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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时期中外学生交换:历程、特征与影响

2024-01-03胡飞宋晓波郑刚

高教探索 2023年6期
关键词:高等教育国际化民国时期

胡飞 宋晓波 郑刚

摘 要:民国时期,我国先后与美国、德国、印度、法国等多个国家签署学生交换协议,双方互遣学生,成为近代留学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在中外教育交流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中外学生交换的发展历程大致经历了兴起、发展、衰退和再兴四个阶段,其中各类大学、文化教育机构、各国政府都扮演了重要的角色。民国时期的中外学生交换呈现出鲜明的时代特征:交换的国别及参与高校多元化,交换生的类别及攻读专业多样化,交换的管理方式渐趋规范化。民国时期的中外学生交换,促进了其时高等教育国际化进程,培育了一批骨干人才,对丰富高校人才培育模式、推动中外学术文化交流与传播产生了积極的影响。

关键词:中外学生交换;留学教育;高等教育国际化;文化教育交流;民国时期

中外学生交换是指根据一定的教育协议,国家或高校间把本方学生相互派到对方学习的一种教育交流活动。作为留学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中外学生交换顺应了高等教育国际化的历史潮流,促进了中外文化教育的交流与融汇。民国时期,我国先后与美国、德国、印度、法国等多个国家签署学生交换协议,双方互遣留学生,书写了世界教育交流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本文拟对民国时期中外学生互换的演变历程进行系统梳理,厘清留学生交换的历史脉络,总结其基本特征和历史影响,为当今我国高等教育国际化发展提供历史经验和现实借鉴。

  一、民国时期中外学生交换的发展历程

近代留学教育发展浪潮汹涌,我国大量学子赴洋留学,然而外国来华学生人数却寥寥无几,这种留学规模不对等的发展现状,促使我国开始探索发展留学教育的新模式,以谋求在国际教育交流中的平等地位。1923年,郭秉文在出席万国教育会议时提倡,将“交互留学”作为“增进国际了解与友谊”[1]的重要措施之一。20世纪二三十年代,我国与世界主要国家除在政治、经济等方面开展合作外,文化教育领域的交流日益受到重视。中国悠久的历史和博大精深的文化吸引着外国学生来华求学。在中外双方的共同努力下,交换留学生最终得以开展,经历了兴起、发展、衰退和再兴的过程。

(一)中外学生交换的兴起

近代以降,出于传播教义的目的,大批外国传教士来华,教会教育随之兴起。进入20世纪初,教会大学异军突起。教会大学移植西方办学模式,教学质量较高,大都能得到中外人士的认可,成为中外教育合作与交流的重要桥梁。随着“庚款兴学”的广泛开展,我国留学教育方兴未艾,诸多高校以多种方式鼓励学生远赴海外负笈求学。在此背景下,20世纪二三十年代中外学生互换开始兴起,并在教会大学中首先扩展开来。

燕京大学与美国高校和教育机构一直保持着密切联系。该校新闻系成立伊始得到密苏里大学的帮助,并建立起良好的合作关系。1929年,燕京大学新闻系与密苏里大学新闻学院制定了交换学生协议。双方协定每隔两年互相派遣一名研究生到对方院校修习新闻学。密苏里大学第一次派遣葛鲁甫(Samuel D.Groff)来华交换,燕大则选派卢祺赴密苏里大学进修,这是近代中外交换学生的开端。第二次双方交换的研究生分别是白雅各(James D.White)、汤德臣。随后,燕京大学拓展了与美国高校的学生交换渠道。1935年,燕大同国际教育局磋商了与美国大学互换学生的规定,“凡本校毕业生、研究生及第四年级学生,每年愿担负外国学生在本校留学时之学膳宿费用者,均可报名为交换研究生,由本校组织选拔委员会,选定拟送之学生,再向国际教育局请求”[2]。该规定在交换生的资质条件、选拔方式等方面提出了具体要求,一定程度上规范了中外学生交换制度,为后继工作开展提供了借鉴参考。随后,燕大派出的交换生是社会学系张世文、哲学系严群;国际教育局派遣来华的交换生是哥伦比亚大学的珍妮特(Janet Steinberg)和休伯特(Hubert Joseph Freyn),分别主修心理学、欧洲语言。值得一提的是,哈佛大学与燕京大学共同组建的“哈佛燕京学社”,在学生互换方面亦发挥了不容小觑的作用。该社自成立后,积极推行两校研究生互派工作,以促进人才交流与学术研究。燕大派往哈佛的交换生有齐思和、翁独健、林耀华、周一良等十多人,研修历史学、社会学等专业。哈佛派遣来华的交换生有魏鲁男(Ware James Roland)、舒斯特(Schuster Carl)、施维许(SwisherEarl)、毕乃德(BiggerstaffKnight)等十余人,从事中国历史、艺术、哲学等方面的研究。哈佛燕京学社开展的学生互换形成了较为稳定的制度,且主要集中于研究生层次,取得了较显著的成绩。总之,燕京大学不仅开启了我国与外国交换学生的先河,而且奠定了民国时期高校开展中外学生交换的领先地位。

岭南大学作为美国传教士在华创办的教会大学,同美国高校也保持着较深的合作情谊。1919年,哈佛大学、耶鲁大学、哥伦比亚大学等高校承认岭南大学有同等程度的毕业生“得直接入研究科”[3]。同时,檀香山学生曾多次来岭南大学求学,成绩优良,受到社会人士认可。1932年,岭南大学与夏威夷大学商定了交换学生办法,双方互派男生、女生各两名,于大学二、三年级互换学习,其学费和课程按照原校的规定不变。随后,岭南大学重新修订了学生交换协定,扩大交换学校的范围,促使更多高校纷纷与其商议学生互换合作。1933年,岭南大学接受外国交换生一名,即“美国檀香山威尔逊氏”;1934年,来校交换生人数“增至十人”;1935年,交换生数量升至二十五人。[4]这些交换生来自哈佛大学、宾夕法尼亚大学、斯坦福大学、华盛顿大学、太平洋大学等十余所高校,均品学兼优,与岭南大学学生享受同等待遇。1936至1937年间,岭南大学与美国、加拿大二十所高校开展了国际学术交流项目,“一共招待了三十二位交换生”[5]。同时,岭南大学也积极选派交换学生出国进修。1935年,该校派出十名学生出国交换,其中赴菲律宾八人、赴美国两人。可见,岭南大学率先与国外大学进行本科层次的学生交换,且互换学生规模较大,涉及高校较多,教学形式特色鲜明,为中外本科生交换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二)中外学生交换的发展

有了教会大学的初步摸索,国立大学逐渐意识到学生交换对人才培养、国际教育交流的重要性,开始与外国商讨交换学生事宜,其中尤以清华大学与德国大学互换研究生最具代表性。清华大学多次聘请德国专家来校讲学、授课,同时常年派遣师生赴德交流学习,与德国高校建立起密切的合作关系。加之当时中德关系正处于“蜜月期”,这些因素共同促成了清华大学与德国大学的研究生互换合作。1935年,在接到德国远东协会公函后,该校于1月4日召开校评议会,“原则通过德国远东协会与本校交换助教及学生”[6]。随后,清華与德国远东协会多次接洽,双方就交换生的修业年限、管理机制、生活保障等问题作了明确规定。4月24日,清华校评议会修正通过了《国立清华大学选派赴德交换研究生简章》。该校随即开始组织留德交换生报名工作。经考核遴选,学校通过了第一批赴德交换研究生人选,分别是外国文学系季羡林、哲学系乔冠华、心理学系敦福堂。同年9月,德国方面计划遣送三名交换生,但实际上只有两名来华,即克林梅克(Klimmek)、安梅(Emme)。按照预定协议,清华于1936年秋季继续向德国选送交换研究生,第二批入选学生分别是土木系伍正诚、机械系吕凤章、电机系娄尔康、政治系陈耀庭以及经济系戴鸣钟等五人。同时,德国选派沃尔韦贝尔(Wullweber)、希尔德布兰特(Hildebrandt)、塞尔迈耶(Sellmeyer)、伦特罗特(Lentrodt)等四人到清华交换学习。[7]

清华大学与德国大学互换研究生的成功实践,为国立大学与外国互换学生树立了典范,对后继中外学生交换产生了直接影响。其一,国外更多高校开始与清华大学洽谈学生交换事宜。1936年,法国大使来华访问,提出法国大学与清华互换研究生。后经清华校评议会讨论决定,“自下年度起,由巴黎大学与该校试行交换研究生一名”[8]。1937年,在意大利留学的研究生杨凤歧致函母校清华,称意方愿意仿德国之例与清华互遣研究生。清华校评议会商议后,认为“可行并照德国例办理”[9]。其二,德国亦开始与我国其他高校磋商互换学生合作。因与清华交换学生取得良好成效,德国于1937年决定扩增交换生名额,“自本年起与交通大学唐山工学院交换学生五名”[10],专业包括电机机械、应用化学等。

除了国立大学外,政府层面亦开始开展学生互换工作。20世纪二三十年代,中德两国关系颇为密切,开启了政府层面交换留学生的先河。1934年,德国洪堡基金会“拟派康达女士来华研究中国文学及美术,请中国酌予补助费,同时在同样条件之下,亦请中国派一大学生赴德研究科学,以资交换”[11]。国民政府对此事表示赞同,决定从当年七月份起为康达提供每月一百一十元的补助,期限为一年。随后,康达赴北平故宫博物院研究中国艺术。我国则选定留德学生李诗长补此空缺,洪堡基金会“拨一百十马克,为中国在德国研究学术之资”[12]。这次学生交换是由德国基金会先提议、中国政府后议定,说明我国政府开始意识到交换学生出国研究的重要性,为此后政府层面学生互换的实施进行了初步探索。

1936年10月,德国学术交换处向我国驻德大使馆致函,请求与我国高校交换学生,“中德两国正式订立交换学生合同;德国由学术交换处,中国由教育部主持之”[13]。教育部将函件抄发给中央大学、交通大学、浙江大学、武汉大学、北京大学及上海医学院,征询各院校的意见。浙江大学旋即答复愿意与德交换学生,经教育部审定,其交换生名额为一名,交换日期自1937年8月起。于是,该校组建了交换留德学生审查委员会,专门议定选送标准,对报考学生进行考察,最后商定王曰玮入选。[14]中央大学亦表示愿意与德国合作,并召开校务会议定选送办法,规定交换生的身份“限于本大学助教及技术人员”[15]。该校还建立了中德交换学生试验委员会,负责交换生选拔工作。可见,在政府主导下,中外学生互换的规模扩大,参与学校更多。然而,随着“七·七事变”爆发,我国陷于战火纷飞的境地,高校被迫流亡迁徙,使得此次学生互换计划被迫搁置。1937年10月,《申报》称:“德国与中国、德国与日本,均定有相互调遣学生留学办法,茲因远东时局紧张业已停止派送”[16]。上述中德交换协议虽中途流产,但实为中外政府订立学生互换协议的一次有益尝试,为后续政府层面的学生交换合作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三)中外学生交换的衰退

进入全面抗战时期,由于日本的大规模侵袭,我国各项事业遭受巨大冲击。我国留学教育亦跌落低谷,中外学生交换一度停顿。但随着战局形势日益明朗,为了进一步增进国家间交流与合作,同盟国家建议同我国互换学生,其中中国与印度交换研究生,开启了中外学生交换衰退阶段的新发展。

1942年5月,印度教育司司长沙金特来华访问。他归国后致函教育部,“特请我国教育部选派大学毕业生十名赴印研究,由印政府给予奖学金”[17]。教育部随即复函答应,并计划在我国各高校设十名印度研究生学额。后经两国政府商定,中印于1943年互派十名学生交换学习,“两国学生出国旅费,由派遣国政府担负;留学期间学费、生活费等,则由留学国家担负”[18]。我国选派十名赴印交换生,分别是胡汝楫、王汉中、魏珪孙、欧阳中庸、卢浩然、汤迪宝、池际咸、赵硕欣、甘其绶、沈锜等,专攻工程学、印度哲学、文学等专业,经印度政府分送到各大学研究学习。印度来华学生有沈苏美、甘尚书、许鲁嘉、佘亚梅、叶夏克、狄光锡等十人,研习农业、历史、化学、数学等学科,由我国教育部分派到中央大学、西南联大、浙江大学、武汉大学、金陵大学等高校从事学习研究。这批交换生的留学费用全由选派国承担,免除了交换生的后顾之忧,进一步提高了高校学生出国交换学习的积极性。此次中印互派学生之举,完全由两国政府牵头议定并最终得到落实,是民国时期政府开展学生交换工作的一次成功实践。

(四)中外学生交换的再兴

全面抗战胜利后,鉴于以往中外学生交换的良好成效,更多国家开始同我国商讨互遣学生交换。1946年,法国代表来华访问,与国民政府磋商合作交流措施,“交换中法两国学生”便是其中一项重要内容。[19]随后,教育部将赴法交换生纳入公费留学工作之中,并组织选拔考核。是年5月,教育部出台《三十五年公费生留学考试章程》,规定留法交换生名额共计五十名。经过全国性的选拔考试,最后实际录取了王道乾、倪连生、甘世福、吴冠中、关肇直、吴文俊、池芝盛等四十名学生。[20]教育部将这些交换生分两批依次派遣。1947年,我国派遣第一批留法交换生,“共有二十五人至二十七人之多”,而法国来华留学则有五人。[21]第二批赴法交换事宜则一波三折。由于国民政府一再拖延,1948年3月,十四名留法交换生组建同学会,赴教育部请愿,但未获结果。[22]此后数日,滞留学生多次向国民政府吁请尽快派遣出国,后经艰难交涉,终得偿所愿。同时,法国方面选派两名交换生来华,即“耶立柴与充宝柴弟兄”[23]。总之,此次互换学生直接成为国家公派留学教育的一部分,选派对象面向全国,录取人数众多,研习专业广泛,虽中途遭遇波折,但不失为抗战胜利后规模最大的一次中外交换学生活动。

同时,中印互派学生弦歌未绝。战后印度继续与我国互派学生,决定派十二名留学生来华,并希冀我国政府能派同样数量的学生赴印。[24]后经双方协定,印度政府将派遣十名学生来华研究,由该国担负学生留华费用。我国教育部旋即通知北京大学、清华大学、浙江大学、武汉大学各接收两到三名印度学生。[25]1947年7月,印度十名学生抵达北平,北京大学受教育部委托专门组建印度学生辅导委员会,以辅助交换生就学。[26]印度学生第一年进入北平华文学校学习语言,后分别就读北大、清华、中山、北平艺专等高校。此次印度交换生来华进修,是建立在抗战期间中印互换学生的基础上,巩固了中印两国的友谊关系,进一步推动了中印文化交流。

1946年,美国华盛顿州议会通过与我国交换学生议案,向我国教育部发函,对在华盛頓大学或华盛顿州立大学肄业的中国学生,“每年豁免学费、杂费及图书各费,以五十名为限”。教育部接函后,“认为事属盛举……允为办理”[27]。除了州政府外,美国联邦政府亦与我国商谈交换学生。1947年2月,中美政府决议短期内实行互派学生,经费由官方供给。美国第一批计划遣送一百五十名学生,中山大学、岭南大学、广州大学各接受五十人;我国则决定派出二百五十名学生留美。[28]1947年,土耳其政府致函国民政府,提议双方交换留学生十名,“计政治五名,法科、农业、历史、语言、地理各一名”[29],其中历史、语言、法科三人由土耳其政府提供部分资金,其余学生给予全额资助。我国教育部同意后,通知各高校组织选派赴土交换生。中央大学政治系当即召开会议,决定“预选留土学生孙明生、李润林、唐飞霄、黄纲、李芳、翟文炳、邓德、袁鸿业等八名”[30]。中山大学专门举行选拔考试,最终录取潘世伟、朱培略、钟力云、黄基等四名学生。[31]抗战结束后,国民政府继续与一些国家协商互换留学生事宜,促成了中法、中印成功案例的产生,中外学生交换一度呈现再兴的局面。但国民党一心内战,教育经费萎缩,最后败逃台湾,导致上述许多计划一再搁浅,未能施行,由此中外学生交换逐步走向衰落。

  二、民国时期中外学生交换的基本特征

民国时期中外学生交换虽经历诸多波折,但在中外高校、文化教育机构以及各国政府的助推下得以不断发展,并呈现出一些鲜明的特征。

(一)学生交换的国别及参与高校多元化

从美国到德国,再到印度、法国等,与我国交换学生的国家逐渐增多,整体呈多元化趋向。燕京大学、岭南大学等教会大学成为沟通中美教育交流的桥梁,促使美国率先与我国进行学生互换。抗战胜利后,出于倾销战争剩余物资以及在华长期利益的考虑,美国与我国订立较大规模交换学生的协议。可见,民国时期中美互换学生起步早,发展相对平稳。德国之所以与我国进行学生交换,一方面是全面抗战前中德政府间存在着经济、军事等方面的良好合作,另一方面是德国远东协会、洪堡基金会及德国学术交换处等文化机构大力支持两国学生交换工作。中德互换学生形式多样,规模较大,在一段时间内是我国中外学生交换的主阵地。“二战”期间,日本切断我国海上交通以及东南亚陆地交通,国民政府被迫前往重庆,于是地处南亚的印度成为战时我国重要的同盟国家。加之两国历史文化悠久,教育文化交流自古有之,互换学生自然水到渠成。中印互换学生开辟了全面抗战时期我国推进国际教育交流的新途径。抗战期间,法国曾在资金、物资等方面对我国大力援助,并设立中法教育基金对我国留法学生进行资助。基于既往的合作基础,战后中法签订平等条约,教育文化交流得以巩固,两国互派学生也成为两国交流合作的重要形式。除了上述四国外,许多国家曾尝试与我国建立互换学生机制。1943年,为增进中土友谊与沟通两国文化,土耳其政府建议与我国互派学生十名。我国留土学生须为大学肄业一年之成绩优良者,“语文系三名,政治系二名,外交系三名及史地系二名”[32]。国民政府拟定了《选派学生赴土耳其国留学办法》。遗憾的是,由于抗战期间交通不便,该协议未能正式实施。1946年,英国大使在天津招待记者时宣称,英政府正与我国教育部洽商交换学生之事。[33]1947年,意大利与我国达成交换学生协议,意方允许我国先派遣五名留学生赴意,研究文学、法律、哲学、算术、音乐五门科目,性别不限,“除来回川资及书籍外,一切食宿概由意方供给”[34]。同时,仿照中法交换学生办法,意大利企望我国派遣二十名公费留学生。[35]在1947年的巴基斯坦教育会议上,该国代表建议中巴两国交换学生,认为此事必须由两国政府合作。[36]可惜的是,出于种种原因,这些交换学生计划并未得到落实。

从参与高校上看,我国的一些教会大学、国立大学奋力推进学生交换工作,诸多国外高等院校和文化教育机构积极响应。教会大学是我国交换学生的先行者。燕京大学最先与美国大学开始互派学生,且持续时间较长,甚至在抗战结束后仍在进行。例如,1948年,燕京大学同韦尔斯利学院订立学生交换计划,由韦尔斯利学院的宋庆龄基金会提供奖学金。该年度秋季,韦尔斯利学院第一次派遣罗丝·威克(Rose Wick),“在燕京方面为薛慕莲小姐”,“以沈铭真小姐为第二年派往威斯莱留学的学生”[37]。岭南大学亦是如此,持续致力于留学生互换工作。岭南大学于1947年还招录了美国交换生九名,“内男生六名,女士三名”[38]。国立大学是我国互换学生的主力军。清华大学与德国成功交换两批研究生,影响颇为广泛。中印开展学生交换时,西南联合大学、中央大学、浙江大学、武汉大学等国立大学纷纷接收印度留学生。例如,1943年12月30日,印度留学生沈苏美来武汉大学攻读政治史,这是武大首次接受外国留学生。[39]抗战胜利后,国立大学积极恢复中外学生交换重建工作。1947年,云南大学与法国、印度、土耳其三国商定交换学生办法。云南大学打算“派遣赴法习医学、文史者二人,赴印习农学者二人,赴土习东方语文者二人”[40]。国外诸多高校亦十分重视同我国进行学生互换,有美国的哈佛大学、哥伦比亚大学、夏威夷大学,德国的哥廷根大学、图宾根大学、柏林大学,印度的加尔各答大学、孟买大学、阿里加尔穆斯林大学,法国的巴黎大学、巴黎国立高等美术学校、斯特拉斯堡大学,等等。此外,秘鲁的圣马可大学于1947年曾提议与我国公立、私立大学交换学生。[41]可见,与我国交换学生的大学多为世界名校,且都表达了强烈的意愿,在一定程度上说明除了悠久的中华文化外,我国高等教育的质量得到了国际认可。

(二)交换学生的类型及攻读专业多样化

各国高校派出的交换生类型主要包括大学本科和研究生两类。1932年,在岭南大学与夏威夷大学制定的交换办法中,强调双方互派的学生“在大学二年级或三年级修学一年或二年,乃转回原校毕业”[42],可见遣送的交换生均为大一、大二学生。1947年中土交换时,土耳其要求我国派出十名高中毕业生,之后中山大学决定派遣政治系一年级学习期满的学生。除本科层次外,研究生层次的交换则更为普遍。燕京大学新闻系与密苏里大学交换时,密苏里大学派来的首位交换生葛鲁甫,是本科毕业生,后在燕京大学获新闻学硕士学位。同样,燕大派出的卢祺新也是本科背景,在密苏里大学获硕士学位后回原校继续任教。清华大学与德国交换时,选派的季羡林、吕凤章、戴鸣钟等均为清华本科毕业生,赴德作为研究生研修。除此之外,还有许多进修生参与交换。燕大与国际教育局交换时,赴美交换的学生严群是哲学系硕士毕业生,哥伦比亚大学派来留学的珍妮特是哲学博士,休伯特是文学硕士。1943年,印度来华十名留学生中亦有已经获得硕士学位者,如沈苏美是文科硕士,甘尚书是理学硕士,佘亚梅是数学硕士。他们来华主要从事文化研究和学术交流。要而言之,民国时期中外学生互换不囿于本科层面,对研究生层次亦颇为看重,有利于构建多层次人才培养体系,提升高校办学质量。

我国派出交换的学生所攻读的专业呈现多样化的特点,外国来华交换生的研习科目主要以学习中华文化为中心。1935年,清华对赴德交换生学习科目作了规定,文科有外国文学、西方哲学、历史学、社会学、政治学等,理科有物理学、化学、算学、生物学等,工科有土木工程、机械工程、电机工程等。实际上,清华派往德国的研究生季羡林学习外国文学、语言,乔冠华修习哲学,敦福堂专攻心理学,伍正诚研究土木工程,吕凤章攻读航空工程,娄尔康专修电机工程,陈耀庭研习政治学,戴鸣钟主修经济学。总体而言,现代学科占据相当大的比重。1946年,教育部公布的留法交换生研习科目则更加丰富,有文学、教育、历史、音乐、绘画、博物馆学、数学、化学、物理、地质、法律、制药、土木工程、纺织工程等二十余个学科门类。赴法留学的研究生实际选择的学科种类亦多样,如王道乾学习法国文学,倪连生研究心理学,甘世福修习语言学,吴冠中专攻绘画,关肇直研习数学、池芝盛专修医学等等。不难看出,我国交换生所习专业以现代科学技术为主,囊括了文、理、工、法、医等学科门类。外国派遣而来的交换生都仰慕中华悠久的文化历史,以探究中国文化为鹄的,所以他们学习的科目着重围绕中华文化。哈佛大学来华交换学生大多是汉学学者,研究领域涵盖中国历史、中国艺术、中国哲学等。德国派往清华大学的第二批交换生以研习中华文史为主,集中于中国法律、中国地理、中国历史及中国医学等方面的研究。总言之,中外学生在专业择选上的差异性,根源于中外教育交流目的殊异,我国旨在学习现代科学技术,而外国则以学习与研究中国文化为旨归。

(三)学生交换的管理方式渐趋规范化

早期中外学生交换处于一种无序状态,只是少数高等院校的自发行为。燕京大学、岭南大学等教会大学各自与国外高校签订交换协约,交换院校数量有限且规模较小。国立大学参与学生交换项目后,尤其是清华与德国大学的成功实践,促使其他国立大学广泛开展交换学生工作。随后,政府层面对中外学生交换的支持和倡导,推动学生交换走向有序化。于是,政府成为了中外学生交换的首要推动者和管理者。中印、中法的互换学生皆是双方政府先议定互换协定,再由教育部门将交换生分派至各大学,从而使得中外学生交换工作处于有序的状态。

通过对比院校间和国家间订立的交换协议,可以窥见中外学生交换的管理方式规范化的发展轨迹。1929年,燕京大学新闻系与密苏里大学新闻学院制定了交换学生协议,其内容为“双方教职员会每隔两年互相保送研究生一人,经对方允许后在对方学校研究新闻学”[43]。不难看出,早期校际间的交换协议是十分粗糙的,只对交换生名额、学历以及专业做了简单要求。1934年岭南大学订立了互换学生办法:“甲校学生,得凭校长之推荐,直接免试转入乙校肄业一两年,然后返甲校继续修习毕业。在乙校时所修习之成绩,甲校一律承认。惟在乙校所选之科目,应得甲校之许可。此外并有优待学额。”[44]该办法简要规定了交换生的选拔方式、学习形式、课程安排、交换待遇等方面,内容上逐渐细化,有利于留学生交换的顺利推行。1935年,清华大学通过了《国立清华大学选派赴德交换研究生简章》。该交换简章详细规定了交换生的名额数量、学习期限、留德待遇、研习科目、人选资历、选拔方式等方面,在内容上更为具体,在实践上更易落实,有力地保障了中德学生交换工作的成功开展,为后来中外互换学生办法提供了样板。及至中印、中法交换学生时,政府开始干预、管控,将中外学生互换纳入留学教育事业中,按照公费留学管理办法处置,使得学生交换工作进一步规范化、制度化。综上所述,中外学生交换工作,从高校自发到政府参与,其管理方式逐渐步入有序化、规范化的轨道。

  三、民国时期中外学生交换的历史影响

民国时期的中外学生交换,对丰富高校人才培养模式、推动中外学术文化交流产生了积极的影响。其历史影响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中外学生交换促进了民国时期高等教育的国际化进程。清末民初,我国留学教育基本上是单向度的。直到20世纪二三十年代,中外互换学生措施的出现,很大程度上促进了来华留学教育的发展,在国际教育交流平等化的道路上迈出了极为关键的一步,彰显了近代大学的国际化办学理念,拓宽了高校人才培育的径路。例如,燕京大学与密苏里大学交换学生后,双方建立了牢固的合作关系,培养了许多新闻行业的优秀人才。清华大学与德国两次交换研究生,扩展了该校国际化办学的新渠道,加强了中德两国的文化学术交流。时任清华校长梅贻琦曾言:“盖今日之清华,已不仅为国内最高学府之一个,同时亦当努力负起与国外学术界沟通之使命也。”[45]国家政府积极参与国际教育合作,相互派遣高校学生到对方国家研习,加强了同世界著名大学的联系,使我国高校能紧跟世界科学研究前沿和学术发展趋势,推动了高等教育“走出去”的步伐,提高了當时我国高校国际化办学的整体水平。交换生们远赴异国他乡深造,亲身体验,刻苦钻研优势专业,培养了国际视野、国际意识以及国际交往能力,为学术、社会事业做出重大贡献。例如,赴德交换生乔冠华,在图宾根大学攻读哲学,钻研马列主义原著。抗战全面爆发后,他投身于抗日救亡运动,从事新闻宣传工作,先后在《时事晚报》《世界知识》《新华日报》《新华周刊》等担任编辑,时常发表国际问题述评。新中国成立后,他致力于我国外交事业,多次参与重大外事活动和国际交流工作,曾率团出席联合国大会第二十六届会议。

第二,中外学生交换助推了中外文化的交流与传播。国外来华交换学生不仅从事相关学科的研修,而且不遗余力地推动中外文化交流。例如,在中央大学进修的印度交换生叶夏克、古默尔,在校内积极开办讲座,以传播印度文化。1944年4月,叶夏克两次讲授印度斯坦文学,古默尔多次教授印度斯坦语文,“听众颇形踊跃”[46]。在西南联大的印度研究生叶赫生,应中国经济建设学会的邀请,担任该校印度文班的导师。哈佛大学来华交换生魏鲁男、舒斯特、毕乃德、卜德、顾立雅、戴德华、西克门、倪维森等在我国研修期间潜心研究中国文化,回国后积极从事汉学研究与中华文化推广工作。[47]如魏鲁男曾翻译了《论语》《孟子》《庄子》等国学著作,长期在哈佛大学担任中文教师。顾立雅回国后任芝加哥大学东方语言学系教授,出版了《孔夫子其人和神话》《中国思想:从孔夫子到毛泽东》等研讨中国文化的论著。可见,正是因为他们有来华交换学习的经历,为他们日后成为汉学家并推动中华文化国际传播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同时,我国交换生在中外文化交流上也发挥了重要作用,成为中华文化“走出去”的推动者和传播者。例如燕大派出的交换生郑德坤,前往哈佛大学研究考古学专业,学成后在剑桥大学任教多年,教授中国考古艺术课程,培养了一大批从事东亚考古的西方学者,还出版了《史前中国》《商代中国》《周代中国》三卷研究中国考古的巨著。季羡林在赴德交换时,受聘为哥廷根大学汉学研究所讲师,教授中文课程。他曾替哈隆教授写信给北京旧书店订购中国书籍,也曾协助汉学家梅兴黑尔芬翻译过制漆艺术的明代古籍。他在德国时主修印度学,学习过梵文、巴利文等语言,之后投身于印度文化的研究,先后汉译了《沙恭达罗》《五卷书》《优哩婆湿》《罗摩衍那》等印度著作。这些交换生直接或间接充当了中外文化交流与传播的重要媒介。

第三,中外学生交换培育了一大批骨干人才。交换生经过较为严格的选拔,具备良好的学科基础,出国后他们非常珍惜深造进修的机会,刻苦钻研,拓展了理论视野,积累了丰厚的学识,训练了科学的研究方法,后来成为我国诸多领域中的“泰山北斗”式人物,为我国抗战建国事业做出了突出的贡献。例如,赴美国交换的严群,在哥伦比亚大学研究希腊哲学史、古希腊文、拉丁文。学成归国后,他先后在燕京大学、浙江大学、杭州大学等高校任教,陆续翻译了《泰阿泰德》《智术之师》《游叙弗伦》《苏格拉底的申辩》《克力同》等古希腊名篇,撰写了《亚里士多德之伦理思想》《柏拉图》《希腊思想》《分析的批评的希腊哲学史》等古希腊哲学研究论著,成为我国著名的哲学家、翻译家。赴印交换生卢浩然,在孟买大学修习遗传育种,进行杂种优势的理论及其应用研究。回国后他担任福建农学院教授,主讲遗传育种课程,指导培养农学研究生。同时,他还开展黄麻、水稻遗传育种研究,培育出优良品种并在全国得到大面积推广,取得了良好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赴法国交换的吴文俊,在斯特拉斯堡大学研习数学专业,从事纤维空间和示性类研究,归国后任中国科学院院士,其研究工作涉猎拓扑学、对策论、数学机械化理论、中国数学史等诸多领域。他的示性类和示嵌类研究被称为“吴示性类”“吴示嵌类”“吴公式”,得到国际学者的广泛引用,享誉全世界。除此之外,齐思和、左景权等人成为历史学家,伍正诚、娄尔康、赵硕欣等人成为工程专家,吴冠中、熊秉明等人成为艺术家,关肇直、田方增等人成为数学家,戴鸣钟成为经济学家,王道乾成为翻译家,王名扬成为法学家,池芝盛成为医学专家,金星南成为物理学家,等等。总之,他们在我国学科建设、社会事业发展等方面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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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陈志萍)

收稿日期:2023-03-15

作者简介:胡飞,西南大学教育学部博士研究生;宋晓波(通讯作者),武汉音乐学院舞蹈系讲师,华中师范大学教育学院博士研究生;郑刚,喀什大学教育科学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重庆/400715)

*本文系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专项任务项目(高校辅导员研究)“大学生实习权益保障机制创新研究”(21JDSZ3155),山西省高等学校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项目“新时代大学生社会实践高质量发展的制度机制研究”(2021ZSSZSX179),武汉音乐学院学科建设项目(XK2022Y03)的阶段性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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