年（五〇六）《元思墓志》、延昌三年（五一四）《元珍墓志》（元苌弟），在风格上均显示出与《元苌墓志》类似端严工整的书风，其书者身份应为朝廷侍书辈。而《元珍墓志》及书刻于熙平二年（五一七）的《元苌墓志》，笔法的程式化程度要高于前刻诸志。从魏碑体的形成、传播等书史角度观之，迁洛之初，魏碑体的形成有多种来源：写经体的简洁用笔、北方士族对汉魏西晋锺卫笔法的传承，日常手写体行楷笔势及蜕变铭石书在石刻文字中的正体观，对于魏碑体的界定与适用都会形成多层次、多角度的塑造。当时间进入北魏中后期，高度程式化的魏碑体显示出结体严整、法度完备的特色，元苌墓志可作为程式化魏碑体的典范作品。（王连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