贸易自由化对制造业全球价值链攀升的影响
2024-01-12周盈盈张倩怡罗启烨
周盈盈 张倩怡 罗启烨
摘 要:本文选取2015—2022年的广东省数据,实证研究了贸易自由化对广东省制造业价值链地位的影响,并深入研究了这一影响机制。研究结果显示:(1)贸易自由化总体上对当地制造业全球价值链攀升有着显著的促进作用。(2)创新投入在贸易自由化与当地制造业全球价值链攀升关系间发挥部分中介作用。(3)广东省不同技术类型的制造业在面对贸易自由化的影响时表现出不同的程度,贸易自由化程度的提高有利于高、中技术制造业的发展升级,对低技术制造业的影响不显著。本文进一步完善了制造业全球价值链攀升影响因素的相关研究,为广东省和其他贸易自由化程度较高的省份提高制造业全球价值链地位提供了重要建议。
关键词:贸易自由化;全球价值链攀升;创新投入;异质性分析;制造业
本文索引:周盈盈,张倩怡,罗启烨.<变量 2>[J].中国商论,2024(01):-024.
中图分类号:F42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0298(2024)01(a)--04
1 引言
随着经济全球化的发展,全球价值链的分工模式逐渐成为新国际分工体系中的主导模式,同时促进了贸易自由化的发展。改革开放以来,广东省的制造业通过自主创新技术的不断开发、产业的不断升级及产供链的不断完善,取得了一系列的转变与成就。因此,广东省作为中国制造业重镇,应做好示范作用,通过提高广东省在全球价值链中的影响力来增强我国制造业的国际竞争力。目前,较多学者从国家层面和企業层面对贸易自由化进行研究,而从具体省份及具体行业的研究较为欠缺。虽然既有研究已探讨了贸易自由化对制造业发展的关键影响,但通常侧重研究贸易自由化与全球价值链地位之间的直接关系,创新投入是否是两者关系的中介因素尚未明确。本文使用广东省2015—2022年的面板数据作为样本,探讨贸易自由化如何影响该省制造产业的价值链位置,并对其中创新投资的作用机理进行详细说明。此外,本文进一步比较了贸易自由化对广东省各技术层次制造业全球价值链地位提高是否有显著差别,并为广东省及开放程度较高的沿海省份在提高制造业全球价值链地位方面提出发展建议。
2 文献回顾与研究假设
综合现有文献研究表明,贸易自由化对提高全球价值链地位有积极作用,可以通过增加出口技术复杂度来实现。胡希和孙大斌(2005)[1]指出,CEPA的服务贸易自由化促使广东省制造业在全球价值链整合中受益于外部规模经济,从而提高了竞争力。Anand等(2012)[2]的研究发现,贸易自由化程度越高,信息流通越顺畅的国家通常具有更高的出口技术复杂度。黄新飞等(2022)[3]研究发现,贸易自由化能够加强国际的分工与合作,提高行业的资源分配效率,从而加强行业在全球价值链的参与度及延长价值链长度。综上,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1:贸易自由化对广东省制造业全球价值链攀升具有显著的正向作用。
一些学者认为,创新研发是贸易自由化在推动全球价值链地位提高方面的关键要素。刘维林等(2014)[4]提出,我国可以通过研发投入提高吸收全球价值链技术外溢的能力,进一步提升出口技术水平和出口增加值。刘琳和盛斌(2017)[5]发现,研发投入能在全球价值链对国内技术复杂度的偏效应中产生正向作用。杜江和吴瑞兵(2020)[6]的研究强调,政府激励和补贴企业创新投入对提高出口技术复杂度有显著促进作用,综上,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2:贸易自由化通过激励创新投入推动广东省制造业全球价值链攀升。
目前,较多学者认为贸易自由化对价值链地位提高的影响程度在不同技术类型的行业中存在差异。陈虹和徐阳(2019)[7]认为,贸易自由化对低技术与高技术制造业行业的影响程度类似,对中技术制造业的出口国内增加值率的影响最大。根据李凤等(2021)[8] 的研究,相较对低技术制造业的影响,贸易自由化更有利于提高高技术和中技术制造业的价值链地位。戴嘉岐等(2021)[9]发现,广东省制造业中的中高技术产业的出口技术复杂度在不断上升,中低技术制造业却在价值链中的分工地位呈下降趋势。综上,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3:广东省不同技术类别的制造业的全球价值链地位受贸易自由化的影响程度不同。
3 研究设计
3.1 变量选取与数据来源
3.1.1 变量选取
(1)被解释变量
本文以全球价值链地位(GVC_position)为被解释变量,采用Hausmann等(2007)[10]的研究方法,将制成品的出口技术复杂度(ES)作为其指代指标。根据相关文献和中国制造业部门的分类标准,将产品分为25个不同的制造业行业,并利用下述公式计算产品的出口技术复杂度:
其中,TSLkt代表第t年第k类产品的出口技术复杂度;Xjkt表示第t年j省市中第k类产品的出口金额;Xjt是第t年j省市的总出口金额;而Yjt则表示第t年j省市的人均收入水平。
同时,本文使用各类产品出口额在总出口额中的占比来确定权重,并对相应类型产品的出口技术复杂度进行加权平均,得到各省市的出口技术复杂度:
其中ESjt表示第t年j省市的出口技术复杂度。
(2)核心解释变量
本文的核心解释变量是贸易自由化程度(FT),借鉴屠年松和薛丹青(2019)[11] 的方法,使用各省市制造业的进口额占全国制造业进口额的比例来表示各省市制造业的贸易自由化水平,计算公式如下:
其中,FTjt为j省市在t年制造业的贸易自由化程度;xjkt为j省市第k类产品第t年的进口额。
(3)控制变量
本文对影响出口技术复杂度的其他因素进行控制,确保回归结果的有效性。具体包括:外商直接投资(FDI)、人均收入水平(PGDP)、劳动投入(L)。
3.1.2 数据来源
本文利用2015—2022年广东省的面板数据进行实证研究,用于测算出口技术复杂度及贸易自由化程度的进出口数据、外商直接投资、人均收入水平、劳动投入。数据均来源于《中国工业统计年鉴》《广东统计年鉴》,创新投入数据来源于《广东科技统计年鉴》。
3.2 模型构建
为检验假设H1,本文构建多元回归模型如下:
其中,GVC-positionit表示全球价值链分工地位;FTit表示贸易自由化程度;control为控制变量;t代表年份;i代表省份;μ、γ、ε则分别表示个体效应、时间效应和随机扰动项。
为研究不同技术类型对结果产生的异质性影响,本文对全球价值链地位进行了相应调整。同时,使用分位数回归法测试模型的稳健性,具体模型如下:
在式(5)和式(6)中,k代表不同的技术类型;q代表价值链分工地位的q分位数;而其余字母的含义与式(4)相同。
4 实证结果分析
4.1 平稳性检验
为避免伪回归问题,本文使用LLC检验、Fisher-ADF检验和Fisher-PP检验三种方法进行单位根检验。由表1的结果可以明显观察到,无论是进行同质单位根检验还是异质单位根检验,所有变量均表明其属于平稳的水平序列。
4.2 基准回归分析
本文采用固定效应模型实证检验贸易自由化对制造业全球价值链的影响,检验结果如表2所示。首先,核心解释变量贸易自由化程度(FT)的回归系数始终在1%的显著性水平上为正,如表2第(1)至第(4)列所示,表明贸易自由化水平的提高能够有效推动广东省制造业价值链地位的升级,该结果支持本文的假设H1。其次,控制变量外商直接投资的回归系数一直显著为正,意味着外商直接投资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广东省制造业的国际竞争力,从而提高价值链地位。再次,人均收入的回归系数在1%的显著性水平上为正,表明广东省制造业人均收入水平的提升推动了其全球价值链地位的提高。最后,劳动投入的回归系数为负且不显著,表明增加当地制造业的从业人数可能抑制其全球价值链地位的提高。这可能是因为广东省制造业在转型升级过程中,低成本劳动力已不足以成为其参与全球价值链分工的重要优势。
4.3 异质性分析
为深入探讨贸易自由化对该省制造业全球价值链地位提高的异质性影响,本文将制造业分为高、中、低技术制造业三类,分别进行回归,结果如表3所示。
根据表3的结果可以明显看出,贸易自由化对广东省高技术制造业的全球价值链地位提高产生了显著影响,对中技术制造业的价值链升级具有一定程度的抑制作用,而对低技术制造业的价值链升级影响较小。原因可能是,广东省高技术制造业产品的技术含量较高,贸易自由化进一步的发展能够提高高技术制造业在全球价值链中的地位。由于缺乏对核心技术的掌握,当贸易自由化水平提升时,竞争压力加大,对中技术制造业的发展产生了不良影响。低技术制造业产品的技术附加值相对较低,主要依靠规模效应形成成本优势,因此贸易自由化对其影响较小。就其他变量而言,制造业人均收入水平和创新投入对该省中、高技术制造业在全球价值链中地位的提高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但对低技术制造业的影响较小。外商投资对三类制造业发展都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劳动力投入只对低技术制造业全球价值链攀升起促进作用,对高、中技术制造业影响不明显。
通过上述异质性检验结果,本文证明了广东省不同技术类别的制造业受贸易自由化的影响程度不同,因此假设H3得以验证。
4.4 稳健性检验
为检验模型的稳健性,本文借鑒屠年松、薛丹青(2019)的做法,引入分位数回归,结果如表4所示。当分位数q=0.05、q=0.50和q=0.095时,贸易自由化对广东省制造业价值链地位都呈现显著的正向影响,与上述结论保持一致,证明本文所得结论具有较强的稳健性。
4.5 机制分析
以上基本回归结果揭示了贸易自由化能够显著促进广东省制造业全球价值链攀升。本文参考田晖等(2022)[12]的研究,从创新投入指标中选取变量。采用R&D经费内部支出表示创新投入(Innovation),验证“贸易自由化——创新投入——全球价值链地位”的影响机制是否存在,具体结果如表5所示。
表5第(2)列显示了贸易自由化对创新投入的显著正回归系数,说明贸易自由化水平的提升能够产生技术溢出效应,促进广东省制造业加大创新投入力度。表5第(3)列显示了贸易自由化和创新投入对广东省制造业全球价值链攀升的联合显著性检验结果,两者回归系数均显著为正。贸易自由化对广东省制造业全球价值链攀升的直接效应为α1=0.416,对广东省创新投入的直接效应为β1=0.283;加入创新投入变量后,贸易自由化对广东省制造业全球价值链攀升的效应为b1=0.415,创新投入对广东省制造业全球价值链攀升的效应为b2=0.098。比较α1与b1可知,创新投入在贸易自由化赋能制造业全球价值链攀升过程中起到部分中介效应。广东省制造业已达到技术创新驱动发展的阶段,“贸易自由化——创新投入——全球价值链攀升”的影响机制成立,因此假设H2成立。
5 结语
本文基于2015—2022年广东省的面板数据,研究贸易自由化对广东省制造业全球价值链的影响,并引入中介变量创新投入,检验中介效应是否存在。随后进一步将广东省制造业从技术类型进行分类,考察贸易自由化对当地不同技术类型的制造业是否存在差异。结果表明:(1)贸易自由化总体上对当地制造业全球价值链攀升有着显著的促进作用。(2)创新投入在贸易自由化与当地制造业全球价值链攀升关系间发挥部分中介作用。(3)广东省不同技术类型的制造业在面对贸易自由化的影响时表现出不同的程度,贸易自由化程度的提高有利于高、中技术制造业的发展升级,对低技术制造业的影响不显著。
基于上述结论,本文提出以下建议:第一,加快发展更高层次的开放型经济,充分发挥贸易自由化对制造业全球价值链攀升的促进作用,推动广东省制造业转型升级,提高国际竞争力,最终实现全球价值链地位的提高。第二,积极营造市场化、法治化、国际化的营商环境,降低企业运营成本,提高企业创新活力。同时,政府可通过设立创新基金、科技创新专项资金等方式,为企业提供资金支持,鼓励企业增加创新投入,提高自主创新能力,不断攀升价值链的高端环节。第三,针对不同技术类型,实行差异化政策。结合广东省制造业发展情况出台相应的配套政策,加大对优势制造业的扶持力度,规避贸易自由化对部分技术类型制造业的不良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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