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 玉真公主书金仙长公主墓志

金仙公主，唐睿宗李旦之女，唐玄宗李隆基之妹，与玉真公主同出于睿宗窦皇后，唐玄宗开元二十年（七三二）薨，享年四十四，开元二十四年（七三六）陪葬睿宗桥陵，同陪葬者还有睿宗诸女代国、凉国、鄎国公主。唐金仙公主墓位于陕西蒲城桥陵镇武家村东北，墓前存神道碑一通，碑系徐峤撰文，唐玄宗李隆基行书，今存碑上半部文字，下部文字已被凿损，不可辨识。《金仙公主墓志》为一九七四年陕西省考古研究院发掘出土，今藏陕西蒲城博物馆。志盖为覆斗型，刻古文盖题“大唐古（故）金仙长公主志石之铭”，有界格，分作四行，行三字，卫灵鹤书，周围以卷草花纹，四刹刻朱雀、青龙、白虎、玄武四神，曾为盗墓者砸损，裂作八块。志石保存完整，志文为楷书，满行三十三字，共三十三行，周刻卷草云纹。墓志首题“大唐故金仙长公主志石铭并序”，次行题“玉真公主书”，复次行题“大中大夫守大理少卿集贤院学士上柱国慈源县开国公臣徐峤奉敕撰”。墓志序文二十二行，铭文六行，次末行署“开元廿四年太岁景子七月己卯朔四日壬午”，末行署“梁州都督府户曹参军直集贤院卫灵鹤奉教检校镌勒并题篆额”。徐峤和卫灵鹤结衔两行字径略小。墓志平阙文字，提及太宗、高宗、睿宗、今上共平齐四处，阙字共十一处，阙四至五字不等。此志尺寸、行款、样式、花纹为唐代公主墓志通行规格，与陪葬太宗昭陵的长乐公主墓志极为近似。金仙公主神道碑和墓志均为集贤院学士徐峤奉玄宗之敕撰写，碑为玄宗御书，志文玉真公主书，志盖为直集贤院卫灵鹤奉玉真公主之教所书。卫灵鹤还见于著名刻工邵建和墓志（陕西榆林石刻博物馆藏），系于唐代历朝著名刻工名单之列，今所见镌刻墓志还有一九九八年洛阳伊川县万安山南出土的唐开元十九年（七三一）張说墓志，时任鄜州三川县丞。

墓志志文书者玉真公主，与金仙公主、唐玄宗为同胞兄妹。唐景云二年（七一一），睿宗令金仙公主、玉真公主入道，以道士史崇玄为师，在长安建金仙、玉真观以居之。宋代赵明诚《金石录·卷二七》跋尾引王缙撰玉真公主墓志云：“公主法号无上真，字玄玄。天宝中更赐号持盈。中宗时封昌兴县主，睿宗时封昌兴公主，后改封玉真，进为长公主。（肃宗）元年建辰月卒。”玉真公主所书《金仙公主墓志》志文为楷书，字径较小，结体方正严整，兼有柔媚风姿，延续了王羲之小楷的风格。溯其渊源，与隋代仁寿、大业皇室写经和皇室墓志常用字体一脉相承。这种风格的石刻小楷，旧出有隋《苏孝慈墓志》《董美人墓志》，近出有隋《杨雄墓志》《杨素墓志》《杨纪墓志》《普六茹徽之墓志》等，尤以《杨雄墓志》《董美人墓志》最为精彩。同类写经有天津博物馆藏隋大业四年（六〇八）写《大般涅槃经》卷一五、旅顺博物馆藏L M20-1453-08-04《涅槃经注疏》，典籍有法国国家图书馆藏P e l l i o tchinois.2513《汉书王莽传》、Pelliot chinois.2485《汉书萧望之传》等。唐景龙二年（七〇八）薛崇徽发愿写成的《大般涅槃经》与此样式亦有相似之处，同源于隋朝皇室写经，颇疑出自唐初书家王绍宗之手。玉真公主之前，唐代公主工书法者尚有太宗之女长乐公主李丽质，其墓志云：“散玉轴于缥帙，悬镜惭明；耀银书于彩笺，春葩掩丽。是以遐观遗篆，俯寻蠹册。周室王姬，徒兴秾李之咏；汉朝公主，终致柏梁之讥。”死后陪葬昭陵，其墓出土精美的带盖白瓷辟雍砚，砚池中尚存墨痕，定是平常所用之物。《金仙公主墓志》之外，和玉真公主有关的墨迹有开元二十六年（七三八）她奉敕检校写的《灵飞经》，书人不详，应是一流楷书高手。此外，石刻书迹有天宝元年（七四二）玉真公主主持刊立《开元天宝圣文神武皇帝梦烈祖玄元皇帝灵应颂》，刻于著名的《宗圣观记》碑阴；天宝二年（七四三）《玉真公主朝谒谯郡真源宫受道王屋山仙人台灵坛祥应记》，蔡玮撰文，玄宗题额，萧诚行书；同年《圣祖玄元皇帝真源县紫极宫玉真长公主奉敕□□□颂》，李成裕撰，吴郁行书。从以上写经及碑志可以看出，从开元后期开始玉真公主的楷书审美趣味转向当时流行的褚遂良楷书风格。（史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