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药高价值专利培育的可行性及对策分析

朱晓芳，马路

1.首都医科大学校医院全科诊室，北京 100069；2.首都医科大学医学人文学院，北京 100069

随着科技发展，我国的知识产权工作已从单纯追求专利数量发展到提高专利价值阶段。目前关于高价值专利的概念尚无统一定论，大多数学者认为高价值专利的核心还是专利的质量和价值，即专利的核心技术、经济价值、市场价值和法律价值[1-4]。中医药是我国特有的医疗资源，蕴藏巨大的市场潜力，大力发展中医药，增强市场竞争力成为整个中医药产业链的共同需求[5]。当前中医药高价值专利培育成为促进中医药事业发展、提高中医药专利核心技术质量和国际竞争力的可行途径之一。

本研究通过对相关网站、文献和专利数据的检索，试图分析中医药专利现况和高价值专利培育中的优势与存在的问题，探讨我国中医药高价值专利培育的可行性及相应对策，为中医药高价值专利培育工作提供参考。

1 资料与方法

文献纳入标准：①部分省、直辖市知识产权网站公布的有关“高价值培育”信息；②知网数据库中篇名包含“高价值专利”“中医药专利”的期刊、报纸、学位论文及会议论文。排除标准：①会议报道及工作报道；②重复发表的论文。

收集2022年6月至9月我国部分省、直辖市（智慧芽专利数据库中查询到专利授权数排名前十位的省及直辖市）知识产权局网站公布的有关“高价值专利培育”信息；检索2022年6月至7月知网数据库中篇名包含“高价值专利”“中医药专利”的期刊、报纸、学位论文及会议论文。2022年10月检索智慧芽专利数据库（PatSnap）2012年1月1日至2021年12月31日中国授权的标题/摘要中出现中医或中药的专利，并对结果进行筛选、整理。

2 结果与分析

2.1 中医药专利现况

智慧芽专利数据库检索结果显示，近十年中医药类的授权专利共有73 671 件，从2012年的1408件增加到2021年的14 841 件，十年间共增加13 433件。但总体来看，十年间有效专利共43 684 件，占比59.30%。失效原因以未交费为主，占全部失效专利的98.42%；另外1.58%的专利因避免重复授权、期限届满、放弃和全部撤销等原因失效。中医药专利虽发展快、数量大，但整体质量不高，授权发明专利共31 281 件，其中2014年最多4735 件，2019年最少1560 件。

在近十年的授权专利持有人中，排名前十位的有6 所高校、1 所医院、2 个医药公司和1 个智能科技公司。6 所高校的1026 件专利中有68 件进行了权利转移。有研究表明，目前高校科研存在投入产出不合理、科研资源未有效利用、人力资源投入冗余等诸多问题[6]；高校专利存在“专利异化”的现象，“职称”专利、“荣誉”专利、“口袋”专利等现象造成专利的“短命”和无法转化[7]。

2.2 中医药高价值专利培育的优势

2.2.1 政策支持是源动力 《中医药发展战略规划纲要（2016—2030年）》[8]指出，中医药要走出壁垒，整个行业的创新要以高等院校、医疗机构和企业为主体，加快形成自主知识产权的布局。国家针对中医药事业出台一系列政策，起到对中医药事业全方位的引导和激励作用[9]。在这样的大背景下，依靠中央政策的支持，如果把中医药高价值专利培育作为能够切实提高专利质量的举措之一，将大有可为。

2.2.2 雄厚的科研基础 中医药专利在几十年间得到长足的发展，其核心的推动力是中医药行业拥有雄厚的科研基础。高等院校和科研院所是实现技术转移的重要场所，专家学者多，中医药专利多，是高价值专利培育的宝贵资源。开展高价值培育需要高校等科研院所承担科技源头创新和解决技术难点的重任，故中医药类高校必将成为高价值培育工作中不可或缺的成员。

2.2.3 中医药管理部门既是管理者又是最大的“消费者” 中医药行业的主管部门是中医药管理局，由行业主管单位发起高价值培育有诸多的优势，如管理者直接参与制定该行业的发展战略和专利布局；熟悉本行业的科技前沿和优势技术分布；可制定和出台相关标准和评价体系；了解市场需求便于有针对性地制定政策等。另外中医药行业还有其特殊性，由于全民医保体系的建设，主管部门不仅是行业的管理部门还是市场上最大的单一消费群体，可全面掌握中成药的生产、销售、研发和市场的全过程，了解行业优势、劣势和发展方向，是有针对性培育高价值专利最好的发起者。

2.3 中医药高价值专利培育存在的问题

2.3.1 未能形成以企业为申请主体的专利布局 根据智慧芽全球专利检索数据库统计数据，2012—2021年中医药专利中企业持有者仅占0.04%，高校等科研院所持有者占32.67%。但高校持有专利存在专利授权增长率低、专利失效率高、失效专利占比高等现象，有些实现专利转让但并没有实现科技成果转化[7,10]。未形成以企业为申请主体的专利布局是中医药高价值专利培养工作中最大的困难之一。

2.3.2 难破“缺乏国际竞争力”的困局 根据智慧芽全球专利检索数据库统计数据，现有中医药专利中专利合作条约（patent cooperation treaty，PCT）授权专利424 件，在已有授权专利45 753 件中占比仅0.9%。随着中医药在世界范围影响力的逐渐扩大，在每年巨大的中药交易国际市场中，我国中药只占3%的市场份额。中医药治疗方法无法达到国际市场要求的标准化、规范化，反而是发达国家借助科学技术和专利理念，抢占大部分的市场份额[11]。一方面，中医药的独特医治理论不能与中医剥离，致使中草药与国际上通行的药品专利审查体系和专利审查体系不匹配；另一方面，复方中医药成分复杂，发生专利侵权时难以鉴定，造成中药复方专利的保护不完善，难以实现高价值[12]。以上原因造成中医药在国际合作和国际市场占有率方面一直处于弱势。

3 中医药高价值专利培育对策

《“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中提到要建立中医药传统知识保护制度，推动中医药走向世界。各地区、各行业高价值专利培育的实践经验可借鉴到中医药专利中，完善中医药知识产权保护制度，提高中医药专利质量。

3.1 构建高价值专利评价体系

2017年起实施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医药法》明确指出，应建立符合中医药特点的科学技术创新体系、评价体系和管理体制以推动中医药科技进步与创新。目前我国中医药专利一方面井喷式增加，另一方面司法保护无力，成果转化机制不健全[13]。改变该局面需要制定中医药高价值专利的标准对专利培育进行筛选。甄思圆[14]以甲类医保中成药为例，构建符合中医药专利特点的高价值专利评价指标体系，旨在提供一种从庞大的中医药专利群中挖掘出高价值中医药专利的方法，为今后开发整个中医药产业链的高价值专利标准提供有益的借鉴。

3.2 提供针对中医药高价值专利培育的政策支持

主管部门针对高价值专利培育出台相关政策是对培育工作的有力支持。自2009 年新一轮医药卫生体制改革以来，密集出台的政策为大力发展中医药事业提出多方面的指导意见，政策涉及科研信息、人才、市场、资金及中医药的国际化、多元化产业结构等诸多方面[15]；但欠缺针对中医药专利保护及高价值专利培育的政策，只有出台有针对性的政策，有明确的政策性扶持，才能为高价值专利培育工作保驾护航。

3.3 形成以企业为申报主体的高价值专利培育

中医药高校拥有雄厚的科研能力，也持有相当数量的专利，企业与高校联合并建立以企业为申报主体的高价值专利培育，能促进专利的应用和转化，快速实现专利的经济价值和市场价值。无论是中医药主管部门还是知识产权主管部门都应积极促成中医药生产企业和高校、科研院所的联合，使专利培育工作精准定位到高价值培育上。

3.4 建立专利培育中的国际化视野

中医药专利想要实现高价值就务必要实现高市场价值，不可回避国际市场，这就要求在专利培育之初就要有国际化视野。如在高价值专利培育之前就通过专利信息导航发掘各自的优势、科研重点单位和个人、了解国内和国际前沿科技、国际市场的发展动向等，并进行布局，完成高价值专利的国际化接轨。中医药企业不仅要注重提高研发能力，还要实行“走出去”的战略，参与到全球中医药产业竞争中去，真正实现中医药专利的高价值。

3.5 开展多维度的联合培育

在高价值专利培育中，充分利用地理区域间联合、职能部门间联合和产业链联合等多种形式进行高价值专利培育，为中医药高价值专利培育提供思路。联合形式：①职能部门间的联合。相关职能部门间的联合使培育工作更加顺畅，便于工作节点的衔接和职能交叉点的疏通。中医药高价值专利培育如能由各级中医药管理局和各地区的知识产权部门联合开展，可使整个培育工作流程顺畅，专业覆盖完善。②产业链联合。专利组合作为一种专利集合体，是以主导技术专利为核心，各种改进型的外围专利为辅助，形成对某一产品的保护网，充分发挥该专利的垄断作用[16]。如日本津村制药公司近十年的专利布局涉及生药栽培、药品质控、生物测定、农药残留和成分分析等多个领域，专利形成网络化，有较强的专利保护效果[17]。我国的中医药高价值专利培育也可借鉴相同的专利布局设计，牵手相关的企业和科研院所，加强上下游产业链的衔接，发挥龙头企业对全产业链的带动作用，围绕一个核心专利结合周边专利形成高价值专利组合。③相关从业人员的联合，如科研、生产者和知识产权信息服务人员的联合。加入知识产权信息服务人员可使高价值专利培育提升知识产权转化的能力。借鉴其他地区行业的实践经验，高价值专利的人才培养是多方面的立体架构，结合知识产权服务人员、各行业科技研发人员和专利审批人员等多行业的联合培养。高质量专利的完成是发明人、专利代理人和审查部门共同努力的结果[2]。

3.6 建立多种类型的经济奖励

在高价值专利培育过程中经济方面的激励最直接、最实际，是最常用的奖励办法。激励机制可从多角度入手，如定向科研经费投入、对单位和个人的直接经济奖励、减免税收、减免审批费用等，在中医药高价值专利培育工作中也可借鉴使用。目前中医药领域内的科研经费未能高效使用，如果中医药高价值专利培育在经济投入上能充分注重中医药研究“周期长、重人文”的学科特点，有针对性地进行经济激励，将有助于中医药专利的发展[18]。

3.7 其他

部分地区行业高价值专利培育实践经验证明，举办各种赛事、主题培训班等都可起到鼓励科研创新、促进从业人员专业技能提升的作用。各级中医药管理局是各地区的中医药事业管理部门，了解各自行业发展的现况、优势和薄弱环节，有针对性地举办鼓励高价值专利培育的赛事和专利工作主题培训，将有助于创新、普及专利保护理念，从而促进专利事业发展。

4 结语

我国中医药专利虽存量巨大，但存在专利质量不高、专利成果转化困难等问题。中医药专利进行高价值培育有明显的优势，上有国家政策扶持，中有行业主管导航，下有高校等科研力量支持，可尝试通过高价值培育的方法提升专利质量。同时，中医药高价值专利培育也存在诸多问题，应有针对性地给予多种手段的应对措施，尝试通过高价值专利培育提高中医药专利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