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学前儿童师幼关系与情绪能力：心理弹性的中介作用

谢惠玲

（1.广州城建职业学院学前教研室，广东广州 510631；2.华南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广东广州 510631）

一、引言

情绪能力指个体能对个人、他人以及环境的情绪察觉与辨识、情绪理解、情绪表达以及情绪调节四大方面的能力。由于地区经济差异等多方因素导致农村幼儿园师资力量薄弱、稳定性差、教师队伍质量不高等问题，最终影响农村学前教育质量和幼儿的发展。其中师幼关系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农村幼儿园教师与幼儿之间情绪状态的关系。提高幼儿情绪能力，有助于培养幼儿社会交往、社会适应能力。目前，国内关于农村幼儿情绪能力的研究不多，研究对象多集中在教师的情绪状态等方面；对幼儿情绪的研究，更多是针对幼儿某个或者某类具体情绪，例如羞怯。

大量研究都表明，依恋关系和教养方式、父母/教师情绪控制能力等方面均会影响幼儿的情绪能力［1-2］。其中师幼关系反应了幼儿社交能力与情绪状态间的关系。师幼关系指的是在日常生活与教育教学活动中，幼儿与教师互动产生的心理关系，包括亲密性、冲突性以及依赖性三个维度，主要表现形式包括情感、认知以及行为交往。师幼关系会影响幼儿的亲社会性行为和情绪表达。教师对幼儿表达的积极情绪会给予更多鼓励，而对幼儿表达的消极情绪，更倾向于采用语言与非语言性方式来安慰幼儿，并帮助幼儿解决问题；且教师对年龄小的幼儿会更有耐心，更多采用身体接触的表达方式［3］。师幼互动以及师幼关系质量较低时，也可能会导致幼儿的消极情绪［4］。因此，在本研究中假设师幼关系与幼儿情绪能力存在显著正相关。

心理弹性指幼儿在不利处境中的应对能力以及恢复到良好状态的潜质，体现在幼儿的主动性、自我调节、依恋/关系、行为问题四个方面。影响幼儿心理弹性的因素有很多，按照范围的大小分为微观的个人因素（归因方式、自信、自尊、自我控制、认知与问题解决能力等）、中观的家庭因素（家庭环境、家庭氛围、依恋关系、家庭经济状况、教育方式等等）以及宏观的社会因素（学校氛围、社区邻里关系、师幼关系、政治经济、政策等）。Watson 等人表示，幼儿的社交能力水平与幼儿心理弹性的发展水平有着紧密关系［5］。有研究者发现，心理弹性越好的幼儿，其与成人（不论是父母还是教师）的关系更亲密，同伴关系质量更高，且有更优质的社会支持网络［6］。席居哲的研究结果发现，缺乏心理弹性的儿童在完成人际关系判断任务时成绩得分远远低于正常心理弹性的儿童［7］，Miller采用不同的心理弹性研究方法对澳大利亚的474 名幼儿进行的研究结果发现，师幼关系质量的高低与其两年后的心理弹性呈正相关关系［8］。因此本研究假设农村幼儿心理弹性与情绪能力之间存在显著正相关。

尽管近些年国家出台了国十条等相关政策，《幼儿园保育教育质量评估指标》也将师幼互动作为评估教育过程质量三大关键指标之一。学前教育，尤其是处境不利幼儿的身心发展问题受到国家、社会和研究者们的高度关注。大量研究表明，农村儿童在身心发展上均远低于城市儿童，其未来的学业成就等方面也不及城市儿童等［9-10］。但当前关于幼儿情绪能力的研究相对较少，更多集中在特殊群体以及年龄较大的群体。针对农村学前儿童人群的研究中，暂时还缺乏师幼关系、心理弹性以及情绪能力相关性的研究，并且也没有对这三者之间可能存在的复杂关系（中介作用）进行验证。在本研究中，以Bronfenbrenner 的生态系统理论以及社会支持系统的缓冲器模型为理论基础，将研究对象聚焦于农村学前儿童，选择以师幼关系为自变量，以心理弹性为中介变量，以幼儿情绪能力（总分以及各个维度）为因变量，对心理弹性作为师幼关系和情绪能力的相关关系中的中介效应进行考察和检验，以期能为提高师幼关系质量、增强幼儿心理弹性、减少儿童情绪问题，提高情绪能力提供方向、依据与建议，进而促进幼儿的成长发展。

二、研究方法

（一）研究对象

本研究选取了中国广东省连州、佛冈两地区9 所幼儿园的中班与大班幼儿作为研究对象，在每个班级按照留守与非留守儿童1∶1.5 的比例进行抽取，一共选取了900名幼儿作为研究对象，剔除缺失及无效数据之后，剩余有效样本830个，数据的回收有效率为94.21%。其中，女孩有393名，占47.3%，男孩有437 名，占52.7%；留守儿童占46.4%，非留守儿童占53.6%；中班幼儿有376 名，占45.3%，大班幼儿有454名，占54.7%。

（二）研究工具

1.师幼关系量表

师幼关系量表（Student-Teacher Relationship Scale，简称STRS）是由Pianta 和Steinberg［11］根据依恋理论及关于师生互动等研究的基础上联合编制，我国学者张晓翻译而成，由教师来报告其与某个幼儿（2～9 岁）之间关系，是当前国际上师幼关系领域中最具代表性的研究工具［11-12］。该量表分为三个分量表：亲密性分量表、冲突性分量表和依赖性分量表，共28 题，采用Likert 的五点计分方式，三个分量表计分的总和即师幼关系量表的总分，分值越高，表示教师与该幼儿之间的关系越好；反之越低。在本研究中，三个分量表的Cronbach’sα 系数也均在0.743～0.832 之间。

2.Devereux 幼儿评估量表第二版

Devereux 幼儿评估量表第二版（Devereux Early Childhood Assessment for Preschoolers Second Edition，简 称DECA-P2）［13］，是 由Paul A.LeBuffe 和Jack A.Naglieri 于1996 年开发编制，于2012 年进行版本修订，用于测量3-5 岁幼儿在过去一个月内出现所描述的行为的频率，包括主动性分量表、自我调节分量表、依恋/关系分量表、行为问题分量表，共38 题，采用Likert 五点计分方式［13］。在本研究中，幼儿心理弹性总量表的Cronbach’sα 系数为0.871，三个分维度的Cronbach’sα 系数分别是0.835、0.814 以及0.731，均表示该心理弹性量表的信度良好。

3.幼儿情绪能力评价工具

本研究采用了简淑真等人编制的幼儿情绪能力量表，主要包括情绪的察觉与辨识、情绪理解、情绪的表达、情绪的调节四个方面，共31 题［14］。此量表主要是由每日最少与该幼儿相处三个小时以上、以观察到该幼儿的情绪行为、连续三个月以上的教师或者保育员对幼儿近三个月的情绪行为进行评估。采用Likert 的五点计分方式，得分越高，表示该幼儿的情绪能力越好，反之越差。在本研究中，幼儿情绪能力总量表的Cronbach’sα系数为0.93；情绪察觉与辨识、情绪理解、情绪表达以及情绪调节四个分维度的Cronbach’sα 系数在0.707～0.817，均表示该幼儿情绪能力量表的信度良好。

（三）研究程序与数据处理

在得到家长、园长与教师的同意之后，将师幼关系量表、Devereux 幼儿评估量表以及幼儿情绪能力量表合为教师评定幼儿的纸质版问卷交于幼儿所在班级的主班教师进行填写。数据收集工作在一个星期内完成。

本研究的数据处理主要采用SPSS23.0进行描述性统计分析、相关分析和中介效应检验。

三、研究结果

（一）农村学前儿童师幼关系、心理弹性及情绪能力在人口学变量上的差异分析

如表1 所示，农村独生学前儿童的师幼关系显著高于非独生学前儿童（t=3.749，p＜0.001），但在性别、留守状况以及年级上不存在显著差异（p＞0.05）；农村中班儿童的心理弹性显著低于大班儿童（t=-10.057，p＜0.001），但在性别、留守状况以及独生状况上不存在显著差异（p＞0.05）；农村中班儿童的情绪能力显著低于大班幼儿的情绪能力（t=-8.990，p＜0.001）；农村独生学前儿童的情绪能力显著高于非独生学前儿童（t=0.297，p＜0.01），但在性别与留守状况上不存在显著（p＞0.05）。

表1 不同性别、留守状况、年级、独生状况的差异比较

（二）各变量的相关关系

为考察师幼关系与幼儿心理弹性之间的关系，对幼儿师幼关系、心理弹性以及各维度进行皮尔逊相关分析，结果如表2所示，师幼关系与幼儿情绪能力以及幼儿情绪能力两两之间呈现显著正相关。

表2 师幼关系、心理弹性与幼儿情绪能力的相关矩阵

（三）心理弹性对师幼关系与幼儿情绪能力的中介作用

根据Baron与Kenny提出的中介效果的检验三步骤对心理弹性在师幼关系与幼儿情绪能力的关系中的中介作用进行检验［15］。结果如表3所示。

表3 心理弹性的中介效应检验

步骤（1）发现，师幼关系对情绪能力具有正向预测作用。

步骤（2）发现，师幼关系与幼儿心理弹性的模型达到显著（F=44.741，p＜0.001），R=0.226，R2=0.051，标准化回归系数β=0.226（t=6.689，p＜0.001）。

步骤（3）发现，具有中介变量的回归模型达到显著（F=303.154，p＜0.001），R=0.650，R2=0.423。从标准化回归系数β来看，师幼关系对情绪能力的标准化系数β=0.208，且达到显著（t=7.655，p＜0.001）；心理弹性对情绪能力的标准化系数β=0.571，也达到显著（t=21.062，p＜0.001）。

根据上述中介效果分析检验分析以及表4，当仅有师幼关系对情绪能力的回归模型中，二者的标准回归系数是0.337。当中介变量心理弹性加入方程式之后，这条路径系数降低到了0.208，且p＜0.001，达到显著，因此心理弹性在师幼关系与情绪能力之间具有部分中介效应。

表4 心理弹性与分维度（M）的中介效应检验

由于心理弹性在师幼关系对幼儿情绪能力上具有中介效果，需要进一步经过中介效果检验。温忠麟等人都研究发现Sobel 对中介效果的检验力远高于依次检验的效果［16］，因此本研究中对心理弹性这个中介变量的效应进行Sobel检验。结果发现z=6.38，p=0.000，中介效果检验达到显著，表示中介效果具有统计学意义。因此心理弹性在师幼关系与情绪能力的关系上有部分中介作用。

四、讨论

（一）师幼关系、心理弹性以及情绪能力的现状分析

1.师幼关系

由研究结果可知，中班与大班幼儿在师幼关系质量（总分以及亲密性、冲突性以及依赖性分维度）上均不存在显著差异，但总体上中班幼儿的师幼关系质量高于大班，这与以往的研究结论不太一致［17］。分析其原因，大班的幼儿生理发展逐渐成熟，行为的自我控制能力逐渐提高，对教师要求的理解也更清晰，因此冲突性会相对中班少一些；在依赖性和亲密性上，虽然中班幼儿较为“调皮”，但其身心发展还不够成熟，内心依旧渴望与教师的亲密接触，做出一些行为其实是想要得到教师的注意，而教师对幼儿出现的“调皮”行为给予理解。

在独生状况上，独生子女的师幼关系质量总分、冲突性以及依赖性分维度均显著高于非独生子女，这与部分研究结果不太一致［18］，这可能是由于：其一，样本偏差：在本研究中，独生子女仅有109 名，而非独生子女有710 名，导致两者之间的关系上存在一定的偏差；其二，家庭因素：独生子女在家庭中享尽宠爱，如若家庭成员溺爱或事事顺着孩子的心意，则很容易导致幼儿养成骄纵的性格，在幼儿园中与教师和同伴产生矛盾和争执；独生子女，尤其是隔代教养的独生子女，在家庭中更多出现包办代替的现象，导致幼儿的能力发展较为缓慢，依赖性较强，而非独生子女家庭中，孩子众多，主要照料者没有足够的精力一一关心到位，因此，非独生子女的生活自理能力高于独生子女。

2.心理弹性

研究结果表明，心理弹性得分不存在性别差异且男孩与女孩仅在自我调节分维度上存在显著相关，其它均不显著。这与现有的研究结论并不完全相符［19-21］。究其原因，可能是由于生理差异（如性格、气质差异等）以及后天环境（例如父母与教师的反应方式、同伴关系等）导致的。例如，在情绪调控上，男孩较冲动，即使自己错了，也较难收住情绪，而女孩性格较沉稳，遇事愿意倾述，能倾听他人意见，易平复情绪，问题行为检出率更低［22］。也有研究表示，不论是在青年期、中年期、老年期，男女性别的这种差异也依旧存在［23-25］。

在独生状况上，农村学前儿童的心理弹性并不存在显著差异，与王莹［26］等人的研究结果并不一致，这可能是由于该调查地区随着社会生产力的快速发展，城市一体化进程加快，农村的教育资源和条件也逐渐优化，人们的教育观念得到转变，教师与家长对子女的教育方式有所改善，学生的发展更加全面，心理素质也越来越强。

3.情绪能力

根据研究结果显示，男孩在情绪察觉与辨识、情绪理解、情绪表达、情绪调节四个分维度得分以及情绪能力总分上均远远低于女孩，但均不显著。这个研究结果的趋势与前人的研究结果大体一致［27-31］。不同性别的幼儿，在情绪理解能力上没有显著差异。但总体来看，女孩的情绪能力均优于男孩的情绪能力发展。女孩在情绪以及语言等方面的发展时间早于男孩，前期发展速度也快过男孩；同时女孩的气质性格上比较沉稳冷静，看事情比较通透，语言表达能力也比男孩更好，社交能力也更强，加上成人的鼓励加以强化，形成了良性循环，女孩的情绪能力发展愈加好。

（二）师幼关系、心理弹性与情绪能力之间的关系分析

本研究探讨了师幼关系与幼儿情绪能力之间的关系，结果显示：师幼关系的总分与亲密性、依赖性能显著正向预测幼儿的情绪能力及情绪察觉与辨识、情绪理解、情绪表达以及情绪调节，即师幼关系越亲密、依赖性越高，则幼儿情绪能力越好；但是师幼关系的冲突性均负向预测情绪能力总分与四个分维度，但仅对情绪调节是显著负向预测。也就是说，师幼关系的冲突性越强，则幼儿的情绪察觉与认知、情绪理解、情绪调节、情绪表达能力越差。若教师采用正强化或者移情等教育方式，则与幼儿站在同一战线，言语行为中能帮助幼儿进行情绪察觉与辨别、情绪理解、情绪表达，甚至教幼儿进行情绪调节的策略，进而促进了幼儿情绪表达能力的发展［32］。

此外，幼儿心理弹性与师幼关系及幼儿情绪能力互为显著正相关，且在师幼关系对幼儿情绪能力中起着部分中介作用。正如布鲁纳和班杜拉的社会相互作用理论以及个体—环境匹配理论的观点：个体的发展不是单独的环境或个人因素，而是环境与个人相互作用的结果。这与现有的部分研究结果大体一致，均表示心理弹性作为人体的内部系统和缓冲器，对个体产生影响［33］。也就是说，当幼儿成长与发展的重要影响因素（师幼关系）亲密性较弱、冲突性较高时，幼儿的主动性、自我调节能力以及依恋/关系水平相对较低，导致幼儿对自己、他人与环境的情绪进行察觉与辨识、理解与调节时能力不足。因此，师幼关系、心理弹性是农村学前儿童情绪能力的重要影响因素。

五、结论与建议

（一）结论

其一，师幼关系质量在性别、留守状况与独生与否上均存在显著差异，不存在年级差异；心理弹性在性别、年级上存在显著差异，在留守与否、独生与否上不存在显著差异；情绪能力在年级、独生与否上存在显著差异，不存在性别差异以及留守状况差异。其二，师幼关系与幼儿心理弹性、幼儿情绪能力呈显著正相关；且幼儿心理弹性与幼儿情绪能力呈显著正相关。其三，心理弹性在农村学前儿童师幼关系对情绪能力的影响上起着部分中介作用。

（二）建议

本研究从心理弹性的角度考察了影响幼儿情绪能力的中介作用机制，不仅幼儿生活成长的家庭环境会影响幼儿的身心发展，而且教师，尤其是师幼关系在幼儿的心理弹性以及情绪能力发展上有着重要的作用，为师幼关系影响幼儿情绪能力的中介机制研究提供了一种新的整合的视角，不仅从新的视角解释了师幼关系如何影响幼儿情绪能力，还在一定程度上拓展了心理弹性的应用范围，也为提高幼儿情绪能力提供了一个新思路。

要提高幼儿的情绪发展能力，最主要、最有效的还要从幼儿的日常生活着手，教师与家庭形成教育联盟，提高师幼关系质量，增强幼儿心理弹性水平，进而促进幼儿情绪能力的发展。

第一，教师以身作则，调控自身情绪，提高师幼关系质量。除了父母之外，幼儿日常生活中接触最多的成人群体就是教师。且在幼儿期间，对幼儿人格、道德、情感等方面影响最大的是教师，在幼儿园中与幼儿互动和交流最多的也是教师，因此教师必须做好榜样示范作用，不将私人情绪带给幼儿，能迅速调整好自身情绪，成为幼儿观察模仿的榜样，为幼儿营造高亲密性、高依赖性的师幼关系氛围。当幼儿开心的时候，倾听幼儿的分享，并给予回应；当幼儿难过的时候拥抱幼儿，关心幼儿，耐心开导幼儿；当幼儿遇到矛盾冲突的时候，教幼儿解决问题的方式，真正成为幼儿故事的倾听者、游戏时的玩伴、难过时的拥抱者等等，从言语行为的一点一滴中提高师幼关系质量。

第二，关注幼儿内心需求，给予幼儿安全感，提升幼儿心理弹性水平。在日常生活给予幼儿更多关注，察觉幼儿内心的情绪需求；在幼儿遇到挫折的时候，把握好教育契机，安抚好幼儿情绪，引导幼儿正确面对挫折，增强心理弹性。此外，终身成长，对于教师而言尤为重要，教师需要在岗位中通过自我反思、请教老教师、参加培训等方式不断提升自己的专业能力与素质，例如观察能力、指导能力、活动组织能力以及师幼互动能力等，从而更敏锐感知到幼儿的情感变化，在感知到幼儿的不良情绪预兆时，能提前采取措施，引导幼儿正确面对困难。此外，教师应提高抓住教育时机，开展多种教育教学活动，促进幼儿情绪能力发展。在幼儿遇到挫折或困难，产生较大情绪波动或不良情绪时，教师应抓住教育契机，增添情绪话题，开展多样化的教育教学活动，例如绘本阅读、角色扮演等活动，引导幼儿理解情绪、表达情绪。