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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式现代化与文化主体性建构

2024-01-01沈江平丁耀鹏

关键词:第二个结合自主意识中国式现代化

摘 " 要: 文化主体性是跨文化视域中民族文化自我意识的集中彰显,是文化自信的根本依托,展现了面向民族文化的整体图景。历史和现实揭示,中国式现代化同文化主体性建构具有深刻关联。一方面,中国的现代化践履塑造着文化主体性:在封建社会中文化主体性以文化基本精神的潜在形式呈现,中国共产党对现代化的探索历程使中华文化主体性实现了从内隐到外显的变革,同时在拓展叙事空间的意义上将文化主体性建构推向新的高度。另一方面,文化主体性给中国式现代化提供了能动力量:文化主体性强化着中国式现代化探索的自我意识,夯实着中国式现代化的文化根基,同时赋予中国式现代化鲜明的中国特色。在行动策略上,新时代继续推进文化主体性建构必须深刻认识中国式现代化和文化主体性同向而行的关系,坚持高质量发展、推进中国式现代化,以丰富文化主体性所展开的经济社会基础;深化“第二个结合”,推进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创造彰显文化主体性的中国式现代化的文化形态。

关键词: 中国式现代化;文化主体性;第二个结合;自主意识

中图分类号:G122;D61 "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8634(2024)04-0040-(10)

DOI:10.13852/J.CNKI.JSHNU.2024.04.004

习近平在文化传承发展座谈会上指出,“任何文化要立得住、行得远,要有引领力、凝聚力、塑造力、辐射力,就必须有自己的主体性”,1 这一论述强调了文化主体性对于文化传承与发展、文化建设理论与实践的重要意义。文化主体性是作为文化存在的人自身主体性的同义转换,并面向人类整体的生活世界。“所谓文化主体性,是指一种文化在与外来文化相遇时,既能自觉自省,又能自尊自重,且在此基础上产生积极的适应性与创造性。”2 从本质上说,文化主体性是主体性概念的延伸,是一种文化在与另一种文化的比较中反思到自身是其所是的自我意识,是一种跨文化视域中的概念,体现了文化自我反思意义上的自觉性、主动性与自为性的统一。作为一种文化心理、文化心态的聚合,文化主体性归属社会意识的叙事结构。文化主体性作为社会意识之内的范畴之一,其自身演进依赖作为社会存在的经济社会发展的总体样态,同时能够对社会发展起到重要的反作用。一定的文化是一定社会的政治和经济的反映,并影响和作用于一定社会的政治和经济,要从具体的社会形态语境来考察特定时期的文化,探索并呈现该文化的正向功能。今天我们正处在迈向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道路上,要坚持“两个结合”,在积极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中塑造中华文化主体性,充分发挥文化引领作用,这对于推动中国式现代化事业不断向前发展具有重要意义。正如习近平曾高度评价文化建设在现代化探索中的关键地位:“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全面发展、全面进步的伟大事业,没有社会主义文化繁荣发展,就没有社会主义现代化。”1 因此,求解当代中国文化主体性问题就必须联系中国式现代化这一当前最伟大的历史性主题,探讨中国式现代化和文化主体性的深刻关联:中国式现代化内在蕴含着在社会历史发展的总体图景中形塑文化主体性的系统诉求,文化主体性的丰富意涵则具有充分激发中国式现代化精神活力的功能导向。科学认识二者之间的深刻关联,有助于在探索中国式现代化的进程中将构建文化主体性推向新的历史高度。

一、中国的现代化践履塑造着文化主体性

文化主体性问题往往与民族发展问题息息相关。历史证明,文化主体性问题的出场基于自身文化遭遇外来文化的挑战,或者文化发展遭逢前所未有的危机乃至陷入文化自卑心理的自我质疑情境。当民族发展需要主体性自觉冲决文化自卑心理的阴霾时,文化主体性的讨论就格外重要,这一历史图景在近代中国就表现为求解救亡图存问题的道路选择。中国共产党带领中国人民经过革命、建设和改革的历史实践,建立了中华文化主体性,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但这并不意味着近代以前中华文化主体性不在场。纵观中华文化发展史,在封建社会长久的历史演进中,我们并没有集中、鲜明地提出“文化主体性”概念,文化主体性往往以中华文化精神的潜在形式呈现。可以说,中国共产党在延续中华文化精神的基础上建构了中华文化主体性,使得中华文化主体性实现了由内隐到外显的变革,从而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借助中国式现代化的使命性主题生发出文化主体性的时代气息。

1.中华文化主体性实现了由内隐到外显的变革

文化主体性是一个民族、一个国家文化心理、文化心态的本质呈现,以民族国家的形成历程作为叙事场域和社会基础。中华文化主体性的确立依赖中国形成的历史及其塑造的民族文化。斯大林认为:“民族是人们在历史上形成的一个有共同语言、共同地域、共同经济生活以及表现在共同文化上的共同心理素质的稳定的共同体。”2 这一定义阐明了民族作为一种文化属性的存在,是文化主体性展开的物质前提。亦如钱穆谈道:“‘民族’与‘国家’都只为文化而存在。因此两者间常如影随形,有其很亲密的联系。‘民族融和’即是‘国家凝成’,国家凝成亦正为民族融和。中国文化,便在此两大纲领下,逐步演进。”3 这一认识从客观上说明了中华文化视域中文化与民族国家形成历程的紧密联系。先秦诸子时代,民族融合与民族国家构建尚未完成,思想文化领域以百家争鸣的特征竞相争艳。自秦汉以降,随着民族融合和大一统国家的形成,文化主体性以中华文化精神的形式依托封建王朝的历史演进而逐渐得以确立。自汉代以后,儒学定于一尊,辅以其他流派思想的融会一贯,中华文化精神即文化主体性则以儒家精神的面貌绵延两千多年。唐君毅认为:“汉以后,中国即可谓纯为一所谓文化国,历代皆赖儒家精神之普遍贯注于社会,提高人民之文化生活,以为佐治太平之要道矣。”4 这一儒家精神并非如同西方文化中法律对人的外在规范,也非宗教对人的精神控制,而是侧重由内而外、反求诸己的一种道德自律,并倡导以“天人合一”处理人与自然关系,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处理人与社会的关系,以“慎独自省”处理身与心的关系。“中国民族历经千辛万苦,绵历四五千年的历史生命,直到现在,始终存在着,就是依靠这一种道德精神。”5 之所以用一种内隐性的文化主体性来描述这一中华文化精神,是因为从人内心出发调和同外部世界关系的儒家世界观,始终具有含蓄内敛的文化特性,这种意识到文化自身是其所是的文化主体性内含于精神世界的铸就过程,表现为精神范畴的中华文化精神的潜在样态。同时,秦、汉、唐、宋、明绵延数千年以来,经济社会发展的领先水平决定了中华文化始终是周边国家效仿的对象,中华民族处于充分的文化自信状态,中华文化精神始终处于引领位置,没有用“文化主体性”等明确的概念、口号宣示自己的存在。即使偶尔有游牧民族文化的冲击,但也只是加快了民族融合与文化交会的进程。正如马克思所说:“野蛮的征服者,按照一条永恒的历史规律,本身被他们所征服的臣民的较高文明所征服。”1 在这段历史中,中华文化未曾遭逢灭顶断代的危机,因此并没有深刻意识到文化主体性问题的历史语境。而自近代以来,经济社会发展遭遇严重破坏,国家几近倾覆,导致文化领域出现多元思潮激荡,促使有识之士思考中华文化的主体性问题。正如1902年梁启超第一次提出“中华民族”的概念,称“上古时代,我中华民族之有海思想者厥惟齐”,2 这一定程度上代表着当时民族主体性觉醒的趋向。这种民族主体的反思推动思想先驱们意识到,长久以来我们似乎“对民族传统缺乏真正的自我意识的反思”。3 可以说,这种反思的认识和行动使得文化主体性得以从内隐转换为外显,也无疑使得文化主体性变革历程完成的行动主体指向中国共产党。

2.中国现代化进程的领导者也是文化主体性的塑造者

陈旭麓指出:“中国人从‘师夷之长技以制夷’开始,进而‘中体西用’,进而自由平等博爱,进而民主和科学。在这个过程中,中国人认识世界同时又认识自身,其中每一步都伴随着古今中西新旧之争。”4 救亡图存的历程明晰了器物、制度的变革都无法触及化解危机问题的本质,必须深入思想观念层面加以解决,即如何处理传统文化和西方先进文化的关系。这样也就有了新文化运动、五四运动除旧布新的思想导向。但同时应看到当时经济上被动融入世界市场、政治上沦为半殖民地的衰颓状况所导致的文化自信的缺失。这样一来,可能使一部分倡导新思想的人认为是中华文化本身不如别人,从而产生了如胡适、陈序经等人主张的“全盘西化”的观点。历史证明,并非中华文化不如其他文化,是因为还没有找到正确处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科学路径,而这一路径就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十月革命”后,马克思列宁主义的传入和中国共产党的成立,开启了中华民族救亡图存的新篇章。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在争取独立、富强的现代化探索进程中注重用马克思主义激起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活力,重振文化自信,旗帜鲜明地提出并形塑中华文化主体性。中国共产党历来有重视文化建设的传统,并积极与现代化探索的时代背景相结合。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进行现代化探索的任务是争取民族独立和解放,毛泽东作为探索中国现代化道路的奠基者,做出了领导力量、根本政治前提、价值目标等方面的奠基性贡献。5 这一时期,文化主体性的意义在于唤醒民族意识、服务于革命。毛泽东通过融合革命文化的重要意蕴,提出了新民主主义革命的文化纲领,开启了塑造中华文化主体性的实践,即“民族的科学的大众的文化,就是人民大众反帝反封建的文化,就是新民主主义的文化,就是中华民族的新文化”。6 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现代化探索的任务是尽快实现从新民主主义向社会主义的转变,毛泽东在探索现代化道路过程中形成了坚持走自己的路、坚持独立自主、坚持分步走战略等宝贵经验,对后来的现代化探索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在这一阶段,文化主体性定位于服务社会主义社会建设。毛泽东在思想文化领域提出要坚持“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文化建设方针。同时,中国共产党进一步意识到必须将吸收借鉴外来优秀文化和正确处理传统文化结合起来,强调了文化自信和民族自信的深刻关联。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时期,现代化探索的任务是开辟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邓小平基于“中国式的现代化”“小康之家”等表述构建了独具特色的中国式现代化话语体系,拓展了中国现代化的国际影响。邓小平提出“两手抓、两手都要硬”的精神文明建设方针,同时明确了文化“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的文化建设方略。这一时期,文化主体性内含的中国特色意蕴不断凸显。随后,江泽民在党的既有思想成果基础上指出:“因为我们党是代表先进文化的前进方向的,所以全党同志必须始终坚持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努力继承和发扬中华民族的一切优秀文化传统。”1 胡锦涛提出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理论框架,提出了“实施文化走出去战略,不断增强中华文化国际影响力”的文化发展目标。2 由此可见,中国共产党自觉将中国现代化的进程与文化复兴、文化主体性建构的历史重任担当起来,一以贯之地践履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建设中,并成为建构文化主体性的塑造者。

3.中国式现代化将文化主体性推至新高度

新时代,中国共产党继承和发扬了重视文化建设的传统,深刻认识到文化主体性的重要地位,并将文化建设统一到中国式现代化的伟大实践之中。当代中国更有自信以世界主义的视角审视自身在全球范围内的存在,更具有反思自身文化是其所是的文化主体性意识。道与世更,如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取得了历史性成就,虽不存在近代以来因经济社会困顿产生的文化自信危机,但同样面临世界范围内多元文化激荡的情境,因此保持高度的意识形态警觉和巩固文化主体性的意识是必要的。中国共产党延续了高度重视文化主体性塑造的经验,强调文化主体性的关键性作用,并注重赋予其新的时代内涵。习近平指出:“创立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就是这一文化主体性的最有力体现。”3 中国式现代化的成功推进将中华文化主体性推至新高度,主要基于:其一,中国式现代化是文化主体性建构的前提。基于唯物史观,作为社会意识范畴之一的文化主体性遵从社会结构运动的基本规律。应该看到,中国式现代化囊括近代以来中国人民探索现代化实践的系统性总结,同时具有面向当代的宏阔视野。中国式现代化以经济社会发展的生产力作为核心指标,以政治民主、文化繁荣、生态美丽等为主要特征,是文化主体性赖以呈现的经济社会基础。正如李泽厚指出:“中国现代化的进程既要求根本改变经济政治文化的传统面貌,又仍然需要保存传统中有生命力的合理东西。”4 这一认识阐明了现代化探索和以求解优秀文化传统塑造文化主体性是同向而行的关系,中国式现代化从社会运行规律角度持续性塑造着文化主体性。其二,中国式现代化提供了文化主体性叙事的空间和对象。萧延中谈到中国思维的问题时认为,在中国文化传统中,“知识的表达、储存和传递之方式,‘叙事’形式占有压倒性的重要位置”。5 现实昭示,我们很难确切描述文化主体性在当代展开的具体方式。事实上,当我们谈到要在国际上传播中国话语、中国声音,讲好中国故事时,就是采用“叙事”的表达。因此,叙事的中国思维应当就是文化主体性塑造并展开的方式。文化主体性叙事以人类社会的整体生活世界为基础,中国式现代化进程中取得的成就及其造就社会生活的不同方面,构成了文化主体性叙事的立体对象和广阔空间。其三,中国式现代化以民族复兴的根本目标勾连文化主体性建构的成熟形态。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从现在起,中国共产党的中心任务就是团结带领全国各族人民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实现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6 中国式现代化锚定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根本目标,这一根本目标以中华民族作为根本民族属性,具有深刻的民族性诉求。文化主体性的萌发、生成同样基于中华民族、国家的形成历程,因此,文化主体性的巩固与成熟是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应有之义。随着中国式现代化的发展和实现,中华文化主体性也必将被推至历史新高度。

人不逢敌人则退,文化不逢敌文化则衰。文化主体性问题的探讨基于民族文化遭遇文明断绝深刻危机的历史节点,而这同样是民族国家在曲折中奋起、机遇和挑战并存的实践场域。近代以来,中国共产党救亡图存的现代化探索,在继承传统文化、融合革命文化、吸收外来先进文化的基础上建立了中华文化的主体性,实现了中华文化主体性由内隐到外显的历史性变革。中国式现代化作为当代中国最伟大的历史性主题,提供了文化主体性展开的广阔叙事空间,将文化主体性推至新的高度。

二、文化主体性为中国式现代化提供能动力量

恩格斯认为:“政治、法、哲学、宗教、文学、艺术等等的发展是以经济发展为基础的。但是,它们又都互相作用并对经济基础发生作用。”1 从上层建筑的反作用角度来讲,中华文化的主体性内在于能够给中国式现代化提供能动力量。文化主体性以民族文化自信自立的自我意识为基本面貌,具有强大的独立性、自觉性和主动性,同中国式现代化独立探索的历程一样,都植根于中华文化刚健自为的深厚历史土壤。因此,文化主体性从精神力量层面强化着中国式现代化的独立探索意识,夯实着中国式现代化的文化根基,并且能够以凸显中国风格、中国气派的文化赋予中国式现代化深刻的中国特色。

1.文化主体性强化中国式现代化的独立探索意识

中华文化主体性与中国式现代化体现了高度的文化自觉,是中华文化自主意识形成、凸显并独立探索自身发展道路的结果,可以说,两者都是在赓续中华文脉的实践基础上生成的。从文化主体性的形成历程来看,文化主体性的生成是中华传统文化独立独创精神的本质体现。张岱年谈到中华文化传统时认为:“中国古代哲学中,从孔子以来,即强调对于独立人格的尊重。”2 中华文化历来有重视独立自主的传统,自《周易》中的“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起,中华文化就逐渐开始确立自主自为的独立精神。应该说,此种独立精神是中国人进行文化反思进而确立文化主体性的根本原因。中华民族绵延五千年的历史及其文化证明,没有谁能够恩赐给我们一个深厚的文化传统。中华文化的形成不依赖于任何外来文化,也不是在其他文化的根基上建立起来的,我们自己就是我们文化的根。正如梁漱溟在比较中国文化与其他文化时指出:“中国文化独自创发,慢慢形成,非从他受。反之,如日本文化、美国文化等,即多从他受也。”3 经济政治上依附的历史决定了日、美等国及其相应文化呈现出自身主体性自信不足的阉割状态,这是次生文明不可避免的根源性问题。中华文化之所以能够绵延至今、岿然独存,就是因为其传承有序、未曾断绝的历史和独创的文化。中华文化独立形成的历史内蕴着一种文化上的自我理解、自我发展、自我反思意识,也就是一种彰显文化自信和民族自信外在面貌的自我认同感。这种自我认同感驱使中华文化以平和姿态对待任何外来文化,依靠自身文化传统自主发展本民族现代文化。从中国式现代化的探索历程来看,中国式现代化道路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独立探索的结果。近代以来深刻的民族危机以及有识之士的救亡图存运动证明,任何依靠外来物质力量变革中国的尝试都是妄想,世界范围内其他各个国家追求现代化的道路未必适合中国。中国探索现代化道路的每一步都伴随着人民的艰难探求,中国共产党深刻认识到民族独立是现代化探索的前提,中国的问题只能由中国人来解决,任何“等、靠、要”的想法都是不切实际的。在探索现代化的历程中,中国共产党经历了从学习苏联工业化到“四个现代化”,再到总结提出中国式现代化的道路探索,这是一条荆棘丛生的独立探索之路。中华文化主体性同中国式现代化都深刻凸显着中华民族独立探索的自主意识,都根源于中国深厚的文化根脉,这是中华文化主体性给予中国式现代化深刻反作用的内在前提。新时代,文化主体性能够从中华文化绵延不绝的文化精神中发掘、给予中国式现代化深厚的精神力量,进一步强化和凸显我们探索中国式现代化的独立意识。

2.文化主体性夯实中国式现代化的文化根基

中国共产党探索中国式现代化的历程证明,现代化的过程始终扎根于本民族的文化土壤,现代化的探索不能脱离本民族文化的优良传统。这要求推进中国式现代化必须首先明确我们自何处来、向何处去的问题,也就是必须明确中华文化的传承脉络。在这个意义上,文化主体性承担着标明本民族优秀文化传统的重要定位作用,是中华文化积淀的必然结果,因而能够夯实中国式现代化的文化根基。具体而言:其一,以文化自觉确定道路自觉。费孝通认为:“文化自觉只是指生活在一定文化中的人对其文化有‘自知之明’,明白它的来历,形成过程,所具的特色和它发展的趋向,不带任何‘文化回归’的意思。”1 这一观点事实上就是将文化自觉视为一种对本民族文化的自我反思意识,并不是文化上的复古主义。这种文化自觉是文化主体性的同义转换,同中国式现代化的道路选择具有深刻的思想关联。转换到中国式现代化的实践视野,也就是中国共产党对探索现代化的历史、现实和未来的反思意识,这事实上就是道路自觉。正如汤一介对费孝通观点的延伸:“‘文化自觉’与‘社会发展’有着密切的关系。没有‘文化’上的‘自觉’就不知道社会应向那个方面发展,不能自觉地解决当时社会存在的问题。”2 在社会发展的关键历史节点上,文化观念领域的自觉很大程度上影响着未来经济社会的发展方向,因而文化主体性有助于分析处理中国式现代化的重大问题,实现以文化自觉确定道路自觉。其二,以文化自信强化道路自信。文化主体性意味着伴随悠久历史传统而来的中华民族文化虽然存在于抽象的观念世界中,但对我们中华民族、中国人民来说是可感可触的精神律动。当今世界文化中扩张性的霸权主义和保守性的部落主义甚嚣尘上,中华文明作为唯一未曾断绝的源生文明,既不搞“全盘西化”也不搞“文化复归”,其内在的文化主体性赋予我们深刻的自信并自立于世界民族文化之林。文化主体性是文化自信的依托,这种对本民族文化客观认识的自信给予了中国式现代化建设现代文明形态的信心和底气,也即坚持走自己的路的信心。因而文化主体性对中国式现代化来说,是以文化自信强化道路自信。其三,铸造共有的精神家园。习近平指出:“中国式现代化赋予中华文明以现代力量,中华文明赋予中国式现代化以深厚底蕴。中国式现代化是赓续古老文明的现代化,而不是消灭古老文明的现代化。”3 中国式现代化新的实践给予文化主体性以广阔的叙事场域,文化主体性的高扬则在中国式现代化的历史主题中铸就了中华民族共同的精神家园。在多元文化激荡的时代潮流中,中国式现代化需要在观念世界划出一片净土安放中国人民共同的精神意志,也就是在时代长河中确定我们是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的历史性存在,以抵御历史虚无主义和文化虚无主义的侵袭,从而证明这一现代化历程是独属于中华民族、带有中国人民独特精神烙印的,是实现赓续五千年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社会变革的实践探索。

3.文化主体性赋予中国式现代化鲜明的中国特色

中国式现代化具有人口规模巨大、共同富裕等鲜明的中国特色。事实上,中国式现代化的中国特色也通过文化叙事得以彰显。我们知道,中国式现代化以丰富人民精神世界作为本质要求之一。对于一个民族、一个国家来说,精神世界不是凭空产生的,存在其形成的文化根源或文化传统。中华民族的精神世界以本民族的历史文化传统、革命文化传统以及外来文化传统作为思想基础。“三种‘文化传统’以中华民族文化传统历史最为悠久,这也是中国式现代化道路文化基因的‘根基’所在。”4 这里的文化传统带有文化资源的意蕴,意在表明中国人民的精神世界既有优秀传统文化的滋养,又贯穿革命文化的精神谱系,同时凸显着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时代脉搏,吸收借鉴了人类的一切文明成果。关键在于,这种精神世界的展开在本质上标明了中华文化主体性的演进脉络。可以说,文化主体性的建构及巩固赋予中国式现代化鲜明的中国特色。具体而言:其一,文化主体性澄清了独属于中国式现代化的文化特性。有学者认为,中国式现代化的“式”包含着继承深厚文化传统的意蕴,即“在这种历史与逻辑的视野中,中华五千年文明历史和传统文化不是被完全翻过去的‘前现代’的一页,而是延续和发展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血脉和根基,由此形成了具有中国特色的现代化样态即模式”。1 这种观点事实上就是在文化主体性的意义上对中国式现代化的中国特色进行言说,相较于政治、经济等维度的现代化突出特征,文化维度的中国特征的彰显更为直观。这种对传统的继承而非割裂,创造了中国式现代化的现代化样态,并区别于其他现代化的中国特征。如习近平指出:“有了文化主体性,就有了文化意义上坚定的自我,文化自信就有了根本依托,中国共产党就有了引领时代的强大文化力量,中华民族和中国人民就有了国家认同的坚实文化基础,中华文明就有了和世界其他文明交流互鉴的鲜明文化特性。”2 其二,文化主体性强化了中国式现代化的民族认同。文化主体性在很多情况下是以文化认同的形式出现的,而这种文化认同又强化着民族认同。文化主体性是特定国家或民族有别于他者的身份确认和精神归属的重要表现,这种文化上的认同是共同体意识的文化精神基因的凝练形态,并成为维系和推动一个国家或民族生存发展的重要精神动力。这种根源于本民族文化的自我认同使作为中国式现代化行动主体的中华民族的民族认同、国家认同、民族归属感、民族凝聚力得以增强,即文化主体性强化了中华民族的共同体意识,进而使之所具有的“凝聚各民族意志力量、巩固各民族思想基础的重要地位和精神价值”得以凸显。3 同时,这种文化的自我认同并非文化上故步自封的保守主义意识,而是文化上的自尊自重意识,是中华文明同世界上其他文明交流互鉴的自信和底气。

文化主体性作为文化心理的聚合,从上层建筑的范畴给予中国式现代化以深刻的反作用。历史和现实揭示,“‘科学与民主’,‘第一要自主’”。4 文化主体性作为中华文化独立独创精神的彰显,持续性强化中国式现代化的独立探索意识,夯实中国式现代化的文化根基,切实从文化意义上赋予中国式现代化鲜明的中国特色,澄清了中华文化的特性,以文化认同强化了民族认同。

三、在中国式现代化中推进文化主体性建构

如上所述,文化主体性问题的出场有其自身的历史语境,即本民族文化遭遇外来文化冲击造成的思想激荡和历史文化变乱危机。南怀瑾谈道:“自十九世纪以迄于今,西方文化学术的风潮,波澜壮阔,夹泥沙玉石滚滚而来;初则突破东方各国传统保守的藩篱,挹注西方学术的新思潮,促成历史文化的变乱。”5 这种所谓“文明冲突”的历史文化变乱同样是中国开始探索自己现代化道路的起点。在现代化探索的历程中,中国共产党带领人民在中国大地上建构了中华文化的主体性,中国式现代化提供了文化主体性展开的现实图景。中华文化的主体性是中华文化精神独立探索意识的本质彰显,给予了中国式现代化深刻的精神滋养,这是历史给予的经验。新时代,多元文化思潮的激荡要求我们必须居安思危、以史为鉴,在前进路上不迷失方向。因此,必须在正确认识中国式现代化和文化主体性关系的基础上,坚持高质量发展,贯彻“两个结合”,持续性推进中华文化主体性建构。

1.正确认识中国式现代化和文化主体性同向而行的关系

明晰中国式现代化和文化主体性的辩证关系,是持续推动中华文化主体性建构必须澄清的前提性认知。综合来看,中国式现代化历程和文化主体性的建构同属一个过程的两个方面,都标明着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根本导向,融贯于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华民族从独立自主到繁荣富强的艰辛探索历程。中国式现代化的推进内蕴作为文化精神结构的中华文化主体性的建构、巩固以及成熟,并且依赖文化主体性给予的深厚精神力量;中华文化主体性的建构以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社会主义现代化探索历程为经济社会基础,是中国式现代化的立体图景在文化观念领域的映射。中国共产党自成立以来承接并延续了无数仁人志士救亡图存、独立自主的现代化探索历程,在新时代集中以中国式现代化总结过去、展望未来,同时实现了数千年来中华文化主体性由内隐到外显的历史性变革,赋予了中华文化以深刻的主体性特质。中国式现代化和文化主体性建构的同一性表现在多方面:其一,从历时性视野来看,自主意识是贯通中国式现代化和文化主体性建构的逻辑线索。中华文化主体性的独立自创精神同中国式现代化的独立探索意识源流相合,这是由中华文化的基本精神赋予的。这种自主意识意味着民族文化独特的精神领域,即思想传统;这种潜在的自主性思想传统造成了无论是文化主体性还是中国式现代化都摆脱不了的中国特质。其二,从系统论视野来看,文化主体性建构内蕴于中国式现代化的系统性时代主题。根据唯物史观,文化观念属于社会结构中社会意识的范畴,其形成、演进受社会存在发展状况的影响。中华文化主体性归根到底是社会意识的表现,其潜在形式即中华文化精神的形成、演进受封建王朝经济社会发展的影响,后来则随不同时期党和国家、民族变迁的主要任务确定自身定位。当前,中国式现代化是中国囊括社会各层次结构的系统性主题,文化主体性的持续性建构自然也内蕴于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系统性工程。其三,从目标论视野来看,中华民族现代文明是中国式现代化和文化主体性的共同目标。习近平指出:“在新的起点上继续推动文化繁荣、建设文化强国、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是我们在新时代新的文化使命。”1 综合来看,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包含现代文明对传统文明的延续和超越,同时蕴含中华民族文明相较于其他文明的中国特色。文化主体性的持续性建构将承担起在中华文明对传统文明的延续中继续凸显中国特色的任务,而中国式现代化将从整体上实现现代文明对传统文明的超越,其中国特色的凸显也是彰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中国特征的应有之义,二者相辅相成。

2.以高质量发展中国式现代化夯实文化主体性建构的物质基础

中华文化主体性内蕴于中国式现代化的系统性工程,坚持高质量发展、推进中国式现代化,可以为持续性建构文化主体性提供坚实的物质基础,是推进中华文化主体性建构的可靠路径。可以说,建构中华文化主体性和推进中国式现代化是目的和手段的统一。党的二十大报告对中国式现代化进行了集中表述,中国式现代化本身就内蕴高质量发展要求的丰富内涵。从高质量发展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角度理解新时代文化主体性建构的问题,包括以下三个方面:其一,在比较视野中,独具比较优势和中国特色的现代化赋予文化主体性建构更宏阔的历史视野。中国式现代化既凸显超越西方传统现代化路径的比较优势,同时凸显独具风格的中国特色,这两大优势来源于绵延数千年文化的沃土所赋予的历史自信。这种自信是自立的前提,可以使当今中国式现代化的发展道路不轻易受人动摇,让中华文化不被人轻易定义。如同张申府所言:“无论如何,总要在自己身上找出点可以自信的东西来,以图自立。假使中国人都但以模仿为能,中国早晚是会亡的。”2 凸显比较优势和中国特色的现代化的推进使文化主体性更具有超越性和中国特征的历史厚重感。其二,在文明意义上,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协调的现代化将文化主体性建构推至新的高度。“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协调充分体现了中国式现代化美好生活物质与精神平衡发展的生活境界,从根本上纠正了片面追求物质的物质主义价值观。”3 中国式现代化破除了西方现代化片面追求财富积累的物质主义陷阱,在经济社会发展的过程中观照人的精神生活的塑造,让社会成员在享受物质发展成果的同时能够享受优质的精神文化产品。而这种兼顾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现代化,始终以中国的发展为叙事主题,其精神文明本质上也是文化的物质展现,并以中华文化主体性为精神本源。因此,这种兼顾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现代化所追求的精神文明建设也是具有深刻中华文明基因的精神文明建设,在其推进过程中必然会将中华文化主体性建构推至新的高度。其三,在主体意义上,以人的全面发展为核心指标的中国式现代化将文化主体性推向更深层次。在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的语境中,主体性是人作为主体的规定性,而不是主体作为人的规定性。正如马克思所说,“人始终是主体”,1 这就阐明了自然客体和人类主体的相互关系。人是文化的创造者,同时为文化所生,而文化面向人类存在的整个生活世界。因此,民族文化主体性更多体现为本民族人民自身的主体性,中华文化主体性是中华民族主体性的彰显。中国式现代化是社会主义的现代化,将人的全面发展即人的现代化放在核心地位,这同中华文化精神以人为本的特征是相符的。因此,随着将人的全面发展作为核心指标的中国式现代化的逐步实现,必将把文化主体性建构推向更深层次。

3.在中国式现代化中深化“第二个结合”,以延展中华文化主体性

在中国式现代化的历史视域中推进中华文化主体性建构,除了高质量发展文化主体性所展开的经济社会基础外,必须从文化主体性生成的历史根基和思想传统着手,推进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进一步实现马克思主义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这是推动文化主体性建构的根本路径。需要明确,坚持“第二个结合”并不是主张两种思想、两种世界观的嫁接,而是要创造一种新的文化形态,这种文化形态是文化主体性的深刻凸显。习近平指出,“结合”的结果是互相成就,“造就了一个有机统一的新的文化生命体……让马克思主义成为中国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成为现代的,让经由‘结合’而形成的新文化成为中国式现代化的文化形态”。2 具体而言:其一,以深化“第二个结合”发展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以历史主动催动文化主动。坚持推进“第二个结合”本质上是为了掌握文化建设的主动,这种主动来源于对中国深厚历史传统的主动意识,这种主动意识是马克思主义的世界观和方法论赋予的,即在科学分析社会历史发展基本规律的前提下对历史演进的客观认识。事实上,文化主体性本身就代表了在处理自身文化传统中的主动性地位,即自觉主动地改造自身思想传统。其二,是从“根脉”和“魂脉”的角度理解“结合”。习近平指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这个重大命题本身就决定,我们决不能抛弃马克思主义这个魂脉,决不能抛弃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这个根脉。”3 中国共产党对马克思主义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作出“魂脉”和“根脉”的科学理解,澄清了以往马克思主义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如何结合以及谁适应谁的问题,推动二者相互支撑、相互实现,即“中华民族文化复兴由于马克思主义的指导而导向正确,马克思主义由于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滋养而更具中国特色”。4 其三,是契合社会主义文化建设实际需要的。坚持问题导向是科学的思维方式,社会实践以具体的问题及其解决为推进方式。在新的历史时期,深化“第二个结合”必须首先明确认识和处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社会主义文化建设实际需要的,并非无目标的逻辑布展。因此,必须根据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提出的文化建设相关问题,以中国式现代化创造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诉求为根本目标,“根据中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实际需要,发扬民族的主体意识,经过辩证的综合,创造出一种既有民族特色,又充分体现时代精神的高度发达的社会主义新中国文化”。5

新时代,文化主体性建构是需要持续性推进的历史性事业,事关文化自信和道路自信何以存在的根本问题。明晰持续性建构文化主体性的实践路径,必须首先澄清中国式现代化和文化主体性是同向而行的关系,从文化主体性叙事基础的角度高质量推进中国式现代化。同时,要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汲取思想资源,深化“第二个结合”,以创造一种新的文化形态为根本目标,为继续巩固文化主体性夯实历史基础。

四、结语

历史不能被割断,文化更不会消弭。文化主体性是民族文化遭逢外来文化时的自我反思意识,是文化自觉的集中展现。文化主体性植根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绵延数千年的历史沃土,勾连中华文化基本精神的过去、当下和未来,持续塑造着中华民族的文化自信,铸造着中国人民共有的精神家园。近代以来,中国共产党作为建构中华文化主体性的倡导者、塑造者、践行者,担当起民族复兴的历史责任,在探索救亡图存的现代化进程中坚持用马克思主义激发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生命力,使文化主体性的建构历程赓续了数千年中华文化精神的深厚基因,融贯于中国共产党百年来曲折奋起的斗争历史中,高扬于当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璀璨篇章上。中国式现代化同文化主体性建构紧密相连、同向而行,中国式现代化拓展了文化主体性展开的广阔叙事空间,文化主体性赋予中国式现代化一定的能动力量,必须将推进中国式现代化建设同文化主体性建构结合起来,坚持独立性、自觉性和主动性三者统一,掌握历史主动和文化主动,锚定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文化使命,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系统性工程,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根本目标持续奋斗!

Chinese Modernization and the Construction of Cultural Subjectivity

SHEN Jiangping, DING Yaopeng

Abstract: Cultural subjectivity is the concentrated manifestation of national cultural self-consciousness in the cross-cultural perspective, the fundamental support of cultural self-confidence, and the overall picture of national culture. History and reality reveal that Chinese modernization is deeply related to the construction of cultural subjectivity. On the one hand, Chinese modernization practice shapes cultural subjectivity: in feudal society, cultural subjectivity is presented in the latent form of the basic spirit of culture. The exploration of modernization by 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 has made Chinese cultural subjectivity realize the transformation and evolution from implicit to explicit, and at the same time pushed the construction of cultural subjectivity to a new height in the sense of expanding narrative space. On the other hand, cultural subjectivity provides a positive dynamic force for Chinese modernization: cultural subjectivity strengthens the self-consciousness of Chinese modernization exploration, strengthens the cultural foundation of Chinese modernization, and gives Chinese modernization distinct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In terms of action strategy, to continue promoting the construction of cultural subjectivity in the new era, we must deeply understand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Chinese modernization and the co-directional development of cultural subjectivity. It is necessary to adhere to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and promote Chinese modernization to enrich the economic and social foundation of cultural subjectivity. It is also essential to deepen the “second combination”, promote the creative transformation and innovative development of Chinese excellent traditional culture, and create a cultural formation of Chinese modernization that highlights cultural subjectivity.

Key words: Chinese modernization; cultural subjectivity; second combination; autonomous consciousness

(责任编辑:姚聪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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