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可夫斯基钢琴曲《四季》之《一月——壁炉边》作品分析

柴可夫斯基是俄罗斯伟大的音乐教育家和浪漫乐派作曲家，是民族乐派的代表人物。钢琴套曲《四季》是柴可夫斯基最为经典的作品之一，每一首曲都有独特的相应的标题，因这些钢琴曲诗所描绘的十二个月的季节特点与四季变换相关联，乐曲最后以“四季”为名。每一首旋律都十分优美、富于诗意，充分体现了浪漫派作曲家的独特风格，其乐曲巧妙运用了和弦，极具语言性。笔者针对钢琴套曲《四季》中《一月——壁炉边》进行分析，旨在提高对音乐作品的分析与创作能力。

一、创作背景介绍

柴可夫斯基的创作几乎涉及所有的音乐体裁和形式，其中交响乐的作品影响力最大。柴可夫斯基作为民族乐派的代表人物，他将专业技巧同俄罗斯民族音乐传统有机结合，使作品更具有戏剧性冲突和浓郁民族风格，每一首作品的主旋律都十分鲜明，清晰流畅，完美呈现出十二篇诗歌的特点。

套曲《四季》创作于1875年，由于工业发展受到阻碍，民不聊生，社会动荡，描写俄罗斯人民在十二个月份中不同生活风俗和特征的《四季》就诞生了。《一月——壁炉边》是套曲《四季》的第一首，描写的是冬日寒冷的夜晚，狂躁和不安把人们带进了一个阴沉忧郁的世界。

二、曲式结构分析

《一月——壁炉边》是一部带有三声部的复三部曲式，且每一个部曲式也都是由单三部曲式构成，结构上十分清晰明了，在展开部后巧妙地加入连接，完美地过渡到再现部，最后再以主材料的尾声结束全曲，使乐曲在曲式结构上显得更加统一。《一月——壁炉边》的曲式结构如表1所示。

第一，呈示部是乐曲的1—28小节，是再现单三部曲式，A＇乐段是对A乐段的缩短再现，B乐段是发展型中段。

A乐段是全曲的1—10小节，结构为4+6的非方整型结构，由a和a＇两个平行乐句构成。A乐句由4小节构成，是2+2的结构，a＇乐句是在a乐句材料基础上运用重复的手法进行扩展，形成一个扩展的平行结构。第8小节为第7小节的重复，以第8小节材料进行扩展发展成第9、10小节，a乐句主调为A大调，乐句运用前八后十六和两个八分音符节奏型，形成向上行旋律线条的材料，构成全曲的主题动机，随着乐曲的进行，在第7小节#D音出现并伴有低音B而进行，标志着转入属调（E大调），且在扩展的9、10小节完满地终止于E大调。

B乐段是11—20小节，是非方整型结构，b＇乐句是b乐句的扩展乐句，第15小节旋律开始模进上行，在第17小节进行变奏增加了辅助音，从18小节开始旋律开始向下进行。在调式走向上，乐段由E大调开始经主属的交替进行转到主调的属关系调上，18小节转入C大调，第20小节和弦呈现分裂进行，预示即将进入再现乐段，并转到B大调，其调性的走向为：E—bA—C—B。在不断地转调中，音乐的感觉整体变得紧张，最终在B大调的主和弦上结束乐段。

A＇乐段是全曲的21—28小节，整个乐段是A乐段的缩减再现乐段，由原来的10小节缩减到8小节，第二乐句在原来的基础上缩减为4小节，这样一来，非方整性结构就演变成了4+4的方整性结构。第21小节开始转入A大调，原样再现A乐段，并在第27小节转入E大调，和声进行K46-D7-K46-D7结束于第28小节。

第二，展开部（29—51小节）为带再现的单三部曲式，C＇乐段是对C乐段的扩充再现，D乐段是发展型中段。

C乐段是29—36小节，是由c乐句和c＇乐句两个平行乐句组成的方整性结构，整乐段的调性是E大调的同主音小调e小调，展开部的旋律进行与呈示部截然不同，同一乐句则由两个不同的主题材料构成：一个是柱式和弦，一个是向下行旋律音阶。第29小节旋律声部向下进行，多次出现五音下行式的进行，让音乐形成鲜明的对比，并形成了一段内的双重平行结构。

D乐段是全曲的37—45小节，为4+5非方整性结构，由d乐句和d＇乐句两个对比乐句构成，d乐句可以分为2+2的结构。调式开始进入bB大调，在下一个乐句d＇乐句时于40小节完美地进入c小调，后又进入C大调，最终在C大调上结束了D乐段。D乐段延续了C乐段的主体材料，在旋律上与演奏手法上变为左右手交替单旋律进行，这样与C乐段形成鲜明的对比。

C＇乐段是全曲的46—51小节，为4+2非方正性结构，由c乐句和c＇乐句构成的两个平行乐句，较C乐段相比是减缩的再现，c乐句完全采用了C乐段的材料，C＇乐段同样沿用了C乐段的节奏动机，琶音式的主体材料运用，在演奏技巧与旋律上，右手加入旋律性的变化，色彩更加突出。

第三，连接部（52—60小节）由平行乐句组成，只有9小节，直接由展开部的e小调进入B大调，采用了C乐段再现的材料，在C段的基础上进行变奏，左手由繁到简，力度由强到弱，速度由急到缓，逐步进入再现段的音乐情绪。由于这一部分在低音上有一个主的持续，所以整个音乐也可以自然地进入再现部。

第四，再现部（61—94小节）为再现单三部曲式。这一部分是对呈示部的再现，其中A乐段和B乐段是对首部A乐段和B乐段的完全再现，A＇乐段在呈示部A＇乐段基础上扩充为14小节，可以分为a乐句和a＇乐句两个平行乐句，以4+10结构构成，材料依旧延续使用呈示部A＇乐段材料，a乐段完美呈现A乐段的旋律美感，a＇乐句则在原有的a＇乐句基础上通过离调和重复终止式等手法扩充到10小节，达到了结构的平衡，在这一乐句和弦的进行也逐渐走向终止式，在91小节至94小节多次出现属到主和弦的交换，最终在94小节逐渐渐弱后达到最弱进入全曲的尾声。

第五，尾声（95—101小节）运用展开部C乐段材料，通体调性在A大调上，在96小节和98小节共用了两次下行五音进行，95小节、97小节、99小节则是十六分音符琶音上行，最后小节运用柱式和弦结束全曲，这也与开头相互呼应，给人留下回味无穷的感觉。

三、和声分析

《一月——壁炉边》这首作品在和声的运用上具有柴可夫斯基独特的手法，很有民族乐派的和声进行特点。

在呈示部中，柴可夫斯基多次运用离调和弦，通过SⅡ—D7/D—D7的走向进行模进，最终以属和弦半终止，从第7小节开始调性由A大调转向属调E大调，多次使用K46和D7和弦转换，最终经过K46—D7—T的进行收拢终止。在12小节运用三重辅助音的和弦外音形式，Ⅱ级的第二转位到主和弦的变格进行（SⅡ56—T）是柴可夫斯基常用的手法。第14小节到16小节以小节为单位，进行上性大三度的进行，并在第16小节运用了Ⅰ6—Ⅶ/Ⅴ—Ⅰ的进行，调性模进为E大调—bA大调—C大调，和弦依旧采用Ⅱ级的第二转位到主和弦的变格进行。第18小节开始和弦的发展经过短暂的C大调的D9和弦转向B大调，和弦经过D9—T交替进行，于第19小节进入B大调，经过和弦DⅦ2—T—DⅦ2—T—D2—T6的进行，21小节转入主调A大调，第27小节经过属主和弦进行转入E大调，最终K46—D7结束此乐段，就此也进入展开部。

在展开部的和声进行中，调性由E大调转入同主音e小调，乐曲的第29小节到第36小节始终是在e小调上进行，旋律声部开始五音下行，旋律性明显。在和声的运用上，C大三和弦上与第二部分最末的和弦形成阻碍关系，其中的重属增六和弦可以理解为是e小调的Ⅵ级和弦，使整首曲子产生一种朦胧感。在37小节至40小节由e小调转为bA大调，反复出现S—D—T两次和声进行，并在第40小节由bA大调转到c小调，紧接着在第41小节转到同主音C大调，第46小节至第51小节是展示部C乐段的再现，调性由C大调模进进行准入e

小调。

连接部是全曲的第52小节到第60小节，这一部分在B大调上持续进行了9小节，和声进行由Ⅶ7/Ⅴ和弦转到Ⅰ和弦，为复三部再现属和弦作充分准备，并在第60小节结束了连接部。

再现部的第87小节到第89小节运用离调进行，渲染了音乐的效果，和弦进行为D2—T6—D46—T—D6—T—D6/SⅡ—SⅡ，其余部分完全再现呈示部主题，直至第95小节再现部结束。

尾声从第95小节至第101小节一直在A大调进行，和弦的进行为K46—K46—D7—T—TSⅥ—T—TSⅥ—T—T—T，整曲结束。

降Ⅵ大三和弦多用于阻碍进行或变格进行，降Ⅵ大三和弦的运用，是整个乐曲的独特的一个和声表现手法，也是浪漫主义晚期作曲家惯用的作曲手法，柴可夫斯基同样将其发挥到极致。从音响效果来说，由于降Ⅵ大三和弦的半音倾向性发生改变，这一和弦削弱了和弦进行的力度，从而让旋律抒情化，在和声进行中降Ⅵ大三和弦取代了原来的主和弦，并用小调代替了大调。和弦别具一格的处理正是柴可夫斯基独特的调式处理风格，如在和弦之间插入一个降Ⅵ级的辅助大三和弦与其下方大三度关系的降Ⅵ级大三和弦形成并列，从而使音乐风格发生局部的变化。

四、旋律特点分析

从旋律上来看，作品在呈现部和再现部中旋律的声部以二度与三度的平稳进行为主，并且在旋律中多次出现五音下行进行，使旋律线的波动不大，平均都在钢琴的中音区展开，其中前八后十六的节奏型多次出现，其旋律性也使整首作品更具有歌唱性。呈示部和再现部属持续音在低声部与中声部交替持续出现，增强了音乐的不稳定性，不断推动音乐向下进行。

呈示部和再现部主要运用了和声进行的织体手法，展开部则多采用分解和弦式的旋律织体，与呈示部形成鲜明的对比，两部分的音响效果明显形成张力。

五、结语

根据以上对柴可夫斯基《四季》的《一月——壁炉边》的曲式和声分析，我们可以看出柴可夫斯基的创作手法细腻至极，除此之外，其将作品深刻的抒情性和强烈的戏剧性在作品中展现得淋漓尽致，他的每一首作品的主旋律都十分明显，就像在唱歌一样，叙述着故事情节的发展。

这一钢琴小品《一月——壁炉边》也深刻地向我们展示了一个鲜活的生活画面，柴可夫斯基通过音符的排列，赋予了音符生命的气息，在旋律的流动之中，我们看到了浪漫派作曲家的手法和风格自由而奔放，也感受到了柴可夫斯基独特的音乐，体会到了音乐的魅力。

（内蒙古师范大学）

作者简介：张硕（1992—），男，河北保定人，硕士研究生在读，研究方向为民族音乐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