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像学和影视学视角下的动画理论研究

刘素君

摘 要：动画是一门将绘画、文学、电影、摄影等众多艺术门类结合于一身的艺术表现形式。随着数字技术的革新，市场的需求推动着动画的发展，动画已经成为一种传递文化信息的媒介，动画的传播与应用已经深植于大众的生活。动画务实，往往重实践而轻理论，导致动画的学术理论薄弱。在图像学和影视学的视角下，从动画的艺术本性、社会文化价值、人伦教化等方面对其进行梳理和研究，并提出观点和思考，以期促进中国动画的可持续发展。

关键词：动画；图像学；影视学；理论研究

注：本文系广东省哲学社会科学“十三五”规划2020年度学科共建项目“图像学和影视学交互视野下的动画研究”（GD20XYS17）阶段性成果。

随着数字媒体技术的高速发展，动画已经渗透到大众生活的方方面面。早到传统的影院动画、电视动画，再到如今的虚拟现实、增强现实的科普教学和元宇宙，动画既丰富了人类的娱乐方式，又为人类未来的发展提供了更多的可能。无论动画的应用和形式如何多样，它都承载着人类的理解和记忆。动画是一种借助新媒介来传达文化内涵的载体，它不仅加速了不同文化的交流，还对文化进行创造性的整合和构建。

一、动画理论研究的现状和意义

目前国内学者对动画的研究大致分为三个方向。一是动画产业化的研究。这些研究主要从经济视角出发，结合国内外的实践，分析我国动画产业的现状和发展策略，给动漫产业的发展提出有益的理论依据。二是动画教学的研究。这些研究主要从教育视角出发，根据学科课程体系，分析教学方法的不足，对教学方法进行创新和变革，为动画人才培养注入新鲜血液和活力，促进我国动画教育健康发展。三是对动画本体的理论研究。以动画作品为语言文本，进行结构研究和形式分析，从社会责任、人伦教化等角度，探讨动画内容的社会意义。这些研究在当前动画理论的基础上，索引阐发、建构体系，为后继者的研究搭建了一个良好的平台。

综上，可以看出当前的动画理论研究大多集中在动画产业发展和动画教学方面，缺少更深入的学术理论思考。动画是使用绘画的手法，创造生命运动的艺术。动画具有绘画性，其有别于常规电影，是静与动的结合。从图像学和影视学视角出发，重新审思动画作品的理论内涵，对动画作品进行分析，以前人的研究成果和各国动画发展史为基础，进一步探索和解释动画的理论价值，挖掘出不同时期动画作品中的创新表现、动画故事文化内涵表达和动画文化的社会作用。借鉴动画历史上的优秀作品，对我国将来动画的良性发展大有裨益。

二、图像学和影视学视角下动画

理论研究的价值

目前，国内社会、市场对动画有着非常大的需求。从创作的角度而言，动画注重务实，侧重于实践。动画理论可以分为实践理论和纯理论，纯理论往往更容易被忽视，对动画进行形而上的纯理论思考比较薄弱。因此，从图像学和影视学的视角分析动画视像、叙事结构、动画与社会责任、人伦教化等的关系，探究动画的文化本质和艺术本性，将动画与哲学探讨结合起来。

图像学和影视学视角下的动画研究涉及分析动画视觉形象如何创意、动画剧作文本如何提炼和创作、导演的个人艺术特点对影片的影响等方面的内容，归根到底这些都是动画创作过程中需要探讨的问题。动画创作并非一味逐求创作的艺术性，其也会受到文化体制改革、市场资本角逐以及受众需求多变等因素的影响。在对动画理论进行分析和研究的过程中，可以细致地梳理和分析动画的社会文化导向、传统文化的创新应用以及技术的革新所产生的影响，这对我国动画的创作创新具有借鉴意义。

从图像学和影视学视角对动画进行分析，可以发现动画与其他学科之间的紧密联系。因此，在这两个学科的交互视角下，可以将动画学、叙事学、文学、哲学、美学等原本分别独立研究的单元集结在一起，从而进行系统的梳理和研究。

三、图像学和影视学视角下的动画理论研究

从图像学和影视学的视角出发，结合多国各阶段优秀的动画作品，重新梳理不同阶段动画的特点，包括动画作品的视觉形象特点、制作技法以及不同阶段动画文化的社会作用。这既能丰富原有既定的影视批评模式，又能借助动画来扩展图像学、影视学和动画学的学科边界。

（一）从图像学和影视学视角阐释动画中所隐含的视觉性条件

在《图像学研究：文艺复兴时期艺术的人文主题》这本书中，美术史论学家潘诺夫斯基在20世纪中期提出了关于艺术作品内涵的三个层次划分。因此，从图像学的视角来看，各国各阶段动画作品的绘画内涵也分为三个层次。首先，作品呈现的视觉形象、事件和这些形象、场面、形式所表达的气氛、情绪；其次，动画作品中的形象都不是随便或者偶然画上去的，是与特定文化中对相关主题的形象表现习俗密切相关的；最后，作者基于自己的审美理想、艺术追求去观察社会生活、提炼艺术形象，在动画作品中表现个性化的艺术创作效果。通过这三个层次的研究，不仅可以梳理不同发展阶段各国动画的艺术形象、主题内涵和作者个人艺术特点，而且可以由此提炼理论话语，具有极高的研究价值。

圖像学理论认为，视觉性与视觉不同，视觉性是视觉得以实现的条件。视觉具有自己的历史，而关于视觉是什么、哪些东西值得看，以及为什么看等问题的思考，都深嵌于社会和文化史中。贡布里希在《艺术与错觉：图画再现的心理学研究》中专门讨论了“看的历史”。以图像学理论观照动画，就使动画进入一种历史文化与思想史的语境。不仅动画呈现出怎样的形象受制于这种思想文化史，而且动画呈现了什么也受制于这种思想文化史。就受众而言，要想从一部外来的动画作品中“看出什么”，就需要将其置于一种思想文化史的语境中进行理解。

（二）依照时代脉络梳理各国优秀动画的时空表现

这个过程并不是对已有动画的简单概括，而是从影视学的角度，运用表现技法和叙事技巧去分析。毫无疑问，动画是时间和空间的艺术，动画的单帧静止画面通过叙事技巧和技术手段的结合，营造出了时空幻术。在动画中，使用每秒24帧的画面来制作影像的动态，并不会因为动画内容的简单或复杂，运动节奏的快慢而有所改变。一个人物的健步如飞或者行动迟缓，是创作者通过同等帧数的绘制呈现给观众的具有动作特点的视像。动画中的时间轴以帧为单位，而实际动画播放时是按照每秒24帧的速度播放的，单位是秒，画面内外的单位不同。在动画中，黑夜能一瞬间变成白天，季节也能突然变化。一部五分钟的动画短片，可以表现一天之内的经过，也可以表现上千年的流逝。“动画能提供虚构的时间，又拥有上映的真实时间，可以说动画中的‘时间是一种创造性的‘时间”，也就是创作者的主观时间。

“动画中的一张画本身并不拥有时间长度，是画和画之间的关系产生了时间，也就是说，动画以非连续、无时间的单张画为单位，通过动作、节奏、故事制造出连续的时间。”例如，今敏导演的《红辣椒》改编自筒井康隆的《梦侦探》，其凭借对梦境跨时空的魔幻描述被评为“最不可能影像化的小说”。今敏导演通过他极富个人特色的“时空扭曲”表现手法和叙事技巧，给观众营造出一个令人震撼的“真实世界”。动画中对各种梦境的表现以及叙事技巧都是非常值得去剖析和梳理的。类似的还有今敏导演的另一部动画影片《千年女优》，导演用时空层叠的手法在一部两小时的动画片中描述了跨越千年的追爱之旅。我国李阳导演的动画短片《李献计历险记》描绘了一位患有“差时症”的青年从理想到现实的人生转变。这类型的优秀影片还有很多，都值得去进一步梳理和分析研究。

（三）分析研究各国动画中被符号化了的动画形象

从图像学的视角来看，形象可以被看作一种符号，是意识形态神秘化的一个过程。提到中国动画，人们很容易想到“中国动画学派”，其采用京剧脸谱、传统年画、山水画甚至泼墨画等形式来制作动画，展现出具有中国民族特色的艺术魅力。但“中国动画学派”仅从动画的形式上强调动画的特点，而不是强调本质。动画本质体现了动画形象、表演与生活的同一性，也就是无国界的认同感。因此，需要着力研究各国动画创作者如何通过不同的仪式化、符号化了的动画形象得到全世界观众的喜爱，还有动画中一些类型化的角色原型如何逐渐成为现代人集体意识的一部分，这在一定程度上能表现出人类与自然、社会、时代的关系。这类型的动画形象有很多，像日本的机器猫、奥特曼、凯蒂猫等形象，美国的米老鼠、贝蒂、辛普森等形象，中国的孙悟空、葫芦娃等形象，都是非常值得分析研究的对象。

同时，结合影视学的视角，让各国优秀动画作品以文化载体的方式进入影视作品的“田野”，将其作为影视学研究范本，进而对其进行解读。例如，神话是中国动画常借鉴的内容，分析作者如何通过不同的仪式化、符号化了的影视语言引起全世界观众的共鸣。同时，对动画中类型化的主人公进行分类，这些类型化的角色原型反复出现在全世界不同民族的神话与传说之中，并逐渐成为现代人集体意识的一部分。此外，比较动画中主人公的生命历程与现实生活中真实人生的相似性，详细解析不同角色原型背后的文化意义。

（四）在跨学科与综合艺术中探讨动画的艺术特点

动画作为一种综合艺术，是建立在与之有密切关系的其他学科基础之上的，如电影学、叙事学、美学、哲学、神话学等。因此，需要从图像学和影视学的交互视角下对动画的主题内涵和作者的个人艺术特点进行探讨。

四、图像学和影视学视角下动画

理论研究的困境

如何将动画研究置于理论学术范畴进行思考一直是个薄弱环节。从图像学和影视学视角对不同时期各国优秀动画的视觉形象特点、故事叙事特点、创作技法、动画的故事文化内涵表达的研究不能仅停留在对动画本体的审美和分析，而是要将其放在历史文化与思想史的语境之中去挖掘动画的潜能和形式意义。同时，突破动画自身的娱乐形式限制，让类型化的角色成为现代人集体意识的一部分，挖掘类型化的角色形象背后的文化意义，也需要从图像学和影视学视角探究动画的文化本质和艺术本性。

五、结语

目前动画的普及已形成跨地域、跨语言、跨文化的局面，其已发展为时下流行的大众文化。但我国却急缺优秀的动画作品，市场的急切需求促使研究者对动画领域的研究更加深入，并且研究结果直接作用于作品质的提升。在这样一个时间节点上，从图像学和影视学的视角对动画展开理论研究，分析不同时期动画作品中的创新表现、动画故事文化内涵表达、动画文化的社会作用等，既能丰富原有既定的影视批评模式，又能借助动画来扩展图像学、影视学和动画学的学科边界。同时，让动画进入一种历史文化与思想史的语境，了解动画的创作者如何基于自己的审美理想、艺术追求去观察社会生活、提炼艺术形象，从而呈现出个人艺术特点。动画理论的梳理和研究能直接作用于动画质的提升，无论是创作具有民族特色的中国动画，还是将中国动画推向世界舞台，只有理论和技术共同进步，才能促进中国动画的可持续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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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

广州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